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貪心的男人
裊裊霧氣里,傅令元坐在對面,雙臂展開閑恣地放在池邊,臉上蓋了塊毛巾,頭微微後仰著,靠在池壁。
阮舒頓時鬆一口氣——即便身邊跟著九思,可先前兩次還是落入了陳青洲的手裡,導致她如今有保鏢跟著也並不覺得安全。
她眼眸瞥過去他一眼,有點不滿他的悄無聲息。
單人浴的溫泉池不是特別地大,他下來之後,雖算不得擠,但阮舒終歸感覺怪怪的。恰好也泡得差不多,她起身,剛出池子,便聽他叫住她:「回來。」
阮舒轉回身。
傅令元將蓋在臉上的毛巾揭下來,映入眼帘的是她未著寸縷的勻稱修長的身體,原本的皙白因為剛泡過溫泉的緣故,隱約透著嫩嫩的紅粉。
她的皮膚一直這般好,不像28歲進入輕熟初老,更像20歲剛剛含苞開放。
略略眯眸,他對她伸出手。
阮舒眉眼淡靜地原地定了兩秒,終是重新走下溫泉池。
她泡進水裡,烏髮海藻般散開,手按在池邊,漾著水波朝他挪過去。
淡藍色的水質清淺透徹,襯得她通體愈發乾凈無暇。
傅令元的視線一眼不眨地凝定她。
她挪至他身旁,沉默地坐好,側頭,主動莞爾一笑:「三哥。」
好幾天了。好幾天沒有見她對他笑,沒有聽她這麼喚他。傅令元深著眸色,掌心輕輕撫上她披散的頭髮:「怎麼不紮起來?」
「下池子前,才想起來沒有帶皮筋。」阮舒回。
傅令元捋了捋濕噠噠貼在她鬢角的一綹髮絲,旋即伸手到水裡,將她浸泡在水裡的小半截頭髮撈起來:「泡太久容易傷發質。」
說著,他側身,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腦後擺弄,沒一會兒,什麼工具都沒有用,就幫她將頭髮紮好。
阮舒伸手摸了摸,發現是被他絞成了一個髮髻,不松不緊的,既沒有讓頭髮再垂到水裡,又不至於扯疼她的頭皮。
「三哥的手比女人的手還要巧。」阮舒調侃,「不知是綁了多少女人的頭髮才練成的。」
傅令元手指勾著她的下頷,笑容緩緩的,有點懶:「傅太太儘管吃醋,這本就是你的專屬權力。」
阮舒淺彎唇角。
傅令元的視線在這時掃到她綁著毛巾的手腕上,揚起下巴點了點:「這是幹什麼?」
方才她挪坐到他身旁的過程中,這隻手始終攤在池邊,他早就看到,只是現在才問。
阮舒下意識地從池邊縮回手,一時忘記自己正泡在溫泉里,頓時無處安放。輕輕握了握,她只能再重新放回池邊:「隨便綁的。」
傅令元卻從她這一系列略微異常的來回小動作里瞧出端倪,當即將她的手抓到他面前來,挑開毛巾,一眼瞅見她細白的腕上包著紗布。
他的表情幾乎是立馬冷下來:「怎麼回事?」
「我自己割的。」阮舒簡單解釋,「被陳青洲關著的時候,所以用了點非常手段,逼陳青洲早點露面見我,好早點了事。」
她抽回手,寡淡地笑一下:「很淺的一個小口子罷了。傷口已經開始癒合結痂了。」
難怪彼時離開時,陳青洲說了一句什麼「回去給她補點血」。傅令元臉上的冷意更甚:「有傷你怎麼不說?」
他的語氣特別糟糕。阮舒極輕地蹙了蹙眉——她沒有刻意隱瞞,她只是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有必要在他面前特別提一番,博取憐愛么?
