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是你的什麼人?
……
莊家的僕人畢竟訓練有素,阮舒回去之後,並沒有看到混亂。
管家倒是挺焦慮的,且非常懂人情世故地賣她的面子,未擅作主張,而第一時間通知她這個女主人處理。
阮舒邊隨著管家往花園走,邊聽他說明情況。
簡單而言,就是,管家依照她的吩咐,去拾掇東南角的那塊兒地,園丁們把原本種在上面的樹挪走的時候,挖出了所謂的「死人」。
準確的形容確實不是死人了,而是埋於地底多年的死人骸骨。
庄爻和榮一沒能攔得住她,她硬是上前親自查看一番。
當然,沒有靠得特別近,管家已經讓僕人在外圍劃開一圈避免破壞現場。
一整副應該是完整的,不過因為園丁在翻土的過程中事先不知底下有東西,所有破壞了原貌,弄散了好幾根骨頭掉在坑外。
已經白骨化,必然好幾個年頭。
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這副屍骸原本所著的衣裝因為布料的不可降解,保存完整,清楚能夠看出,是莊家的僕人。
前兩天她還嫌棄莊家僕人幾十年來的統一著裝過於單調要求重新訂做,這會兒倒是幫忙初步辨認了屍骸的身份。
阮舒盯著骷髏頭,眉心深深地蹙起。
「大小姐,別再看了。」榮一拉回她。
阮舒一扭頭,做了決定,交待管家:「報警。」
「好的姑奶奶!」
家裡出這種連腳趾頭都不用多想便能嗅到異常的事情,怎麼能夠隨隨便便把警察叫來?萬一牽扯出高門大戶的內部私密,豈不完蛋?尤其庄宅還是個百年大家族,家族史上甚至有敏感的部分,管家更得謹慎小心地辦事。
如今有了家主的應允,管家才放心地準備去打電話。
阮舒轉瞬卻是又叫住他:「等等。」
管家即刻調回頭:「姑奶奶還有其他什麼吩咐?」
阮舒稍踟躇,最終從自己的手機里調出褚翹的號碼給了管家:「聯繫這個警察。」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辦!」管家沒有多問,恭敬地應承,不忘叮嚀,「姑奶奶快先進宅子里,不要呆在這裡沾了晦氣。」
就算管家不叮嚀,榮一也是要強行將她從這裡帶離的。
阮舒沒和他拗,兜著目光,有意無意地瞟向方才消失了有一會兒的庄爻。
捺下狐疑,她沒多問,準備乖乖跟榮一回廳堂,正遇上匆匆趕回來的庄荒年。
「聽說挖出死人了?」
「嗯。」阮舒駐了足,努努嘴示意庄荒年,「就在那兒,二侄子可以自己看一看。」
庄荒年靠近兩步,望向那副骸骨,表情甚為驚詫:「怎麼會這樣?」
阮舒不動聲色地輕狹鳳眸,盯緊他的臉,一時之間並沒能確定地判斷出他的反應究竟是真是假。
「二侄子出入這座宅子的時間累計起來可比我住在這裡的三個多月都要長,我以為二侄子能多知道些什麼。」她說得狀似無意。
庄荒年皺著眉搖頭,算是解釋道:「這裡是歷代家主專屬的宅子,以前我也只是在有要緊事的時候來找大哥,逢年過節或其他重要日子也會來和大哥大嫂一起吃飯,偶爾留宿罷了。對庄宅的了解,只比姑姑多不了多少的。」
「嗯。二侄子不了解也是好事。我生怕我這一讓管家報警,不小心大義滅親。」阮舒挑了挑修長的眉尾。
庄荒年似未聽出她的若有深意,一本正經地說:「姑姑的做法是正確的。這種事我們自然要向警察請求援助。」
「二侄子認同我就放心了。」阮舒頷首,「那二侄子就和我一起先進去等警察吧。」
