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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只能委屈你了

  陸宅。


  醫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陸少驄駐著管家的手臂連忙上前。


  「傅先生失血過多,外傷也不少,下手的人都是專業的,專門挑要不了人命卻能加大出血量的部位,好在沒有傷到重要的臟器。小爺儘管放心,傅先生年輕,體格也好,會恢復得很快的,之後多補補就行了。」


  「謝天謝地,感謝佛主保佑。」一旁的余嵐聞言鬆一口氣,轉而看向陸少驄,「行了,已經確認阿元沒事了,你趕緊回自己房間好好躺著,你這身上的傷可也不輕。」


  「就我這點小傷怎麼能和阿元哥相比?」陸少驄揮揮手,作勢要進傅令元的房間,「我去看一眼阿元哥。」


  「你這孩子!」余嵐有些氣惱,連忙給醫生一個眼色。


  醫生會意,適時出了聲:「小爺,您別著急,傅先生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現在還是讓他靜養為好,先別打擾他。」


  陸少驄倒是因此止了步,詢問:「那阿元哥什麼時候能醒來?」


  「小爺不用擔心,讓傅先生好好睡一覺,應該明天早上就能醒。」醫生道。


  陸少驄朝房間里看了一眼,沒再吭氣。


  余嵐無奈地從管家手裡接過陸少驄的手臂,:「走吧,讓阿元好好休息。媽知道你和阿元倆兄弟感情好,也都聽說了,阿元身上有大半的傷是為你受的,那就先回去,自己養好精神,明天才好見阿元。」


  說著,她摸上陸少驄的臉:「你們倆這一趟啊,嚇得媽不知又白了幾根頭髮。你回來之後光顧著阿元了,也不想想媽是不是為你提心弔膽。」


  陸少驄抱了抱余嵐,安撫:「抱歉,媽,我這不是沒事。」


  「是啊,沒事,幸好有驚無險。」余嵐輕吁氣,「反正我這一輩子是擔不完的心了。以前是你爸,現在是你……等你和阿元傷好了,得跟著我再去寺廟拜拜佛。」


  陸少驄像個聽話的孩子,笑笑:「行,我和阿元哥一定陪。」


  目送他們母子離開后,管家快速拐去書房,叩了叩門。


  陸振華的心腹前聽完彙報后重新關上門,走回陸振華身側。


  「陸爺,傅先生無大礙,醫生說明天就能醒。小爺也已經被勸回自己的屋裡了。」


  陸振華正在用自己的左右手各執黑白棋子對弈。此時輪到左手落子,稍有些猶疑,盯著棋盤面露忖色。


  心腹察言觀色著問:「陸爺,怎麼?這次的結果,您不滿意?」


  陸振華不答,反問:「我們的泰、國朋友那邊怎麼說?」


  「瑙爺很滿意這次與我們的合作,說是很好地幫他試探了他這個養子的野心。還關心我們這邊的情況是否與他那邊一樣好?另外,也對小爺的受傷感到萬分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這一回原本就是我們雙方放手讓自家的小朋友玩個小遊戲,都不知情,下手難免不知輕重。」陸振華不以為意,「何況,就那點傷,少驄要是都扛不住,他還能是我陸振華的兒子?」


  「其實我反倒希望阿元當時不要那麼護著他不要幫他擋,讓他多挨幾個拳頭,多吃點苦頭,也多長點教訓。他的性子不穩,衝動,到哪兒都免不了吃虧。如果不是有阿元壓著場面,現在他得比阿元的傷還要嚴重,或許連命都保不住。」


  「是,陸爺您說得對。」心腹笑了笑,「不過小爺畢竟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衝動也是在所難免的。還好有傅先生在小爺身邊。最後我們進去的時候,看他們難兄難弟似的相互扶持,場面挺讓人動容的。」


  「這一次……可能真的有點對不起阿元。」陸振華捻著棋子在兩指間。


  「陸爺您說哪裡的話?陸爺您這是為了青幫殫精竭慮。我們青幫經受不起再一次的背叛。陸爺您這恰恰是給了傅先生證明他的忠心的機會。咱們小爺也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能套上近乎的,提防著呢,誰對他真心實意,他心裡肯定都通透著。這麼多年了,傅先生和小爺在一起玩樂的時間多,但這回算是患難與共了,看來傅先生也確實拿小爺當兄弟。」


