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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想他之所想

  手指滯了滯,旋即伸進衣服口袋裡,將東西取出來。


  是枚虯角扳指。口沿有點水印沁,全腦滿花,非常古樸,目測是件古玩。


  這玩意兒自然不是她的,她也不認為是這套女僕裝原本自帶的。


  瞅了瞅它的內壁,發現裡頭刻了倆字:聞野。


  如她所料。


  果然屬於那個西服男。


  可為什麼會跑她的口袋裡?


  搜索回憶,記起西服男在告訴她他的名字之前,曾經扯了把她的衣服。


  所以是那個時候放進來的?

  掂了掂扳指,阮舒一哂,準備重新丟垃圾桶里。


  稍一忖,又頓住了。


  貌似挺值錢的,丟了有點可惜,還是等回海城送店裡估個價賣掉——怎麼著都得討回點精神損失費。


  簡單地換了身衣服后,她打開房門,冷不防一道身影迅速躥到她跟前。


  「阮姐!」趙十三線條粗獷的臉上泛著激動,把他以往一見她就緊張的那股勁給遮掩了。


  阮舒小小地嚇了一下,定定神,問:「你們老大呢?」


  「老大出去有一陣子。阮姐需要我幫你把老大找回來么?」說著他作勢要掏手機。


  「不用了。」阮舒阻了他,「他可能在忙事,別打擾他。」


  「是,阮姐。」


  阮舒瞅著他憨直的樣子,神思晃了晃,神情微動:「九思她……」


  「阮姐要去看九思么?現在可能不太方便。沈醫生還在照看她,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說還是得等等看今晚後半夜的情況。」


  阮舒聞言愣怔:「九思她沒……事?」


  「嗯嗯。」趙十三連栽腦袋,「那刀的位置刺偏了些,沒有正中心臟。九思躲過一劫。」


  躲過一劫……阮舒頓覺心裡有塊發悶的部位驟然鬆開。如果九思真因此而出事,她怎麼都會有負擔。


  下意識地就想說要去看看九思,轉瞬又記起趙十三剛說的現在不方便。她止了念頭:「九思如果有新情況,你要及時告訴我。」


  「是,阮姐。」


  阮舒接著問了他一些關於她失蹤期間,他們如何察覺她不見以及如何找到她的問題,忽地,肚子又發出「咕」地一聲,她才晃回自己方才出門是要覓食的。


  不過現在懶得親自去餐廳了。恰好趙十三在,她直接打發趙十三幫她訂餐,她重新回房間,在沙發前的茶几桌子上發現自己先前落在醫務室的手機。


  當時被西服男的下屬扔得粗暴隨意,所幸只是透明的手機殼裂了,其他貌似沒出問題。阮舒窩在沙發里,點開郵箱,看到林璞幾個小時前發過來的她所需要的那些資料。


  以往出行,她一般會隨身攜帶平板電腦,以方便臨時辦公。


  這回的本意是要全身心放鬆地度假,傅令元也清楚她的平板電腦的作用,所以壓根沒有幫她打包進行李。


  如今資料有點多,手機屏幕畢竟小了點,沒瀏覽多久,她的眼睛就酸酸疼疼的。這倒是其次,重點在於,她沒有辦法幾份文件同時對比著翻閱。


  想找印表機把資料全部打出來,可這樣一來就等於明目張胆在傅令元跟前處理公事。他肯定得有意見。況且,事情琢磨著和三鑫集團緊密掛鉤,她也不願意被他曉得。


  為此情緒難免有些煩躁。


  其實明天下午就能回海城了,差不到一天的時間,她沒必要急於一時。只是……這回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頭不安得厲害。


  趙十三很快就讓侍應生幫她從餐廳送了食物過來。


  阮舒暫且放下手機,打開電視機,邊看節目邊吃飯。


  明明餓得感覺可以吞掉一頭大象,真得吃起來,不到半碗飯就沒吃不下了。湯是魚湯,處理得很乾凈,但下午在漁船上留給她太過深刻的印象,以至於打開蓋子后,鼻息間便彷彿無形地縈繞出魚腥味兒。


  胃裡有東西翻滾,上涌。


  阮舒立即放下餐具衝進洗手間。


  這回不是乾嘔,是真的吐,把剛剛入腹沒多久的食物吐掉大半。


  尚未有機會做孕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懷多久了。這種疑似妊娠反應的癥狀著實煩人,偏偏還挑在這兩天出門的時候折騰,影響她的正常生活。沖這點,更堅定她不要孩子的念頭,否則還沒生下來,人生就被束縛住了。


  或許一會兒應該先預約好醫生,這樣一回海城就能儘快解決掉了。


  正合計著,耳中捕捉到外頭刷指紋開門的動靜。


  傅令元回來了……?

