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再次回到濱海
鈴鈴鈴——
站了好久，程燕西重新往會議室走的時候，卻突然接到程旭的電話。
「喂？爸？」程燕西劃開接聽鍵，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程旭的吼聲透過聽筒傳來，「你跟程然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你真是要氣死我！」
程燕西痛苦的閉了閉眼，「這件事，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作為一名軍人，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指責？就算是一個常人……也不會對自己的姐姐……」程旭氣得渾身都在顫抖，轉而又問道：「還是，你一直氣惱我跟你陳姨的事，所以一直跟我對著干？一直不願意接受小涼？」
程燕西捏了捏鼻樑，眉心籠罩著一絲愁雲，表情卻依舊剛毅，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檢察院的人已經跟我打過招呼，他們要讓小涼跟程然一起去那裡接受調查。」程旭的語氣也是相當無奈，「小涼被溫堇軒抓走，為什麼不是你去救她？你母親的死，你還是放不下嗎？那不是小涼的錯！」
程燕西捏緊拳頭，他知道，他都知道。以前總是他想得太多了，畏手畏腳，礙於身上的責任，總覺得要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將事情解決，可他卻忽略了季涼的感受，忽略了他最在意的東西。他知道，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救季涼，其他人的生死又與他何干……
「怎麼不說話了？」程旭問了一句。
「季涼不用去接受調查了。」程燕西沉聲開口。
「不用去？」程旭反問一句，「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不用去就不用去嗎？」
「我已經跟她離婚了，她跟我沒關係了，所以，檢察院那種地方，她不用去了。」
「什麼？！」即使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程旭也忍不住拔高聲音，大驚道：「程燕西！誰允許你擅自離婚的？！這件事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你瘋了嗎？！你想氣死我，還是氣死你爺爺！」
「這件事不要告訴爺爺！」程燕西急急地開口，「等我處理好緬疆的事，我再回去解決我跟季涼的事。」
「緬疆的事不用你再操心，趕緊給我滾回濱海！」程旭忍不住怒道：「我警告你，就算你跟小涼離婚，程然她還是你的姐姐！就算我可以跟陳婷離婚，我也絕對不可能讓程然進我們程家的門！」
「這些事以後再說，可是濱海……我暫時不會回去。」程燕西堅定地開口。
「怎麼？翅膀硬了就覺得我管不了你了是嗎！？」程旭吼了一聲，「我以濱海軍區司令員的身份命令你回來！以你現在的狀態，回來是最好的選擇！聽到沒有？」
程燕西眯了眯眼，「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爸，等我解決溫堇軒的事就回去請罪。」說完，將手機拿離耳邊，飛快的掛斷電話。
「喂？！程燕西！你給我……嘟嘟……」
程燕西直接將手機調成關機狀態，眼睛里迸發出勢在必得的光芒，無論如何，他都要跟溫堇軒面對面的，而溫堇軒最好的下場就是死！只有溫堇軒死了，他才能把溫堇軒擄走季涼帶給他的痛苦忘掉。
至於季涼肚子里的孩子，他一直在祈禱那是他的，可他不敢去求證。
「首長！」
「首長！」
程燕西趕回會議室的時候，袁豐旭跟李瑋都守在門外，看到程燕西過來，連忙迎上去。
「怎麼樣？季涼呢？」袁豐旭問道。
「葉宇凡帶她回濱海了。」程燕西展了下眉頭，「我沒去追。」
「葉宇凡為什麼要帶季涼回濱海？」李瑋嘟囔一句，替程燕西不平道：「夫人的事用得著他管嘛！」
袁豐旭拍了李瑋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對程燕西說道：「那程然怎麼辦？什麼時候送她回濱海？」
「今天吧。」程燕西淡淡開口。季涼走了，他也懶得應付程然了。沒想到不到半年時間，他對程然的想念、對程然的愛，卻因為季涼的突然出現，消失殆盡。
「那我去讓人準備飛機。」李瑋自告奮勇的離開。
會議室外只剩袁豐旭跟程燕西，程燕西剛要抬步走，卻被袁豐旭攔住。
「還有事？」程燕西問道。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袁豐旭緊皺著眉頭，「我現在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跟你說話。從你的種種表現來看，我可以斷定你是有苦衷的，我也勸季涼不要恨你……可是，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非要跟季涼離婚不可？你的想法，不可以跟我說說嗎？」
程燕西深深的看了袁豐旭一眼，緩緩說道：「我不想讓季涼去檢察院接受調查，如果她跟我離婚就自然不會去那個地方了。而且，離婚能給程然一個交代，讓她不至於拿著季涼出氣，畢竟程然跌倒，的確是季涼推的。」
