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我在直接治療你的身體
阮舒不易察覺地閃了閃目光,隨即蹙眉,不解地反問:「什麼『是什麼事』?」
「別和我裝傻。」傅令元眼中滿是洞悉,重新問一遍,「任何病,總要有個病因吧?」
阮舒淺淺地笑:「三哥,我說過,我有心理醫生的。」
言外之意是他並非心理醫生,就算告訴他,他也幫不了她。
終歸在拐著彎子拒絕透露。
傅令元的目光仍是研判與堅持:「心理醫生治療你的心理,我在直接治療你的身體。所以我和你的心理醫生享受同等待遇。你能告訴心理醫生的,也最好告訴我這個身體醫生。配合醫生的治療,才是好病人。」
「那真是很不好意思。」阮舒微勾唇,「我在我的心理醫生那兒,本就是個不配合的問題病人。你們目前差不多就是同等待遇。」
傅令元擰眉,像是被她堵得一時無話。
「三哥。」阮舒輕輕捋開他扣在她腕處的手,「今天謝謝你。明天林氏還有股東大會。剛和陸少驄有了約定,我必須要另外再做些準備。我們之間的問題,等之後再談吧。」
眉眼間是倦意,話語間是疲態。
傅令元目光銳利,似琢磨了什麼,很快鬆手,轉而用手指摩挲兩下她的臉:「別太累,傅太太。明天的股東大會不會有問題的。」他揚起一個略微倨傲的笑容,「我們家並不缺你賺的那幾個錢。」
阮舒的唇角忍不住彎出深深的弧度:「我怎麼感覺並沒有從你這裡見到過幾個錢?」
傅令元饒有意味地挑起眉梢:「傅太太打算過問家中的財務狀況了?」
阮舒抿唇笑笑,不繼續與他打玩笑,推門下車:「三哥晚安。」
傅令元坐在車裡,目送她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完全消融於夜色。
略一眯眼,他捻滅燒到半截的煙頭,彈出車窗,掏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是我。有點事想讓你幫忙查查。」
回到家,舉步邁進廳里,阮舒第一時間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林承志像是剛回來不久,王毓芬則穿著睡衣,夫妻倆原本在爭吵著什麼,發現她的身影,及時戛然。但後者的臉上明顯可見余怒未消。
約莫是最近在備孕吃補品的緣故,王毓芬比之前圓潤豐腴了不少,年輕時有點姿色底子好,加之一直保養得不錯,所以倒不顯富態,反而給人風韻猶存的感覺。
「大伯父,大伯母,還沒睡呢。」阮舒如常和他們打招呼。
王毓芬背過身沒搭理阮舒,只林承志維持著自然,禮尚往來地回應:「你怎麼也才回來?」
阮舒別了一綹頭髮到耳朵后:「這不明天就是股東大會了,我手裡頭什麼都沒有,心裡頭虛得慌。」
提及股東大會,林承志的神色不禁飛揚了兩分。
「希望大伯父明天不要把侄女我逼得太狠了。」阮舒款款地笑,「我上去了,大伯父大伯母也早點休息。」
到二樓之後,阮舒特意放慢並放緩了腳步,凝耳注意樓下的動靜,很快聽見王毓芬壓低嗓音的怒聲:「拿開你的臟手!別來碰我!」
「不是,真的不是,你聽我解釋。」林承志亦壓低嗓音,有些著急。
緊接著是窸窸窣窣的動靜,一會兒聽著像是腳步,一會兒聽著像是衣料摩擦,以及兩人你來我往的低聲爭辯。
卻是隔得遠了,再聽不分明具體內容。
但,關鍵信息差不多獲取了——十有八九是林承志在外頭與其他女人留下了什麼曖昧的痕迹被王毓芬發現。
阮舒稍勾唇,笑笑,不怎麼感興趣,繼續步子,意外發現今晚林妙芙的房間門戶大開。
既如此,經過她房門口時,便自然而然停住。
「姐。」冷戰多日,林妙芙主動喚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阮舒眉梢抬半分,邁步走進她的房間,發現她正在收拾行李箱。
「你幹嘛?要去哪裡?」
「我就是在等你回來打算和你說。」林妙芙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用身體的重量壓行李,邊說,「今天下午最後一門考試結束了。我明天要和班上的同學一塊去玩兒。」
「噢?上哪兒玩?玩什麼?」阮舒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看她。
林妙芙俯身關行李箱的拉鏈:「就城南郊區一別墅,那個最近什麼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電視劇曾用過的拍攝場所。我們班租了兩天一夜,用來開趴。這學期結束,下學期大家就各忙各的,怕是很難再聚一起,所以算作提前的畢業狂歡夜。」
「之前怎麼沒聽你提?明天要走了,今晚才說?」阮舒很明顯的盤問的口吻和姿態,林妙芙卻似未察覺,依舊平平和和的,「前兩天不正和你慪氣,而且你也忙得早出晚歸的。我沒來得及說。」
阮舒睇一眼她鼓鼓的行李箱:「不過兩天一夜,又只是城郊,你帶這麼多衣服?」
「不是啊,不全是衣服。我還負責幫大家買了一部分的零食。」林妙芙將打包好的行李箱從地上立起,嘗試著拖了一下,嘀咕,「還真有點重。」隨即她展開一抹大功告成的笑,這才抬眸和阮舒對視上。
阮舒正面無表情。
林妙芙稍斂神色:「怎麼?以為我在撒謊?不同意?」
阮舒依舊面無表情。
林妙芙的臉完全拉下來:「我願意跟你報備,是給你臉,你愛信不信。反正我有人身自由,我愛去哪兒去哪兒,你無權干涉。」
說著,她兀自將行李箱推到牆角,然後看回阮舒,轟人:「我要睡覺了。」
一副驕縱的模樣。
好像自打那天晚上她因為唐顯揚同她分手而鬧了一把之後,連以前的那殘餘的一丁點兒乖順都不再給阮舒留了。
「你有沒有說謊我自然會查證。我是否能管得了你去哪兒,你可以等著試試看。」阮舒撂話,雖語調無波,話的本身也足夠氣到林妙芙,順手又要抓東西朝她丟。
阮舒已翩翩然走出去。
隔天一大早,叫醒她的是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