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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只屬於過我

  萬萬沒想到,睜眼之後,會對視上一雙近在咫尺的湛黑眸子。


  傅令元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醒來,神色間劃過詫異,愣怔當場。


  阮舒整個人更完全是懵的,因為他正伏在她的身、上,與她嘴唇貼著嘴唇。


  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嘗試著眨了眨眼睛,結果傅令元還在,並沒有消失,真真切切的一個大活人。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了好幾秒,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察覺他覆在她軟團上的掌心竟還在收緊,阮舒登時從床上蹦著坐起,奮力將他推開。


  「你——」


  一股子血氣直衝腦門,阮舒炸得心肝脾胃腎都要出來了,咒罵的話堵在喉嚨口也不利索了,準確點來講是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詞才合適眼下的情況!


  揪過枕頭猛地朝他砸過去。


  一個不夠,第二個緊接著砸。


  見他居然還抬手擋開,阮舒更加氣得渾身發顫,扯過被單裹住自己赤果的身體,跨下床快速進了浴室。


  沒多久浴室的門把就傳來轉動聲。


  混蛋!還妄想破門而入?!阮舒萬分慶幸自己進來時順手摁了鎖。


  旋即門被他從外面叩響:「你讓我進、去。」


  「滾!」阮舒惡聲惡氣,「我出、去的時候別讓我再看到你!」


  傅令元沉默兩三秒,又叩了叩門:「我比你更需要浴室。」


  「關我什麼事?!你自己去解決!」阮舒隨手抓起手邊的瓶瓶罐罐狠狠地砸過去。


  砰砰砰地砸中門板,又稀里嘩啦地掉得滿地都是。不過傅令元倒是沒繼續再敲門。


  阮舒打開蓮蓬頭,沖洗沾染的白色粘、稠、狀、液體,卻如何也澆不滅心中的火氣。


  上一回「鬼、壓、床」,雖然什麼大破綻她都沒抓到,但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果真就是這樣趁她睡覺的時候偷偷溜來她的屋!剛剛醒來時所見的那一幕,他是把她當什麼了?!充、氣、娃、娃嗎對著她的身體身-寸?!


  無法抑制的酸楚從心底升上來一直溢過心口,又溢上鼻子和眼眶。


  阮舒憋一口氣,加大蓮蓬頭的水量,任水流兜頭灌下來。


  以為傅令元已經灰溜溜地離開了,正好她進浴室匆忙,沒帶換洗的衣服,所以十分隨意地裹了浴巾就出去了。


  結果他根本就沒走,還好端端地站在窗戶邊抽煙,身、上並沒有著他自己的衣服,鬆鬆垮垮地掛著件明顯不符合他的尺碼的浴袍。


  那是她先前買多餘的,存在了衣櫃里。他倒是還擅自去翻了?!

  聽聞動靜,傅令元轉過身來。


  「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阮舒的怒火噌噌噌旺旺地重新燒起來,下意識地又想抓東西砸他。


  傅令元明明是個做賊的,反而鎮定得不行,嘴裡吐出一口煙圈,眸光深深地注視她,淡淡道:「再鬧大點的動靜,馬以也該別睡了。」


  「你還有臉說!」阮舒衝到他面前,眼神發狠,「你在我房間里動了什麼手腳?!迷藥?!」


  否則她怎麼會醒不過來?!


  「那種下、三、爛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用在你身、上?」傅令元沒有什麼表情,從容地伸手臂到窗戶外點了點煙灰,爾後視線落向她的那盞精油燈,反問,「你今晚點了什麼?」


  阮舒稍稍怔了一下,隨之扭頭瞥了一眼,隱隱約約地猜測,她今晚之所以能自己醒過來,應該就是因為點了精油,沖了他的東西弱化了效果。


  轉回眸來,她繼續冷聲:「不要轉移話題!你到底動的什麼手腳?」


  「和你的精油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助睡效果更好。」


  「你怎麼把東西弄我房間里的?」


  「和吹迷藥差不多的方式。二筒以前經常做這種事。」


  二筒?阮舒頓了頓,倒是因此模模糊糊記起,九思曾經提過一嘴,說二筒從小生活在「雞鳴狗盜」的環境里。


  「那你又是從哪裡進、來的?」她緊接著問。


  傅令元單隻手肘倚在那扇此時正完全敞開的窗戶上:「你不是猜得到?」


  阮舒微蹙眉——今天她記得非常清楚,她睡覺前特意把窗戶的鎖扣都檢查過的!