……
警察來得迅速,粗略了解過情況后,法醫、痕檢等工作人員開始在挖到屍骸的地方具體開展勘察工作,根據現場,初步判定死者為一成年女性。
另外一部分警員,給大家做筆錄,庄宅的一些老僕人成為重點詢問對象,調查莊家僕人中是否曾經存在失蹤人口。
領隊的隊長親自負責女主人。
遂,褚翹被榮一請至三樓的書房。
「庄小姐,下午好。」
「褚警官,請坐。」阮舒淡淡頷首。
榮一從僕人手中接過端盤,將茶盞和點心擺到二人面前後,暫且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前一秒尚一本正經的褚翹便放下公事公辦的嚴肅臉,打量起書房,搖頭感嘆:「早知莊家的這座宅子了不得,從來沒有機會參觀。今天一瞧,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博物館嘛~」
她端起茶盞示意:「喏,連喝個茶都得小心翼翼別摔了,更別說其他物品,半點不敢亂動,生怕磕了碰了有損傷,我們這些拿薪水的小公務員,抽光了血拿去賣都不夠賠。」
阮舒神色淡淡:「褚警官你們執行公務要緊,不用在意細節,就算真摔了磕了碰了,也不會要求你們賠的。都是些死物而已。」
褚翹笑眯眯:「也只有達到你這樣的富婆水準,才能說出這樣無所謂的話。」
阮舒不和她繼續東拉西扯,回歸正題:「褚警官可以開始問話了。」
「咦~真沒勁。」褚翹嫌棄她,翻出筆錄本和筆。
阮舒沒什麼可提供的,頂多就是她一時興起要求整頓花園。
褚翹抬眸:「死者得感謝你,是你的無意舉動,才使得她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阮舒抿了抿唇,不予置評。
褚翹則又卸掉一本正經,雙手抱臂,作勢摸摸身上的汗毛,壓低聲音問:「喂,小阮子,你住這麼大這麼陰森的深宅大院,晚上睡覺都不害怕的?」
她有意無意地環視四周:「這可和『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沒有關係。如此環境,饒是再行得端做得正的人,心裡都在所難免毛毛的吧?何況如今還突然從花園裡挖出年代久遠的屍骸?」
「不是我存心嚇唬你,」褚翹朝她稍傾身,「萬一,這副屍骸不是唯一,你們的花園裡底下遍地森森白骨,可以想象,到了晚上,花園上空來來回回晃蕩的全是阿飄……」
「然後?」阮舒面不改色。
褚翹盯著她的平靜,挑眉:「小阮子,行啊,膽子夠大。」
「褚警官過獎了。」阮舒平靜。
「嘁,」褚翹撇撇嘴,「傅三還特意打電話要我幫忙多照看著你點,你膽兒這麼大,會讓我很有挫敗感的。」
阮舒輕閃一下眸光,不作聲,低垂眼帘品茗。
再抬眸時,正見褚翹掌心杵著下頜打量她,眨巴眨巴眼睛:「小阮子,是我的錯覺嗎?幾天沒見你,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嗯,錯覺。」阮舒輕飄飄掀嘴皮子,「或者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請教庄荒年,最近讓僕人燉給我的補品都是些什麼好東西。」
褚翹張張嘴要再說話。
阮舒率先堵了她:「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暫時這樣吧。這個案子就拜託褚警官幫忙了。希望能儘快解決。」