況且這兩天,他們也根本沒什麼機會能好好說上話。
沉默之際,傅令元忽然拖住她背後的蝴蝶骨,另一隻手扶在她的腰上,將她從溫泉里半抱出。
這個動作,兩人的身體在所難免地親近,她的兩團柔軟毫無縫隙地貼了貼他赤果的胸膛。
轉瞬,兩人的身體重新分開,阮舒便坐在了湯池邊,剩兩隻腳尚泡在溫泉水裡,傅令元則還坐在池裡。
這樣的高度,她多出大概一個頭,微微垂頭,看著他用手指在她腕上的紗布邊緣輕輕地摩挲,聽他沉聲道:「你要是早點說,那天我就不會那麼輕易從陳青洲家走人。」
不僅是腕上這個新傷,還有先前林妙芙往她臂上刺的那一刀,同樣在這隻手。傅令元的手指上移至她的小臂上,在那道已經成疤的小口子上撫了撫,眸底冰凜——她全身光潔,連顆明顯的痣都沒有,偏偏在手上添了這兩道痕迹。
「不走還想幹嘛?」阮舒淡淡彎唇,不甚在意道,「我說了,這是我自己弄的,和陳青洲沒關係。」
「傅太太是在維護他?」傅令元抬眸,微微眯眸。
阮舒不禁失笑——他又來了。明明知道陳青洲和傅清辭之間插不進第三個人,他卻依舊總是不痛快她對陳青洲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兒的友好。
她剛剛的那句話可並沒有表現對陳青洲友好,她只是就事論事——割腕算是她自己作法太偏激了,不過陳青洲關她,她自然記著仇。
而報復陳青洲的方法,她已經想好了,接著傅令元的問話,轉口便提:「那天在陳青洲家裡,傅警官拜託我幫她離開。」
傅令元折眉,哧聲,輕嘲:「傅太太很有閑情,自己的身體一點兒都不愛惜,還去摻和別人夫妻的事。」
「能給陳青洲添堵,為什麼不摻和?」阮舒有理有據的,也不管他的意見,直接就道,「煩請三哥幫忙去找一位叫談笑的人,告訴他傅警官此時在綠水豪庭。」
傅令元眉峰挑起:「傅太太是在給我下達命令?」
阮舒莞爾,反問:「按照合同約定,只要我有需求,三哥就應該竭盡全力幫我做到。不是么?」
末了她低低咕噥:「三哥為我效勞的次數著實少了些。」
「我的主要任務,難道不是在床上為傅太太效勞?」傅令元斜斜地揚起一邊的唇角,目光故意在她的身上掃視。
阮舒自知此刻一絲不掛,而且還一絲不掛地坐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睛平視的方向,對著的便是她的赤果的胸。
原本因為與他對話而分散的注意力頓時集中。她稍顯不自在,低垂眼帘,反而清楚地看到了沒在水裡的他的同樣赤條條的下半身。
突然的,就彼此安靜了。
只剩她的雙腳有意無意地在水裡輕輕划動的水聲。
數秒后,傅令元忽而道:「我中午去見過你的心理醫生了。」
阮舒唇角的弧度應聲凝了凝,很快重新緩開,平平靜靜地問:「然後?」
傅令元用拇指指頭輕輕摩挲她的唇線,明明有點玩世不恭地斜勾著嘴角,說出的話卻蘊了寒意:「然後我特別想砸了那裡。」
阮舒心頭猛一磕。
但聽他的下一句話道:「馬醫生的嘴還真是硬,怎麼都撬不開,反過來指責我不該未經你的允許擅自跑去找他。」
阮舒腦中自發浮現馬以的那張冰山臉,說話的時候一定還習慣性地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