  「如果傅先生當時真有一丁點念頭,完全可以借泰、國人的手殺了小爺,最後我們肯定是找泰、國人算賬,怪不到他頭上,畢竟他當時確實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能撐到那個時候,應該已經儘力了。陸爺您當時若不是及時讓用警察來嚇唬人,傅先生可能還得繼續被打。」


  「最後用『警察』的那一招,你覺得怎樣?」陸振華沉吟,鷹隼般的眸子里閃爍著精光。


  心腹自然明白他的用意:「警察會來,完全在我們的意料之外,這回還真得多謝S先生的提醒,我們才能順利從會所轉移走。既然有警察,肯定就有內鬼。不管是泰、國人那邊,還是我們這邊,都存在嫌疑。」


  「當時在工廠的那幾個,在我們交易雙方中都有一定的地位,都沒有辦法私下裡用刑,所以在窮途末路的倉皇情況下,用警察包圍而來這一招,只要心裡有鬼的人,肯定都不怕,肯定都不會著急逃命的,而會等著和警察匯合,將所有人一併瓮中捉鱉。陸爺您這一招,基本可以排除這群里內鬼的存在。」


  陸振華看他一眼,不予置評,只是將左手的白棋落下,轉而問:「工廠里的那個條子怎麼處理的?」


  「好好招待著送回警察局去了。」心腹回答,「給警察局的解釋是,我們和泰、國人在談生意的過程中意見不合,雙方發生了點小爭執。那個條子被抓被打,也從頭到尾是泰、國人乾的,我們同樣是受害者,而且還順便救了那個條子。陸爺放心,沒有留下太大對我們不利的證據,所以警察局不能拿我們怎樣,頂多就是說我們聚眾鬥毆。我們很誠懇地認錯,並主動提出送幾個人進去局子里受教育,還願意主動繳罰款。」


  「嗯。」陸振華觀察著棋局,右手拿起一枚黑棋,「還有其他參與這次交易的人,審問得如何了?」


  「這次能參加交易的,全部都是精挑細選的。只有一個人撐不住張了嘴,可就是一隻小蝦米,說是被收買為線人。不過給的情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所以……」陸振華將黑子落下在棋盤上,嗓音驟冷,「走漏風聲的人都沒確定,我有什麼可滿意的?」


  心腹沉默——沒確定,但是早就圈定了懷疑對象。


  陸振華拿起手邊的準備好在那兒的濕毛巾,擦了擦手:「雖然會所的交易只是幌子,最終還是順利的,但事實就是,第一次和泰、國的新朋友合作,就出現紕漏。人家嘴上沒有責怪我們,我們自己面子上掛得住?往後還怎麼給人安全感?」


  「是……陸爺您教訓得是……」心腹垂首點頭。


  陸振華擦完手,輕嘆一口氣:「等明天阿元醒來,我去看看他。他傷得確實重了些,我得好好補償他……」


  「醫生也交待了要給傅先生補一補。據說夫人已經讓管家忙活下去了。」心腹道。


  「嗯。」陸振華起身,雙手負背邁步走,「行,我們也該去休息了。」


  心腹緊隨其後,臨走前瞥了眼棋盤,看到棋盤上的白棋被黑棋吃得死死的,全軍覆滅。


  ……


  阮舒恢復過來意識時,發現自己的嘴巴被膠布封住了,更有一塊黑色的布蒙住了她的眼睛,頂上應該有盞大燈,因為燈光很亮的,從黑布泄漏了光線進來,有個晃晃的光圈挺刺眼的。


  嘗試著動了動身體,進一步發現自己的手腳全部綁住了,而且是四肢大開地被綁在四個角。後背隔著布料摩擦,可以辨別出是張床。


  一隻砧板上的魚,等待持刀人對她為所欲為。


  這是她對自己目前處境的快速認知。怎麼都不像是有好事,說不害怕完全就是自欺欺人,阮舒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保持思維的清晰和鎮定。