  一收神,阮舒連忙沖乾淨剛吐掉的穢物,對著鏡子稍加整理自己的臉色,從洗手間走出去,迎面碰上他正朝洗手間這邊尋。


  「三哥。」


  「睡好了?」傅令元虛攏住她的腰,手掌捧住她的臉,打量她清淡的眉眼。


  「餓醒的,在吃飯。」阮舒唇角微翹,朝桌子努努嘴。


  傅令元順著方向望去,笑了笑:「我也餓了,正好和傅太太一起。」


  「你回來晚了。我已經吃好了。留給你的是剩飯剩菜。」阮舒漾起笑意。


  傅令元攬著她走向餐桌。


  菜式挺多,看得出來每樣都被她碰過的痕迹,但碰的量並不多。她吃飯的習慣素來很好,都是選邊上的開始撿,並未在整盤菜里攪。米飯也是如此,從碗的一側開始吃。所以即便是她吃過,飯菜也保持著乾淨整齊的品相。


  「能吃到傅太太留下的剩飯剩菜,是我的榮幸。」


  說這話的時候,他已坐上她原本所坐的那把椅子,端起她的飯碗,拿起她用過的筷子,夾了一筷子的菜,就著她先前挖過的那一側米飯,直接開動。


  雖說已經和他把許多親密無間的事情都嘗試過了,而且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他拿她用過的餐具吃東西,但眼下他的舉動,還是令她心裡頭髮酵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


  閃了閃眸光,阮舒笑咧咧地於他身旁落座。


  以往大多數情況,都是他看著她吃,今天反過來,倒還是她頭一回什麼都不做,只瞅著一個男人吃飯。


  少頃,她未加評判什麼,他卻是似笑非笑地勾唇:「怎樣?對你老公的吃相有什麼想法?」


  如斯問著的同時,他的筷子夾了根翠綠的西芹,送到她的嘴邊。


  阮舒張嘴,將西芹從筷子間銜下來,咬進嘴裡咀嚼,咽下去之後抿唇笑:「在想三哥今天是不是幹什麼體力活了,飯量挺大。」


  傅令元遞過來一個欲求不滿的眼神:「我倒是想干點體力活,奈何傅太太身體不方便。」


  阮舒:「……」


  「傅太太無法親自喂我,我只好轉化為飯量。」又是一個曖昧的眼神。


  阮舒臉上諳出釁色:「那三哥接下來幾天就都自個兒每天都多吃點。」


  「傅太太倒是捨得我餓肚子。」傅令元勾唇,端著湯碗打湯,詢問,「魚湯很鮮,傅太太要不要來一碗。」


  阮舒挺直腰板,不動聲色地往後靠上椅背,稍別開臉:「不用了。我吃撐了。」


  「那正好一會兒出門散步消個食。」傅令元提議,「答應了今天要陪傅太太的,結果還沒有帶傅太太在島上好好逛逛。幸而這裡的月色也十分不錯。」


  阮舒點頭:「好。」


  待傅令元喝完湯,給她加了件外套,兩人便出門。


  他說得不錯,月色確實很不錯。


  晚上八九點鐘,臨近十五的月亮圓而皎潔,島上視野開闊的緣故,看起來比身處鋼筋水泥的城市裡要大得多,高高掛在深藍色的天幕上,點綴著無數鑽石一般璀璨的星星,比昨晚在游輪上看到得還要密集。


  天幕之下是黑漆漆的海面。海浪的聲音規律而悅耳,海風習習,微涼,微咸。阮舒握緊他的手,任由傅令元牽著她,在沙灘上慢慢地走。


  靜默地走了許久,她撥著被風吹亂的髮絲無意間回頭,看到身後斜斜打過來的路燈照出他們幾乎并行一致的腳步。


  他的腳印大些,她的腳印小些。


  「聽說傅太太的膽子很大,在漁船上時竟是奪了S的槍反過來威脅他。」傅令元在此時出聲。


  「S?」阮舒微惑。


  「嗯。『S』。」傅令元三言兩語簡單解釋,「他是個搞軍火走、、私的倒爺,之前在中東的戰爭地區活動,連美方都在懸賞抓他。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具體長相和姓名都不知道,一般稱呼他的代號『S』。這回他是被警察追捕的過程中發生槍戰跳海逃到陸家的島上來的。」


  「不知道長相和姓名……?」阮舒微怔。


  「是。」他敲了敲她的腦門,「上回江城會展中心爆炸案,傅太太碰到的不就是他?傅太太現在是不是更了解,你究竟接觸到了怎樣一個危險人物?所以當時沒讓你去給警察進一步提供線索,是正確的。今天的事被挾持的事,你也別和外人提,否則警察會找你協助調查。」


