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交易
老太君聽了安太師的話后,氣極反笑了,說:「讓安書泉給他找個商人家的女兒嗎?讓我們安家出一個出身商家的兒媳?」
安太師被老太君被問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一臉無奈地跟老太君道:「他不從商還能怎麼辦?太學院他是一定進不去了,我們家裡都是科舉入仕的,他連應考都沒資格了,還談什麼入仕?」
老太君說:「家裡有田地可以給他啊,他那幾個兄弟難道還會跟他爭這些?」
「那不就是將他養起來了?」安太師說:「他還能下地去幹活嗎?」
「那也不能去從商!」老太君想這事都想了一下午了,怎麼想她也不能讓安家嫡出的少爺去從商,這要傳出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笑話他們安家。
「母親你也別當從商是件簡單的事,」安太師說:「元信若是能學到二弟的七成本事,兒子就能滿意了。書泉這些年來在江南做皇商,我們府里的錢財大部分都是他賺回來的,母親你也不要太看輕了他。」
「一身的銅臭氣,我要怎麼看重他?」老太君說:「你這是在為安書泉打抱不平嗎?我有虧待過我們的安二老爺嗎?」
「兒子沒說您的不是。」
「那你這話是何意?你讓元信去淮州學商,是給了他很大的前程嗎?」
母子二人在書房裡僵持不下的時候,安元文帶著安元信找到了書房來。
安太師讓兩個兒子進房來,看著安元文便道:「你的腿不是不舒服嗎?不去休息,你來找我何事?」
安元文還沒開口,安元信就已經開口道:「父親,大哥覺得我不應該去二叔那兒,所以帶我來跟您再商量商量。」
「是我找的三弟,」安元文怕安太師沖安元信發火,忙又跟安太師強調了一句是自己主動找的安元信。
安太師氣得手顫,但臉上還是一片漠然地看著安元通道:「你自己說,你以後想干何事,你只要說得有理,為父就依你。」
「我做什麼都行,」安元信跟安太師說:「兒子不挑。」
「那你就去你二叔那兒,」安太師不想跟安元信廢話,馬上就說道。
安元文說:「還是把府里在京畿一帶的莊子都交給三弟打理好了。」
「這是安府的莊子,」安太師說:「不是我們哪一個人的,你說給就給了?」
老太君開口道:「他們兄弟願意給元信,你還有什麼意見?你還要跟兒子爭產嗎?」
「母親!」安太師要不是至孝,就要跟老太君拍桌子了,「打理莊子還不是從商?老三他什麼都不會,我怎麼能放心把莊子給他?這些莊子也是我們安家的一份基業啊!」
安元文能看出安太師是真急了,可是為了安元信,他還是大著膽子開口道:「莊子上有老家人可以幫著元信,在莊子里就可以學的東西,何必讓元信跑去二叔那裡學?」
「老家人,」安太師說:「那都是下人,要下人教少爺?你二叔還不如下人嗎?」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他是你二叔,是你的長輩!」安太師不能跟老太君拍桌子,卻可以跟安元文拍桌子,「你自己還是個待罪之身,你以為你自己是個沒事人嗎?聖上要怎麼處置你,現在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安元文道:「父親,兒子對這事想不明白,元志一向習武,無功名在身,聖上怎麼會知道他的?」
「這是他的本事,」安太師道:「你們若是有本事,也想辦法讓聖上記住你們!」
安元信看安太師發作自己的大哥,不樂意了,說:「父親若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就不說好了,何必沖大哥發火?這事說到底,根還在安元志的身上。」
「安元志明天能面聖,你呢?」安太師問安元通道:「你還要跟他比什麼?」
「我跟庶弟有什麼好比的?」安元信不緊不慢地說道:「他就是再出息,不也是姨娘生的?他還能有朝一日,在我們安家當家作主不成?」
「你給老夫閉嘴!」安太師終於還是拍了桌子。
安元文沖安元信打了個眼色,讓這個不省事的弟弟不要再說話了,自己還是試著跟安太師求情道:「父親還是再想想吧,我們安家何曾出過一個去從商的嫡子?父親捨得,我這個當大哥的捨不得。」
「我也捨不得,」老太君這時也開口道:「讓我嫡出的孫兒去沾銅臭氣,你這個當父親的心也太狠。」
「父親,」老太君的話音剛落,書房門外傳來了安元志的聲音,說:「兒子聽管家說,父親你找我?」
「進來!」聽見安元志的聲音后,安太師忙就道。
安元志全身濕透地走進了書房,先給老太君行了一禮,說:「元志見過老太君。」
老太君抬抬手讓安元志起來,說:「你這一天跑到哪裡去了?」
安元志從地上站起來后,就說:「我陪我姐夫喝酒去了。」
老太君臉上顯出難過的神情來,說:「你姐夫心裡一定不好受,你姐是個沒福的,不然怎麼就跟他走不到白頭呢?」
安元志把頭一低,看著也是一臉的難過。
老太君和安太師都打量安元志的樣子,兩雙精明的眼睛,都沒看出安元志像是知道了安錦繡沒死之事的樣子。
安元信歪頭看了安元志一眼,「你跟上官將軍去喝酒,怎麼身上一點酒味也沒有?」
「我是淋雨回來的,」安元志說:「酒味被雨水衝去了,這事很平常,怎麼三少爺你不知道嗎?」
「我母親還活的好好的,我喝酒是平常事,只是沒想到五弟你這個孝子,生母的頭七還沒過,你就去喝酒了,」安元信這時候恨不得把安元志打死才好,嘴裡說出的話自然就不會是好話。
「我喊嫡母為母親,」安元志說:「三哥要我為誰守孝?」
「你這會兒倒是不瘋了?」
「夠了!」老太君舉起拐杖就在安元信的身上打了一下,「他是你弟弟!」
安元志有些奇怪地看了老太君一眼,這個老太婆今天站在他這一邊了?這是知道他明天要去面聖,所以暫時給自己一個好臉?
