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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那就給她一個解脫吧

  阮舒收斂表情,壓了壓氣,應門:「進來吧。」


  苗佳推門而入,手裡抱著很大一束的紅玫瑰,笑吟吟:「阮總,幫你從前台拿來的。」


  阮舒直接吐字:「扔了。」


  行至半途的苗佳詫異止步:「阮總,怎麼了?」


  阮舒輕飄飄地掀眼皮:「苗佳,你跟我不是第一天了,難道中間隔了幾個月,就忘記我以前的規矩了?」


  苗佳脊背一僵——記得,當然記得。她在海城聲名鵲起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有追求者往林氏送花,彼時的處理方式都是簽收之後全部堆洗手間,清新空氣。


  她立刻道歉:「阮總教訓得對,是我的錯。阮總以前就不隨隨便便收接受別人的殷勤,現在名花有主了,更不會搭理。我馬上帶出去處理。」


  目送她離開,阮舒眉心微皺。


  那個焦洋,是打算這麼鍥而不捨地一直給她送花?


  ……


  傍晚,林璞敲門進來:「姐,我今天想向你申請提前下班。」


  阮舒的視線停在電腦屏幕上不移,下意識脫口:「怎麼了?」


  「去殯儀館看二嬸。」


  摁在滑鼠上的手指應聲一滯,阮舒瞥眸看向他。


  林璞已邁步進來,站定在她的大班桌前,兀自道:「林家的親戚不多,而且鮮少聯繫,二嬸那邊好像當初嫁進林家的時候就沒有娘家,所以我爸沒打算設靈堂了。殯儀館排著隊,今晚他們下班前會給二嬸整理好遺容。火化的時間排在明天上午十點左右。」


  「但我爸剛剛要我順便轉達,雖然全權交給了他辦,有兩件事還是要問問姐。」


  「說吧。」阮舒停下手頭的工作。


  「一件是提醒姐,得帶上戶口本,去給二嬸辦死亡證明,銷戶。如果姐沒時間,或者不想去,那就把戶口本給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他們會協助辦理。」


  「另外一件也得徵詢姐的意見,姐是打算給二嬸的骨灰下葬,還是寄存?」


  他的措辭肯定修飾過,不是林承志原本的口吻。


  阮舒輕吁氣,往後靠上椅背,闔了闔眼,低聲喃喃:「什麼死後一身輕……其實死了之後依舊很麻煩……」


  這話稍冷酷,林璞拖了個長音:「姐……」


  阮舒睜眼,看著他,嘲弄著問:「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六親不認,特別沒人情味兒?」


  「冷血和六親不認與否,我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但是姐確實極度缺乏人情味兒。」林璞表情十分認真地作答,「姐最沒人情味兒的一點兒,就是習慣於帶著惡意的揣測將別人對你的關心拒之門外。我甚至懷疑,這個世界上究竟是否存在一個人,是姐託付全身心對待的。恐怕連姐夫,都沒能得到姐的幾分信任。」


  他……阮舒的眸光輕輕閃動。


  「姐,你是為什麼會和姐夫結婚?」林璞好奇相詢。


  「有什麼問題?」


  「我說實話,姐聽了之後可千萬別生氣。」


  「沒什麼好生氣的。」阮舒無喜無怒的。


  林璞摸了摸鼻子:「光就這段時間和姐的接觸,我覺得,姐會結婚,真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而且……姐夫和姐在一起生活,可能挺辛苦的。因為……姐是個極其敏感又自我的女人。」


  說至此,他略微猶豫地頓住,留意了一眼她的表情。


  見她確實如承諾般面色無虞,他才繼續道:「同為男人,光就我的個人猜測,姐的敏感恐怕使得姐夫要經常照顧你的情緒,遷就你;而姐的自我,又會令姐夫總是付出大於回報。」


  阮舒輕挑眉梢:「你是他派來我身邊的間諜么?幫他說話?」


  林璞面露坦然之色:「我只是根據個人感覺實話實說。」


  若放到以前,這種話題阮舒根本不會給予發起的機會。眼下聽入耳,心裡卻是生了股子不平之氣,幽聲:「人性如此,什麼事都要求有回報。」


  「不是啊。」林璞皺眉,「姐不明白么?不是付出了就要求有回報,而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需要靠來往而維持。只不過來往的東西不一樣而已。」


