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望天下，誰與同（三十三）
夕陽漸漸地西斜，染紅了半邊的天空，寒風趁著暖日向西邊移去，肆無忌憚地吹起她的發絲，寒風呼呼而過，她忍住了心頭的寒意。
齊贇沒有說話，隻是把一塊的毛毯蓋到了她的身上。
她想要扯掉她身上的毛毯，齊贇好像早已經知曉她會有此的舉動，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你不是想要有一天跟順鈺在一起的嗎？你現在直接拒絕了毛毯，你的身子給搞壞了，我想就算你等到了那麽一天，你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齊贇的唇角微微地揚起，似乎沒有一點的生氣，反而是有意地提醒她。
方小芹的身子一怔，齊贇的意思是什麽啊？難道他根本不是有意地將她搶來嗎？他是不是會有那麽一天把自己給送回去呢？
她有些猜不透齊贇到底是什麽心思？他一方麵的態度強勢，一方麵卻對她如此的關懷。隻是天色越晚，她的心開始了忐忑不安了。
她實在有些擔心，現在戰爭隻是開始，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謝謝你的提醒了，我以為你的心完全冷血了呢？”方小芹咧開了一絲的嘴角，嗬嗬一笑，笑意之下沒能夠掩飾她的諷刺。
齊贇有些尷尬地笑了一聲，嘴角有些抽動，他隻是感覺一直念想的放小芹就在自己的身邊，如果沒有順鈺搞鬼的話，是不是她原本就會屬於他了呢？
隻是順鈺這小子占盡了便宜，若不然他與方小芹之間就不會僅僅現在這種尷尬的關係。
“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你的？”
“說。”
方小芹清了清咽喉說道：“其實你這麽做，姐姐的處境你考慮了沒有呢？她嫁給了你卻被你如此無情地拋棄。”
齊贇的嘴角一直是勾起的，他輕哼了一聲，言語間的那種不屑也溢了出來。
“如果她一早嫁給了順鈺，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一切的後果那麽就應該由著她自己承擔了。因為她擔心順鈺是一個魔頭了，她讓你代嫁了。你應該記恨她的，反而替她說話。”
“我不是替她說話，她是我的姐姐，我替她出嫁沒有任何問題。”
方小芹的心裏頓然憋了一肚子的氣，他難道完全沒有一絲的同情心，或者一絲的憐憫嗎？畢竟姐姐是他的王妃，而且在一起那麽久了。
“如果你與順鈺不相愛的話，我看你會不會這麽替你姐姐說話了。”
方小芹隨即搖了搖頭，解釋道：“不管後來我與順鈺的結果如何，她是我的姐姐，這個實情不會改變。也許你也會說，我根本是一個外來的人，對他掛名的姐姐沒有半點的感情才對。但是人心是肉長的，我以為你的心也是如此。你根本是一個看似有情卻無情的人。”
齊贇的心裏一顫，在她的眼中，他是一個看似有情卻無情的人嗎？
他緩緩得念叨：“我有情卻無情……嗬嗬。我若是無情的話，我也不會把你搶過來了。我不是無情的話，也不會去保護你姐姐了。我之所以這麽做，你姐姐不用死，你也不用死。你……”他停頓住了，似乎心裏開始了陣陣的抽痛。
為什麽他所做的一切在她的眼底就猶如塵土呢？為什麽順鈺再怎麽傷害她，她都可以一次次地原諒了他呢？
方小芹咽了咽口水，她有那麽一絲的後悔，是不是剛才的語氣有些沉重了呢？他的做法是可以算是救了她，又救回了姐姐了嗎？
她的嘴角咧了咧，有些尷尬，可是一想到他硬是要帶走她的時刻，她的心裏的那一絲後悔全都煙消雲散了。
“我是不是要對你感謝了呢？齊贇，如果你放下這一切，我們還是朋友。如果你無法割舍權力，那麽我們之間沒有什麽話可以說的了。”
齊贇本以為她還有那麽一絲的感動，沒有想到她的態度依然如此的強硬。
“其實本來嫁給順鈺的人是姐姐而已，我們現在歸位有何不肯呢？”
她的心裏頓然萌生了一股怒氣，齊贇到底為何變成如此的蠻不講理呢？
她抬起了眸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齊贇，我真心不想跟你理論下去，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說法，你根本就是說一個歪理，我姐姐嫁給順鈺沒錯。可是你我可曾有婚約嗎？”
“你怎麽沒明白我的想法，這是唯一能夠救你的方法啊？”齊贇原本溫和的情緒因為被她的這番話而有些激動了起來。
“哦……嗬嗬……”方小芹都懶得去反駁他的妙論，“你難道沒有想過是誰在爆料我是替嫁的呢？你真是一個大好人呢？我都差點忘記了這點了。”