安元文把安元信拉一邊去了,自己站在了兩人的中間,隔開了這兩個動完嘴說不定又要動手的兄弟。
安元志看安元文走得這幾步,走得一瘸一拐,便問道:「大少爺的腿受傷了?」
「你明知顧問!」安元信隔著安元文,還是跟安元志喊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安元志扭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道:「我只是去了一趟酒肆,府里就又出事了?」
「聖上要見你,」安太師跟安元志說道:「你明天隨為父進宮去面聖。」
「什麼?」安元志問了安太師一句:「我沒聽錯吧?」
「沒聽錯,」安太師說:「聖上明日會在御書房見你,這是你的機會,不管聖上問你什麼,你都要好好的回話。」
「我還以為父親急著見我,是要跟我說逐我出族的事,」安元志說:「沒想竟是聖上要見我。父親,逐我出族還要聖上出面逐我嗎?」
「休得胡言!」安太師沉著臉道:「為父為何要逐你出族?你在聖上面前要是也這樣胡言亂語,為父還真不如將你逐出族去,讓你自生自滅!」
安元志小聲嘀咕了一句:「沒有就沒有好了,何必又發火?」
「你要說什麼話就大聲說出來!」安太師沖安元志發火道:「明日見了聖上,你也這樣回話?」
安元志說:「聖上怎麼會要見我?他是怎麼知道我的?」
「你這孩子,」老太君說:「聖上要見誰還要理由?你好生去面聖,爭氣一點,為自己爭一個前程回來,也不枉你娘生你,我們安家養你一場!」
「元志知道了,」對著老太君,安元志很聽話地道。
「你是我們安家唯一一個鬧著要從軍的人,」安太師對安元志道:「聖上知道你也不奇怪,聖上當年就是從軍的皇子,對你這樣的天生就喜愛。」
安元志一副受教的樣子,心裡卻好笑,原來說謊話,找借口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老太君這時道:「元志,昨天你跟你大哥他們在游廊那裡打了一架,這事祖母已經知道了。」
安元文忙認錯道:「太君,是我這個當大哥的沒做好。」
「你是有錯,」老太君道:「要不然今日聖上也不會罰你在金鑾殿前跪足三個時辰,還命你閉門思過。」
安元文說:「孫兒已經知錯了。」
安元志又看了看安元文的雙腿,說:「還有這種事?」
「大哥的腿到現在還腫著,」安元文這一次跟安元志說話,是客客氣氣的了,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那種高高在上,「元志你若是不信,我讓你看一下?」
「大哥!」安元信這時把安元文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說:「你不必求他。」
安元志說:「求我?求我什麼?」
「你三哥被聖上從太學院趕出來了,」老太君道:「就為了你們昨天晚上的那一架,元志,你要看著你三哥從此與仕途無緣嗎?」
安元志看向了安元信。
「太君!」安元信卻惱恨地跟老太君喊道:「我去淮州就是!」
老太君也不理安元信,只是盯著安元志道:「我想把你娘安葬進安氏的墓山裡,你娘雖說是自盡,可也是因為你姐姐的事情受了剌激,慈母之心,我可以體諒她。元志,你覺得祖母這樣安排你娘的後事,你還滿意嗎?」
安元志想跟老太君說我一點也不在乎安家,只是心裡想著安錦繡的話,最後安元志還是跟老太君說道:「如果元志可以在聖上面前為三哥求情,元志一定會跪求聖上饒過我三哥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