  阮舒眉心一跳,意識到自己貌似知道得太多了……


  傅令元用一隻手掰過她的臉,神色冷肅:「他都對你做過些什麼?」


  阮舒緊了緊與他交握的那隻手,用告狀的口吻,將當時的情況概述:「拿槍戳我腦門,威脅我幫他包紮傷口。九思是在中途悄悄醒來的,給我暗示,我和九思聯手,好不容易將他桎梏住,沒想到他竟然還有一個幫手,反擊功虧一簣。」


  「剛剛聽十三說了,九思沒事。」她慶幸,「這回給包大紅包都不夠補償了。希望她能順利痊癒。」


  「怕嗎?」傅令元眸光深深。


  「怕。」阮舒坦誠,「兩個醫護人員的屍體在地上,九思就在我的面前被他用刀一下刺穿背。我以為我會死。」


  雖然和傅令元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已經經歷過不少一般人生活中難得才會有的遭遇,但每回的具體情況都有所不同,而人的膽子就那麼丁點大,她就算撐破了,面臨死亡,也和大家一樣,避免不了恐懼。


  轉瞬她淡淡一笑:「我很怕死的。三哥不是早知道?」


  「是,我知道。」傅令元的手指摩挲她的臉頰,「我可能得把傅太太隨時隨地別在皮帶上,才是最安全的。」


  阮舒莞爾:「三哥總說我的運氣好,其實是針對結果而言。若較起真來,誰的運氣能有我差?」


  被西服男挾持,純屬意外。誰也預料不到他會逃到陸家的島上,還躲在了醫務室。而她又偏巧在那個時候起了去探望九思的念頭。不是運氣差是什麼?

  「對不起。」傅令元將她抱住,第三次道歉。


  下頜抵在他的肩頭,阮舒盯著海面:「三哥對不起我哪裡?」


  傅令元默了默,抱得她愈發緊,語音清沉:「趕去醫務室的時候,你人已經不在了。之後舅舅把我和少驄請去書房,告訴我們他和S之間的談判,沒在那時就把傅太太爭取回來。最後前往小碼頭的路上,被焦洋給耽誤,也晚了一步。」


  阮舒推開他的懷抱,挑起眼角,戳穿:「三哥哪裡是在道歉?分明是在給自己做解釋。」


  傅令元稍抬眉,有理有據:「不能讓傅太太誤會我對你不重視。」


  「三哥做完這些解釋,也沒讓我感覺你對我有多重視。」阮舒翻了個白眼,別開臉,兀自繼續前行。


  才側了個身便被傅令元拉回來,不由分說地落吻於她的唇上。


  彼此的氣息溫存而纏綿地糅合在一起,徜徉海風之中。


  被放開的時候,阮舒的舌頭完全是麻的。


  傅令元圈著她的腰摟她在懷,手指攏著她的頭髮,下巴蹭著她的額頭:「有聰慧如傅太太這般的女人陪在我的身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又誇她了。阮舒靠在他的胸膛,一如既往不謙虛地收下:「是。如果換作其他女人,可能早就死好幾次了。」


  「沒有『如果』的這個假設。」傅令元肅聲糾正,「我的阮阮是獨一無二的。要麼沒有,要麼就只會是你。」


  阮舒清淺地彎了下唇角,回抱住他,安靜數秒,想起來問:「陸振華和那個人做什麼交易了?」


  「青幫以後所需要的武器裝備,由他長期提供。」傅令元道。


  「就這麼簡單?」阮舒疑慮。


  「嗯,確實不是只有這些。」傅令元低低地笑,「傅太太可以猜猜。有獎競猜。」


  阮舒琢磨著方才傅令元所告知的關於西服男的軍、、火走、、私商的身份,揣度:「表面上是長期往來生意,其實是想藉此機會和他交好吧?」


  不就是商場里的人脈套路?友誼長存,生意才能長存。做軍、、火走、、私生意的人,最經常與各國的諸如青幫這樣的存在打交道。這西服男如此有來歷,陸振華肯定不會為了警察和他交惡,會要爭取最大的利益。


  傅令元執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頭,在她的唇上啄了啄:「給你獎勵。」


  阮舒:「……」這就是有「獎」競猜……


  兩人手牽手,繼續在沙灘上散步,她的思緒也在消化著方才的訊息。


  她原本不清楚西服男的來歷,擔心他和陸振華提的買賣無足輕重,陸振華不感興趣,那麼交易的重點自然而然將落在她這個人質身上。一旦落在她這個人質身上,就會變成傅令元吃虧。所以她一開始才擔心傅令元為了換回她會付出不少「代價」。