褚翹有些掃興,不過也馬上言歸正傳了:「問訊筆錄還沒齊全。我已經遣我的同事去找你們的大奶奶隋潤芝了。除了庄荒年、宅里的僕人和已經過世的庄滿倉董事長,對這座宅子最熟悉的,就是隋家的三姐弟,對吧?」
「嗯。」阮舒點頭。
褚翹困惑:「隋家三姐弟這陣子太倒霉了,竟然接二連三地住院。」
「不太清楚。」
「那庄大奶奶隋潤芝為什麼被接回隋家住了,小阮子你總知道吧?」褚翹眼神銳利。
「她生病了。」阮舒神色淡然,「留在這裡會過病氣給我。所以先回隋家去養著了。讓隋家的人自行照顧。」
褚翹做恍然狀,轉轉眼珠子,未再追問,站起身:「等法醫的報告出來,有進一步的情況,我會通知你的。」
「謝謝褚警官。」阮舒亦起身,準備送褚翹下樓。
褚翹卻沒有馬上走,而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拿起點心,搭配著吃完,最後頗為俏皮地說:「嗯,你們莊家的東西金貴,我難得來一次,不能一口都沒品嘗過,太虧了。」
阮舒:「……」
兩人下樓,法醫和痕檢人員已把屍骨及其他相關的證物搜集得差不多。
庄荒年給予警方的說辭和方才解釋給阮舒的並無差異。
其餘人的口供,也沒什麼有價值的發現。
慶幸的是,庄宅的僕人均被專門登記在冊的名單。管理制度嚴格之下,勞工合同都是五年打底起簽的,流動性不是特別大,且每個人皆有明確的來處和去向。
名單暫且交由警方,指望能從中找出花園裡那副骸骨的死者身份。
阮舒雙手抱臂站在那兒,目送褚翹等人的收隊。
僕人在這時進來通報:「姑奶奶,梁先生來了。」
聞野……?阮舒微不可察地輕挑一下眉梢,下意識地望向庄爻,看到庄爻明顯皺了一下眉。
兜著心思,她扭頭朝僕人點頭:「嗯,帶梁先生進來吧。」
「這個時間點,姑姑和阿森又約好了出門玩?」一旁的庄荒年狐疑。
阮舒淡淡回應:「家裡突然挖出個死人,我晚上睡覺會害怕的。」
庄荒年怔一下,很快喜悅地笑開來:「是荒年疏忽了姑姑的感受。姑姑會害怕是正常的。確實應該找阿森來陪姑姑,阿森來得對。讓廚房多燒兩道菜,多加一副碗筷。」
阮舒轉回眸,正與庄爻對視上,庄爻的目光略微複雜。
「梁道森」很快由僕人帶進來,在廳堂門口時恰好與幾位警察交錯而過。
褚翹冷不丁主動打招呼:「梁先生,下午好。」
阮舒的眼皮輕輕跳一下。
「梁道森」鎮定從容地停住了腳步,目露狐疑,彬彬有禮相詢:「請問您是……」
褚翹勾唇:「上次的電話過於貿然,打擾了,我道歉。但也麻煩你下次不要擅自掛你未婚妻的電話。」
話落,她便跟在他們一行警察的最後面,跨出了門外。
「梁道森」也未放在心上似的,轉回身來,繼續自己的腳步,徑直行至阮舒跟前,口吻關切:「怎樣?警察怎麼說?」
阮舒一瞬不眨地與他四目相對,眸子輕狹,試圖從他黑色的眼睛里看出點端倪,嘴上平靜無波:「還不清楚狀況,調查結果得再等等才能出來。」
「嗯。沒事就好。」「梁道森」溫和地牽牽唇角。
庄荒年笑著招呼:「阿森啊,走走,正好準備開飯了。今晚你就在這裡住下了,陪陪姑姑,不用回去。」
「庄二叔。」「梁道森」這才順勢問候了他。
阮舒抿著唇,帶頭前往餐廳,把庄爻也叫上同桌。
一共四個人,倒成了她住進庄宅以來,餐桌上頭一回超過三個人。
不過沒多久,庄荒年接到一通電話,告知阮舒是研究所臨時出了點事需要他處理,便匆匆離席出了門。
