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點甜
八十點甜
鼻息間全是熟悉人身上的味道，沈御有點急躁。
不管不顧的壓著人在牆上親了下來，一言不發的。
她嚶嚀了聲，兩人站著的位置好巧不巧正好是在角落裡，只要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
沈御扣著她後腦勺，氣息逼近。
兩人的舌尖糾纏在一起，她一時間還有點懵。
整個人比在家裡的時候，好像更急躁，更激動了不少。
許星染張著嘴，承受著他的親吻。
良久后，沈御才把氣喘吁吁的她放開，微微低著頭，睨著在自己懷裡的小姑娘，他輕輕蹭了蹭，貼近她的臉頰，感受著她身上的那份柔軟。
許星染也沒說話，怎麼說呢。
她不反對沈御對自己做什麼，就是剛剛有點懵，沒反應過來而已。這會反應過來了，她算是知道了。
這人在電影院可能就有點忍不住了。
想著，她沒忍住笑，伸手勾著他脖頸，仰頭主動湊上去親他。
沈御任由她動作，讓她在自己下顎處一點一點的輕啄著，就沒有阻止過。
到許星染不怕死的去親喉結時候，沈御才摁住了她，阻止著她動作，他眸眼沉沉地望著她，喉結上下滾動，啞聲問：「想做什麼？」
許星染眨了眨眼，臉紅的比櫻桃還紅，看上去讓人垂涎欲滴的。
「不能親嗎？」
沈御一頓，低頭親著她嘴角：「能，回家再親。」
許星染：「……」
她看著沈御這正人君子模樣，切了聲：「回家了誰要親你啊。」她伸手憤憤不平的戳了戳沈御肩膀，嘀咕著：「還有，誰要跟你回家？」
「你。」
許星染翻了個白眼給他：「我才不。」
沈御沒忍住，低頭咬了下去，折騰著她。
到最後，許星染被親的腦子都懵了，整個人沒反應過來，便聽到沈御一直在耳邊問：「跟不跟我回家？」
「嗯？」
「跟我回家嗎？」
她完全沒有反駁的機會，就唔唔兩聲，答應了。
……
從那個地方離開后，許星染甩開沈御的手，臭罵著：「流氓。」
沈御嘴角噙著笑，一副饜足的模樣，對她說的這些話毫不在意：「誰流氓了？」
「你。」
沈御想了下，點頭頷首：「嗯，我是。」
他貼近到許星染耳側，不要臉說了句：「只對你流氓。」
許星染：「……」
「還有。」沈御停頓兩秒看著她：「更流氓的事我還沒做呢。」
說到最後，許星染是徹徹底底不想要搭理沈御了。
時間不早不晚，這會剛到十點，街上還有很多人，應該是說很多夜貓子，享受夜生活的人這會才出來晃悠著。
許星染看著，抬頭看向沈御：「餓了。」
沈御失笑：「想吃什麼？」
許星染指著一側小攤子上的東西：「吃燒烤好嗎。」
「好。」
「還想要吃甜品。」
「不怕胖了？」
「怕，所以明天你陪我鍛煉。」
沈御睨她眼，拍了拍她腦袋：「好。」
沈御排隊買東西去，許星染找了個位置坐著。
沒一會，她要的甜品和燒烤全都送了過來，折騰了一番，沈御也餓了。
兩人點的東西還挺多的，許星染吃東西很慢，就小口小口的，吃的其實不多，可看著她吃東西，沈御就覺得這是一種享受，一種說不出口的享受。
他太喜歡了。
吃著吃著，許星染突然說了句：「你知道嗎？」
「怎麼？」
許星染戳著面前的小甜品說：「我在轉來我們學校之前，都不準吃燒烤的。甜品也很少吃。」
沈御一怔，給她嘴裡送了口她愛吃的小甜點。
許星染邊吃邊說：「我媽……」她抿了抿唇，輕聲道：「她說吃這些對皮膚不好，還說不是女孩子會吃的東西，不准我吃。」
她以前別提有多想要吃燒烤這些了。
但程雅就是不讓她吃，每天一日三餐，都讓家裡的傭人送，有一次那會應該是初中，許星染貪嘴吃了很多，瞞著程雅出去吃的，結果當天晚上程雅就發現了，還凶了許星染一頓，從那之後，她一出校門就能看到自己家司機，再也沒辦法和同學一起出去偷偷吃東西了。
許星染的童年，是不快樂的。
她以前，其實挺多怨念的，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叛逆，會想要跟程雅對著干。
她其實很想很想生活在一個普通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人，雖然會念叨自己，不要吃垃圾食品，可偶爾也會允許自己吃。
她嚮往所有普通生活，煙火氣息，對她來說都是渴望的。
沈御聽著，伸手捏了捏她臉：「你媽給你打電話了？」
一般來說，許星染很少提起程雅，只有收到程雅信息或者電話時候才會如此。
