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談妥條件待換俘
聽見郭嘉說可以拿城池來交換戰俘，審配驚喜的急忙詢問是哪幾座城，袁尚也無比期待的盯著郭嘉，期盼著能聽到幾座要緊城池的名字。其實對袁紹這邊來說哪座城都很重要，因為除了清河郡城及其周邊的幾座小縣城之外，大半個冀州現在都已經落到了公孫續手中。
郭嘉輕咳一聲，裝模作樣的皺眉沉思了一會，吊足了對方的胃口，這才緩緩道：“除了博陵之外，其他的地方都可以拿來交換！”
“什麽？”審配又驚又喜，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問道：“此言當真？河內郡也可以拿來交換？”
河內北接上黨，西連洛陽，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袁紹讓最值得信任的親外甥高幹擔任河內太守，可見他對河內郡的重視。幽州大軍南下的時候，高幹恰好去了清河，還沒等他及時趕回去，公孫續就分兵突襲河內，隨後大敗曹操，在以司馬防為首的本地豪紳的協助下迅速控製了河內。
公孫續回轉清河的時候留下了三萬多精兵鎮守河內，名義上讓他新任命的太守司馬防統領全軍，其實司馬防隻是個幌子，真正掌管兵權的其實是墨冰梅，這也是那位墨門钜子一直駐足河內的主要原因。正因為河內駐紮著一支精兵，試圖前來趁火打劫的李傕郭汜大軍一直在沁水西岸打轉，猶猶豫豫始終未曾渡河東進，也沒有給袁紹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
審配和辛氏兄弟等人不睦，多有為了反對而反對的事情發生，不過在對待河內郡的態度上卻保持著一致，都認為必須趁著公孫續大軍回轉幽州的機會收複河內，給冀州軍留出一條後路。如此一來，將來若是再發生類似清河郡被圍困的危機，全軍就可以突圍向西進入豫州，到那時就算會和李傕郭汜發生衝突，也比走投無路要好得多。更何況袁氏家族在豫州根深蒂固，當真和李傕郭汜爭鬥起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袁紹和麾下眾人商討收複河內一事的時候，曾經表示哪怕付出三五萬人的死傷都可以接受，如今郭嘉卻說可以把河內拿出來交換，怎不叫審配欣喜若狂？
公孫續之所以放棄除了博陵之外攻占的冀州地盤，是因為大軍回轉幽州之後，短期內不可能再次南下，也沒有那麽多的兵力分散鎮守各處。河內郡確實重要，然而卻地處冀州最西邊，一旦袁紹傾盡全力前去攻打，公孫續很難及時救援，與其這樣還不如確保南下的橋頭堡博陵不失即可。
“當然可以！”郭嘉點了點頭，沉聲道：“隻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甚至連博陵都可以拿出來交換！”
得到郭嘉肯定的回答，審配和袁尚都按捺不住心頭的狂喜，同時深深地吸了幾口長氣，讓狂躁的心情平息下來。這件事要是談成了，那可是大功一件，二人也會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袁尚肯定會借此事被立為繼承人，審配必然會官升數級，而且會一舉拉開和其他謀士之間的地位，成為袁紹之下第一人。
“除了博陵之外，幽州軍全部退出冀州，再拿出我方被俘的所有將士，高幹和郭圖必須在內，我方用手中的七成俘虜以及那些民夫、輔兵和貴方交換！”審配思索了一會之後，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他之所以提都沒提博陵，是因為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放棄博陵，郭嘉那句‘代價相應連博陵就可以拿出來換’完全可以當耳旁風。
郭嘉豁然站起身來，用力一拂袍袖，冷笑道：“審治中是在說笑嗎？如此沒有誠意，不談也罷！”他之前一直稱呼審配為正南先生，此時忽然改以官職相稱呼，顯然是真的惱怒了。
審配知道自己提出的交換條件很過分，對方不可能答應，不過談判就講究個漫天要價就地還錢，他並不擔心郭嘉當真翻臉。
袁尚畢竟年少，又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生怕郭嘉會一怒而走，趕緊跟著站起身來勸解。
郭嘉惡狠狠地瞪了審配一眼，怒哼一聲再次坐下，不過卻沉著臉一言不發。
袁尚悄悄給審配使了個眼色，後者卻裝作沒看見，完全沒有表示歉意的意思。他心裏暗罵一聲，隻好笑著問道：“既然郭將軍不認同正南先生所說，咱們再議就是了！郭將軍想如何交換不妨明言，若是條件合適，我想正南先生肯定也不會反對！”
審配皺了皺眉，對袁尚的這句話十分不滿，如此一來豈不是把談判的主動權拱手讓給了對方？隻是袁尚話已出口，他又不能開口反駁，隻好暫時保持沉默，若是郭嘉的條件不合心意再開口反對也不遲。
