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8、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掛斷電話之後,她瞍旁邊的罪魁禍首:「回商場。到路口就放我下車,我自己去停車場和榮一他們匯合。」
車廂內太安靜,手機又有擴音,其實傅令元已經將她和榮一的對話聽了個大概,薄唇抿了一下:「匯合之後去哪裡?」
阮舒自然而然:「莊園。」
「為什麼不能一起回酒店?」傅令元問,「你還有事?」
「嗯。」阮舒應得簡單——梁道森和庄以柔的事,貌似沒有告訴他的必要……
傅令元倒是主動問:「你的那位未婚夫,是你『弄』丟的?」
阮舒側眸,不說話,默認,倒是由此記起問他:「你對一燈大師的了解多麼?」
傅令元挑眉:「難道不是應該我問你?卧佛寺是個什麼地方?」
想想當初離開海城的那日,在卧佛寺的門口碰到栗青,就能料到他必然察覺卧佛寺有問題。阮舒未直接回答,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學著他以往和她說話的語氣,反問:「你覺得卧佛寺是個地方?」
傅令元冷笑:「藏污納垢之地。」
總結得精準。阮舒腹誹著,問:「所以,你調查出什麼?」
他的消息渠道,肯定能完善她對卧佛寺和一燈的了解。
「如果能調查出東西,我早在你被騙去江城之前,就把你找回來。」提及舊事,傅令元的眉目是沉冽的,語調亦冰冷。
阮舒並不滿意他用的「騙」字,聲線平平地說:「當時確實只有他們能夠邦我。」
氣氛一下子不對勁。
不過阮舒並未讓這股子不對勁蔓延開來,馬上接回原先的話題:「我在調查一燈。今天剛確定下來,一燈不是單純地因為出家人慈悲為懷才收留『S』這樣的國際通緝犯。極大可能和聞野、庄爻是一夥的。」
嗯,從聞野對一燈的態度來看,更像是一夥的,而非如梁道森那般是被聞野等人控制住的。
由此挖掘開的是,一燈和庄佩妤之間的關係。
庄爻是去年才整容成林璞進入林家的。按照庄爻的說法,他的其中一個目的是為了確認庄佩妤的身份,那麼一燈至少在十多年前就該認識庄佩妤了。那個時候一燈究竟知道不知道庄佩妤作為莊家人的身份?另外,又知道不知道庄佩妤作為陳璽的女人的身份?
貌似無論一燈知道或者不知道,都有琢磨不通邏輯的地方……
傅令元眸子眯起一下,卻是和她落了不同的重點:「既然他是這種和尚,第一次在姻緣樹下遇到他時,他所講的話,果然就是不能當真的。」
阮舒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他所指的是「婚姻坎坷」一說,不禁有些無語——題外話都扯到哪裡去了……
但她倒是不認同他的看法——「一燈大師的卦挺準的。」
傅令元周身的氣壓明顯因為她這句話而冷下來,原本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騰出靠近她的那隻,強行抓住她的手,生緊生緊的。
阮舒沒有掙,但也沒有吭聲。
氣氛再一度凝滯。
頃刻,傅令元開口:「我手頭裡關於一燈的生平背景資料非常簡單,海城人士,孤兒,二十歲左右入當時一名TW來的非常出名的老居士門下,苦學二十餘載。後來在卧佛寺剃度出家,正式成為一名和尚,受戒修行,被聘為佛學院的教師,同時也在千佛殿授課,直到現在。」
確實非常簡單,就是一名普通和尚的人生,並且最後小有成就,是卧佛寺的高僧,在海城這一帶是比較有名氣的。阮舒聽著,也無端倪可揪。
但這種生平背景資料本身,其實也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所以終歸得以庄以柔為切入口。
思及此,她便切切地想馬上回到莊園——這原本是見完褚翹就該辦的事,卻被傅令元拉出來「玩」到現在……
轉念,她還有另外一件事一直沒能記得問他:「黃桑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話題對他而言猝不及防,傅令元黑眸眯起一下,反問:「怎麼了?」
阮舒告知:「我在莊家認識的一位會看病的老婆婆,有和黃桑給我用過的相同秘方的祛疤膏。」
傅令元折眉:「什麼老婆婆?」
「莊家族親。我在卧佛寺養傷期間邦我治療,後來跟著我們一起從海城回到江城。其餘信息了解不到。」
回答完后,阮舒意識到,怎麼又從她問他問題,變成他問她問題了?