許星染嗯了聲：「剛剛看到的。」
「說什麼了？」
「就問我周末有沒有學習。」
她抬頭看向沈御，輕聲說：「我說我和你出來看電影了。」
沈御沒忍住，笑了聲：「那你媽媽還說什麼了？」
許星染撇嘴：「沒說什麼，沒給我回消息了。」
她直勾勾地看著沈御，輕聲問：「我這樣……是不是做的不太合適？」
沈御沉思著，看著面前小姑娘那雙清澈的眸子，搖了搖頭：「沒有。」
已經很善良了。
許星染小聲說：「其實我很恨她，也很討厭她，不喜歡她，可有時候我又會自責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我知道她是關心我，我還不給她打電話不給她發消息，連她給我打的電話我都很冷淡對待。」
從上大學以來，許星染就沒給程雅打過電話，她沒話說，也確實還在怨程雅。
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麼感覺，讓她原諒她做不到，可有時候又會反省，自己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沈御了解面前這個姑娘。
在她心裡一直都還有一絲絲的念想，程雅畢竟是她媽媽，是有血緣關係的，她狠不下心來對程雅。
每每對程雅忽視多了，她就會控制不住的自責。
可讓許星染原諒程雅之前做的那一切，她又做不到。
說到底，就是太善良太心軟了。
她看不得別人難過。
也可能是因為還不夠成熟，不太懂得處理這些事情。
沈御沉吟不語，盯著她惱悔的神色看了半晌，低聲安慰著：「不會的。」
他問：「如果還不知道怎麼去解決，那就先這樣。」
「你在等道歉是嗎？」
許星染一怔，沒想到沈御這點都能看破。
她是在等。
她想，如果程雅願意道歉，願意真心誠意告訴自己，以前是她做錯了，她就原諒她。
雖然不能做到和其他母女那樣好的關係，可至少她不會再怨程雅了，但程雅沒有。
甚至於有時候，還是會掌控欲發作，想要對許星染進行控制。
「嗯。」她輕聲說：「其實我就想她跟我道個歉。」
說真的，她有做錯的地方，可程雅也有。
她就想要等程雅道個歉。
沈御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安慰：「那就先順其自然下去，別多想了。」
許星染嗯了聲：「我知道。」
想多了，她又會睡不著。
……
兩人吃了東西便回去了。
許星染沒帶東西過來，得回宿舍。
沈御一臉怨念的看著她，但也沒攔著。
「你也住學校啊？」她驚訝地看著沈御。
沈御冷哼了聲：「你都住學校，我一個人住外面像話嗎。」
許星染眨了眨眼：「也像話的吧。」
她抱著沈御手臂撒嬌：「也不是不可以啊，你本來就還要工作。」
沈御捏著她下巴，狠狠咬了口：「沒事，我忙的過來。」
「哦。」
兩人回了學校，把人送到女生宿舍樓下后，沈御才離開。
許星染盯著他背影看著，無聲的彎了彎唇。
許星染沒想到，晚上才跟沈御說到她媽媽，剛回到宿舍，程雅的電話就過來了。
她盯著震動的手機看了片刻，沒有反應。
何園園她們都在宿舍，好奇看著她：「星染，你不接電話嗎？」
許星染眼眸閃了閃，「接。」
她推開門，走到走廊處去接。
「喂。」許星染冷冷淡淡的聲音。
程雅輕擰著眉頭，聽著她這聲音頓了頓：「就這麼不耐煩接我的電話？」
許星染努努嘴，沒吱聲。
程雅壓了壓聲音，低聲問：「現在在哪裡？」
許星染：「宿舍。」
「真在宿舍？」
聞言，許星染有點想笑：「不然呢，媽媽，你覺得我會在哪裡？」
她問：「要不我現在給你來個視頻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宿舍？」
許星染現在和程雅通電話，屬於一點就燃的狀態。
她實在想不通，程雅不相信自己，那為什麼還要問。
程雅忍不住語氣凶了起來：「你看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作為你的母親，還不能問問你在哪嗎？」
「我說了，宿舍不是嗎？」許星染反駁著：「是媽媽你不相信，你既然不相信，那就沒必要再問不是嗎？」
程雅被她氣的不輕。
「許星染！」
許星染眨了眨眼：「我能聽到。」
