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意欲大軍圍子民
“小人見過主公！”一名穿著黑色緊身衣的徐州軍斥候走了進來，跪在地上向劉備行禮。
關羽見果然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心裏大喜過望，他此前隻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派人跟蹤公孫續，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了收獲！
劉備厲聲問道：“公孫續何在？”
“啟稟主公，公孫續一行進入了飛鷹堡！”
“哈哈……”劉備聽到飛鷹堡這三個字頓時大笑起來。
“玄德兄為何發笑？”袁術大惑不解。
“公路兄有所不知，那飛鷹堡乃是當年高祖皇帝在位時建造的軍營，雖說是軍營，其實卻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堡……”劉備把飛鷹堡的情況描述了一下，笑道：“公孫續人馬不足，竟敢進入飛鷹堡歇腳，簡直是自尋死路啊！”
袁術聽完後也大喜過望，撫掌叫道：“若果真如此，吾等隻要圍困住飛鷹堡，公孫小兒就插翅難逃啊！玄德兄，還等什麽，立刻兵發飛鷹堡吧！”
“公路兄所言極是，隻是將士們趕了一天的路，人人都疲憊不堪，不如先弄點飯食，讓他們恢複一些體力再趕往飛鷹堡！”
“也好！有勞玄德兄了！”袁術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反正公孫續不可能連夜離開飛鷹堡，耽誤一兩個時辰也不是什麽大事。
劉備喊來一名親衛，令其入城去傳令造飯。
關羽皺了皺眉，城中的糧食都被高順一把火燒個精光，從徐州城運來的糧食又不多，隻怕很難供應數萬大軍的需求。不過他好麵子，不想讓袁術知道城中糧草被燒的事情，因此並未當場說出來，準備稍後再向劉備稟報，大不了讓自己率領的部下們委屈一下，吃個半飽應付一下。
親衛出去後，劉備令跪在地上的斥候起來，和顏悅色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何方人氏？”
那斥候楞了一下，沒想到主公竟然詢問自己的名字，當下欣喜若狂的答道：“啟稟主公，小人名喚周三，徐州本地人。”
劉備微笑道：“周三……吾記下了！你這次做得很好，下去領賞錢二十貫，等下兵發飛鷹堡的時候，還是你在前帶路！”
周三大喜，急忙跪地磕頭：“多謝主公的賞賜！小人發誓會為主公效死！”
劉備擺了擺手：“下去吧！你的同伴們也會有賞賜！”
“喏！多謝主公！”周三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袁術一直含笑看著劉備的表演，心裏對劉備更加重視和警惕，暗道此人善於抓住一切機會收買人心，心機還十分深沉，難怪短短一兩年時間就一躍成為一州刺史。看來將來和劉備相處的時候，任何時候都不能小心大意啊！
關羽這時站起身來，抱拳道：“兄長，城中有些混亂，小弟準備回去看著點，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劉備眉毛一挑，他很了解關羽，知道對方肯定有什麽話不方便當著袁術的麵說，於是沉聲道：“也好，雲長回去後順便催促火頭軍們盡快做好飯食送出城來！”
關羽肅然道：“兄長放心，一個時辰之內，定會讓將士們吃個飽飯！”
劉備點了點頭，對袁術笑道：“公路兄，雲長傷勢不輕，吾送送他。”
“玄德兄請便！”袁術淡然笑著作答，他也知道劉備和關羽私下有話要說，不過卻沒有厚著臉皮詢問的意圖，隻要不損害自己和淮南軍的利益，管他們做什麽？
關羽對袁術抱拳行了一禮，跟在劉備身後出了帳篷。
遠離帳篷之後，劉備低聲問道：“二弟有何事要說？”
關羽神色羞愧無比，壓低聲音把此前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就連自己三番五次被公孫續擊敗的醜事也都說了出來。
臨了，關羽躬身道：“小弟無能，損兵折將不說，還讓並州軍的餘孽把小沛城變成了一片廢墟，請兄長嚴加責罰！”
劉備聽完後震驚不已，原本以為關羽隻是費了一番手腳就奪取了小沛城，沒想到還有這麽多內幕！他並未責備關羽，反而好言安撫了一番，畢竟公孫續那支重甲騎兵到了厲害他親眼所見。
關羽見劉備如此做法，心裏更加愧疚和感動。
劉備輕輕拍了拍關羽的手臂，輕聲道：“雲長無須自責，不出意外的話，公孫續今夜就會成為階下之囚，到那時雲長可以隨意找他出氣！”