還在開車,傅令元的視線依舊直視前方,像是沒有反應。
阮舒戳了戳他的手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黃桑究竟是什麼人?家裡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學醫?」
從她的角度,看到的是他菲薄的唇微微抿著,面露沉凝之色,儼然在思考。
頃刻,捏了捏她的手,才道:「暫時無法給你解答,因為這涉及黃桑的隱私。你說的那位老婆婆,等我回海城,會去問問她的。」
阮舒自然沒有強迫他,畢竟她清楚,黃桑帶著格格是在避世。她心裡頭愧疚的是彼時她在老嫗面前說漏嘴,導致被聞野知曉了黃桑……
「不過,」傅令元話鋒一轉,「她家裡確實還有其他人學醫。」
嗯……?阮舒心頭動了動——這麼一來,她對老嫗和黃桑存在關係的猜測,又確認了一分。
一路再無話。
傅令元的那隻手掌沒有鬆開過她。
阮舒任由他包裹著,也並不願意打破車廂內的靜謐和安和。
……
雖要他在路口就停車,但傅令元還是開到了商場停車場的入口附近。
阮舒準備下車,又被傅令元拉回來了,吻了吻,提醒:「我給你的房卡,你還沒用。」
阮舒:「……」他成天惦記的都是些什麼……
「嗯,知道了,你先回酒店。」她十分隨意。
這份隨意在傅令元聽來便是敷衍了,揪著她問她確認:「我先回酒店的意思是,你處理完事情也會回?」
「嗯。」阮舒點完頭,心裡才猶豫了一下——今天便也罷了,是以褚翹為幌子的,但接下來的日子呢?
假裝和梁道森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呆在房間里積極造人,也是有個頭的。
而那個頭,是馬上就到,還是再拖上個幾天,就看聞野什麼時候得知消息,前來善後了。
下巴被傅令元捏了捏。
她回神與他四目相對。
他湛黑的瞳仁深斂:「別再像早上,說好了處理完事情就回來,卻讓我眼巴巴地等。」
阮舒輕輕拍拍他的臉頰:「洗乾淨再躺床上慢慢等。」
她的意思,自然在,他今晚既淋了雨,又出了汗。
傅令元則為自發理解為另一層的曖昧:「好,我會洗得乾乾淨淨。」
阮舒隨便他怎麼痛快怎麼理解,拎著包,推開車門。
車停定的位置便利,沒有隔空,淋不到雨。
她徑直朝停車場里走,兩三步就看到了榮一。
榮一可焦慮得很,第一時間迎上前:「大小姐!」
「嗯嗯。」阮舒略略頷首,趕在他再開口問東問西之前,用正事堵住他,「走,趕緊先回莊園。我要見梁道森和庄以柔。」
榮一到嘴邊的話生生咽回喉嚨里,有所察覺地往她方才行來的方向瞧。
阮舒扭頭一瞥,看到傅令元的車子才開走。
轉回身,她邁步往停車場里走。
榮一忙不迭緊隨其後。
莊家家奴的總奴頭問候得恭敬:「姑奶奶。」
他腰背彎著,繼而懇求:「請姑奶奶下回不要再跟著褚警官鬧失蹤,讓我們擔心了。」
阮舒沒什麼可多解釋的,點點頭給了句「抱歉」,坐上車。
先前坐傅令元的車上所忍下的睏倦,到了這裡倒一股腦襲來得洶湧。
阮舒捂著嘴打了個呵欠。
兜里的手機在這時震動。
她掏出來。
是中午因為庄以柔的事生她的氣和她鬧彆扭的庄爻。
一接起便聽他告知:「姐,聞野突然來榮城了。」
阮舒尚未來得及做進一步的反應,剛駛出停車場的車子停了下來。
前方擋到他們路的另外一輛車上,下來了梁道森。
阮舒一愣,下一瞬便反應過來,是「梁道森」。
「大小姐……」沒能立刻辨別出人的榮一狐疑地轉過來臉,「這……」
「他已經知道庄以柔偷偷從江城溜來隨行。也知道現在她和梁道森兩個人都不見了。」聽筒里,庄爻的聲音略略一頓,繼續道,「但他還不知道是你邦他們逃跑的。」
不用多想。聞野之所以還不知道,是因為庄爻給隱瞞下來了。
看著「梁道森」朝她走來,阮舒微抿唇:「我知道了。謝謝。」
差不多收線的同時,「梁道森」已來到窗口站定,叩了叩車窗。
阮舒摁下車窗玻璃。
「梁道森」背著莊家家奴,用那種一貫的眼神睨她,陰著嗓音道:「下來吧,未婚夫親自來接你,你應該高興地享受未婚夫的疼愛,坐未婚夫的車,二人世界,兜兜風。」
阮舒沒有馬上動,安靜了好一會兒,表面無波無瀾,心下在飛速轉動著思緒,揣度著他此舉為何意。
不過並未多耽擱,推開了車門。
「大小姐……」榮一此時已搞清楚狀況了,看了一眼「梁道森」,欲言又止,最終止了,沒有多嘴——面對聞野,他多嘴的機會不多,最重要的是,多嘴並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阮舒下了車,「歡歡喜喜」地換到「梁道森」的車上。
「梁道森」的車子打頭開出去,在夜寒如水中穿行。