  傅令元看出她的疑慮,菲薄的唇挑了一下:「如果鎖扣有用的話,為什麼每天還有那麼多盜竊案?」


  阮舒冷笑:「你行啊你!手底下的『能人異士』真是多!你還當什麼四海堂的堂主?你完全都可以轉行去當賊了!」


  傅令元無動於衷,眸光暗沉沉的,夾著兩根手指間的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兀自吐煙圈。


  他這副樣子壓根連半絲做錯事的態度都沒有。阮舒胸腔里的火滋滋地燃:「你暗搓搓地來我這裡幹什麼?!」


  傅令元的聲線既冷岑又平直:「不是都已經被你撞見了,還明知故問?」


  「你還真是理直氣壯!」阮舒咬牙,問他確認,「你之前是不是已經來過一次?」


  「是。」傅令元回答得坦誠,且還是那麼地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阮舒眸子微冷:「對我做了和今天一樣的事?」


  雖然只是在外面徘徊,但又摸又吻的,能做到最後只在她的鎖骨上不小心留下一抹像蚊蟲叮咬的痕迹,她對他的本領又大開眼界!

  卻聽傅令元沉默了兩三秒,道:「沒有。」


  阮舒意外地愣了一下。


  傅令元聲線微沉,補充了一句,算作解釋:「只吻了、摸了,抱著睡了一會兒。」


  呵呵,這語氣,好似對她做這些事情一點兒都無所謂!阮舒恨得牙痒痒:「那今天呢!今天你又在幹什麼!這和迷殲又有什麼區別!」


  第一次只是吻了只是摸了,今天抱著她身-寸,不就是得寸進尺?完全可以料想如果有第三次會發生什麼!

  也不管他身後就是窗口,阮舒霍然上前一步推他一把,「你給我滾!你再不滾我就去打電話報警!」


  傅令元底盤穩,只在窗口輕輕地晃了一下,但手中的煙因此掉了。


  眸色一深,轉瞬他便扣住她的手腕,用力地拽她一把。


  阮舒踉蹌著跌進他的胸膛,沒忘記沖他的腹部丁-頁出手肘。


  傅令元快速地反身和她換了個位置便輕巧避開她的襲擊,手臂摟住她的月-要,另外一隻手扶在她的後腦勺,而她整個人被重重地壓在牆上。


  真的是重重地。即便他的手在邦她做緩衝,她也有點疼。


  傅令元騰出原本扶在她月-要上的那隻手,執住她的下巴,嗓音陰仄仄:「我教你的,你光就用來對付我了,其他男人碰你的時候,你有這麼賣力地反抗?」


  不等她反抗,他用他的另外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左手,握得她的手指都發疼:「你喜歡男人握住你的手不放?嗯?」


  阮舒愣了一愣,反應過來他這說的是珠寶店裡的事,她只恨自己被束縛住,否則一定兩耳光一併抽過去——那明明只是邦她取戒指而已在他眼裡倒成不堪了?他怎麼不提他自己給那女人戴項鏈看那女人的眼神就是被迷得不要不要的巴不得馬上把人家就地正法吧!


  「你也喜歡男人把你按在牆上親你?嗯?」尾音出來的同時,傅令元陰沉的臉幾乎貼到她的鼻尖上來,眸光似冰雪,「親多久才夠?是不是還需要找人來圍觀?」


  果然栗青把撞見的事情彙報給他了。阮舒被迫仰著臉看他,唇邊露出哂笑:「你腦子有毛病?你現在是憑什麼在質問我?你是我的誰?我又是你的誰?半夜跑到我這裡來撒瘋?!」


  傅令元面若寒霜,一把扯落她裹在身、上的浴巾。


  趕在他有所動作前,阮舒立刻紅眼眶給他:「又要來強?」


  傅令元的身體應聲一頓。


  阮舒輕咬唇瓣,繼續往他的痛處狠狠地戳:「好,很好。反正我已經數不清楚自己被幾個男人強過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強我的。一個和好幾個,一次和好幾次,又有什麼區別?我就是髒得不行我就是爛得透底,我和女-支——」


