第二十九章 望天下，誰與同（二十九）
順鈺站在亭子中，一言不發，任由寒風吹起了他的藏青色的衣袍，方小芹隻是陪著他，隻不過她是坐著，隻是冬日的風不是一般的冷，她不由地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她還是先開口了，“其實我想我不說，你也會了解我的目的。我知道我們今天走到了這一步，是我們自己造成，其實我也一直責怪你是一個殘忍的人，我也曾經說想要報複過你，其實很多狠毒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想要放下，我去找贇王爺，希望可以讓一切來得和平一些，也許你們都會說這個根本不可能的，可是我不去試一試我怎麽知道結果呢？”
她白百無聊地玩弄著自己的指甲，可是寒風再一次地拂過了她的身子，她不禁打了個抖索，隻是抬眸的時刻，依然看到他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她隻好放棄了，她本不想解釋的，隻是不希望他被他的手下誤解而已。
“好了，你既然不想聽，我也不打算說了，外麵冷，我要進去了。”方小芹嘟起了小嘴，很是無辜地搗鼓了一句。
這一次她懶洋洋地看了他挺直的背影，她隨即轉了身子，沒有再向他看去。
忽然間，她感覺自己的身後有一股強勁的風襲來，她還沒做的任何反應，就已經被他牢牢地鉗製住了。
“小芹，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麽對我啊？”他哽咽的聲音在她的耳際邊傳繞。
她還是很想發出鄙夷的聲音，可是她還是忍住了。
“其實我本不應該來到這裏世界的，我本不應該出現在你的麵前，我應該從一開始就逃婚，也許這些事情都全部不會發生。以前的事情是已經不能回頭，但是往後的日子，我真心不想太過於傷心傷腦，我知道我去找齊贇，隻是想要和平，你如果真心想要我開心的話，你放開我好嗎？”
她隱忍住自己內心的萬般思緒，也許她本應該一走了之的，可是她不忍心。
“我知道你還愛著我，你隻是害怕，你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小芹，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可不可以讓我們在一起，給我最後的日子，讓我們一家三口開心地在一起。”
“你可以放棄這裏的一切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提出她一直想要的答案。
“我……”順鈺頓住了，雙手沒有放開她的手臂，隻是祈求道：“等一切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放棄的，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可以開心地在一起。”
“為什麽你到這一刻你還想著統一天下呢？你幫助了你的皇兄統一天下，你得到了多少的罵名，你這麽做值得嗎？我想你應該認為你值得，若不然你不會這麽做了。隻是生命有長短，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到時候什麽都不回不去了。”
什麽都回不去了？她現在不就是這個囧態嗎？她想要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她都沒有辦法。如果現在的局勢她改變不了，那麽她隻能選擇離開。
“不……其實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答應皇兄幫助他一統天下，我隻想換取我以後的無憂生活，我隻想與你一起。以前我不懂得去珍惜……”
他還念著林夢楚嗎？這個想法轉瞬即逝，她隻是無奈地歎氣，他想要扯開他的手臂，卻被他圈的更緊了。
“其實我出血的時候，那一刻我有一個選擇，一個可以離開這裏的機會，可是我放棄了。因為這裏還有我值得留念的地方，我不舍棄的人。可是如果我知道是這種事情，我肯定不會選擇留下。順鈺，你有你的立場我懂得，可是我也有我的堅持，我們都彼此放開吧？現在我的身子也複原了，該是我離開的時刻，本來我想要在離開之前做一次努力，既然已經失敗了，我想這裏交給你們吧。”
她不抱任何的念想，也許這樣子才會灑脫，她承認此刻她還愛著他，可是又如何呢？一切都可以改變嗎？
一切的事情都是他一手設計，包括他也會算計她會愛上他吧？可是太晚了，她害怕此刻不下狠心離開，以後他害怕因為不舍得，更不會離開。
“如果我的生命盡頭的唯一要求，你都沒有辦法滿足我嗎？我不知道有多少的時間，我隻想你跟孩子在我的身邊。”
他的聲音很低沉，柔和的像棉花糖一樣，在她的身旁悠揚地穿越。