阮舒通過後視鏡,確認榮一和莊家家奴的車子都跟在後面,然後撇眸回來,佯裝無知地問聞野:「怎麼突然來了?什麼時候來的?一聲招呼沒有提前打?」
「提前打招呼,不就破壞了你和你前夫偷、情?」聞野張嘴便是嘲諷。
她和傅令元見面,她就沒想過能完全瞞得住他,加之此前心態早已鍛煉得不錯,是故此時入耳阮舒倒也沒覺得怎樣,並不予理會。
聞野的惡劣字眼繼續砸進她的耳膜:「這是被你前夫cao爽了,所以捨得出現回來了?」
阮舒斜眼,輕飄飄反問:「總不會就因為這點小事,勞煩您的大駕,特意從江城飛奔過來?」
馬上她又改口:「噢,不對,我出去睡其他男人,對於我的未婚夫來講確實不能算小事。畢竟是給未婚夫戴了綠帽子。」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我的未婚夫沒能滿足我的作為正常女人的生理需求。」
聞野的臉隨著她的三番話一度一度地臭下來,臭到最後冷笑:「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要是能輕易得到滿足,還會去接二連三地勾搭那麼多男人?」
他也不是第一次講出類似的話,阮舒左耳進右耳出,全當笑話。
掂著心思,她自顧自問她想知道的事情:「隋家這兩天什麼情況?你應該信守了承諾沒對他們怎樣吧?」
「呵呵,你自己都顧不過來,還有心思關心其他人?」諷刺著,聞野忽然比方才加快了車速。
一個紅綠燈路口之後,發現他好像把榮一和莊家家奴甩掉不見了,阮舒警惕地疑慮:「你要幹什麼?」
聞野沒有回答她,繼續把車子開得七拐八拐。
車窗外的馬路兩邊全都是樹木,未見其他車輛。
為了安全起見,阮舒伸手去包里掏自己的手機,想給榮一打電話。
屏幕界面上其實也有榮一的來電記錄。
然不等她回撥,聞野的手驟然一伸,重重打在她的手上,痛得阮舒直皺眉,而手機更是被打落。
榮一又打電話過來了,震動聲非常明顯。
阮舒彎腰下去要撿回手機,聞野卻似故意一般,選擇在這個時候緊緊剎車。
不無意外的,阮舒的頭頂狠狠撞上車門。
捂住頭,她抬臉便怒目:「你發什麼神經?」
迎接她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堵上她的腦門。
「把梁道森和庄以柔交出來。」聞野面無表情,嗓音冰冷。
阮舒心裡輕輕一磕,臉上不動聲色:「誰是庄以柔?」
「你以為有庄假臉,就能瞞住我?」聞野哧聲,「庄假臉真是夠蠢的,成天被你牽著鼻子走。」
阮舒未作聲。
聞野給槍上了膛,手指杵在扳機上,隨時會扣下似的,槍口戳了戳她的腦門,重複:「把人交出來。」
阮舒深深沉一口氣:「沒有什麼人可以交。」
聞野猛地揪住她的頭髮,用力地拽她。
阮舒疼得感覺頭皮都要被扯下來,本能地抬起雙手去抓聞野的手,卻是於事無補。
她的頭被迫往後仰著,聞野的臉近在咫尺:「以為我真的不能殺你?『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句話沒聽說過?」
「鬆開!」阮舒反手就要摑到他的臉上。
聞野率先打開了她。
阮舒的肩膀重重撞上車門。
聞野從駕駛座上下了車,繞到副駕駛座這邊,打開車門。
阮舒來不及反應,就被拽下車,摔在泥水裡。
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她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
聞野蹲身在她的跟前,用槍身托起她的臉。
阮舒被迫抬頭。
聞野陰冷地看著她:「要死你自己去死,利用庄假臉對你的感情,拖他下水,背著我搞事情,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省油的燈。『兩害相權取其輕』,你說我是該繼續留著你當家主,還是該殺了你,以絕後患?」
阮舒的心跳不自覺加了速,同時雨水在她身、上的蔓延也令她冷得直發抖。
她淡淡一笑:「原來專門來榮城,是為了教訓我……」
聞野鷙著雙眸,第三次說:「把人交出來。」
阮舒顫著齒關,搖搖頭:「我不知道……」
「biu!」,消音手槍的子彈打落在近在她咫尺的身側。
子彈消沒,只能從濺起的水花看出它的方位和存在。
阮舒身體發僵。
這就和上回在庄宅,他的子彈灼燒了她棉拖鞋的邊緣一樣,這一回,他的子彈擦破了她羽絨衣的袖子。
聞野站立著,居高臨下地,如一慣那般,拿槍抵對準她:「梁道森和庄以柔在哪裡?」
阮舒定定的,思緒在一瞬間千迴百轉,出口的話仍是一樣:「我不知道……」
不是她不怕死。
而是,她在賭,她在賭,聞野不會殺她……不會殺她……
她如此篤定的原因是什麼?
