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試探我?

  第二天我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我覺得桑時西恨不得將我給拆開每一根骨頭都用x光照一遍。


  可惜儀器終歸是儀器,他隻能得驗出我哪根骨頭斷掉或者是腦子裏是否有淤血之類的,至於我記憶到底恢複到幾成,在想些什麽,儀器是測不出來的。


  就連心思縝密的桑時西也很困擾,而且我也想起來我之所以失憶是因為當時我追隨著穀雨跳下了樓,摔到了頭部,而不是因為患了腦瘤。


  桑時西編了這麽一通謊言,他怎麽就沒有想到我也會有記憶恢複的一天,凡事都有雙麵性,我失憶了但是我又徹底認識了桑時西這個人。


  我以前怎麽能豬油蒙了心,覺得他會變了一個人

  人也可能會變,但是人心永遠不會變。


  等檢查結果出來的日子我很百無聊賴地在醫院裏麵待著,今天太陽不錯,所以就去樓下放風,很久沒有曬太陽了,我像一棵渴望陽光的向日葵,太陽轉向哪裏我的大臉盤子就轉向哪裏。


  我正在花園裏轉悠的時候,有人走近我,恭恭敬敬地跟我鞠了個躬:太太。


  我認出來是桑時西以前的秘書,董秘書,後來調到長洲的分公司任總經理去了。


  他還是那個胖子,體型一點沒變。


  他在我失憶後沒有出現過,所以我不應該認得他。


  我皺起眉頭從上至下打量:你哪位


  他張大嘴巴:聽說您不是恢複記憶了麽


  恢複記憶了,就代表一定得記得你


  他揉揉鼻子,每次跟我對嗆,他都說不過我。


  哈他解嘲地笑道:也是,我這麽個小人物,您不記得我了也正常,對了,桑先生讓我順道帶給您最喜歡吃的麻辣豬腦。


  他遞給我一個紙袋,重油重辣的味道從裏麵飄出來。


  哦,我知道為什麽董秘書會突然出現了。


  感情是桑時西讓他來的,他知道我最討厭吃的就是豬腦。


  我這個人重口味,但是唯獨對豬腦這種更重口味的東西,我卻避之不及。


  嗬,桑時西用豬腦來試探我,他曉得我不僅討厭而且害怕這玩意。


  我沒接:我以前喜歡吃豬腦麽我怎麽不記得


  您不記得的事情很多,不過,記憶沒了,口味不會變的。董秘書從紙袋裏拿出一個錫紙盒塞進我手裏,還是溫熱地。


  您趁熱吃。


  我又不知道你是誰,小孩子都知道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


  我以前是桑先生的秘書。


  哪個桑先生

  您忘得還真是幹淨,我們現在的主席,桑時西。


  哦。我揚揚眉毛:哦,你放著吧,我等會再吃。


  等會吃就涼了。董秘書居然在長椅上坐下來:桑先生吩咐了,讓我看您吃完再走,吃涼的胃會不舒服。


  好吧。反正,他是不看著我吃完就不肯走是了。


  我掀開錫紙盒的蓋子,裏麵是一汪油裏泡著兩塊白色的豬腦花。


  有喜歡的人說是人間美味,但是害怕它的見了它就跟見了毒藥一樣。


  我就知道桑時西疑心病重,不會輕易相信我隻記起來那一小段,其他的都沒想起來。

  不要緊,吃豬腦花而已。


  我舀起一塊放進嘴裏,以前從來沒嚐過,隻是單純地害怕。


  現在真的吃了,覺得味道還不錯,比豆腐綿軟更有口感,濃厚的醬料也掩蓋了豬腦的腥味,所以是很美味的。


  我也不知道我哪來的勇氣,將盒裏的豬腦花全都吃了,然後把湯都喝了,意猶未盡地咂咂嘴。


  嗯,真好吃,下次來看我別忘了給我帶。


  董秘書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他以前伺候我一陣子,曉得我的口味,見我吃下了這麽一盒豬腦花,驚得要死過去了。


  我把空盒子遞給他:幫我扔了。


  他接過來,嚇得半死的樣子:太太,我走了。


  唔。我跟他點點頭:再見。


  我看著董秘書的胖身體消失在花園門口,然後微笑著轉過身,從容地走進了廁所。


  廁所裏沒有監控,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吐。


  盡管豬腦花並不難吃,但是我的潛意識裏是很排斥的,所以就算我強迫自己吃下去,心理上接受了生理上也沒辦法接受。


  我走進廁所隔間吐的昏天黑地,然後在裏麵平複了很久才從裏麵走出來。


  等我回到病房的時候,桑時西已經坐在我房間裏的沙發上了。


  去哪裏了他問我。


  花園裏,你的秘書拿來你讓他帶給我的豬腦花,我吃了就肚子痛了。


  哪個秘書


  我怎麽知道是哪個秘書我頓時緊張起來:不會是假冒的吧怪不得我吃了肚子痛,他又沒說自己姓氏名誰,我不知道他姓什麽叫什麽。


  別緊張。他起身向我走過來:是董秘書。


  那個胖子


  是,董胖子,以前是我的秘書,從長洲回來到醫院來有事,我就讓他順便給你帶一份你喜歡的豬腦花,怎麽樣,好吃麽


  我迎著他的目光,現在連眼神都得演出我吃的心滿意足的樣子。


  我點頭:很好吃,就是味道有點怪,會不會不是我以前吃的那家

  你以前吃的哪家


  我怎麽會知道我上次從惠清路走,看到那邊有一家人滿為患的豬腦花店,我好像有點印象。


  那應該是了。他握住我的手,拉我在沙發上坐下來:如果腸胃不舒服,等會讓醫生來看看。


  正說著,我的主治醫生進來了,手裏捧著一大疊的報告:桑先生,桑太太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院長請你們到會議室聊一聊。


  我們被請到了會議室,各種x光片插滿了燈箱,看的我眼暈。


  反正,看到的是我腦子的各種橫切麵,縱切麵。


  院長笑容滿麵地請我們坐,開始了長篇大論的學術演講。


  我昏昏欲睡,他講了什麽我都沒聽明白,最後幾句結案陳詞我聽懂了。


  桑先生桑太太請放心,桑太太現在這種情況是很正常的,記憶這種東西很奇妙,某一段對她來說刻骨銘心也許就會忽然記起來,其他的如果是覺得無關緊要的,也許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我覺得,這個院長好像是我的助攻,他的話讓桑時西放心不少。


  他再看向我的眼神時,沒有了之前的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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