“還是三公子看重大局！”郭嘉豎起大拇指稱讚了一句，又不屑的看了一眼審配，這才沉聲道：“既然三公子如此爽快，某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一句話，我方拿出除了博陵之外所有已經攻占到手的冀州城池，以及一萬三千名冀州軍戰俘，交換我方所有被俘的將士，同時你方還要補償糧食十五萬石，錢一千五百萬！公子意下如何？”
袁尚聽了這個條件立刻就動心了，正如郭嘉之前所說，他們手中的俘虜確實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拿出去交換一點都不心疼，至於二十萬石糧食和一千五百萬錢更不在話下，最多隻占了那夜繳獲的三成左右，也就是說完全是拿公孫續的東西去和他交換，換回來的卻是大半個冀州和一萬多忠心耿耿的將士，怎麽看都沒吃虧啊！不過他及時想到父親之前的叮囑，這次商談要以審配為主，於是趕緊把到口邊上的‘同意’二字收了回去，眼巴巴的看著審配。
郭嘉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輕聲歎道：“某還以為是三公子做主呢……”
袁尚皺了皺眉，心道若是早知道郭嘉如此好說話，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審配跟著前來分功勞。隻是他顯然忘了之前的畏懼，若是審配不來，他連博陵城都不敢接近！
審配並不理會郭嘉的挑撥，略微沉思了一下，肅然道：“除了錢糧，其他的某都讚同！”
按照郭嘉所說的條件交換，袁紹怎麽看都占了大便宜，審配反對付出錢糧，一來是想看看能否獲得更大的利益，二來確實不想給對方錢糧，這次大戰過後冀州百廢待興，急需大量糧食穩定民心和招兵買馬，他實在舍不得把那麽多錢糧還給公孫續。
“河內、東郡、河間、安平……”郭嘉一口氣說出七八個地名，盯著審配冷笑道：“若是我方不把那些地盤拿出來交換，審治中認為你們要死傷多少人才能奪回去？三萬？五萬？亦或者七八萬？難道在審治中的眼中，幾萬冀州軍的性命還不值二十萬石糧食嗎？更何況那些糧食原本都是我幽州軍的，二十萬石最多隻占那批糧草的兩三成，審治中連這都不答應，那就真沒什麽好說的了！”說罷，站起身對著山坡下方的高順大聲叫道：“高將軍，咱們回去！”
“喏！”高順抱拳答應一聲，回頭吩咐陶大勇把郭嘉的戰馬牽過去。
“奉孝先生，別急！別急啊！”袁尚焦急萬分，也顧不得什麽禮儀，站起來一把拉住郭嘉，陪笑道：“先生請坐！正南先生也沒說一口拒絕啊！”他強行把郭嘉按著坐下，轉頭對審配淡淡道：“正南先生，本公子認為奉孝先生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若是先生固執己見，回去後恐怕無法向家父交代啊！”
審配歎了口氣，心道罷了罷了，你顯甫公子都不心疼那些錢糧，某又何必強出頭做惡人？萬一你回去後胡亂宣揚，說是某為了些許蠅頭小利斷送了那些被俘將士們回家的路，某還怎麽在冀州待下去？
想到這裏，他有些疲倦的點頭道：“既然三公子都如此說了，某無異議，就這麽辦吧！”
“好！正南先生果然深明大義！”袁尚大喜，對郭嘉笑道：“奉孝先生，某做主同意你的交換條件，不知何時何地開始交換？”
郭嘉想了想道：“交換戰俘的時間就定在後天，地點就是此地吧！”
“甚好！”袁尚點了點頭，問道：“那些城池何時交換？”
郭嘉沉聲道：“隻要袁使君把答應的錢糧運到博陵，某立即下令全麵撤軍！”
袁尚生怕對方反悔，立即伸出手掌，肅然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郭嘉也伸出手來，和袁尚三擊掌盟誓。
事情順利談成，袁尚十分喜悅，趕緊讓那小侍女烹茶待客。他的戰馬上就帶著一套茶具，隻不過之前心懷忐忑沒心情飲茶。
茶水煮好之後，郭嘉禮節性的嚐了一口就起身告辭，他已經喝習慣了公孫續‘發明’的清茶，對於這種加了各種調料的茶水早就敬謝不敏。
袁尚也不挽留，親自把郭嘉送到了山坡下。
郭嘉對牽著戰馬的陶大勇吩咐道：“陶大勇，把本將軍給三公子準備的禮物拿上來！”
陶大勇答應一聲，從馬背上的褡褳中取出一個錦盒，走過來躬身遞給了郭嘉。
郭嘉把錦盒轉遞給袁尚，笑道：“這把短劍削鐵如泥，請三公子笑納！”
袁尚打開盒子一看，隻見裏麵是一柄寒光閃爍的短劍，一看就不是凡品，他把盒子遞給那小侍女，拱手笑道：“多謝奉孝先生的禮物！某來的倉促，不曾備下禮物，隻能回頭補上了，還望奉孝先生不要怪罪！”
郭嘉隨口應付兩句，跳上戰馬向前奔去。
陶大勇看了一眼袁尚，快步跟了過去。
目送郭嘉一行遠去之後，袁尚笑道：“正南先生，咱們這次是大功一件啊！”
審配點了點頭，低聲問道：“三公子，剛才給郭奉孝牽馬的那人似乎叫陶大勇是吧？”
“郭奉孝確實是如此稱呼的。”袁尚點了點頭，不解的問道：“正南先生為何會對一個牽馬的卑賤之人感興趣？”
審配沒理會袁尚的調侃，喃喃道：“陶大勇……某似乎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