她也不確定。
大概是太清楚她的剩餘價值。
或許是基於對聞野的某些了解。
又或者,是已經經歷太多次,聞野在每回動了殺她的念頭,最終都沒有說到做到,使得她抱有僥倖心理。
兩廂沉默,只余雨水淅淅瀝瀝聲。
就這麼僵持了約莫兩分鐘,阮舒又賭贏了——聞野哂笑:「自作聰明地邦他們,那你最後能邦到底,別叫我給找出來,否則他們只有死路一條。原本能讓他們多活幾個月,現在完全沒必要的。」
撂完話,他轉身兀自回車上,啟動車子離開。
阮舒在地上多坐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自己他丟下的事實。
而且是沒有手機沒有錢,被丟在這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路段……
可不想被凍死。阮舒沒多愣神,默默起來,沿著路燈快速地往前方走——至少得到有車有人的位置去,才能尋求邦助。
她琢磨著,方才聞野一路開過來,貌似並沒有非常遠。
樹影隨風飄搖,到處都是冷意。
阮舒抱著手臂凍得兩腿有發僵的趨勢,卻也只能強撐著,努力加快腳步。
察覺迎面有車燈打過來,她興奮不已,忙不迭揮手攔車。
而車子本身就是朝她開過來的,穩穩地停在她的身側。
車窗搖下,露出的是莊家家奴那位總奴頭的臉:「姑奶奶。」
阮舒著實是意外的,顰眉疑慮:「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梁先生讓我來的。」總奴頭的語氣狀似她的問題很奇怪,而他的答案非常理所當然。
「榮森呢?」照親疏遠近來講,要接也該由榮一來接她……
「我不知道榮保鏢去哪兒了。他和我本來就不是同一輛車。我們跟丟了姑奶奶您和梁先生的車之後,榮保鏢就著急著去找姑奶奶您了,我們兩伙人也打散了。剛剛遇到梁先生一個人開車回來,他讓我來接您的。」
總奴頭條理有序地解釋著,匆匆下車來,邦忙打開後座的車門,關切提醒:「姑奶奶,快上車吧,別凍壞了,雨越下越大了!」
陣陣的寒意令阮舒思緒滯澀著下意識就想上車躲進熱氣烘烘的車廂里。
她也確實邁開了步子,準備上車。
腦子裡卻陡然生出一股子濃濃的懷疑和警惕。
她停住了。
「怎麼了姑奶奶?」總奴頭一副費解的表情。
阮舒往後退離他兩步,強行鎮定著心緒,問:「其他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
莊家的其他家奴一個都沒有跟過來?
「他們在前面的路口等著。」總奴頭指了指他來時的方向。
阮舒又不著痕迹地往後退離他:「你的手機借我,我想先給榮一打個電話。」
總奴頭拍了拍身、上,充滿歉意:「對不起,姑奶奶,我的手機落下了,沒帶身、上。」
旋即他困惑:「姑奶奶,你怎麼了?我們趕緊先回去,有什麼話我們車上再說。別站在這裡淋雨。」
說著,他靠過來,伸出手臂要勾她。
阮舒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姑奶奶?!你幹什麼?!」總奴頭大聲地喊她。
阮舒頭也不回,一個勁兒拼勁全力地跑。
「姑奶奶!」總奴頭追在她的身後,「姑奶奶你怎麼了?姑奶奶你跑什麼啊?」
阮舒不予理會,神經緊緊地綳著。
突然,「砰」地一聲槍響,近在咫尺地打在她的身後,伴隨著總奴頭的警告:「再跑一步,子彈就打在你的身、上了。」
措辭和口吻,已與方才的人判若兩人。
阮舒的思緒頗為混亂——她完全弄不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這個人究竟是誰,想對她做什麼?
因為這份混亂,也因為對未知的恐懼,更因為她發現了車燈,發現了前方又有車在朝她開過來,所以她沒有如總奴頭的威脅停下腳步,反而跑得更快,沖著那輛車直揮手。
敞開的車窗,伸出的是聞野的臉,還有他手中緊握的那支槍,乍看之下,分明對準了她的方向。
電光火石間,阮舒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聽「biu」的槍響被掩蓋在「砰」的槍響之下。
她的肩膀驟然一陣劇痛。
腦袋一沉,整個人無力地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