  藍沁!她在內心大聲地叫喚,嘴上卻只能發出「唔唔」聲。


  周圍那麼安靜,她本以為沒有人的,結果在她的這通動靜之後,立刻聽到有人角落裡有人緩緩走過來的腳步。


  四五秒后,那個刺眼的晃蕩的光圈被一道人影遮擋——是藍沁站定在了床邊。


  「唔唔唔唔唔!」你想幹什麼!阮舒透過眼睛上的黑布,盯住她的身影。


  下一瞬便有冰涼的手指伸到她的臉上來,沿著她的面容勾勒著線條,輕輕地滑動,伴隨著藍沁幽幽的嗓音自上方撒落:「別怕,阮小姐……我只是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幫忙……?幫什麼忙需要把她以這種姿勢綁著還在她臉上亂摸!阮舒偏開頭躲避她的指尖。


  然而藍沁的指尖卻是從她的臉上轉到她的身上,解她的紐扣。


  反應過來她是在脫她的衣服,阮舒先是一僵,旋即竭盡所能地掙動,嘴裡「唔唔唔唔唔」地質問:瘋子!到底想幹什麼!

  手腳被綁得很緊,她用再大的力氣,也只鬧出細微的動靜,非但沒能阻止藍沁的動作,反將自己的手腕和腳踝均蹭得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你知道一個演員的最高境界是什麼么……」藍沁在在這時又出聲了,口吻給人和朋友閑聊的隨意。


  不知道。阮舒氣得胸口起伏,壓著情緒腹誹,愈發覺得面前的女人可能已經不是簡單的抑鬱症了,或許應該去精神病院。


  藍沁好像本來也就不需要她的回復,兩三秒后便自問自答道:「就是把自己變成自己要出演的那個角色,真假難分……」


  縱然無用,阮舒還是不放棄掙扎——所以呢?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和她說這些幹什麼?她又不是她的同行,又沒想去爭影后!


  大概是她的動靜影響到她了,藍沁依稀生出了一絲不耐:「阮小姐你太不聽話了……早知道你這麼會鬧騰,你還沒醒過來之前,我就動手了……」


  緊接著這句話之後的,是她走離的腳步。阮舒豎起耳朵仔細凝聽,聽到疑似翻包的窸窣聲,然後疑似藥片在藥瓶里的撥動聲,很快便是藍沁重新走回來的腳步。


  不順,貼在嘴上的膠布忽然被撕開。


  動作十分突然,又十分迅速。膠布扯動了阮舒的唇邊的皮膚,疼得她的眉頭直皺,「嘶」出聲。而藍沁在這時迅速往她嘴裡硬塞進來兩顆藥丸。


  察覺的第一時間,阮舒立刻咬緊齒關,死死地偏開頭。


  藍沁頓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捏住了她臉頰兩側的骨頭。


  疼,非常疼,疼得阮舒根本頂不住,一瞬間條件反射地鬆了口,與此同時,腦海中記起,類似的動作傅令元曾經對她做過。不過是用於防止她在他吻她時落牙咬他。


  不不不,不是類似,分明是同一個動作,目的都在令她無法閉合齒關。極具技巧,彷彿受夠同樣的訓練,清楚地知道臉頰兩側有一處是人體的弱點。


  甚至在這一刻,她閃現過電視劇里要服毒的人就是這樣被捏住嘴阻止了自盡行為。


  只不過她眼下的情況相反,是被人往嘴裡喂東西。


  思緒飄忽的這一瞬間,藥丸已經進了她的嘴裡。藍沁還抬高了她的下巴,迫使藥丸滾進她的喉嚨,然後不給她任何往外吐的時間,迅速將膠布重新封住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阮舒在黑布之下瞪圓了眼睛,轉念記起藍沁吸、毒的畫面,她當即生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藍沁顯然讀懂她的意思:「阮小姐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普通的安眠藥。」