“多謝兄長！”關羽感激地道了謝，猶豫了一下沉聲道：“不過小弟隻想堂堂正正戰勝公孫續，若是他成了階下之囚，小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還望兄長不要見怪！”
劉備一怔，隨即笑道：“雲長高風亮節，為兄高興還來不及，豈會見怪？對了，徐州城運來了多少糧食，可夠大軍吃頓飽飯？”
“隻怕不夠！”關羽搖頭道：“小弟此前已經算過了，最多隻能讓四萬五千人吃頓飽飯。”
“四萬五千人……”劉備念叨了一聲，想了想道：“現在袁公路手中有三萬七千餘人，要先緊著他們吃飽，以免袁公路心生不滿！”
“小弟明白！小弟帶來的人此前已經吃了頓飽飯，現在吃點稀粥果腹即可，隻是兄長帶來的將士們趕了一天的路，若是隻能吃個半飽隻怕有人會心生怨恨啊！”
“無妨！”劉備擺了擺手，神色自信道：“吾會讓白耳精兵們也隻喝一碗稀粥，再仔細解釋一下，將士們會理解的。”
關羽拱手道：“既然如此，小弟這就回城去了，稍後兵發飛鷹堡的時候，小弟再來和兄長匯合。”
“雲長且慢！”劉備喊住關羽，肅然道：“你傷勢不輕，就留在小沛城靜待佳音吧！”
關羽皺了皺眉，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在親衛們的攙扶下上了戰馬，向著小沛城緩緩而去。
劉備目送關羽消失在夜色中，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張飛重傷尚未恢複，關羽又接著重傷無法上陣，如今自己和袁術手頭上連一員大將都沒有，若是公孫續龜縮在飛鷹堡內負隅頑抗，連個上陣衝鋒的戰將都找不到，難道要讓自己親自上陣？他越想越是煩躁，不禁更加懷念趙雲趙子龍，若是此人當時能順利投奔自己，又豈會是現在這種捉襟見肘的局麵？隻恨那公孫續小兒，不但擅自殺了糜芳，而且花言巧語哄騙的子龍死心塌地投到他麾下效力，實在是可惡至極！他想到這裏恨恨地跺了跺腳，接著一腳把一塊小石頭踢飛遠處。
劉備並不知道公孫續當時為了追回趙雲做了很多的事情，甚至給趙雲身體羸弱的兄長都安置好了去處，這才使得趙雲徹底歸心。之後公孫續更是對趙雲無比器重，短短數月時間，趙雲就從區區一個軍侯變成了統領萬餘大軍的大將，且不說公孫續做的那些水磨工夫，單單是不加保留的信任這一點，劉備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公孫續。
他望著月空的皎潔月亮，輕聲歎道：“這次事了之後，一定要想方設法招攬幾個猛將才行啊！”
這時袁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玄德兄，今夜的月色很不錯，正有利於吾等連夜行軍，看來是天助吾等，合該那公孫小兒敗亡啊！”
“公路兄所言極是！”劉備回過頭，沉聲道：“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公孫瓚父子四處擴張，導致北地生靈塗炭，白骨遍野，吾等代天罰罪，豈有不勝的道理？”
袁術心裏嗤之以鼻，擴張也叫多行不義？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如今這個世道，有實力的才能擴張，沒實力的誰敢輕易得罪別人？你劉玄德未曾接掌徐州之前，不也是夾著尾巴做人，一坐上徐州牧的寶座就蠢蠢欲動，為了擴張徐州的地盤，和我淮南就大戰了好幾次，按照你的說法，你劉玄德也是大罪人一個。不過此時雙方乃是盟友，袁術對劉備再是鄙視，也不可能表現出來，隻是打個哈哈糊弄過去。
袁術看了看月色，笑著問道：“玄德兄，若是順利把公孫續圍困在飛鷹堡，由誰發起攻擊較好？”
飛鷹堡內可不止隻有公孫續，還有威名赫赫的呂布，不管是誰擒獲這兩人，都會獲得極大的名聲。袁術這次聽了劉備的蠱惑率領大軍北上，不料還沒到清河郡就損兵折將，若是不能盡快找回麵子，到了清河郡有什麽臉麵在袁紹那廝麵前趾高氣揚？
劉備稍稍猶豫了一下，微笑道：“公路兄，雲長身受重傷，吾手頭一時間沒有大將可用，吾觀萬勝營的統領李豐也是一員悍將，若是順利圍住公孫續，就讓他率領攻打飛鷹堡吧！”
袁術大喜，急忙笑著道謝：“玄德兄高風亮節，吾感激不盡啊！玄德兄放心，此事吾心裏有數，日後必定有厚報！”
劉備佯怒道：“公路兄，你我可是自己人，說這些話豈不見外？莫非兄並不把吾當自己人看待？”
“哈哈……玄德兄言重了，是吾一時失言，還請玄德兄不要見怪！”袁術說罷，恭敬地對劉備拱手為禮。
劉備笑著拱手還禮，看起來氣氛十分融洽，隻是雙方到底在想什麽，那就隻有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