她唇角彎得更甚,有點取笑的意味:「所以三哥現在是在向我告狀?」
「不是在告狀。」傅令元否認,繼而道,「我在徵詢傅太太的允許。」
他眸子湛黑,安靜地凝注她:「阮阮,讓我了解你的病況,讓我參與你的治療過程。」
阮舒鳳目微凝,靜坐如鐘,沉默片刻,垂了垂眼帘,復而重新抬起,眸底映出粼粼水光,疏淡道:「其實也沒什麼好了解的。」
這一句儼然是在婉拒,聽得人的火氣又有被隱隱撩起的趨勢。傅令元的臉色暗一分。
緊接著便聽阮舒又道:「我是個不聽話的病人。我和馬以所聊的,並沒有很多。」她眸光閃了閃,長久地盯著他,極輕地笑了一下,「遠不如三哥在我這裡的親身體驗。」
傅令元稍怔忡,反應過來意思后,只覺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斂瞳,雙手困住她的臉頰,斜斜勾唇:「我是實踐體驗了你的身體,但我也想了解你的內心。」
「三哥好貪心。」阮舒嘴角掛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是貪心。」傅令元語氣閑散,不經意間就透出一股子倨傲,「很早之前我就宣告過,我要徹底征服你,從外,到里。」
思緒飄蕩,一晃回到她初次給他驗貨失敗的那個晚上,他確實信誓旦旦地說過這句話。
彼時他依舊信誓旦旦,連指腹的落處也和彼時一樣,略微狎昵地壓在她胸口兩團間的溝壑上。
「下次去催眠治療時,讓我陪你。」催眠治療的事情,是馬以在開門走出去之際,唯一對他透露的訊息。
阮舒瞳仁烏烏的,安靜地與他湛黑的眸子對視。短暫的沉默后,她的雙臂攀上他的肩,用自己的吻來回答他。
好。
她沒有去和張未末及林璞匯合,只給他們留了信息,兀自跟著傅令元提前從溫泉池離開。
傅令元去停車場取車,阮舒站在會所的門口等他。
可不知是她太過敏感,還是怎麼的,總覺得自己的身上好像黏了一道揮散不去的目光,令她莫名地難受。
她下意識地向四周張望,卻沒有看到任何的異常。
熟悉的黑色吉普進入視野,緩緩地駛來,停在她的面前。
阮舒暫且收斂思緒,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抬頭正要跟傅令元說可以開車了。
視線通過駕駛座的車窗,正見一輛計程車從他們的吉普車旁側駛過。車子的車窗是敞開的,開車之人的側臉一閃而過。
閃過熟悉感。
阮舒愣怔,一陣森冷驀然自后脊背升起。
錯覺么?又是錯覺么?為什麼她剛剛好像又看到那個人了……
怎麼會……?
不對……不對……
阮舒不禁指尖輕抖——錯覺……一定又是錯覺……應該是那天在馬以那裡接受催眠治療時,太過清晰地勾起往事,她這兩天才會不斷地產生錯覺。
「怎麼了?」
傅令元的詢問將她的神思拉回。
阮舒壓下心緒,勉力在嘴角扯出一抹淺笑,搖頭:「沒事。可以走了,三哥。」
她的神色較之方才明顯起了變化。傅令元沉著眸色,審視她,頃刻之後,終是沒有追問,啟動車子。
他們並未馬上回綠水豪庭,而是先去了中醫藥館。
和上次來時一樣,阮舒被傅令元牽著手,在巷子里七拐八拐。