“我去爆料你的身世？我怎麽會這麽做，我知道你肯定聽到一些流言蜚語，此事與我無關。”
齊贇幹脆地否決了一切。
看著他盛怒的臉色，真摯的眼眸，看不出哪一點是說明他在撒謊，方小芹略微地轉動了眸子，諷刺的笑意漸漸地凝在了嘴角，心中在想著齊贇到底有沒有在撒謊。
齊贇見她不說話，忍不住自我嘲諷，“我這種人應該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不對嘛？可是那個人是你，你覺得我有必要嗎？”
她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沒有開口說話，她懷疑，她不能夠確定。
他見她沒有了任何的聲音，他的心隱隱地發痛，為什麽她就不能相信他呢？他從順鈺的身邊搶走了她，他承認他確實是有私心的，除了想要保護她之外，他更想擁有她。
可是她的心始終在順鈺的身上，無論他做什麽是不是改變不了什麽呢？到底是誰告密的，其實那個人根本是淩正，可是他說了真相，她會相信嗎？
淩正是他的盟友，他也垂下了眼眸，放慢了速度。
他也選擇了沉默，此時的夕陽已經完全沉落在山間了，方小芹抬頭，隻看到粗條的橙紅色的線點綴了天空了。
從來沒有好好地欣賞過，不知曉她剛剛離開了，順鈺和寶寶如何？
“齊贇，如果你放手，我們還是好朋友。你不要讓我去恨你好不好？”她心底因為想起了他們二人，語氣不再強硬了。
“我也不想讓你恨我的，可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沒有了選擇了。我的出身就已經讓我沒有了選擇，隻是我沒有想到我可以遇到你。”齊贇無奈地搖頭。
“那你是讓我恨你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啊。其實你還有很多的選擇不是嗎？你可以選擇放棄，然後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
方小芹側過臉去，隻看到了他的下巴，並未注意到他此時的神色。
“如果我可以放棄，那是不是你可以陪伴我呢？”齊贇低下聲音，溫和地問道。他感覺自己的心有些漂浮起來，如果得到了天下，失去了她，那麽他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我……”
方小芹不知曉如何回答他才好。
“我知道你肯定拒絕了。”齊贇咧開了嘴角，嗤笑了一聲，似乎在諷刺自己。她怎麽可能因為他而放棄呢？
如果不是聖旨不是她姐姐的話，她根本不會自願地選擇。雖然他用這種強迫的手段，但是此刻他並不後悔，因為此刻也隻有他才有資格擁有她。
她感覺自己以後是不是無望了，如果不能回到他們父子的身邊，那麽她是否需要重新考慮一下，考慮下這些的百姓呢？
“如果我說是呢？你是不是馬上就與我遠走高飛了呢？”她忍住了心頭的顫抖，抬起了頭，真誠地看著他。
他的眸光閃過了一絲的驚訝，他以為順鈺與孩子是她的牽掛，如果這場戰爭他們勝利了，她至少還有機會回到了他們的身邊，沒有想到她做了這樣的決定。
齊贇輕輕地湊到了她的耳際邊，說道：“你說的這些不會是因為百姓吧？”
她很是幹脆地回應：“是，你猜對了。我放棄了我的最愛，你放棄你的責任，我們遠走高飛。”她的牙齒忍不住打顫，其實她是花了很大的勇氣才把說出。
放棄？放棄了她的最愛，她知曉自己的內心也會很不舍得，可是戰爭的後果是什麽？她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妻離子散，跟她一樣。
“你給我時間考慮一下，我至少要向兄弟們商量一下，不能說說退就退的。”這個時刻大概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吧。
他的俊臉上不由自主地敞開了笑容，“駕……駕……”
半盞茶的功夫之後，他們到達了他們的軍營，不經意間她看到軍營的大門處綁著一個人，此人披頭散發，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方小芹的心裏默默地猜想：難道她是林仙兒。從這個人的身影去判斷，應該沒有錯。
她漸漸地走近了，隻是還未到此人的麵前，被齊贇給拉了回來。
“是誰把她栓在這裏了？”齊贇不悅地問道。
“是西蠻的皇子，他說……他說……”士兵見淩正從他的不遠處走來，便頓住了聲音。
“淩正，你還是人嗎？”方小芹一見是淩正，怒不可止地大聲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