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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中)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才子

  第一百零一回(中)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才子佳人風流倜儻

  石念遠有一瞬愕然。


  一直以來,若湖都極其乖巧恬靜。


  從若湖那雙桃花美眸眼底捕捉到那縷狡黠玩心,石念遠不經在心底暗道了兩聲「好傢夥」,更升出一抹欣然慰意。


  「船家,靠岸。」烏篷上的士子目露精芒,出聲吩咐。


  老船家為難應道:「公子,在西湖划船討營生,都要守官府的規矩……這裡不是碼頭,亂停怕是不妥……」


  士子不屑的勾唇一笑,從袖中取出一錠紋銀。


  老船家心意稍動,卻仍然堅持道:「要是不小心被巡守發現了,那可是要被處罰金,甚至吊銷執照的罪過……」


  士子不言不語,再掏了兩錠紋銀出來。


  三錠紋銀,三十兩,對於在西湖上討生活的烏篷船夫來說,已經是一天甚至兩天的勞酬了。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道理淺顯易懂,更他娘的俗話還說,富貴險中求!


  老船家已初佝僂的身子靈巧一竄,一把奪過士子手中的三錠紋銀,連石念遠都不禁瞠目結舌。


  左右打望一番,沒見到身穿府衙勁裝的巡守,老船家奮力搖漿,浪花嘩嘩,三下兩下就將烏篷划向柳堤。


  烏篷離柳堤尚有半丈來距離,那士子竟然就雙腳一蹬,在烏篷一陣劇烈搖晃間借力躍起,掠向堤岸,穩穩落地。


  若是不去論那老船家手忙腳亂的好不容易才穩住烏篷,士子露的這一手倒是頗為瀟洒。


  石念遠見狀眼睛一亮,驚奇道:「嚯——居然還是個……」壓根沒打算將完全沉斂在識海深處的天心意識蔓延出來的石念遠犯了難,並不確定是這士子到底是仙道修士還是武道武者,稍一卡殼間,覺得此時若是完全頓住,就會弱了氣勢,二選一的猜蒙續道:「武林高手?」


  士子聞聲啞然失笑:「武道?」士子的面龐盈上不屑,嘁聲續道:「呵……殘缺的傳承……」


  好傢夥!居然還是個仙道修士!

  石念遠興緻高漲,首次仔細打量起眼前士子,那眼神比恩客欣賞濁倌都要火熱。


  ……


  迎上那山野落湯雞假士子的灼灼目光,項明誠渾身不由一陣顫慄,在紙醉金迷的江南州七郡,斷袖龍陽可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再看他身邊明明有兩……干……竟然有三位比西湖青山樓青倌還要美甚的仙子,他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反而如同獵人見到獵物一般的緊盯住自己,心中更是確定這落湯雞假士子就他娘的是從斷背山來的!


  下意識遠離那斷背假士子一步,更滿心戒備的下意識抬起了握扇一手橫擋在二人中間,項明誠復偷瞄了一眼圍在那斷背假士子周圍的三位仙子。


  如同以目視日,過於閃耀的光芒令趙明誠覺得刺眼,這份自慚形穢,在遠遠看到西湖青山樓青倌時都不曾生出。


  「暴殄天物啊……」項明誠悶聲低語。


  「喂!兀那小白臉,你在那嘀咕什麼呢?」斷袖假士子幾乎把「趾高氣揚」四個字直接寫在了臉上,就連他的兩名瘦弱隨行護衛,都不忍直視的撇轉過頭。


  項明誠直接懶得理會沒有半點士子風流,不講半分貴族禮儀的斷背假士子,合扇攬袖,躬身一揖,卻依然不敢直視那三位氣質風度各異的絕代佳人,自報家門道:「在下長風鏢局項明誠,長風鏢局總鏢頭項元江,正是家父。」


  「哈?」見那斷袖假士子一副極度震驚錯愕的誇張神情,項明誠開扇晃起,十分受用。不過,倒也確定了這落湯雞士子雖然摻假,但估計跟自己一樣,假得有限……呃……總之就是多少擁有一定家世,卻並非真正的帝國貴族。要不然,如果真是從山野跑到蘇杭來的鄉下人,也不會聽說過我長風鏢局的大名不是?

  「卧槽……」


  項明誠並聽不懂摻假士子表情誇張的驚呼,只猜是他家鄉斷背山的特有俚詞,此番上岸,是想悄然結識那摻假士子的天仙女伴,反正那傢伙一副大驚小怪、獃頭獃腦的樣子,那三位仙子估計也就是一時犯傻,明珠暗投,要麼就是那斷袖劍佬是那種突然發了一大筆橫財的好宰暴發戶……


  想到這裡,項明誠忽又覺得,若真如此,那三位仙子凡塵的絕代佳人豈不就是依傍富紳的庸脂俗粉?不不不……這絕不可能!其中定有隱情!總之,為了打造好第一印象,可不能讓那三位佳人以為自己是個仗勢欺人的無能鼠輩……