  只是安眠藥……?阮舒的呼吸頓時回來身體。


  但聽藍沁頗為嘲弄地輕笑,低低囁嚅:「很害怕對么?我當初被強制性喂葯的時候,好像沒能這麼怕呢……後來才發現,這東西……」


  後面話沒說完。她明明好像很想和她聊天,或者更準確點來講,是特別想找個人傾訴,但總是講上半句,就戛然而止。


  或許因為被蒙住了眼睛,所以其他感官更加清晰,思緒亦異常敏感。阮舒覺得藍沁可能很憋,憋得她快要爆炸卻無法紓解而導致內心混亂——憋著秘密,真正想說的不能說,真正想做的不能做,而生活在拘手拘腳的套子里,有苦難言。


  或者正如她自己方才所言之「演員」,演到最後融入了劇本,分不清楚哪個是自己的本心,哪個是角色的設定,甚至於,自己的本心和角色的設定已然雜糅在一起,都是她,又都不是她。


  矛盾而混亂。這是阮舒對藍沁目前情緒的判定,可藍沁內心混亂歸混亂,此時卻完全記得她自己的目標,又在繼續脫她的衣服。


  沒一會兒,阮舒身上的皮膚赤果果地與空氣做最親密的接觸。


  「你的皮膚真好……」藍沁感慨。


  即便看不見,也能感受得到她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逡巡。阮舒汗毛直豎——這個藍沁,該不會男女通吃,也對女人有意思吧?!

  正如是想,立刻心口觸上來藍沁冰涼的指尖。


  阮舒不禁一個瑟縮,聽著她的嗓音在空氣中輕柔地旋開:「以前我的皮膚也很好的……護膚品只需要用基本款,化妝師總說給我化妝是最省力的,因為不用費勁心思地遮遮蓋蓋……可是……」


  「可是」後面又沒有下文,藍沁沉默了好一會兒,手指則還在動,從她的心口,一路向下劃到她的小腹上。


  阮舒不由自主地顫動,心裡生出一種形容不出的毛骨悚然——平生第一次渾身赤裸著任由一個女人打量,更遑論第一次任由一個女人摸!


  「這麼白這麼透亮的皮膚,要是留下了青青紫紫紅紅粉粉,是會變得猙獰,還是會變得性感……」藍沁的幽幽涼涼地回蕩。


  聯繫她前面的話,阮舒首先記起的是曾在藍沁身上見過的那些激烈歡、愛過的痕迹,霎時渾身僵硬——她該不會想……


  「阮小姐……」藍沁的聲音忽而特別近,因為湊在了她的耳邊,「抱歉啊……只能委屈你了……」


  這已經不知道是她今晚第幾次對她說抱歉了,現在甚至還用了「委屈」。阮舒來不及多想,便聽到藍沁拍了兩下手掌。


  立刻,一陣腳步入耳,起碼有兩三個人。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們了。」


  藍沁如是吩咐,似要驗證阮舒方才的猜測一般。


  那兩三個人沒有說話。


  但是阮舒能夠聽見他們朝她走來……


  藍沁離開房間,抱住了修瘦的雙臂,定在原地,抬頭看斜斜掛在天空上的後半夜的朔月,蒙著一層朧朧的灰色的雲。


  黑沉沉的天際邊,似有抹瀕臨黎明的灰白。看不真切……


  背後的門縫裡隱隱約約地泄露出阮舒的嗚咽。


  藍沁閉了閉眼,風吹得她的頭髮飄散裙裾翩飛,瘦弱的身體宛若下一刻就會被颳倒。


  重新睜開眼睛時,她的眸底滿滿的全是堅定和決然,握緊手機,頭也沒回,邁步走離。


  ……


  傅令元緩緩睜開眼睛,朝四周的環境打量了一圈,確認自己此時此刻正躺在陸宅的某個房間里。


  偏過頭去。


  窗戶敞開著,外面天光大亮,已經是日上三竿,灑進來成片的陽光落在木質地板上。微風輕輕地拂動窗帘,發出細微的噗噗聲,晃動著窗帘下擺形成的陰影。


  視線久久地凝定,腦中如電影回放般一幀幀地將所有的事情重新過濾。沉篤的面容冰冰冷冷,湛黑的瞳眸似點了濃墨,隨著思緒,朝深不見底之處層層疊疊地渲染開來。


  是他大意了,是他冒然了,是他衝動了,是他……真的太過躁動而急於求成了。


  本以為那回陸振華既然能帶他一起出海,去見那位來自泰、國的瑙爺,對他就算依舊沒有百分百信任,但至少已經放心他去接觸貨源方。


  明明都接觸了貨源方,明明都去交易了,結果……


  熬了這麼年……


  這麼多年……


  這麼多年!