袁豐旭就知道程燕西是為了季涼好。可是……
「程然的事，你怪季涼嗎？」袁豐旭問了句。
「你覺得呢？」程燕西哼笑一聲，有些自嘲，「說句殘忍的話，其實我覺得還挺開心的。季涼推倒程然，是不是說明她還挺在乎我的？她不想讓我跟程然走得太近，不是嗎？」
「可這些，你為什麼不告訴季涼呢？」袁豐旭有些不能理解，「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有些事只有我來承擔就好了。」程燕西嘆了口氣，「她身上背負的東西本來就夠多了。我跟程然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這是我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而且我們的婚姻開始的並不愉快，所以，我想跟她重新開始。等回濱海，我會以一個全新的面貌讓季涼回到我身邊的。」
袁豐旭有些訝異的盯著程燕西。他知道程燕西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可沒想到他能做到如此！
「那，那季涼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袁豐旭試探的問道。
程燕西眼神一暗，說道：「我可以允許那個孩子的存在，可是我會不允許季涼花費太多時間在他身上。」
「啊……」袁豐旭眼睛倏地睜大，張了張嘴，驚得說不出話來。什麼情況？！這還是他認識的程燕西嗎，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會接受那個孩子？
「是不是覺得我很帥？」程燕西笑著拍了拍袁豐旭的肩膀，一邊邁開步子往會議室走，說道：「走啦，開會。明天晚上可是場惡戰！」
「啊？……哦！」袁豐旭愣了愣神，追著程燕西走進會議室。
而背對著袁豐旭的程燕西，眼神卻突然冷了下來。跟季涼離婚，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沒把握可以活著走出X組織基地，萬一他真的離開了，剩下季涼孤零零的守寡嗎？雖然很不願意別的男人覬覦季涼，可他，也不能耽誤季涼一生。而那個孩子，既然季涼想留下，就讓他給季涼做個伴兒吧！
程然被告知今天就要離開緬疆，興奮壞了。緬疆這個鬼地方，她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再見了溫堇軒，祝你早日下地獄！
緬疆邊防部隊的停機坪上，一架準備好的直升機正等待起飛。
「走吧。」程燕西送別程然，說道：「記住我的話，回濱海之後，我們的事先不要聲張。你知道的，爺爺身體不好，我不希望他生氣，如果你刺激到他……」
「我知道的，我明白的。」程然連忙開口，含情脈脈的拉住程燕西的手，說道：「我都明白，我會乖乖聽話，等燕西你回去的。只要我們兩個能好好的，我相信爺爺終有一天會原諒我們，會接受我們的。」
李瑋在一旁不屑的瞥了瞥嘴，道：「時間不早了，磨磨唧唧的，還走不走了！」
程然一聽，狠狠地剜了李瑋一眼，又收回目光，委屈的對程燕西說道：「燕西，這位長官好像不怎麼喜歡我的樣子。」
「他就那個脾氣。」程燕西沒有責怪李瑋的意思，反倒附和道，「他說的也有道理，現在不走，等回濱海就很晚了，走吧。」
「那我走了。」程然咬了咬唇，頗有些不舍，剛要放開程燕西的手後退，突然又湊近他，踮起腳，『吧唧』一口親在程燕西臉上。
程燕西身子一震，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程然小跑著上了飛機。
「求你，離開吧！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我等著你來救我，現在，快走！」
程燕西的神情有些獃滯了，眼前的人的模樣漸漸變成了季涼的樣子。
他忽然想起在T國某商店試衣間里，季涼唯一主動的吻。那個時候他只顧著擔心兩人的安危，卻忽視了季涼眼裡的深情，現在想來，如果不是對他有好感，肯定不會吻他的吧？
嗡嗡——
「燕西，我走了！」
螺旋槳巨大的聲音里夾雜了程然告別的聲音，程燕西回過神來，朝程然揮了揮手。直升機很快飛離地面，盤旋幾周，朝著北方飛去。
季涼，越來越想你了，怎麼辦？
濱海的天氣與緬疆截然相反。
夜晚，濱海國際機場的大廳里人頭攢動。
「小涼，冷嗎？」剛下飛機的葉宇凡跟季涼在幾個接應的警衛下往機場走去。兩個人在飛機場已經換了厚厚的棉衣，卻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突然的寒冷。
「還好。」季涼推著葉宇凡的輪椅，「宇凡哥，你一定要裹好自己的腿，別受涼了。」
「恩。」葉宇凡應著，忽然回頭朝季涼看去。季涼穿著厚重的羽絨服，顏色是並不符合她年紀的黑色，可卻襯得她臉色更白皙。季涼耳朵上帶著兩個毛茸茸的耳套，脖子上系著厚厚的圍巾，眼睛一眨一眨的可愛。
「怎麼了？」季涼問了一句。
「沒，沒怎麼。」葉宇凡連忙回神，「咳咳……小涼，你累嗎？累的話讓小於推著吧。」
「是啊，季涼小姐！」一旁的大兵撓了撓頭，「我來推著就行了。」
「沒關係的，我不累。」季涼輕輕莞爾，無懈可擊的笑容下，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
機場內外已經掛滿了紅燈籠，一股新年的氣氛撲面而來。