一路走來,她都沒見附近有多少戶在住的人家。這樣僻靜的存在,給人一種為故意避人耳目而大隱隱於市的感覺。不過既然是醫藥館,應該更應驗那句「高手自在民間」。
最終抵達深處的老式院落。大門依舊是漆了紅漆的木門,門縫兩邊依舊是口銜環的椒圖。
天色已黑沉,門口掛著兩盞大燈籠。傅令元敲完門等待應門,轉回頭,看到燈籠打下來光線給阮舒原本白皙的臉映了層淡淡的紅,倒使得她的氣色比平日看起來都要好些。
唇角微挑,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上潤了潤,冷不丁問:「傅太太貌似一直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
阮舒無意識地舔舔唇,摸摸自己的臉,面露微惑:「有么?」
傅令元噙著看似閑散的笑意,繼續抓著她的手在他下頷的青茬上慢慢地蹭,眼神則洞若明火。
未及他再多說什麼,紅漆木門恰好在這時從裡頭打開,一身水青色旗袍的格格見狀連忙抬起兩隻手捂住眼睛,癟嘴道:「傅叔叔羞羞臉。」
阮舒:「……」
傅令元伸手指彈了彈格格的額頭:「親個手而已,羞什麼羞?我就不信你沒在電視上見過一男一女打啵~」
阮舒:「……」他這樣對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說話真的好么……
格格放下手,沖傅令元做了個鬼臉,然後恢復該有的淑女模樣,吳儂軟語地問候阮舒:「姐姐好~」
傅令元聽言又捏了捏格格的臉,不滿地嘖聲:「我不是告訴過你,她是老婆,你叫我叔叔叫她姐姐,輩分是不對的。要麼叫她阿姨,要麼叫她嬸嬸,只給你這兩種選擇。」
格格卻已經率先噠噠噠地往裡跑開了,邊跑邊咯咯咯地笑,笑著喚:「姐姐姐姐姐姐~」
今天的格格,和上一回阮舒見到時相比,多了一分活潑。想來她和傅令元的相處模式一直如此,只之前在她這個陌生人面前,才拘謹了些吧。
「小丫頭。」傅令元要笑不笑的。
前頭格格也沒快多少,未抵達就先沖裡頭通報:「母后,傅叔叔來了~」
黃桑亮著嗓門抱怨:「他又來幹嘛?」
「來蹭飯。」傅令元牽著阮舒的手跨進門,帶著她毫不客氣地兀自落座。
黃桑皺眉:「沒有飯給你蹭,要吃回家自己吃。」
格格卻已經殷勤地添了兩副碗筷。
而傅令元則將方才在來的路上打包的幾道菜放到餐桌上:「蹭你的飯,我們自帶菜。」
扭頭他便對格格說:「有你愛吃的蟹黃包。」
格格樂呵呵的,連忙幫忙將它們全部取出來裝盤,小小年紀就幹得一手好家務,三個大人反而都坐著等吃。
黃桑眼眸往阮舒身上瞥了瞥,嘴上還在不饒人:「現在都得寸進尺,拖家帶口來蹭飯了。」
傅令元但笑不語,給身旁的阮舒夾了一筷子的鮮嫩的魚肉:「她其他的拿不出手,但這道清蒸鱸魚是一絕,你嘗嘗。」
「謝謝。」阮舒清淺地抿唇,狀似不經意問,「看來三哥真的沒少來蹭飯,連黃醫生的拿手菜都知道。你們是早年的故友?」
傅令元漫不經心道地「嗯」,便無下文。
阮舒瞭然似的頷首,看一眼食不言的黃桑和格格,嘴上未再好奇,埋首吃飯,心底仍未消除疑慮——傅令元這十年照道理都在美國,不過才回來幾個月,卻和她們母女熟得像是經常見面。尤其格格,十年前最多才兩歲吧?
