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暗箭忽來張燕殞
慕容非一直盯著公孫續的大旗,當他發現對方不但沒有逃離,反而準備迎戰的時候頓時大喜過望,快馬加鞭直奔公孫續殺了過去。
公孫續立即注意到了慕容非,臉上頓時蒙上了一層濃鬱的殺氣,策馬挺槍就衝向對方。今夜的慘敗可以說都是拜鮮卑人所賜,他早就在心裏發下誓言,哪怕再次引起鮮卑內亂,導致塞北局勢動蕩,他也要把和連及其擁護者斬盡殺絕!眼前這個深受和連信任的慕容非,就是他第一個要殺的人!
雙方之間僅僅隔著二三十步,轉眼之間就衝到一起。
公孫續長槍直刺慕容非的胸前要害,對方卻狠狠一刀抹向他的脖子,二人都抱著一擊必殺的想法。
本來公孫續的武藝遠遠勝過慕容非,隻是他剛剛苦戰了一場,體力和精氣神都所剩無幾,長槍刺出的時候力道和速度都降低了很多,誌在必得的一槍竟然被慕容非躲避了大半,僅僅隻是在對方肋下開出了一個大口子。他暗叫不好,不假思索就豎起左臂擋住脖子。
當啷!慕容非這一刀狠狠地斬在了公孫續的精鋼腕甲上麵,雖然沒有破開甲片,但是卻震得他整個手臂疼痛欲裂。
慕容非大吃一驚,他知道公孫續身上的鎧甲十分堅固,但是沒想到自己全力的一刀竟然無功而返。他有心再次出手攻擊,奈何二人已經錯馬而過,彎刀根本就夠不著。倒是公孫續依仗著長兵器的優勢,一槍飛刺過來,慕容非急忙向前一撲,勉強躲過了這一槍,背上卻被擦出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頓時血流如注。
“殺了公孫續!”跟在慕容非身後的親兵們大喊一聲,紛紛飛撲向公孫續。
公孫續的戰馬還在向前衝,他借助戰馬前衝的速度迅速出手,眨眼間就把四五人刺於馬下。這時他的護衛們也衝了過來,和慕容非的親兵們混戰起來。公孫續本想調頭去殺了慕容非,奈何衝過來的鮮卑騎兵實在太多,他隻好暫時放棄擊殺慕容非的想法,奮力抵擋著大隊鮮卑騎兵的攻擊。
慕容非向前衝了七八步之後,依仗著精湛的騎術停了下來,一提韁繩就調過頭來,直奔公孫續的身後而去。
“將軍小心!”護衛們攔截不迭,急忙大叫示警。
“公孫續,受死吧!”慕容非瞬間就衝到公孫續身後,狠狠一刀斬向對方的後脖頸。
公孫續聽到護衛們的叫聲,閃電般把最近的一名鮮卑騎兵刺殺馬下,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槍!這一槍後發先至,瞬間就從毫無防備的慕容非的胸前穿透而過,半尺長的槍尖從背後露了出來。
慕容非愕然看了看胸前的槍杆,手中的彎刀頹然墜地,雙手死死的握著槍杆,惡狠狠地瞪著公孫續。
公孫續冷哼一聲,雙臂猛然用力想要收回長槍。
“呀……”慕容非忽然大叫一聲,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借助公孫續的力量向前一撲,整個人淩空撲向公孫續。
公孫續吃了一驚,趕緊緊握長槍狠狠一甩,試圖在慕容非撲到自己身上之前甩脫對方。
不料這慕容非悍勇無比,使出最後的一絲力氣死死拽緊槍杆,竟然沒有被甩脫,隨即砰地一聲就撞到公孫續的身上。若非公孫續在對方撞到自己之前就丟掉長槍側身一閃,勢必會被對方撞落馬下,隻是即便如此,他也被撞得搖搖欲墜,雙手揮動著試圖穩住身形。
慕容非的屍體帶著公孫續的長槍,噗通一聲摔在公孫續的戰馬前方。
“慕容將軍!”慕容非的部下們憤怒萬分,紛紛衝向公孫續,準備不惜代價殺了對方給自家將軍報仇。
公孫續的坐騎黑雲傷勢很重,此時他騎得是另外一匹剛成年的駿馬,人和戰馬之間的默契尚未建立起來,戰馬也沒有經過戰場的殘酷洗禮,被慕容非的屍體嚇了一跳,長嘶聲中忽然人立而起,一下子就把身形搖晃的公孫續摔到地上。
“好機會!殺了他!”附近的鮮卑騎兵們愣了一下,爭先恐後策馬上前。
“休傷我家將軍!”公孫續的護衛們大驚失色,也呐喊著迅速衝上前來,拚命擋住鮮卑人的衝殺。
公孫續摔落馬下之後,急忙向左側就地一滾,接連打了四五個滾才奮力翻身而起。眼看著七八個鮮卑騎兵衝了過來,他立即轉身就跑,途經慕容非的屍身的時候,迅速俯身抽出長槍,幾個大步就衝到了護衛們之中。
最前麵的十幾名鮮卑騎兵氣的哇哇大叫,不顧一切衝了過來,卻都被公孫續的護衛們拚命擋住。
“將軍,換這匹馬!”一名護衛迅速跳下馬,把韁繩遞給了公孫續。
公孫續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奮力跳上馬背,向張燕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當他發現張燕正準備衝過來的時候,立即大聲喝道:“撤退!速速撤退!”此時衝過來救援的白馬營大軍近在咫尺,若是張燕衝過來幫助自己,反而會誤事,反正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隻要衝過去和援軍會合,區區數千名鮮卑騎兵何足掛齒!