走出機場大廳，冷風徐徐，看著熟悉的街道，季涼眼眶紅了一下。沒想到再回濱海竟然是這樣的場景，在緬疆的這一個月，太不真實……
「今晚就去程家大院嗎？」坐在車上，葉宇凡問了一句。
「恩。」季涼點點頭，悠悠道：「今晚去看看，明天找學校領導辦理退學手續。後天，就離開吧。」
「好。」葉宇凡沒有異議，越早離開約好。
「哦，對了。」季涼輕笑一下，努力將濱海美好的記憶回想起來，說道：「宇凡哥，我還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呢。」
「誰？」葉宇凡好奇的問了句。
「唔……秘密！」
程家大院里，程然因為坐直升機直接飛回，到比季涼早回去了。一進門，早就得到消息的陳婷就守在客廳里等著程然了。
「小然啊！你可回來了！」陳婷一見程然，哭著就撲了上去，「我的女兒啊！怎麼離開了這麼久！沒事吧？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沒受傷吧？」
「我沒事。」程然搖搖頭，有些得意。看著自己母親的樣子，忍不住想把自己跟程燕西的事說出來。
「回來了呀！」程老爺子從樓上被人扶著下來，看到陳婷哭成那樣，有些疑惑，「程然她不是去外地寫生了，她能受什麼傷？」
「父親，父親下來了啊！」陳婷連忙抹了把眼淚，偷偷對程然說道：「爺爺他不知道你跟小涼被人綁走的事情，只說你們跟公司去寫生了，你一會兒別亂說話！」
「爺爺！」程然叫了一句，神色裡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挑釁。程然覺得有了程燕西在背後撐著，她的腰桿兒都挺的直了，說話什麼的絲毫不含糊。
「不是跟小涼一起去的？那丫頭怎麼還沒回來？」程老爺子對程然的招呼不甚在意，往門外看了看，道：「不是被什麼耽誤了吧？」
程然心裡不屑的冷哼一聲，季涼那個女人還有臉回來程家？她揉了揉腰，小產的痛苦還沒有過去，又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她皺了皺眉，不客氣的說道：「媽，爺爺，我一路回來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哎，你這個孩子……」陳婷氣惱的拍了拍程然，說道：「你怎麼這麼沒禮貌？爺爺還在這兒呢！馬上要吃飯了，吃了飯再回去休息！」
「可是我……」
「首長！首長！」程然剛要說話，卻見警衛員小張興沖沖的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首長！少夫人回來了！」
「小涼回來了？」程老爺子一聽，連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快快快，快扶我去看看！」
程然一聽季涼回來了，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程老爺子被人扶著往門口走去，還未走幾步，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呼喊。
「爺爺！」季涼幾乎是衝進客廳，看到爺爺的那一刻，鼻子頭一酸，忍不住哭了出來，一下子撲到爺爺懷裡。
「哎，丫頭可回來了！」程老爺子也是滿臉動容，憔悴的手掌拍著季涼的後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別哭，啊！聽話！」
季涼點點頭，從程老爺子懷裡退出來，抽泣道：「爺爺，您最近身體怎麼樣？一切都好吧？」
「好，都好，爺爺都好。」程老爺子笑著，帶著季涼往裡走，「小涼啊，這次去寫生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給爺爺來個電話！爺爺整天在家無聊啊！」
「哎呀，小涼回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陳婷也連忙上前迎接，「這一路回來冷吧？怎麼沒跟小然一起回來呢？快坐坐，我去給你熬點薑湯喝！」
「陳姨。」季涼淡淡的叫了一聲，看見陳婷身後的程然，眼神一暗，默不作聲的別開臉。原諒她自私一回，她對程然沒有一絲愧疚……
程然也從季涼眼上移開目光。憑什麼季涼回來，從爺爺到自己的母親，都那麼熱情的歡迎季涼？季涼這個懷著別人孩子的女人，不行，她要揭露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季涼，你……」
「姐，我們去廚房幫幫忙吧。」季涼聽程然開口，連忙打斷了她的話，自己搶了先。季涼眼神緊緊鎖著程然，又道了聲，「咱們說些悄悄話。」
程然看了看季涼，又想起程燕西臨走時囑咐的話，看了看程老爺子，對季涼點點頭，「走吧。我也想跟季涼你說些悄悄話呢！」
「去廚房幫幫忙吧。」季涼臉上擠出一絲笑，轉頭對程老爺子說道：「爺爺，我跟姐去說說話，您在這裡等著，一會兒咱們吃飯。」
「哎，行，去吧。」程老爺子點點頭，小聲對季涼說道：「丫頭啊，別吃虧，有什麼難處跟爺爺說。」
老人家一句話讓季涼的眼眶再次紅了，她咬著唇搖搖頭，「沒事……爺爺，我很好，您就放心吧。」
陳婷有些無措，說道：「我去……我去儲藏室拿點菜來，前幾天剛送到的。你們先聊著啊！」
季涼微微點點頭，跟著程然走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