飯後,格格乖巧地去廚房刷碗,傅令元帶著阮舒和黃桑一起去正屋,將阮舒受傷的手腕攤給黃桑:「麻煩幫忙重新處理一下傷口。」
「果然你一來准沒好事。」黃桑冷冷一哼,落座,拆開紗布發現是腕傷,而且明顯是自己割的,她不禁對阮舒挑眉:「你跟著傅三是遭遇了多了不得的委屈,自殺都玩上了?」
阮舒故意點點頭:「嗯。確實挺了不得的委屈。」
一旁傅令元聞言稍抬眉尾,輕笑:「傅太太講話可得小心點。」
阮舒淡淡彎唇。
黃桑的動作十分麻利,很快給她擦了葯重新包紮。
傅令元立馬又將阮舒小臂上的疤痕指給黃桑看,問:「你這兒有沒有效果比較好的祛疤秘方?給我老婆來幾副。」
黃桑拿斜眼瞅他:「沒有。我這兒是中醫藥館,要祛疤自己去買美容產品。」
傅令元尚不放棄:「因為是中醫才問你的。不是有很多美容產品,都脫胎於中醫療效么?」
黃桑一副懶得搭理他的表情,示意阮舒伸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
阮舒不再像前一次來時那般不知所云,即刻會意,手腕枕到號脈墊上。
黃桑微涼的手指把到她的脈搏上來。
她的手指並不光滑,指腹間的繭子挺多。年紀輕輕的單親媽媽,想想應該受了不少苦,卻能靠著自己的一門醫術,將自己和女兒的生活安排得舒適而愜意。阮舒心存敬意。
「我之前開的調理宮寒和氣虛的葯,你都沒吃吧?」黃桑問。
阮舒也不找理由,坦誠:「是沒吃。」
一方面是葯拿回去后她就給忘了,另一方面,就算她記起了,她也不願意費那個精力和時間去熬中藥。
傅令元皺了皺眉。
黃桑不熱不冷地哧一聲,又問:「你在長期服用避孕藥?」
「是。」阮舒點頭,「怎麼?是有什麼問題么?」
「沒有什麼問題。你的身體底子不錯。有問題也只是些小問題。反正你最大的問題也不是我能解決的。」黃桑悠悠地收回手,「行了。既然你都不吃藥的,那我就不再開。給你省錢,也給我省藥材。」
「開,該吃什麼葯儘管開。」傅令元神色沉凝地看一眼阮舒,「這次我會督促我老婆喝的。」
阮舒抿抿唇,無話。
黃桑半是調侃半是提醒道:「除了喝中藥,平時也要注意飲食,生冷食物不要碰,切忌受寒,身心保持愉悅也很重要。你們都能做到么?」
阮舒:「……」自然做不到。
「你應該還會痛經是吧?」黃桑忽地再問。
這次是傅令元幫阮舒回答:「會。」
「喲,你對你老婆還挺有了解的。」黃桑戲謔,摺疊起她的號脈墊,說,「民間有個說法,說是女人生了孩子,痛經自然治癒,其實是有據可循的。若是吃藥調理堅持不下來,你們生個孩子,或許馬上就好了。」
傅令元皺眉。
阮舒亦垂了垂眼帘,嘴角悄然露一絲嘲弄——別說他們兩個現在連正常的性生活都有困難,就算他們能正常做,她也不會和他要孩子的。
他在這方面明顯是和她達成共識的。她還算慶幸。
黃桑在緊接著嘀咕:「不過你們在長期吃避孕藥,就是暫時不想要孩子。所以想調理,就好好吃藥。否則下回也別來再找我號脈了。」
依舊是格格給她抓的葯。
取好葯,兩人離開中醫藥館。
回去的途中,傅令元在距離綠水豪庭最近的商圈停車,她留在車裡等他,不久后他再回來,手裡拎了個袋子,裝的是熬中藥用的砂鍋。
「勞煩三哥費心了。」阮舒道謝。
傅令元瞍她:「傅太太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阮舒淡然一笑:「黃醫生不是說了,身體底子也好,各方面都沒有問題。頭一回來時,她誇過我平日注重鍛煉。」
反倒是搬來綠水豪庭后,她沒再怎麼抽時間運動過。傅令元在這個新房裡,也弄了個和別墅那邊差不多的健身房。
轉念她揶揄:「三哥是個干大事的人,不該總記掛這些婆婆媽媽的瑣碎。」
「這些不是婆婆媽媽的瑣碎,是生活。」傅令元微微斂眉,眼瞳里的情緒很是不愉快,輕嘲,「若是連私底下的夫妻生活都過不好,還談什麼干大事?」
說完,他轉回臉,往向前方,啟動車子。
阮舒盯著他沉篤的側臉線條,在想,他還真是一個貪心的男人,什麼都想要;他也真是一個自負的男人,似乎認為自己完全有能力魚與熊掌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