  「就好比姐在商場上,兩家公司要保持利益上的平衡,才能長久地合作下去吧?感情的維繫亦是類似的道理,若只靠其中一方單方面的努力,另外一方不作為,遲早得出問題。」


  阮舒神色閃爍不定,一陣古怪。


  林璞止住,撓了撓後腦勺,赧然:「大概扯得有點遠了。」


  「是很遠。」阮舒不留情面,「你可以去當電台里的情感專家了。」


  林璞訕訕:「其實我的中心思想就是想告訴姐,可以對這個世界再敞開些懷抱。至少對自己親近的人,不要吝嗇愛和信任。」


  「你這是單純地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還是在暗示我,要對你好一點?」阮舒輕笑。


  林璞:「……」


  阮舒趁勢終止了這個話題,繞回正題道,「死亡證明和銷戶的事情,我自己會另外遣人幫忙辦。至於她的骨灰,你就告訴你爸,她該和誰葬在一起,就讓她和誰葬在一起。」


  當年林平生去世時,他的那塊墓地是合墓,留了一半給庄佩妤的。


  旋即她趕人:「批准你提前下班。沒其他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林璞卻沒有馬上走,躑躅著問:「姐,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見二嬸最後一面?」


  「別再打擾我。」阮舒聲音的溫度明顯比方才低了些。


  林璞收了話,看她一眼,這才默默開門離開。


  阮舒繼續盯著電腦屏幕上的表格數據,卻是一個字都再看不進眼。


  堅持了兩分鐘,她最終關掉電腦,往後靠上椅背。


  本想放空片刻思緒。


  卻不小心瞥見那兩隻購物袋,便不自覺記起中午和傅令元最後的壓抑,感覺心裡煩躁愈盛。


  不多時,也選擇了提前下班。


  車子兜轉著開去林宅,傅令元的幾個手下尚駐守著。


  走進客廳時,險些和迎面出來的人撞個正著。


  阮舒及時止步。


  林妙芙小有驚嚇地捂住肚子,面色微白。


  阮舒瞥眸——她的肚子暫時還一點看不出懷孕的樣子。


  發現是她,林妙芙立刻染上怒容:「你來得正好,趕緊把這些流氓混混帶走。二十四小時杵在這,像押守犯人一樣。再繼續呆著,我要報警了。」


  「那就報警。」阮舒不受威脅,越過她徑直朝里走。


  林妙芙將她當賊似的,急哄哄地跟在她身後:「你要去哪裡?你又來幹什麼?」


  「來搬我的東西。」阮舒腳步不停,往二樓去,側目掃她,「所以恭喜你,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能夠見到我。」


  「你——」林妙芙握住她的手臂。


  念及她的肚子,阮舒不好直接甩手,站定,睨一眼她的舉動,抬頭瞅她:「怎麼?我搬我自己的東西都不行?」


  林妙芙的眼眶突然紅了。


  阮舒莫名其妙,擰眉。


  便聽林妙芙問:「你要我以後一個人?慶嫂也走了。」


  盯著她要掉不掉的眼淚,阮舒的眉頭擰得更深:「慶嫂走了?什麼時候的事?」


  「嗯。走了。今天早上起來就不見她。我問了那個領頭的流氓,他告訴我慶嫂辭職不幹了。」


  領頭的流氓……


  額角抽了抽。


  指的是栗青吧……?