他向前奔了十幾步,大聲叫道:“義父休要過來!我馬上衝回去!”
張燕聽到公孫續的叫喊聲,立即停止戰馬,對著這邊用力招手。
鮮卑騎兵們豈肯坐視公孫續順利逃走,一部分人糾纏住公孫續的護衛們,大隊人馬則狂追過來。
公孫續無法迅速脫離敵軍,隻好帶著少數護衛且戰且退。鮮卑騎兵們已經瘋狂起來,寧可和公孫續的護衛們同歸於盡,也不理會對方的攻擊,僅僅向前衝了二十步左右,公孫續身邊就隻剩下了寥寥數名護衛。重甲步卒們據離他最近,奈何他們要擋住近乎十倍的冀州軍的攻擊,自身尚且難保,又哪裏能力來幫助公孫續!
張燕見狀大急,一提韁繩就要上去相助,卻被護衛們死死攔住。他記得怒吼道:“爾等速速閃開!若是子民出個什麽差錯,本帥定要將爾等盡皆斬首!”
一個護衛頭領急忙勸道:“公孫將軍剛才也說了,請大帥在此等候即可!而且咱們現在就這點人馬,若是貿然衝上前去,隻怕反而會成為公孫將軍的累贅啊!”
好在這時白馬營的援軍衝到了張燕身後,為首的一個校尉大聲叫道:“請大將軍在此等候,末將這就去救出將軍!”
“好!”張燕點了點頭,揮手喝道:“速速衝上去!務必護送子民……啊……”一言未了,他忽然慘叫一聲,身子一軟就頹然摔倒在地上。
“大帥!”
“大將軍!”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驚呼著撲上前去,這才發現張燕背上竟然插著一支弩箭,鋒銳的箭頭從胸前穿透而出,鮮血順著箭杆狂湧而出。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戰場上又一片嘈雜,誰也沒看到這支暗箭從何而來,就連張燕自己也沒想到,竟然有人從身後暗算自己!直到箭矢及身的一刹那他才感覺到,隻可惜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張燕死了!”附近的冀州軍紛紛驚喜的大叫起來,頓時引起了更多人的附和。
“張燕死了?”袁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好啊!若是知道誰殺了這老賊,本將軍定會重重賞賜!”
周圍的人紛紛笑著恭賀:“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張燕老賊已死,接下來就該輪到公孫小賊了!”
袁紹大笑道:“這是當然!吾等大勝在即了!將士們,再加一把勁,把幽州狗賊斬盡殺絕!”
冀州軍上下士氣大振,發起了更加凶猛的進攻。
“義父死了?這怎麽可能!”公孫續聽到叫喊聲的時候並不驚慌,還以為是敵軍故意傳播謠言,畢竟他剛剛還看到張燕向自己招手。不過他還是轉頭望了過去,這一看頓時手腳冰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那人不是張燕又是何人!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麽會這樣!這怎麽可能!”
這時幾千名白馬營將士終於衝了過來,為首的校尉向公孫續抱拳道:“屬下擋住敵軍,將軍趕緊過去吧!”
公孫續茫然點了點頭,迅速奔向張燕,到了近前滾鞍下馬就飛撲過去,抓著張燕的手臂大叫:“義父!義父!”
“子……子民……”張燕艱難地睜開雙眼,勉強笑道:“老夫……老夫不行了!一定……要平安回……回去……善待我……黑山……”最後一個‘軍’字尚未出口,頭一歪就氣絕身亡。
縱橫北地多年的黑山軍大帥張燕,沒有戰死在沙場上,卻被一支暗箭奪走了性命,實在是天意弄人!
“義父!”公孫續抱著張燕的屍體,悲痛的仰天嘶吼一聲,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公孫續拜張燕為義父隻是為何更好的掌控黑山軍,隻不過後來時常接觸之後,他才察覺到張燕是真心實意對待自己,因此也把對方當做親人一樣對待,可以說在父輩一代之中,張燕在他心中的地位比嶽父劉緯台都重要得多!如今父親剛剛戰死,義父又死在暗箭之下,他心頭的悲痛頓時成倍增加,恨不得把敵軍斬盡殺絕方消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