她沉默了片刻，淺聲說：「媽媽，你每次質問我的時候，能不能先反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說我跟沈御出去看電影，然後你現在這個時間點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裡，不就是不相信我會回宿舍嗎，既然不相信，那你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她一股腦道：「更何況，我和沈御是男女朋友，我就算不回宿舍也正常，我已經十八歲了，我也不再受你控制了，希望媽媽你能明白。」
「你說什麼？」程雅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許星染，你知不知廉恥，你才多大？」
許星染嗤笑了聲：「我十八歲了，做什麼都沒有問題。」她深呼吸了一下，低聲道：「還有，媽媽我從滿十八歲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花你的錢了，所以您也別想再用這些東西來綁架我，你要趕我出家門也好，其他的也好，我都可以。」
她微微一笑，一點也沒感覺：「說實話，我還挺渴望離開的。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說完，許星染也不等程雅反應過來，直接掛了電話。
緊接著，程雅的電話再次過來，許星染看著，直接把手機給關機了。
她趴在欄杆處，仰頭望著星空。
這裡晚上沒什麼星星，一兩顆都看不見，她眨了眨眼，才勉強讓自己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不能哭。
不能這麼丟臉。
許星染不懂，為什麼有的人可以那麼固執，那麼的不講道理。
她站在外面吹了很久很久的風，才轉身進了宿舍洗漱。
等許星染洗完澡開機時候，手機里有好幾個程雅打來的未接電話，還有許父和沈御發來的消息。
她怔忪了片刻，點開許父發來的消息。
爸爸：跟你媽媽又吵架了？
許星染：嗯。
爸爸：說什麼了？
許星染：沒說什麼，爸爸，你一直告訴我要去理解一個母親的心，但真的，媽媽的心我理解不了，爸爸你以後也別勸了也別當中間人了，我們這樣不聯繫挺好的，過年我也會回家，以後你們老了我會養你們，但你讓我和媽媽和好，應該是沒可能的。
爸爸：……隨你，按照自己心意走，你媽媽這邊，我再多說說。
許星染忍不住笑了聲，許父要是能說動程雅，那她也不至於和程雅鬧成現在這樣。
程雅那種骨子裡的倔強和固執，誰都沒辦法改變。
許星染摸了摸臉，這才收拾好自己心情給沈御發消息。
沈御：怎麼關機了？
許星染瞥了眼窗外：剛剛沒電了，我洗澡去了。
宿舍里的沈御，瞅了眼女朋友發來的消息：躺下了？
許星染：嗯。
她眨了眨眼：沈御，我睡不著，你給我說故事吧。
沈御一怔，直接給許星染打了電話過來。
「想要聽什麼故事？」
許星染想了下：「不知道，要不就白雪公主的吧。」
沈御：「……你確定？」
許星染眉眼彎彎地笑著：「我確定啊，說嗎？」
沈御輕輕一笑：「給你說，從第一章開始嗎？」
「好啊。」
彭澤與剛從浴室出來，聽到的便是一則童話故事。
沈御的聲音好聽，即便是童話故事，也說的很有感染力。他聽的一愣一愣的，看向一側正玩遊戲的高揚，拍了拍他肩膀，揚著下巴問：「御哥在做什麼？」
高揚瞅了眼：「說故事啊？」
彭澤與一噎，無語道：「我當然知道是在說故事啊，我意思是……他瘋了嗎，突然讀白雪公主故事，我聽的都要起雞皮疙瘩了。這是在哄三歲的小侄女嗎？」
高揚睨他眼：「知道你為什麼找不到對象嗎？」
「為什麼？」
「因為你不懂小情侶的情趣。」
聞言，彭澤與瞪圓了眼：「御哥在給女朋友讀故事？」
「對。」
高揚生無可戀看他：「你走吧，單身狗。」
「不是……」彭澤與碎碎念著：「這怎麼感覺跟哄女兒一樣啊。」
高揚聳肩：「現在的小女孩就喜歡這種，御哥願意哄，你有什麼辦法？」
彭澤與：「……」
他沒辦法。
這一晚上，男寢這邊，彭澤與和高揚玩遊戲的間隙，聽了足足三個小時的童話故事，從白雪公主到豌豆公主，再到拇指姑娘。
聽到最後，彭澤與睡著了，許星染還興緻勃勃的，沒有斑點睡意。
到凌晨三點，沈御拿著手機出了宿舍，看著一個睡覺一個還玩遊戲的室友，頗有點無奈。
「還不困？」
許星染瓮聲瓮氣的嗯了聲：「越聽越精神怎麼辦？」
沈御失笑：「那我就陪你說話。」
「你不困嗎？」
