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刷牙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庄爻問。
聞野卻是毫無徵兆地換了個話題:「庄荒年要接家主回江城。」
總奴頭任務失敗之後,就在等庄荒年的反應,現在倒是終於等來了。
「他沒說其他的?」庄爻問。
「他能說什麼其他?」聞野哧聲,「家主外出度蜜月期間遭人刺殺受傷的消息已經傳回族裡,總奴頭的屍體也在運回江城的路上,究竟是誰指使的,肯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庄荒年現在關心家主的安危,建議停止蜜月之行,接家主回家。」
「關心家主的安危?」庄爻嘲諷著重複,隨後迅速道,「直接以家主有傷在身暫時不適宜長途奔波為理由,駁回他的要求。」
聞野哂笑:「我原先也覺得現在她暫時不適合回去。但既然她留在這裡有精力偷、情,不如拿這份精力回去和庄荒年鬥法。萬一她最後和庄以柔一樣,來個私奔,就有意思了。」
陰陽怪調得越發厲害。
庄爻壓著氣:「姐她現在身、上有傷,確實不適合回去。」
「我做主不是你做主。」聞野又哧聲。
庄爻態度強勢:「你倒是看看你能不能越過我帶走她!」
「假臉鬼,我可能真的有必要清理一下門戶了。」聞野冷笑陣陣。
「我還是那句話,在護她周全為前提之下,我清楚自己的身份。」
說罷,庄爻結束了通話,手機攥在掌心裡,望向窗外的漸明的天,定定地,沒有動。
頃刻,他低頭,伸手進口袋裡,摸出一顆糖。
「強子少爺……」榮一的叫喚從背後傳出。
庄爻拉回思緒,縮起手掌,收好糖果,應聲轉身。
便見榮一朝阮舒的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頗為糾結地問:「強子少爺,為什麼要把傅令元找來?」
庄爻輕輕吁一口氣:「你不也聽見了?姐需要他。」
榮一張嘴又要說什麼。
庄爻率先堵了他:「榮一,以前說過的,不要B她。」
「哪裡有B大小姐?」榮一併不認同,「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庄爻平靜地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到底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至於你說的『旁觀者清』……」他略略一頓,頗為嘲弄,「你確定,我們之前真的『清』?如今擺在眼前的事實又是什麼?」
榮一忿然:「無論怎樣,二爺的死是傅令元絕對抹殺不了的罪!」
庄爻就這件事本身,不置一詞,而只道:「姐她一直都戴著這副殺兄之仇的枷鎖,沒有摘下來過。」
話落,他兀自踱步回病房門口,看到褚翹趴在門前,開了一條門縫,往裡張望,儼然像是在偷看。
被他撞見,褚翹也不慌亂,從容不迫地站直身體,閉上房門縫,不滿意地撇撇嘴:「我還以為能看到他們帶傷在病床上大戰三百回合。」
林璞:「……」
褚翹打了個呵欠,抬腕看看手錶上的時間:「行吧,小阮子這會兒肯定重色輕友,我還是先回去補個覺,倒飭利落自己,再來探望她。」
林璞禮貌地與她道別:「褚警官慢走。」
「嗯嗯。」褚翹揮揮手。
看著她的略為有點古怪的走路姿勢,林璞皺了一下眉,又叫住了她:「褚警官,我之前就想問你,你的腳是不是受傷了?」
「啊……?」褚翹尷尬了一瞬,搖搖頭,「沒沒沒,我只是沒休息好肚子又餓所以沒什麼力氣!」
媽呀,哪裡是腳受傷……
她就是……
反正就是那裡難受,怎麼走都感覺不對勁……
睡覺!休息!她確實必須好好休息一下!
……
不記得怎麼在疼痛中熟睡過去的。
再次醒來時,房間里灑滿了陽光,一夜的雨過後,格外地燦爛。
而一睜眼,對上的就是傅令元深深凝注著她的湛黑眸子,瞳仁里滿滿當當地,映照出一個小小的她。
連續兩天睡起首先見到的人都是他,歲月靜好得仿若回到綠水豪庭的那一陣子小生活。
阮舒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什麼時候了?」
「下午兩點了。」傅令元的掌心輕揉著她的額頭,「退燒了。護士已經進來過給你換了一次葯。」
阮舒毫無察覺。看來她真是睡得太沉了……
「起來吃飯,嗯?」傅令元問她的意見。
「好。」阮舒先是點頭,隨後追加,「想先刷牙。」
傅令元笑了,故意低頭吻她,毫不芥蒂地在她的口腔內一通攪,才意猶未盡地從病床上下去,進洗手間里拿她的洗漱用品。
庄爻送餐食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傅令元彎腰曲背在病床前,左手拿著漱口杯,右手拿著電動牙刷。
而阮舒靠坐在床頭,安寧平靜地任由傅令元幫她刷牙。
窗帘拉開著,陽光明媚的碎金撒了一地,滿是溫馨。
庄爻定在門口,未上前打破。
兩人也確實旁若無人。
頃刻,阮舒滿嘴泡沫,眉心微蹙,像是不滿傅令元刷得太久了。
傅令元笑了笑,這才將漱口杯遞到她的嘴邊,稍稍傾斜。
阮舒就是抿了漱口水,沖洗口腔里的泡沫,然後吐回漱口杯里。
傅令元先把漱口杯和牙刷擱在病床柜上,捏住她的下巴微太高她的頭:「乖,張嘴我看看洗沒洗乾淨。『啊』一個。」
邊說著,他像牙醫哄小孩子似的,做了個「啊……」的示範。
阮舒:「……」翻了個白眼,才不願意陪著他一起犯幼稚病。
傅令元斜斜一勾唇:「既然你不願意用這種方法檢查,那我們就換另外一種。」
話的最後一個字尾音,吞沒在他低頭而來含住她的唇,一陣掃蕩般地檢查。
阮舒:「……」
掃完后,傅令元鬆開她,一邊添了添唇,一邊用指腹擦著她的嘴唇,眉眼間笑意蕩漾:「檢查完畢,刷得非常乾淨。是不是該獎勵一下刷牙工勤勤懇懇的工作?」
言閉他作勢又要吻上來,阮舒別開了臉。
傅令元就在她的臉頰上輕描淡寫地吃了下豆腐,便端著漱口杯和牙刷回洗手間里清洗。
阮舒則轉回眸來,望向門口的庄爻,倒並未有任何的尷尬。
「姐。」庄爻亦無任何的尷尬,繼續自己的步伐,走到她的床前,拉出床上桌,把食物放上去,笑笑,「可以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