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驚聞玄德已知情
來人正是侯勇，他腳步匆匆走到門口，忽然看到裏麵似乎有個女子背對著門口，他趕緊停住腳步，躬身道：“將軍，屬下有事求見！”
貂蟬微笑道：“既然將軍有事，妾身和靈兒就告退了。靈兒，走吧。”
“嗯……”呂靈兒應了一聲，走出兩步後回頭對公孫續甜甜一笑，“義父，靈兒回頭再來找你玩。”
“好啊，哈哈……隨時歡迎！”公孫續笑著點了點頭。
貂蟬和呂靈兒離開之後，侯勇快步走進屋子，低聲道：“將軍，屬下抓到了一個奸細！”
公孫續皺眉問道：“是劉備的人？”
“將軍英明無比！”侯勇臉色欽佩道：“將軍離開之後，屬下發現此前窺探軍營的那人又來了，於是故意讓值守的兄弟們離去，誘使那人接近窺探，終於一舉抓住了他！隻是那廝口風很嚴，在屬下的嚴刑拷打之下，他隻承認自己是劉備的暗探，名叫劉慶，其他的始終守口如瓶。”
“守口如瓶嗎？”公孫續冷冷一笑，問道：“人帶來了嗎？”
“就在外麵。”
“立即帶進來！”
“喏！”侯勇應了一聲，轉身向院外走去。
貂蟬和呂靈兒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幾個士卒押著一個瘦長的漢子守在台階下，這漢子披頭散發，遍體鱗傷，看起來十分淒慘。貂蟬急忙抱起呂靈兒，把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懷裏，快步向台階下走去。
這幾個士卒是公孫續的貼身護衛，都知道貂蟬的身份，當下迅速閃在一旁躬身行禮。
“夫人！”貂蟬正要走下台階，一個侍女就快步走過來叫了一聲，正是前日在酒宴上彈琴伴舞、夜裏又去和門房私下密談的那個女子。
那漢子聽到這侍女的聲音身子一震，迅速抬頭看了一眼，赫然就是那個自稱劉慶的門房。
“倩兒，你為何在此？”貂蟬有些驚訝地詢問。
倩兒微微低著頭，輕聲道：“大夫人讓奴婢帶小姐過去歇息，奴婢詢問其他人之後得知夫人來了這裏，於是就趕了過來。”
“這樣啊……走，我們馬上回去，免得夫人久等。”貂蟬也不以為意，緩步走下台階。
倩兒一個箭步走上前去，陪笑道：“奴婢抱靈兒小姐回去吧。”
貂蟬正好覺得手臂有些發酸，於是笑著點了點頭，把呂靈兒遞了過去。
倩兒伸手去接的時候，劉慶也迅速抬起頭來，二人目光相對之後，後者輕輕搖了搖頭，隨即又趕緊低下頭去。倩兒明顯地鬆了口氣，抱著呂靈兒跟在貂蟬身後向縣衙走去。
侯勇這時也來到了大門口，他渾不在意地看了一眼貂蟬三人的背影，親自押著劉慶向裏走去。
公孫續已經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見到侯勇押著人進來眼皮都沒抬。
“跪下！”侯勇喝了一聲，狠狠一腳踢在劉慶的後腿彎處。
劉慶噗通一聲就跪伏在地上，掙紮著爬起來之後鼻子和嘴唇都鮮血長流，他惡狠狠地瞪了侯勇一眼，換來的是更加凶狠的幾腳。
“行了！”公孫續喝止了侯勇，淡然問道：“你是徐州人？”
劉慶呸了一聲，向公孫續腳下吐了一大口帶血的唾沫，轉過頭去懶的理會。
“不知死活的東西！”侯勇大怒，一把揪住劉慶的頭發就毆打起來。
公孫續這次並未阻攔，隻是冷冷地看著，直到侯勇按著劉慶的腦袋向地上猛磕，他才再次喝止了侯勇，走過去用腳尖抬起了劉慶的下巴。
劉慶雖然被打得奄奄一息，但是眼神中除了仇恨和怒火卻無半點屈服之意。
公孫續搖了搖頭，這人竟然如此堅毅，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前世做傭兵的時候，逼問口供乃是家常便飯，刑訊逼供無法奏效的時候，也不得不使用其他一些更加殘忍的手段。不過如今的身份不同前世，有些手段就不能親自使用，於是他招招手讓侯勇湊近點，小聲吩咐起來。
侯勇越聽膽戰心驚，渾然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等折磨人的殘酷法子，他剛才還對劉慶惱恨不已，此時看對方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絲憐憫。
“等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再帶來見我！”公孫續說完後站起身來，吩咐一句之後徑直回了房間。
侯勇嘿嘿一笑，拖著劉慶就進了旁邊的小屋子。片刻之後，裏麵響起了低沉淒厲的慘叫聲。
半個時辰後，當劉慶再次被帶到公孫續麵前的時候，已經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問完話之後，公孫續讓侯勇把劉慶拖出去，皺著眉頭沉思起來。事情如同他擔心的一樣，劉備果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而泄露他身份的那人，正是當夜酒宴上彈琴伴舞的那個侍女。
‘呂奉先行事也太不小心了，竟然把劉備的奸細留在身邊，若非我忽然到來，隻怕將來他會死得稀裏糊塗啊！’
‘劉備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隻怕呂奉先這次是凶多吉少！唉……當時我的態度應該再堅決一點，盡力說服呂奉先跟著我回轉清河郡！如今隻希望劉備能晚些動手，以便我能及時把消息傳給呂奉先。’