霎時,只剩他們幾個自己人。
竟然在庄宅的飯桌上聚首,仿若莊家已徹底地完全地被他們佔領,頗為嘲諷。
阮舒本打算等著這兩隻先溝通,她旁聽——聞野這一趟來得奇奇怪怪,根據她的猜測,庄爻是不滿意他的這個舉動的。
果不其然,她看到庄爻停下手中的筷子,兩隻眼睛盯住聞野,欲言又止。
聞野也丟掉了手中的筷子,卻似並未留意到庄爻的目光,而嫌棄道:「這裡的東西還是難吃得要死。」
偏過頭,他睨她:「你在莊家天天就吃這些東西,竟然也能活到今天?不是操持著要改造庄宅這兒改造庄宅那兒?最重要的飲食怎麼不改改?趕緊把廚子給開除了。」
最後一句完全命令式口吻。
阮舒的心思尚在他最前面的那句「還是」二字上兜轉,表情則平淡,平淡地說:「你操什麼心?又不是真的未婚夫要入贅進來,你如果不願意吃,就不要假借找我的名義,來庄宅蹭飯。」
難得的,聞野沒有再懟她,噌地從椅子里站起:「我先上樓。」
這架勢~如果說之前他擅闖她的書房儼如入無人之境,今天完全就更拿他自己當主人了。
剛出現的呂品急慌慌跟在他的後頭。
阮舒收斂瞳仁,望向庄爻。
庄爻也剛從聞野的背影移回目光。
他沒說話。
但他的表情,不遮掩地表示出,他猜到她會對此生出疑慮。
畢竟……聞野來這一趟的目的性著實明顯。想瞞她都瞞不住。
阮舒卻並沒有選擇在這時向他探究,而指了指桌上的菜:「隨便他。我要繼續把飯吃完,不想浪費。」
庄爻靜默地看她一眼,不吭聲。
……
阮舒故意磨磨蹭蹭吃得極其慢。
庄爻在聞野走人沒多久之後也從餐桌離席上了樓。
阮舒覺得差不多了,才結束自己漫長的晚餐時間,回到三樓。
書房的門敞開著,呂品在外頭守著。
庄爻不知去哪兒了,裡頭只剩聞野一個人。
聞野和上一次來時一樣的姿勢,斜斜地癱坐在沙發里,往後靠著仰頭看天花板,兩條腿交疊著搭在茶几桌上,手裡抓著一把瓜子在磕,瓜子殼隨性地吐得滿地都是。
阮舒定在門口,並沒有進去,漠漠對呂品說:「小心你們Boss一會兒別給咸死了。」
呂品自然將她這話當作關心之語,表達感激:「謝謝姑奶奶,我會記得給Boss準備水的。」
「還有,」阮舒眉心深蹙,「怎麼弄髒的,你也怎麼把我的書房收拾乾淨恢復成原貌。」
呂品點點頭:「姑奶奶放心,我曉得。」
聞野聽見她的說話聲,冷冰冰地射了目光出來。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阮舒淡漠如常,平靜地轉過身,兀自回自己的卧室。
進門前,跟在她身後的榮一壓低低聲:「大小姐,花園裡挖出的屍骸,是聞野認識的人吧?」
阮舒微抿一下唇。
榮一覷了覷她。他相信她肯定也料到了,但並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諸如喜悅的表情。
這本該是件好事。因為聞野一直以來把他自己的身份捂得太嚴太深了,他們毫無頭緒,如今倒是意外地來了線索。而且明顯是非常重要的線索,以致於連聞野自己都坐不住了,自行前來暴露。
既得不到回應,他便轉了話題:「大小姐,要不我去客房給您收拾收拾,您先將就著過去睡一晚?這間卧室太晦氣了,窗戶怎麼就正好對著那塊埋了死人的地?您還是別住了,我明天就幫您再重新捯飭一間新的。」
「不用麻煩了。」阮舒搖搖頭。他不嫌累,她都嫌煩。
「這座宅子,歷代的家主都住過。多少個年頭了?哪處不是晦氣的?」