  這事兒栗青倒是還沒告訴她。


  阮舒凝色。


  林妙芙稍稍抬高下巴,好像試圖將眼淚收回去,接著道:「林家不是你一個人的。而且還是當年被你巧取豪奪去的。你別想不管我。該給我的還是要給我。」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呵。


  心底漫上來譏嘲,阮舒牽牽唇角,笑了:「你放心,你不會無家可歸的。」


  她環視周圍一圈:「這座房子我不稀罕,你儘管安心地住在這裡,要住一輩子都沒問題,我不會趕你走的。就算你以後結婚了,想和你的丈夫直接住在這裡,我也不會阻攔。」


  旋即她看回她:「你要不要自己工作是你的事,反正每個月的生活費,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照給。不會少你一分。」


  她又努嘴示意她的肚子:「包括你的這個孩子,如果以後生下來,我會再補充一定的贍養費。」


  「還有其他什麼要求?你蠻說說看,如果合理,我會滿足你。」最後她問。


  林妙芙的臉漲紅,吞吞吐吐了一會兒,道:「我暫時還沒考慮清楚。」


  「嗯,那你慢慢考慮。考慮完了再找我。」阮舒十分無所謂的樣子,捋開她的手,繼續上樓。


  林妙芙盯著她的背影,咬咬唇。


  ……


  她的房間門口,放了好幾隻大紙箱子。約莫是傅令元讓栗青幫她備下的。


  阮舒先拎了一隻,開門走進卧室,看著蒙了一層灰的房間,突然不知道該從哪裡收拾起。


  栗青趕來的時候,她剛把衣櫃里的舊衣裳裝了兩個行李箱。


  「阮姐。抱歉,我下午一起跟去殯儀館了。」他行色匆匆的。


  其實已經很快了。她也是臨時說下班就下班了,沒有提前預告。照他這速度,估計她前腳剛離開總裁辦,後腳九思和二筒就發出通知了。


  「沒什麼可抱歉的。」阮舒淡聲,「終歸就是讓你來幫我搬行李而已。其實有二筒就夠了。不過,昨晚上開始好像就沒看到十三了。」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趙十三,栗青臉上剎那間的愣怔未來得及遮掩,被她瞧了去。


  「怎麼?他出什麼事了?」若非如此,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也不是出什麼事。」栗青不遮不掩般地坦然為她答疑,「就是犯了錯,被老大處罰了。」


  「什麼處罰?」阮舒小有好奇。


  「打掃屠宰場去了。」栗青嘻嘻地笑,「裡頭很大的,而且還有很多工具,受罰之事從來不許其他人幫忙。所以十三有的忙,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結束。」


