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幸好回來
只會給齊國和她帶來更大的麻煩而已。
想到這,蘇緋色就立刻轉頭看了貊秉忱一眼:「難道你以為讓璇璣登基,讓璇璣做齊國的擋箭牌,齊國就可以安然無事了嗎?你別忘了,如今我也只是雪國的獵物而已,有很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來選擇的。」
聽到蘇緋色這番話,貊秉忱的眼底就立刻閃過了一抹驚訝,但驚訝之中,更多的,卻是感激。
蘇緋色雖然沒有明說,但他清楚,蘇緋色這番話是在提醒他,事到如今,他們一味的保護齊國,一味的求她放過齊國,只會給齊國帶來更大的麻煩。
蘇緋色.……
是站在齊國的角度著想。
於她而言,還是把齊國當成了自己家吧。
「齊國欠你太多,真的,太多太多。」貊秉忱垂下頭,由衷說道,頓了頓,才又接了下去:「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謝你,但我……替齊國的百姓謝你,謝謝你……在這時候還能為齊國著想。」
為齊國的百姓嗎?
如果是百姓的話,這份謝,她又怎麼能不收呢?
他們.……可是將來玉璇璣的子民,也是最最無辜的啊。
蘇緋色輕嘆了一口氣,閉上眼,好似幾分動容:「你對顧家犯下的大錯,無法磨滅,我也不可能原諒你,但……齊國是無辜的,齊國的百姓是無辜的,而你……並不能代表整個齊國。」
這.……才是她最想說的真心話。
從知道齊國與顧家被滅有關開始,她就一直擔心這件事情是齊國皇帝親自策劃與參與的,幸好……
不管是齊國皇帝還是貊秉忱,都算不得上真兇。
這對她而言,應該是當下最萬幸的事情了吧。
至少……她還不必和齊國成為死敵,她和玉璇璣就算不能在一起,也不至於相愛相殺。
想到這,蘇緋色便又接了下去:「如果你真的想救齊國,就多派些兵馬將皇宮守住,以免.……要報仇的人闖宮,傷到齊國皇帝。」
「這就是你接下來的計劃嗎?」蘇緋色雖然沒有明說,但貊秉忱一聽就立刻明白了。
蘇緋色之前的那句話,是告訴他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否則只會讓雪國抓到把柄,讓彼此的處境更加難堪,而她如今的這句話.……
便是變相的告訴了貊秉忱她接下來的計劃。
她要孤身闖宮,營造出行刺齊國皇帝失敗的假象,讓雪國以為她並不會為了玉璇璣放下仇恨,讓雪國以為玉璇璣在她心裡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這樣一來.……
雪國今後便不會再找齊國的麻煩,而她……
也沒資格繼續留在齊國,她……
是想在保護齊國的同時,也斷了自己的後路啊。
「你捨得嗎?行刺父皇可是大罪,一旦你真的這麼做了,就算今後太子殿下順利登基,當上齊國的皇帝,你也……無法再回齊國了,就算回齊國,你也只能隱姓埋名,絕對不能和太子殿下有所聯繫,否則.……若是讓別人知道你與太子殿下還有聯繫,會有怎樣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吧?」貊秉忱問道。
而他的話音落,蘇緋色立刻就點了點頭,在她與貊秉忱說這番話之前,她就已經把所有的可行性都想到了。
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那……
就算玉璇璣將來登上皇位,她也無法再返回齊國,更不能在和玉璇璣聯繫了吧?
否則要是讓齊國的百姓們知道玉璇璣還和行刺自己父親的她有聯繫,一定會被視為大不孝的。
大不孝.……
她又怎麼能讓玉璇璣被扣上這樣的罪名呢?
「我很清楚,也已經想好了,所以.……三皇子若是還想守護齊國,就照著辦吧。」蘇緋色說著,頓了頓,連聲音都低了幾分,好似隨時有可能會被風吹散一般:「如果這件事情一定要我來做一個了斷,那.……這應該就是我能為璇璣還有齊國做的最後事情了。」
此事以後,恩怨不再,她會專心對付雪國,此生此世,封心鎖愛。
貊秉忱聽到這話,就知道蘇緋色不僅是想好了一切,更是已經下定決心了,薄唇輕勾,便淺淺一笑:「那……如果我說,我有更好的辦法呢?」
「更好的辦法?」蘇緋色詫異挑眉,好似不太相信貊秉忱這話。
貊秉忱聰慧,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但.……
她剛剛所說的,已經是她深思熟慮過後,能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可如今貊秉忱卻說他還有更好的辦法……
是什麼?
