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爸爸不要趕走阿姨。
「出去。」謝庭東似是有些不耐了,他轉身,解開了襯衫的扣子,脫掉了上身連扣子都蹦綳了的襯衫,順手拿過一件浴袍就走進了洗手間裡面。
奚望定定地站在原地,聽到洗手間裡面傳來水流的聲音,他用這種方式來壓抑心底的欲.望,讓奚望覺得有些稀奇。
她還以為,他會找別的女人……
奚望沒深吸了一口,下了樓就打算趕緊離開謝宅這個是非之地,她很怕謝庭東趁著醉意又回心轉意了,但是她剛走到樓下客廳的時候,一個小小的人影兒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樓下燈火通明,小人兒就站在樓梯下面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臉困意地看著奚望。
「承承?」奚望看到承承的時候有些驚訝,現在是晚上接近十二點了,孩子怎麼還沒睡著?
她上前靠近孩子,孩子也沒躲她,就站在那裡愣愣地看著她。
承承身上穿著白色的珊瑚絨睡衣,看上去胖乎乎的一小團,腳上卻是沒有穿鞋也沒有穿襪子,直接就從房間走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嗎?」奚望小心翼翼開口,生怕嚇到孩子。
承承點了點頭,伸手擦了一下困意襲來的眼睛。
「你怎麼從房間出來了?睡不著嗎?」奚望每一次看到孩子都覺得心底柔軟的地方好像被觸碰到了,即使只見了兩次,奚望卻覺得跟孩子靠的很近了。
她想要再近一點……
承承搖了搖頭,他的眼睛是很好看的雙眼皮:「尿尿。」
奚望頷首,原來是晚上起來上洗手間的,她忽然覺得有點心酸,這麼小的孩子晚上一個人睡在一樓的嬰兒房裡,起來上洗手間謝庭東都不知道。
孩子還是需要媽媽的。
奚望看著承承光溜溜的小腳踩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連忙上前從地上抱起了承承:「承承以後晚上起來上廁所要記得穿鞋,不然會凍壞要打針。記住了嗎?」
她將承承抱到了嬰兒房裡面,房間是簡單的裝修風格,沒有任何小孩的玩具,只有一張兒童床還有一些幼兒書。
這一點都不像是小男孩的房間,看來謝庭東對這個孩子是真的不上心……
奚望有些心酸,又心疼承承,將承承放到了兒童床上面。
「來,躺下吧。」她掀開被子讓承承躺進去,承承鑽進了被子裡面,卻不肯閉上眼睛,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看著奚望。
「我臉上有東西嗎?承承怎麼一直看著我呀?」奚望的聲音都變得溫柔了起來,這個孩子真可愛,雖然長得很像謝庭東,但是比謝庭東要可愛多了。
「阿姨,你要跟我爸爸結婚嗎?」承承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將奚望略微驚了一下。
「為什麼這麼說?」
承承肉呼呼的小手抓著被子,糯糯地開口:「陸白叔叔說爸爸要是帶別的阿姨回家了,就是要跟這個阿姨結婚了。」
「……」那個陸白,明明是個軍醫,說話卻油嘴滑舌的,這不是誤導小孩子嗎?
奚望淺淺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捋了一下承承細軟的頭髮:「唔……之前那個江暖阿姨不是也來家裡了嗎?要是真的像陸白叔叔說的那樣,你爸爸豈不是又要娶她又要娶我啊。」
奚望笑著,像跟孩子解釋清楚。
但是孩子卻是搖頭:「我偷偷告訴你哦,陸白叔叔說了,爸爸是不會跟暖暖阿姨結婚的。」
奚望心底咯噔了一下,孩子這麼小竟然懂那麼多,看來以後她得少讓承承跟陸白接觸……
「阿姨也不會跟你爸爸結婚的。」奚望含笑,覺得孩子真是童言無忌。
「阿姨,那你能陪我一起睡覺覺嗎?」承承低聲開口,生怕奚望拒絕的樣子,「每外面在下雨,我好害怕。」
奚望看了一眼窗外,的確是在下大雨。看樣子她今天想要離開謝宅是不可能的了,她連一把傘都沒有。
她看了一眼孩子央求的小眼神,怎麼可能拒絕。
承承畢竟是她的寶寶。
她頷首,也鑽進了被子裡面,跟承承擠在一張小小的兒童床上面睡了過去。
「阿姨,你以後能經常來嗎?」承承睡前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句。
奚望聽得眼眶泛酸,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卻不能夠每天看到……
「承承想見阿姨嗎?」
「恩。阿姨會給我甜甜的吃。」
甜甜的?奚望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承承說的應該是糖:「爸爸不給你吃嗎?」
「恩,陸白叔叔說了哦,承承不能夠吃甜甜的。很多東西陸白叔叔都不給我吃。」
奚望不明白承承吃東西怎麼會跟陸白扯上關係,後來轉念一想才明白了過來。陸白是南城軍區醫院的醫生……
她看著身旁孩子軟糯糯的小臉蛋,心底絞痛,但是卻不忍心直接問孩子他得了什麼病,為什麼這麼多東西不能吃。
這個問題,除了謝庭東之外只有陸白能夠給她答案了。
*
翌日清晨,奚望是被開門的聲音吵醒的,她蹙眉,原本她昨晚睡得很沉,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
但是開門的聲音很響,還伴著孩子在哭的聲音,她一下子就驚醒了。
她從兒童床上面支撐起了身子,睜開眼看到謝庭東站在嬰兒房門口的時候,心慌了一下。
一旁的承承正在低聲抽泣:「爸爸,不要趕走阿姨……」
奚望原本那點困意瞬間消失了,她掀開被子慌忙下床,對視上了謝庭東寒冷的眸子。
「謝先生,抱歉我……」她知道謝庭東對外界從來不公開這個孩子,也不會讓別人近距離地接近他,這一次她是徹底地觸碰到了他的忌諱。
「給你一分鐘的時間,滾出謝宅。」謝庭東的聲音狠戾,他是真的動怒了。
承承在一旁不敢哭大聲,奚望看的心疼,但是她沒辦法,只能夠按照謝庭東說的做,不然的話,謝庭東可能會直接讓保鏢把她扔出去。
那樣就太狼狽了。
她看了一眼承承,轉身出了嬰兒房,又匆匆去玄關換了鞋子,離開了謝宅。
一出謝宅的門,她覺得自己的魂都快丟了。
她出了華鼎山莊,上了一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