  又是屠宰場。


  這地兒的作用可真大。


  既是傅令元和陸少驄的私人刑場,又能安置下崗的保鏢,還可以處罰犯錯誤的手下。


  感覺這兩天傅令元的事情貌似挺多的。用人之際也要處罰趙十三,想來趙十三所犯的過錯性質不輕。


  阮舒淡淡抿唇。


  栗青依舊站在門口,掃了一圈屋裡,問:「阮姐,哪些是需要現在搬下去的?」


  阮舒指了指那兩個行李箱。


  「阮姐那我進來了。」栗青禮貌地打著招呼,這才邁入屋裡,直奔兩隻行李箱,雙手一拎,不多做任何停留就往外走。


  阮舒也跟了出來,手裡抱著只紙箱,裝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物品。


  栗青見狀連忙道:「阮姐,你先放著,一會兒我來~」


  阮舒騰出一隻手,將房門帶上:「不用了。一點東西而已,不重。」


  「阮姐,就這樣全部收拾好了?還是改天要再過來?」栗青的視線從剛關上的門縫收回。


  「不用再過來。我想覺得重要的,都在這兒了。」


  邊說著,阮舒打頭在前面走。


  樓下客廳里,林妙芙坐在沙發上,聽聞動靜,眼睛從電視機屏幕挪到她身上,目光有點複雜。


  「慶嫂是辭職了?」阮舒想起來問。


  「是啊,」栗青點頭,「因為事情不著急,況且考慮到阮姐白天在公司一定很忙,所以我本來打算晚上再連同葬禮的進程一併彙報給阮姐你的。阮姐你倒是先問起了。」


  「她另外找生計?」


  「嗯。她的意思,好像是打算用這些年的積蓄,自己開個店,做點小生意。我聽著挺好的,畢竟自己當老闆,比給人家當傭人強。」


  阮舒點頭認同:「是挺好的。」


  栗青繼續彙報:「林夫人的喪事有我和林大爺張羅,慶嫂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幫忙的,而且這些年照顧林夫人多少有感情,說不想再看著難過,所以今天早上和我交代完就走了,讓我轉告阮姐,感謝阮姐對她的厚待。」


  他揶揄著笑:「慶嫂這話一聽便知阮姐肯定出手大方,搗弄得我都心痒痒,想跟老大申請,以後轉到阮姐手底下來工作,頂替二筒給阮姐當司機。」


  阮舒聽言玩笑道:「你們老大對你們不大方么?」


  栗青似剛發現自己的失言,輕輕打了打嘴:「阮姐你可千萬幫我在老大面前保密。要不我也得打掃兩天的屠宰場了。」


  阮舒淺淺彎唇,瞥了一眼依舊遠遠盯著她看的林妙芙,交待他道:「要再麻煩你這兩天抽個空,新找一個保姆來。最好是有照顧孕婦經驗的。」


  「阮姐客氣,什麼麻煩不麻煩的。往後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我隨時聽候差遣。找保姆的事我一定明天就給辦好。」栗青一副利落又爽快的模樣,嘴巴挺甜的,卻不妨礙他留給人辦事穩妥的印象。