  「閉嘴!」傅令元捏緊她的下頜骨,沒能讓她把「女」字說出口。


  阮舒也確實疼得根本說不出話來了,心底直罵人,仍不忘梗著脖子和他呈對峙的狀態。


  她瞪著他,他同樣瞪她,彼此都有火氣,在空氣中碰撞出滋啦的火星。


  不知這樣僵持了多久,傅令元率先忿忿地鬆開手。


  阮舒沒站穩,沿著牆滑落身體,雙手捂住自己的下巴。


  傅令元撿起浴巾裹住她的身體的同時,將她用力地摟進他的懷裡,抱著她一併坐在地毯上。


  屋裡很長一陣子都沒有人說話。安安靜靜的,只有窗戶外那永遠不停歇的夏日夜晚的蛐叫蟲鳴,整個氛圍和幾分鐘前形成極大的反差,仿若兩人的激烈爭吵並不存在。


  爆發戰火的往往是他,在中間挑高火勢的則永遠是她,最後一秒鐘歇戰的又是他。似乎他們之間基本是這樣的模式……


  情緒在靜謐中漸漸平復。


  阮舒整張臉被他焐在他的胸膛,被他的氣息密不透風地全副籠罩。


  大夏天的,貼在一起真是熱得夠可以,身上又積蓄了不少的汗。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氣時,她伸手搡。


  他明知道她在扒,他也不松,弄得她費了半天的勁兒,只搡開些縫隙,露出半張臉。雖效率不高,好歹能接觸到新鮮空氣了。


  恰巧,裝著科科的紙盒子就在附近。阮舒眼珠子轉過去瞧它時,正見它的小眼睛也在盯在他們倆。


  不過此時此刻小刺郎並沒有如之前那般守著吃剩的杏仁,而是趴在了紙盒子口,像是原本想跑出來親近久違的爹,但不知道為什麼又停住了。


  傅令元沉磁的嗓音自她的頭頂忽地散下來:「你把它弄成這副鬼樣子的?」


  他指的當然是科科。


  之所以說「鬼樣子」,是因為它背上的那幾顆櫻桃被它噌破皮了,汁水流了不少,紙盒子和科科都被染了色。而且,這櫻桃是她中午扎的,到現在已經十多個小時了,早皺了皮蔫了相,加上被噌破的,導致皮肉都有些爛了……


  阮舒為自己辯解:「剛紮上去的時候很漂亮。」


  「有照片沒有?」


  「沒拍。」


  傅令元頓了一下:「你難得有閑情花時間在它身、上。」


  阮舒抿抿唇,告訴道:「因為明天要把它送走。」


  話一出口,她便察覺傅令元的身體一瞬僵,下一秒傳出他驟冷的質問:「送去哪裡?」


  阮舒沒有直接回答,只淡淡道:「它最早就是給我的,離婚後也是分配給我的。我有處置它的權力。」


  傅令元卻沒有再追問。


  阮舒一哂,視線落向小刺郎,用眼神嘲笑它:「瞧,你朝思暮想的爹果然不管你。連我要送你走,他也都無所謂了。」


  又是一陣兩廂無言之後,傅令元的聲音重新傳出:「誰讓你去相親的?」


  「你又忘記離婚證的存在了。」阮舒心平氣和地提醒。


  「你不是不需要男人?你不是可以一個人過?」傅令元繼續問,口吻略微譏諷。


  「你又忘記離婚證的存在了。」


  「你再重複一句試試?」伴隨著他語氣加重的是他手臂上力道的加重。


  阮舒抿抿唇,壓了聲線:「你到底想怎樣?你能過你的新生活,我就不能過我的新生活?現在算怎麼回事?離婚後還打算拿我當炮、友?我沒幹預過你,就連因為林妙芙的事差點妨礙到你,我也做出了讓步,你卻反過來插、手我的事情?」


  傅令元幾乎是立刻跟在她的話後面冷冷吐字:「你的新生活里不該有涉嫌與你存在親密關係的男人。」


  阮舒:「……」


  她覺得特別可笑——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沒等她把反唇相譏的話說出口,傅令元緊接著又道:「你有厭性症,你不能和其他男人有親密接觸;你原本從沒想過結婚,好不容易擺脫了和我的婚姻,是不會再跳一個坑的,你只有和我的這一次婚姻,你有且僅會有過我這麼一個丈夫。你只屬於過我。所以,你這輩子只存在兩種狀態:和我是夫妻,或者一個人單身。」


  最後他道:「這是我同意和你離婚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阮舒反應了好幾秒,才繞出他這番話里的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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