‘不對……這事兒有些奇怪！劉備和父親同窗多年，不可能不知道父親的脾氣秉性，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在父親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按理說他必定會不計一切抓住我，從而要挾父親退兵！為何卻把矛頭對準呂奉先呢？’
公孫續想到這裏豁然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苦苦思索起來。驀然，他眼睛一亮，輕聲呢喃道：“劉備是想調虎離山嗎？呂奉先不在小沛，城內兵力又嚴重不足，若是我也會這麽做！隻是呂奉先和陳公台他們不是傻子，若是這次劉備帶往宿遷的兵馬太少的話他們必定會懷疑，留守徐州城的兵馬不會太多才對！如果劉備的目標真的是我，在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他到底有什麽信心能攻下小沛呢？來人！”
“將軍有何吩咐？”侯勇一直在門外等候，這時迅速走進來躬身詢問。
“再去問問劉慶，確認一下他上次是從城南向城外傳遞的消息，再速速派人去請高順將軍過來商議要事！”
侯勇轉身而去，很快就回來稟報：“將軍，劉慶說他確實是從城南傳遞的消息，而且看守南城門的那個校尉蔣泉也是劉備的人！”
公孫續的臉色頓時變了，此時他終於想明白了自己剛才的不解之處——劉備根本就沒想過強攻小沛，而是想在內應的幫助下偷偷打開城門！如今小沛城內加上自己的兵馬也才兩千餘人，若是城門被偷偷打開，又有內應在城中製造混亂，劉備隻需要派出一員大將率領四五千人前來就有極大的勝算，而且這員大將很可能就是關羽。
“帶上人跟我去南城門，讓高順將軍也速速過去！”公孫續想到這裏不敢再耽誤，傳上盔甲就向外走去。
片刻之後，公孫續帶著侯勇和五十名護衛，向著城南快馬加鞭而去。
公孫續沒來小沛的時候，城中的夜間巡邏並不是很嚴，大都由高順或者張遼輪換著操持。此時形勢有所不同，故而高順和公孫續商議之後，決定讓魏續、侯成、曹性和宋憲四人分成兩隊，連同他自己一起巡視城池，以防有不測之事發生。
今夜巡視城南和城西的是魏續，他對夜間的巡邏並不是很看重，帶著人隨意地在城西轉悠了一圈就沒了耐心，又想到家中美妾正等著自己，不禁心裏一片火熱，回過頭喊道：“蔣虎！蔣虎！”
“哎！將軍有何吩咐？”一個穿著皮甲的粗莽壯漢從後麵奔了過來，諂笑著詢問。
“本將軍先回去了，你替本將軍接著巡邏吧！”魏續想了想又接著道：“若是被高順將軍遇見了，你就說本將軍忽然有些身體不適，剛剛才回去歇息，然後趕緊去向本將軍通報一聲，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蔣虎連連點頭，嘿嘿笑道：“將軍隻管放心，小的絕對不會誤事的！”
“好好做事，不可懈怠！”魏續冷著臉喝了一句，帶著幾個護衛策馬而去。
魏續遠去之後，蔣虎的臉色迅速冷了下來，他狠狠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輕聲罵道：“狗日的，就知道指使大爺幹活！”
蔣虎罵完之後，帶著打著火把的百名士卒向城南走去。
城南的城頭上，一個穿著一身黑甲的壯年漢子看到遠處街道上過來的火把長龍，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眼看著那支火把長龍越來越近，這黑甲壯漢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他回頭看了看城外，側耳仔細傾聽了好一會兒，很是失望地搖了搖頭，邁開大步向城牆下走去。
“蔣虎！蔣虎！”
蔣虎剛帶著人拐上城南的街道，就聽到有人在前麵叫自己的名字，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前方二三十步開外的黑甲壯漢，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快步跑過去抱拳道：“小侄見過叔父大人！不知叔父有何吩咐？”
這黑甲壯漢正是看守南城門的校尉蔣泉，他和魏續手下的這個軍侯蔣虎都是徐州人，二人說起來還算是遠親，故而蔣虎稱呼其為叔父。
蔣泉向前麵看了看，訝然問道：“魏續將軍呢？為何是你帶人前來巡邏？”
“嘿嘿……”蔣虎饒有深意地笑了笑，低聲道：“好叫叔父得知，魏將軍掛念家中的美人兒，剛才已經回去了！”
“是嗎？”蔣泉愣了愣，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喜色，他用力拍了拍蔣虎的肩膀，很是親熱地說道：“賢侄，某前幾日得了一壇好酒，就放在城樓裏麵，不如去痛飲幾杯如何？”
“這個……”蔣虎的喉頭迅速動了動，神色十分期待，嘴上卻推辭道：“叔父，這個不好吧？魏將軍把巡邏的事情交給小侄，小侄不敢擅離職守啊！”
蔣泉一瞪眼喝道：“這是什麽話？你我叔侄二人商議巡邏的事情，怎麽能叫擅離職守呢？再者說了，魏將軍都回去了，你還這麽認真做什麽？走！今兒個非要陪某喝個痛快才行！你帶的這些兄弟們也一起過去喝杯水，好好歇息一下！”說罷一把揪住蔣虎，邁開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