沈御抬頭，看了眼夜空：「我不困，我現在還好。」
他也沒問許星染髮生了什麼，只輕聲和她說話，聲音有點沙啞，聽起來特別的動人。
許星染也站在走廊處，好在宿舍的隔音還不錯，她小聲說話裡面聽不見。
聊了一會後，沈御突然問：「小星星。」
「啊？」
「你看吧。」
「什麼？」
「讓你別回宿舍對不對，現在睡不著了，也沒我哄。」
許星染：「……」
她忍不住笑：「你怎麼能這樣呢。」
想著，她忍不住問：「我好想現在出去啊。」
沈御一頓，看了眼時間：「真睡不著？」
「嗯。」
「那我帶你去玩，去嗎？」
許星染一怔：「去哪兒？」
「到時候就知道了。」沈御想了下說：「我記得你們宿舍樓下，有卡就能刷的對吧。」
「是。」
他們大學生活，就這點好。
宿舍樓下的大門會鎖，但每一個宿舍都有一張卡，可以刷卡進入。畢竟是大學了，管理也不會過於嚴格。
許星染沒記錯的話，他們宿舍的那張卡就掛在門后，方便要用的同學。
「走嗎？」
「走。」
無論沈御要帶她去哪，她都願意跟沈御走的。
三點半，沈御在宿舍樓下等著許星染。
他看著那穿著單薄，小跑出來的姑娘，眉眼寵溺，一把將人抱在懷裡，親了親：「困了嗎？」
「沒有。」
沈御牽著她手：「走。」
「好。」
兩人先回去了沈御有房子的小區，開車離開。
四點的街道還很安靜，街道上很暗，只有微弱的路燈光亮照著。
許星染坐在車內，也沒問沈御要帶自己去哪裡了，只安靜享受著。
她專註的看著窗外，到四點多的時候，街上已經出現穿著橙紅色衣服的叔叔阿姨了，他們在打掃街道，在給這個城市換上新面孔，讓他們看起來更乾淨一些。
許星染看著，在這個時間點，大家都還在沉睡時候，他們已經先起來了。
每一個人，為了生活好像都不容易。
許星染看著看著，有說不出來的感動。
沈御偶爾抽空看她一眼，神色還算正常，也就放心了。
過了好一會後，沈御找了個停車場停車，兩人下車，手牽手往前走。
直到走到一個標誌物的地方后，許星染才發愣，她沒想到，沈御回帶她來看升國旗。
「你這是……」
沈御揚了揚下巴：「看看嗎，很有意思的。」
許星染一笑：「看。」
她說：「我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廣場這邊升國旗超多人的。」
沈御揉了揉她頭髮：「是，所以跟我牽好了，別走散。」
「好。」
兩人和人群一起走著，等到某個時間點，國旗緩緩升起的時候，曙光也恰好出現了。
許星染仰頭看著，心中突然出現了某種新年。
好像就是生命中突然看見了不一樣的曙光和希望，難怪之前看網上，有很多人說，這一輩子，一定要去一次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你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此刻，她便是如此。
沈御站在她旁邊，低聲說：「你看，國旗每天都會升旗降落，人生也一樣的，起起伏伏，我們唯有堅定自己的信念，懷抱曙光和希望，一切都會過去的。」
他在用自己的方法告訴許星染，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人不應該一直在原地踏步，不應該一直禁錮在一個世界里。
沈御低頭看她：「國旗升起了，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覺？」
許星染仰頭，看著那迎風飄揚的紅色國旗，耀眼奪目：「有。」
她彎了彎唇一笑，伸手抱了抱沈御：「你說……」
「嗯？」
「我在這個地點和這個時候親你，會不會大不敬？」
沈御撲哧一笑，尋著她的唇吻了下去：「不會。」
不過在這種地方，沈御也沒敢亂來，親了一下就把人給放開了。
他眉眼含笑望著她：「許個願吧，這裡許願很靈的。」
「真的嗎？」
沈御嗯哼了聲：「真的。」
許星染望著身旁陪了自己一夜的人，突然覺得那些爭吵，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全部都不重要了。
「你也許願嗎？」
「好。」
兩人雙手合十，一起對著許願。
——想要一直一直和身邊的人在一起，等我畢業了嫁給他。
——我的小姑娘，希望她永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