“如果你想我跟孩子留在你的身邊，那麽你放棄吧。”
這是他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她才這麽要求。
“如果我答應你了，你還可以與我在一起。”他低聲下氣地問道，聲音之中透露著卑微。
方小芹忍住了心頭起的漣漪，微微地頷首，“是。”
如此的簡短的話毫不保留地表明了她的心跡，離開這個是是非非的地方，到了一個無人
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始全新的生活。
“那好，我把這裏的戰事交給我皇兄。”他似乎有些掙紮，卻又隻能答應了她。
方小芹無趣地搖搖頭，知曉他的決定有多麽的艱難，此刻她也非常的明白，他不是一個貪念權位的人，隻是現在這種場景，他怎麽可能舍棄呢？
“可是你的內心卻告訴了你，你不舍得這裏，你不想放棄。其實我明白，我隻是想知曉一個答案而已，你會不會與我們一起的答案。我這些日子我很痛苦，一麵想起了殘忍的你，一麵我又要麵度你對我的好。我真心好為難，我好為難你知道嗎？我不忍心孩子，我不忍心去麵對我的心……”她開始了抽泣，跑到了他的身後，狠狠地貼上了他的後背。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地轉了她的身子，輕柔地將她扣入了自己的懷中。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的話，也許現在的這麽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我暗中設下了這麽多的計謀，我對不起你。我真的恨我自己為什麽做錯了這麽多事情，我還要逼著你呢？”
他一臉的自責，深深地痛恨自己一手創下了這麽多的傷害，讓她承受了那麽多。
“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如果不是這樣子的話，就不會有莫離的出現，也不會有鈴兒嫁給你，甚至我姐姐也不會嫁給齊贇了，我們方家也有可能還在崖州了。你們玩弄權力，都是為了你們的皇朝，可是我們隻想過著簡單的生活而已。”
她一句句真摯的哭訴，似乎把這麽多日子以來痛苦與難過全部傾吐出來。
順鈺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發，抱歉地說道：“我知道我現在做什麽都挽回不了了，可是我真心希望我們一家三口可以一起。我不是舍不得權位，隻是這裏需要我。我知道你可以明白，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也會選擇與你一起遠走。我隻想要你開心。”
可是她開心了，那麽他呢？他會快樂嗎？
方小芹在心頭問了自己，卻發現無言以對。
“我能夠明白，我明白你的難處。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與齊贇一起……我不想看到我關心的人在對打，我不想讓你受傷，我可不可這麽自私啊？”
她抽了抽鼻子，努力地吸了一口氣。
“傻瓜，你這不叫自私。我跟皇兄去請示，到時候皇兄會派人前來接手，那麽到時候我們就一起了。”
他語氣溫和，輕聲地勸慰她。
這隻不過是讓她良心好受的話而已，她豈不是不明白呢？
“那會是多久，如果皇上不派人前來，那麽是不是我們就還需要在這裏呢？”方小芹道出了自己的憂慮。
她的擔心是沒有錯的，順鈺是一個睿智的人，有勇有謀，皇上怎麽可能輕易讓他就此辭去一切呢?況且現在戰爭還未開始，如果少了一個這麽有力的大將之外。
“不會的，還記不記得我那段時間消失的日子，這件事我是需要跟皇兄去交代，因為我想借著這件事全身而退的，沒有想到你成為了將軍。我勸說淩正，卻未能夠成功。我差點被他抓住，但是我還是逃脫了。其實我已經找了一個地方，到時候我隻要……”
他的話還未完全說完，就被她的哭聲給打斷了。
“為什麽你什麽都不肯說，你為什麽母子做了這麽多的事情，你為什麽要讓我誤會呢？如果你早點說的話，我們就不用彼此地傷害了。”方小芹嗔怪了一聲。
“是我的錯。”他像是一個做錯的孩子，直接低下了身子，“你看你啊，你哭成大花貓了。你已經是孩子他娘了，你還這麽愛哭嗎？”
她扯起了唇瓣，瞪了他一眼。
“這還不是你造成的嗎？”雖然是責怪，卻是滿眸的溫情。
“娘子，那是不是原諒了相公我了啊？”順鈺刮了刮她的鼻梁，問道。
“還沒呢？總之一切還有點算，我怎麽可以輕易就算了。”她側著腦袋，半眯著眼眸，似乎什麽壞主意在她的腦中形成。
“報告將軍，京城傳來消息……”
“什麽消息。”
“方家欺君瞞上，齊贇追討皇上，說還一個真正的齊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