  「在下自報家門,僅為初見禮儀,並沒有其它意思……正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言或嫌唐突虛偽,然而在下對天起誓,句句肺腑……在下此生至此,從未見過臨凡仙子,今日何德何能,一見就是三位……」項明誠自覺自己的話尺度適宜、情感真摯,既能恰到好處的向那三位仙子點明來意、表露心跡,又沒有越過冒犯唐突的紅線,然而,耳中嗡嗡聲實在令人齣戲,抬眼前望,卻見那狗日的摻假士子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還左一下右一下后一下的跟三位仙子交頭接耳,害得仙子為了顧及他的臉面,想理自己而不能,這實在……實在是……豈有此理。


  「娘嘞!薇安娜,你聽到沒有!他說他是長風鏢局總鏢頭的兒子耶!」


  「話說紫蘇帶著地遁鬼、骨狩兩個小傢伙跑到哪裡去了?且不說帶著兩個小屁孩不好釣凱子,紫蘇貌似對男人並不感冒的說……若湖你趕緊找一下,叫她馬上過來。」


  「我了個大giao!長腿帥妞,我沒記錯吧?長風鏢局,項元江,對不?」


  倍受冷落的項明誠額角青筋直冒,撫嘴用力乾咳了兩聲吸引注意,見那興奮過頭的摻假士子終於將視線投來,項明誠皺起眉頭,沉吟道:「在下也未曾想過,我長風鏢局的名頭竟然如此之盛……」


  想了想,為了在三位佳人面前維持住良好形象,項明誠決定還是抱持最基本的禮數,以「公子」喚那摻假士子,淺笑續聲:「公子不必驚慌,我長風鏢局以誠待人、以信立世,斷不是那欺凌弱小之流,在下亦不是仗勢欺人之輩。此番與家父前來蘇杭遊玩,是因為家父近日心情莫名沉重,正所謂百善孝為先,在下自當作陪。沒想到在這江南州蘇杭地界,家父依然遇到了摯友,撇下在下商談要事去了。在下知道,這西湖之上,哪座樓船上頭是最好的歌台畫舫『啄玉舫』,如果諸位不嫌棄,在下斗膽請諸位一道前往啄玉坊,賞那花鼓戲舞,聽那西湖小調。」


  眼見那摻假士子不耐煩的眨了眨巴眼睛,將頭扭向那兩名瘦弱隨從,小聲嘀咕,而且不知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嘀咕聲不大不小,恰好能讓項明誠聽到……


  「這狗日的……前半句話說不仗勢欺人,後半句話就把老子的名頭和行蹤都報了出來……」


  ……


  石念遠好不容易終於聽項明誠啰嗦完,忍不住朝余淡、鄒風吐嘈了一句。而後,心中努力的思考著該怎麼才能把逼裝好,同時暗道慚愧,心想自己白白在蒼雲留鄴當了十四年紈絝官二代,連裝逼打臉這最基本的素質都不擅長。


  若湖正好在此時附耳輕聲道:「紫蘇在啄玉坊,我已經叫她趕來了。」


  「哈?」石念遠心念電轉,繼而,臉上表情精彩至極。


  簡直就是想睡覺時來枕頭好不好!


  項元江這寶貝兒子剛才說項元江忽遇摯友,商談要事去了……噗……那倒霉催的長風鏢局總鏢頭,鐵定是跟紫蘇碰到了,然而懾於百鬼的積威,客套了一番相約乾飯。如果只有紫蘇,那丫頭多半是不會甩那總鏢頭什麼面子的,可是地遁鬼和骨狩兩個小傢伙可是出了名的能吃……


  隨著心中思慮,石念遠的神情越發猥瑣淫(和諧)盪起來。


  若湖的雪白尖耳在化作人形時通常隱沒在銀髮之間,石念遠找對位置低語道:「若湖,叫紫蘇不用過來了,就在那裡等我們……」


  隱藏在銀髮間的敏感狐耳感受著石念遠的炙熱鼻吸,那傢伙竟然還故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桃花美眸怒嗔了一眼石念遠那張小人得志的嘴臉,知其故意的銀髮如瀑的絕世麗人實在很想變回雪白小狐狸,在石念遠的耳朵上狠咬一口作為報復……


  心情大好的石大少爺憨笑連連。


  項元江這寶貝兒子項明誠,心頭打的如意算盤無非就是把我們帶到啄玉坊去,然後在他那個把我震懾得不輕的老子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吸引老子的婆娘們……呃……還有一個是未婚妻的好感,如果能在畫舫上讓老子顏面掃地,就更是創造出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了不是?

  噗哈哈哈——真是太他娘的有意思了!裝逼打臉、享受人生,這才是本少爺這個紈絝官二代該做的正經事情嘛!在京都玄陽拼死拼活什麼的,簡直就是有辱本少爺的紈絝名頭啊喂!

  石念遠興奮的抬手打了一個響指,更情不自禁的曲指於口吹了一聲響亮的流氓哨,繼而朝項明誠挑眉聳眼的說道:「雖然我真的不喜歡逛什麼勾欄畫舫,但也架不住項仁兄如此盛情,有道是不打不相識,雖然我跟項仁兄的初逢不甚美好,但是講句心裡話,我看項仁兄真是越看越順眼了!那麼,就煩請項仁兄在前帶路——項仁兄,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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