  阮舒微微頷首:「那你先把這兩件行李送到車上。我再進佛堂看一看。」


  「好的,阮姐。」栗青應承,拎著行李箱就出去了。


  阮舒則抱著紙箱,在林妙芙不明意味目光的注視下,往佛堂走。


  佛堂內,門窗皆通透地敞開,那股熟悉的檀香味,彷彿隨著庄佩妤的離世,也一夜之間徹底散去。


  將紙箱暫且擱在紅木桌上后,阮舒走過去關上門窗,繼而從佛龕的抽屜里找出剩餘的檀香,扔了一片在爐子里燃。


  動作駕輕就熟。


  沒多久,檀香的氣味便緩緩地在房間里瀰漫開來。


  阮舒深深地吸了兩口,站在佛像前,本想如往常那般抽三根香出來點。


  思及她最近貌似沒有什麼罪孽可告知佛主,遂作罷。


  轉身。


  蒲團的位置依舊是那個位置,而原本應該跪在上面看她在佛主面前裝模作樣的人已經不在了。


  她更加沒了拜佛的興緻。


  書架全部空了。


  阮舒回到紅木桌前。


  她記得昨天晚上來看庄佩妤的屍體時,紅木桌上鋪滿了謄抄有經文的紙,此時也空空如也。


  「你在幹什麼?」林妙芙的聲音冷不丁傳出。


  阮舒循聲望去。


  林妙芙不知何時打開了佛堂了門,不過止步於門口,皺著眉頭捂住了口鼻,瞥了一眼正燃著檀香片的小爐子:「你怎麼又給點上了?」


  邊說著,她還邊往外退了兩步。


  「怎麼?不是聞了二十多年,突然就聞不慣了?」阮舒輕嘲。


  林妙芙憋紅了臉:「懷孕的人不能聞檀香味兒。」


  阮舒稍一愣。


  她對這個倒還真不清楚。


  不過既然是她誤會了,她還是淡淡說了聲「抱歉」,走過去把爐子里剩下的檀香片捻滅,又將窗戶全部都打開通氣。


  回過頭來時,她指了指紅木桌,問:「桌上的東西呢?」


  「全收起來了。」


  「在哪裡?」


  「你想幹什麼?」林妙芙似乎對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抱有警惕的敵意。


  「你拿出來,不就知道我想幹什麼。」阮舒勾唇,有點挑釁的意味。


  林妙芙躊躇著進門來,行至書架前,彎腰打開最下方的一個柜子。


  正見裡頭放有一個紙箱。


  「謝了。」阮舒兀自蹲身將紙箱取出來,放到紅木桌上,打開。


  謄抄經文的紙頁整整齊齊地疊放,最上面壓著一本金剛經,金剛經的上面則是一串佛珠。


  便是庄佩妤生前常年不離手的那串。


  「你收拾的?」阮舒挑眉問。


  林妙芙癟癟嘴:「不是我難道是你?」


  她今天過來,本意也有是順手給庄佩妤整理遺物的意思的。因為她以為林妙芙不會管這些的,沒想到還是做了。


  「其他的呢?」阮舒又問。


  「衣物那些都在房間里。房間沒打算另作他用。所以沒什麼好收拾的,原本什麼樣就讓它什麼樣。」


  這樣的安排挺好的,阮舒再次對她的行為稍露讚許,拿斜眼睨她:「呵,她該欣慰了,生前沒有白疼你。」


  林妙芙嘲諷:「我又不是你。不孝女。」


  阮舒淡淡一勾唇,未接茬,將佛珠從紙箱內取出。


  因為常年握在手裡的緣故,每一顆珠子都被磨得圓滑無比,且有點褪色。


  全部都是積累下來的歲月的痕迹。


  她微微歪頭盯著,恍恍惚惚地記起,這串佛珠,差不多跟了庄佩妤十年吧?如果沒記錯,就是那年去南山度假,從卧佛寺帶回來的。


  斂回神,阮舒又取出那本金剛經,稍微翻兩頁,然後和佛珠一起放進她的那個紙箱里。


  「你幹什麼?」林妙芙再一次如同抓賊似的。


  阮舒笑了笑:「帶點她的貼身物品走,打算給她扎小人,讓她在地底下不得安生。」


  林妙芙臉一白:「你——」


  「阮姐,」栗青站在外面叩了叩門,打斷她們的交談,問,「什麼時候要走?我讓二筒準備準備。」


  「現在可以走了。」阮舒應,扭頭對林妙芙道別,「我不礙你的眼了。你之前所說的需求,考慮清楚后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說罷,不等林妙芙給反應,她抱起自己的紙箱,兀自邁步。


  走出佛堂的時候,鼻息間的那最後一絲殘留的淡淡檀香味兒也沒了。


  阮舒的身形滯了一滯。


  「阮姐,我幫你拿。」栗青從她的手中接過紙箱。


  這一次阮舒並未推辭。


  放下空空的兩手自然垂落身側,她低了低眼皮子,數秒后,復而重新抬起,繼續步子。


  栗青幫她把紙箱放到車子的後備箱后止步。


  九思給她開著車門。


  阮舒回頭望了一眼林宅,眸光閃動片刻,把栗青重新叫到跟前:「人什麼時候會撤走?」


  栗青掃一眼駐守的兄弟們:「原本的安排是等明天葬禮結束后。若是阮姐現在另外有吩咐,也是可以馬上就撤的。」


  「不必。就按你們原本的安排。」阮舒輕吁氣,默了兩秒,清著嗓音又開口,「把葬禮推遲吧。」


  「阮姐是要……」栗青困惑。


  盯著林宅通明的燈火,阮舒無意識地舔了舔唇:「給她擺個靈堂,找幾位卧佛寺的大師,給她做場超度法事。」


  這麼些年,庄佩妤天天吃齋念經與佛相依。雖然不清楚她究竟只是為了自己的心安,還是為了她曾經的罪孽懺悔贖罪,終歸是個禮佛之人,最好的結局應該是無塵無垢地皈依佛門。


  那就……給她一個解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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