「是什麼方法,現在我還不方便說,不過.……你若是還肯相信我,就再配合我一次,最後一次。」貊秉忱看著蘇緋色,認真的說道。
他的眼眸晶亮,好似盛夏里開滿荷花的池水,可荷花終要衰敗,他眼底的晶亮里,也終是流動著消弭不去的悲傷和懇求。
悲傷?
為什麼?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還能理解為貊秉忱是擔心齊國皇帝,擔心齊國,可如今.……
為什麼呢?
她都已經說得很清楚,她不會把仇報在齊國皇帝和齊國上,也會用自己的方法幫齊國最後一把了,為什麼.……
貊秉忱眼底的悲傷不僅沒有絲毫消弭,還反而更甚了呢?
這種感覺……
就好似一個不會游泳的人在水裡,水位越發的升高,可他卻一絲一毫也掙扎不了,擺脫不了,只能任由水位蔓延到他的胸膛,蔓延到他的脖子,蔓延到他的嘴巴.……鼻子……
最後,將他整個人徹底吞沒一般。
又絕望,又悲傷。
似乎是看出了蘇緋色眼底的疑惑,貊秉忱微微一笑,便出聲打斷了蘇緋色的思路:「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先回去吧,至於我的計劃是什麼.……你早晚會知道的。」
這.……
蘇緋色微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可不等她開口,貊秉忱就已經垂下頭,用手撐著地板,艱難的站起來,朝椅子走去了。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略帶嘲諷的說道:「你說那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機會了,嗯,沒機會……沒有……」
機會?
什麼機會?
蘇緋色不明白貊秉忱為什麼會突然說這種話,輕皺了皺眉,卻沒有多說。
貊秉忱挨的這一掌雖然不重,但.……
就他這個身子骨的承受力,應該也不輕才是。
想到這,蘇緋色轉身便走了出去,反正.……
貊秉忱剛剛也說了,他的計劃是需要她配合的,既然如此……那他的計劃是什麼,她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不急於一時!
只等蘇緋色離開,貊秉忱這才重重的癱倒在了椅子上。
好累,他真的好累,這麼久以來,一個人處理齊國的事情,一個人隱瞞齊國的秘密,一個人……
什麼事情都是他一個人,他……
真的好累好累。
所幸的是,這種日子該結束了,終於.……要結束了……
「怎麼去了那麼久?」蘇緋色才剛剛走到九王府門口,玉璇璣便一個飛身落到了她的跟前,伸手將她摟進懷裡。
他的語氣沒有責備,只有擔憂,和些許失落。
蘇緋色被玉璇璣突然抱住,眼底立刻就閃過了一抹驚訝,但驚訝過後,卻是瞭然。
如果她沒有料錯的話,玉璇璣雖然同意讓她在自己去見繆竺,心裡卻始終是不放心的,所以.……
從她離開,他就一直在九王府門外的屋頂上等著。
他在等.……她回來.……
蘇緋色的臉頰貼在玉璇璣的衣服上,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這衣服.……
就好似被裹上了一層風霜,涼得叫人打顫。
這麼涼.……
她真不敢想象玉璇璣一個人坐在房頂上等了她多久,一個人,就這麼靜靜的從天亮坐到黃昏,從黃昏坐到天黑,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不知道多久,不知道是什麼心情,不知道.……她何時回來。
如果她今天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以後,一氣之下不回來了呢?
玉璇璣又會怎麼做?
直接在房頂上坐一夜,等一夜嗎?
想到這,蘇緋色就立刻伸手環住玉璇璣的腰,環得緊緊的,好似害怕失去一般:「幸好.……幸好我今天回來了。」
幸好?
幸好她今天回來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蘇緋色今天還想不回來?
蘇緋色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仍是讓玉璇璣給聽見了,只見玉璇璣的眉頭猛然一皺,拉開蘇緋色,便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想不回家?讓你單獨出去一天,就學會夜不歸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