  身側,他的兩隻手掌漸漸收縮,攥拳,握緊。


  最終是用力過甚,引來右手小臂和左邊肩膀的痛意。


  傅令元面無表情地垂眸看向自己。


  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被仔細擦拭清洗過,上面的血污全然不見,但粗糙的傷口依舊還在,該包紮的倒是悉數包紮清楚。手背上還連著兩根輸液膠管,針頭處,也因為他方才使了力氣而刺刺地痛,甚至有血液倒流的現象。


  傅令元並未在意,緩緩抬起左手,定定地注視腕上的玉髓子和無名指上的婚戒。


  原本光滑的髓珠子表面縱橫了斑駁的磨損,婚戒上也有些許刮痕。


  眼前閃現於洋溢著溫暖陽光和淡淡馨香的客廳中與她嘻嘻笑笑共進早餐的畫面,好像曾經某段時間離得很近,突然又急劇地遙不可及。


  奢望……


  終歸是奢望……


  現在……


  「老大!」


  驚喜的叫喚聲拉回他的深思。


  傅令元的眼裡凝回焦聚,趙十三已奔至他的床邊,不知所措地打量他身上的傷,倏地便狠狠地甩自己兩耳光:「都是我的錯!我那個時候不該離開包廂!我不該走!」


  「行了。」傅令元的聲音完全沒有溫度,黑黑的眸子掃一遍他的鼻青臉腫,「先告訴我你離開包廂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他自己已經整理出了大致的脈絡,但還有很多細節待補充。


  「我……」趙十三低垂著腦袋,羞愧難當,「我跟著泰、國的那個娘們一起去會所的儲物櫃,走到半路時,就聽見有人在喊『警察來了』。我當時只想立刻往回跑去找老大你,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暈過去了。」


  「等我再醒來,就發現自己正在被警察審訊。他們用電棍打我,B我交待貨的下落,說其他人也已經全部落網了,要我老老實實招認這次交易的細節,可以為我減刑。」


  「你認了?」傅令元冷冷問。


  「怎麼可能!」趙十三急得差點跳起來,「我怎麼可能背叛老大!現在別說我們根本沒拿到貨,就算真的被抓贓當場,我就是死也不會對死條子吐一個字!」


  一說完他忙不迭又摸著腦袋自我糾正:「不對,我還是吐了,我吐他們一臉口水!」


  傅令元沉著臉沒有吭聲——他知道趙十三肯定沒有屈打成招,否則現在不可能出現在他面前。而且,他很清楚,那些審訊趙十三的人,一定不是警察!

  「不止我,除了你和小爺被泰、國人綁走,我們其他全部的人都被審訊了。但是大家都一個字兒沒說,警察也拿我們沒有辦法,所以陸爺把我們全保出來了。」趙十三又道。


  傅令元面無表情,心下則冷笑——陸爺保出來?哼,自導自演的戲做得可真足!


  沉吟片刻,他並未告知趙十三實情,繼而問:「栗青人呢?」


  現在要確認,平板電腦上的監控畫面,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錯的,又是那幾個畫面出錯了。


  「栗青還起不來床。」趙十三額上隱隱跳動著青筋,「栗青不如我皮糙肉厚,聽說之前先是被泰、國人突然偷襲的,泰、國人下手沒輕沒重,栗青斷了根肋骨,還在養傷。他說要我先幫忙向老大你道歉。」


  唇線抿著堅冷,傅令元半晌沉默,眸子冰寒,深不見底,手上又不自覺緊攥成拳頭。


  門外有人在這時匆匆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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