「……」榮一被堵了話,自然是不滿意的,忖著,又不願意再惹她生氣,和她打商量,「那就聽大小姐的,不搬了。不過,那扇窗戶,我們給封掉?」
他既已妥協,那麼阮舒便也退讓一步:「好,那就封掉吧。」
如果封掉,那塊地種什麼花草,也就無所謂了。
榮一最後再提醒:「大小姐,您把卧室的門鎖牢了,聞野今晚情緒那麼差,我擔心他半夜發瘋對您無禮。」
阮舒:「……」
關上房門。
沒多折騰,洗漱完,她早早地爬上床睡覺——和傅令元做、、愛真是最費精神的體力活……
晚飯勉強自己吃得多了點,現在有點撐肚子。
阮舒闔了眼不知迷迷糊糊了多久,終歸難受得重新爬起來。
披上外套,她走出房門。
「大小姐。」榮一從門外的地上站起身來,即刻抖擻了精神,「您怎麼了?口渴了要喝水是么?」
次數多了,他也就漸漸記下了,她總有睡到半夜要喝水的毛病。
沒等她回應,他又主動道:「您等著,我去給您倒~」
「我自己去吧。」阮舒拉住他,「正好走動走動,消消食。」
榮一表情一緊:「我去給您拿健胃消食片。以後大小姐別貪嘴了。」
阮舒:「……」他不僅像個老媽子了,也像個哆啦A夢,什麼都為她以防萬一地準備妥帖。
經過書房,門口已不見呂品,裡頭亦無人。
以為聞野自行回梁道森家去了。
下到一樓的廳堂,阮舒邊等著榮一為她拿水拿葯,邊慢悠悠地來回踱步走,站在某扇窗戶前時,看到了花園裡呂品的背影。
阮舒眨眨眼,最終走了出去。
發現她的到來,呂品第一時間問候:「姑奶奶,您還沒睡呢。」
「嗯……」阮舒應得淺淡,循著他方才的目光望過去,遠遠地,不無意外地看到聞野的身影。
站在下午挖出屍骸的那塊地前面。
花園裡的路燈昏昏的,拉長他的影子,有點沉沉的。
阮舒盯了一會兒,本打算回廳堂。
卻聽呂品在這時懇求道:「姑奶奶,你能不能上去和我們Boss講幾句話?」
阮舒顰眉:「如果你家Boss是心情不好,那麼他這個時候需要的是一個人安安靜靜,不要有人去打擾他。」
而且,要講話,他為什麼不自己去和他講?非得要她去。
呂品看了一眼聞野的方向,若有所思,轉回眸后對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姑奶奶,你別怪罪我……其實就是……Boss他現在不怎麼待見姑奶奶你,如果姑奶奶現在過去和他講話,他肯定會扭頭就回來,不會在那兒繼續呆著了……」
阮舒:「……」這是要她主動湊上去招人嫌吶……
「姑奶奶……」呂品拜託意味頗濃,「這裡怪冷的,我實在不想再繼續陪Boss吹風挨凍,早點回屋休息多好。而且,萬一一會兒遇到起夜的僕人,多不好解釋……」
阮舒淡淡一哂:「他都敢來過夜,敢把庄荒年調走,還怕被起夜的僕人撞見他一個外人三更半夜逛花園?」
「……」
呂品以為她這是拒絕了。
然而下一瞬,卻見她闊步走向聞野。
……
阮舒走向聞野,站定到他身旁。
聞野側過臉,面無表情。
很遺憾,他僅僅睨她一眼,而並未達到呂品所想要的扭頭就走的效果。
正好,她之所以過來,也並不是為了幫呂品的忙。
「據管家說,這塊地推平以前,是莊家的僕人住的地方。而這副屍骸的身上穿的也正是莊家僕人統一的服裝。」
她將目光從前方的土坑收回,偏頭,「所以,這個死掉的女僕人是你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