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通往女人心靈的通道
陳青洲轉過身來,目光敏銳地盯住她所在的方向。
後面的九思和二筒無聲地交換一個眼神。
二筒略略點頭,轉身離開,只留九思。
阮舒從花圈後走出來,神色坦然,清清淡淡道:「我不是偷聽,我只是不小心聽到。」
「有什麼區別?終歸是未經他人允許。你完全可以馬上離開不是么?卻分明是在聽完之後才打算走。」陳青洲眸光犀利地指出。
他的身上穿著黑色大衣,比起先前見他穿的休閑毛衣之類,更顯得他成熟穩重,且肅穆莊嚴,少了以往的溫文爾雅。
或者,其實他以往的溫文爾雅,只是給不相熟的人的面具而已。
遠的車隊圍堵事件不提,就近的城樓上交手,她已見識到了他的不客氣的一面。
經此一事,他如今連對她講話的口吻和看她的眼神,都不若之前和善。
可是阮舒只想冷笑——明明是她被他抓去當人質,他反過來不和善個什麼勁兒?
心頭升起無名火,她亦不太客氣地懟:「你站在這裡講電話,又經過他人允許了么?這裡好像不是陳先生的家吧?」
陳青洲像是被她堵住了,怔了一下,隨即失笑:「阮小姐牙尖嘴利。」
他這一笑,又瞬間恢復成溫文爾雅的他。
然而阮舒的面色依舊清冽,微微頷首:「如果陳先生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再呆在這,只怕又會『偷聽』到你講話。」
「阮小姐又記仇了?」陳青洲笑問。
阮舒唇角挑出嘲諷:「被人抓去當人質,被推下城樓險些喪命,如果不記仇,那是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吧?」
「阮小姐總是這麼有意思。」陳青洲再度失笑,隨即斂起神色,「榮一當時並非存心不給阮小姐繫繩子,阮小姐應該清楚當時的情況。當然,我不是在辯解,也不企圖得到阮小姐的諒解,阮小姐也無需諒解。因為我本就有把阮小姐推下去的打算。」
他的表情微冷:「正如阮小姐記仇一樣,我也記仇。而且很記仇。無論誰對清辭做了什麼,我都會十倍奉還。你既然是令元的女人,就應該承受我對在你身上付諸的對他的報復。是他先動我的女人。」
阮舒聞言譏嘲之意愈濃:「兩個大男人,鬥來鬥去的,有種自己打一架啊,非得拿女人來博弈。無聊又沒種!」
她正是公正不阿地連同傅令元一起損。損完她也不管陳青洲什麼反應,準備轉身走人。
腰上驀然繞上來一隻手臂,箍住了她的身形。
傅令元的輕笑隨之附在她耳畔:「我沒種?傅太太,講話小心點。我有沒有種,你不是最清楚?」
第兩次損他,又被他逮個正著,阮舒認了,冷冷淡淡地沖他挑了下眼皮子,無視他曖昧的言外之意。
傅令元睨她,手指在她的腰上懲罰性地輕輕掐了一把,爾後看向陳青洲:「那就今天在這裡下個約定,往後我們之間的事,都不牽扯女人。」
陳青洲很不友好地皺眉看他,說出口的話也是毫不留情:「我現在對令元你的信用表示深深的質疑。」
「隨便你。」傅令元斜斜勾唇,攬住阮舒就要走。
陳青洲叫住了他:「聽說幾位長老給了你一個任務,完成它你才能正式接手四海堂?」
傅令元頓住身形,似笑非笑,不答,反問:「聽說你在找人?」
陳青洲眸子微眯。
「不是么?」傅令元面露狐疑地摸摸下巴,「看來我的消息來源有誤。」
他揚唇:「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大家的關注點。」
目送他和阮舒的背影,陳青洲眉頭深擰,面露沉凝——他最後的這兩三句話,儼然說明,他在找人的事情已經被不少人察覺。
如果再不快點,怕是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了。
傅令元攬著阮舒,卻並沒有帶她回靈堂里。
「覺得無聊了?」
「是。」阮舒如實點頭。
傅令元眉峰挑起:「無聊到跑去和陳青洲聊天?」
阮舒敏感地蹙了下眉,淺淺地笑:「三哥似乎對我接觸陳青洲,有種不同尋常的在意?」
晾了她那麼久,在二筒跑去給他通風報信后趕來。雖然陳青洲之於她而言確實是個危險人物,可以將傅令元此舉理解為對她的關心,但她總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確實比較在意。」傅令元眯眸睨她,「傅太太很難得會對一個男人上心,你覺得我不該在意?」
阮舒微微歪頭:「我對陳青洲上心么?」
「我自然希望從傅太太嘴裡聽到否定句。」傅令元摸著她的唇線,聲音有點警告的意味,「你能上心的男人,只有我。」
阮舒抿唇笑:「那也得你有本事讓我對你上心。」
傅令元嗤一聲:「我已經上過很多次你的心了。」
阮舒微惑。
傅令元笑得別具深意,湊到她的耳畔,沉磁而散漫的語聲溢出:「『陰道是通往女人心靈的通道』,你說,我是不是已經上過很多次你的心?」
阮舒:「……」
最終,他原來是帶她出了後門,二筒已經在駕駛座上等,九思為她打開後座的車門。
「既然呆不住,就先回酒店去吧。」傅令元親昵地幫她將散落在耳畔的頭髮別至耳後,「其實我也覺得挺無聊的。」
阮舒唇角微彎:「所以三哥其實是拉著我來陪你無聊的?」
傅令元不予置評,只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
阮舒彎身進車廂,稍一滯,重新出來,踮起腳在他的臉頰輕輕落了個吻,旋即理了理他的衣領,最後滿意地拍拍。
傅令元將她的一系列舉動看進眼裡,輕輕地笑:「傅太太越來越有為人妻子的樣子了。」
「因為突然發現不能讓三哥你太早對我失去興趣。」阮舒笑得燦然,「我想三哥帶我去看金三角的罌粟海。」
傅令元含笑眯眸:「傅太太難得主動提出願望,我一定滿足。」
阮舒滿面期待,這才上了車。
車窗緩緩闔上,遮擋住傅令元的臉,隔著一層暗色。
旋即車子駛離,阮舒從窗外收回視線,同時也收起了唇邊的笑意,往後靠上椅背,闔上眼,眉宇間微有倦色。
回到酒店的時候,停了半天的雨又開始下起來。
海城的雨水,總是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