  而今來看,秉著欲圖與西服男友誼長存的目的,即便西服男不給太大的讓利,陸振華恐怕也會幫他安全離島。


  她不禁嘲弄,總算明白過來,為何當時陸振華的心腹同意她跟船,又為何不是由傅令元來處理這件事。原來她這個人質的作用根本比她所以為的還要無足輕重。


  約莫察覺她的分神,傅令元捏了捏她的手:「在想什麼?」


  阮舒偏頭看他,凝眉:「三哥如果能和S交好,是不是更加有利?」


  傅令元挑起眉峰:「傅太太說明白點。」


  反正只有他們二人,阮舒便敞開來:「三哥的野心不僅於四海堂,不僅於青幫,將來肯定要將陸家父子取而代之,實現你的『海上霸主』的願望。那麼有些東西,與其從陸爺手中接棒,不如親自把握主動權。」


  「諸如三鑫集團和青幫,根很深,把控權從很早就在陸爺手中,所以三哥你想奪權,必須藉助陸家;但另外一些新的東西,比如現在這個S,陸爺自己也是和他剛建立起關係,三哥完全可以自己同步培養。不是么?」


  傅令元停下腳步,黑眸深深,靜靜看她,叫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具體情緒。


  「怎麼了?」阮舒微微一怔,繼而意識到什麼,「我說的這些,三哥肯定早想過了。如果沒有你有而其他人沒有的價值,三哥不可能闖蕩到今天的地位。抱歉,是我一時——」


  「沒什麼好抱歉的。」傅令元抓起她的手吻了吻,眉眼飛揚,神色清朗,「我就說,有聰慧如傅太太這般的女人陪在我的身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想我之所想,急我之所急。」


  阮舒不受寵不若驚地與他相視淺笑。


  「S這件事,我會另外處理。」傅令元難得地與她多提了兩句,「如果不是因為S的出現,我倒是還不清楚,舅舅不是特別滿意我之前引薦的董老闆。」


  阮舒本不想再多問他的「另外處理」是要如何處理,但記起另外一件事,遂又開口:「三哥打的那三發子彈,收不回來了。」


  假若他真有打算私下自己也接觸S,那麼那三發子彈豈不極其影響好感?


  卻聽傅令元道:「為何要收回來?」


  他湛黑的眸子諳出冷厲:「那三發子彈,是為你而打的。他挾持你的這筆賬,我以後肯定是要和他算的。現在只是先給他警告。」


  他拿斜眼睨她:「怎麼?難道傅太太認為我不該打那三槍?」


  阮舒握緊他的手,搖搖頭,微揚下巴:「傅太太認為你那三槍打輕了,應該在他身上留幾個窟窿才好。」


  傅令元有點邪性兒地勾唇:「等以後把他抓來當靶子,給傅太太練手用。」


  「好,我等著那一天。」阮舒笑得嫣嫣的,轉口換了個話題,「我聽十三說,帶隊的褚警官?她和焦洋都上島上來了?還搜島了?」


  「是。」


  「沒問題么?」


  「有什麼問題?」


  「三哥不是說,這座島的使用頻率其實很高。陸家經常將貴賓請來島上談『生意』?」阮舒蹙眉,「還有,不是說這裡是少驄的個人遊樂園?」


  他在海城都敢把屠宰場變成私人刑場,那在這座沒有外人的私人島嶼上,豈不更加為所欲為?


  猜到她的想法,傅令元輕笑:「嗯,是少驄的個人遊樂園,傅太太現在踩著的這片沙灘底下,指不準就埋了他的戰利品。海里應該也丟了不少。」


  阮舒:「……」


  「三哥哄三歲小孩呢?就算是鬼故事,也太沒技術含量了。」她無語。


  傅令元不知因此想到什麼,腳步稍一頓,望向某個方向,眸色深一度,忽地道:「正好現在有時間,離得也近,帶傅太太去見個人。」


  阮舒狐疑:「之前賣關子說要帶我去見的那個?」


  「嗯。」傅令元淡淡點頭,步子的速度比方才有所加快,牽著她從沙灘回到棧道上,再從棧道拐入一條窄窄的石子路。


  陸家的這座島,原生態的部分保養得很好,所以即便石子路是人工建的,兩側也依然叢林茂密,石子路曲曲繞繞,帶著未知的神秘感,路燈幽幽的,反襯得林子里黑漆漆,甚至有些陰森森。


  這般光景瞅著,怎麼都不像會建房子的地方。海底酒店那兒附近不是還有大面積的空地?陸家的別墅不就建在海底酒店的後面?


  阮舒落後傅令元半步,一邊被他牽著手前行,一邊在心裡犯嘀咕。


  同時也琢磨著,傅令元這般鄭重,要見的人必然對他很重要。


  類別不外乎兩種:親人或者朋友。


  而既然能夠住在陸家的私人島嶼上的,那應該和陸家有關係。


  和陸家有關係的傅令元的朋友,她一個都沒聽說過。


  和陸家有關係的傅令元的親人,她所知道的,不就是陸振華和陸少驄?


  還有誰……?

  腦袋裡輕輕閃過一道靈光。


  傅令元的腳步恰恰也在這時停下來。


  阮舒隨他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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