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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不是意外

  榮雙從懷中拿出了夭桃所繡的那個薔薇荷包,雙手遞給了世宗道:「這是臣在安主子的房中找到的。」


  世宗把荷包拿在手上看了看,「這荷包有問題?」


  「這是宮中的東西,」榮雙小聲跟世宗道,這是他在安錦繡的床前為安錦繡施針的時候,看到的露在床肚邊上的東西。在宮中呆了二十幾年的榮雙,第一眼就覺得這荷包礙眼,等他看到了這荷包里的填充物之後,榮雙便知道安錦繡這是被後宮里的某個人給害了。


  「你怎麼知道的?」世宗這個皇宮的主人卻看不出來。


  「這布料不是尋常物,」榮雙跟世宗道:「是江南的紗織布,民間也不是沒有,只是宮中這種織物更多,而且,」榮雙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世宗的神情后,才說道:「這裡麵包著的棉絮里沾著藥粉。」


  宮裡用什麼布料,世宗從來也沒有關心過,一把扯開荷包后,世宗把裡面的棉絮掏出來,在手指上捻了捻,果真有白色的細粉沾到了世宗的手上。世宗聞了聞,跟榮雙道:「沒有味道,這是什麼藥粉?」


  榮雙這個時候為了證明不是自己的過錯,導致的安錦繡提早生產,只能跟世宗說實話道:「聖上,這藥粉臣在後宮裡見過,是打胎所用之物。」


  世宗坐著半天不語,神情晦暗不明,榮雙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這個帝王都想了些什麼。其實帝王後宮里,這些事不是新鮮事,世宗不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後宮里,有這種害他子嗣的葯,世宗只是接受不了,他已經將安錦繡養在庵堂里,保護地嚴嚴實實了,後宮里的那些女人竟然還是有辦法把手伸進來。


  「聖上,」榮雙小心翼翼地跟世宗說道:「這事也不能怪安主子不小心,畢竟她從來沒有進過宮,不知道自己要防著些什麼。」


  世宗手裡的荷包已經被他捏得變形,皇后被禁足在中宮裡,這一次又是哪一個女人?那四個貴妃中的一個?安錦繡懷孕之事又是怎麼傳出去的?還是安書界那裡不小心?世宗的腦子裡想著這些事情,任哪一個他一時也想不出答案來。


  榮雙看世宗不理自己,真怕世宗會怪安錦繡,又道:「聖上,安主子的身體經不起剌激了,您看?」


  要是向遠清在這裡,就會笑話榮雙是個十足的獃子。為了安錦繡,世宗都做了多少出格,不合規矩的事了?連產房都進了的世宗,怎麼可能會治安錦繡一個保護皇子不周之罪?心疼還來不及呢!

  「她的身子要養到什麼時候才能動身上路?」世宗問榮雙道。


  榮雙想說最好是一年半載,可是又不知道自己這麼說,安錦繡會不會恨他。哪個皇帝的女人,會希望自己被養在庵堂里的?

  「說話啊!」世宗催了一聲。


  「兩個月吧,」榮雙說:「聖上,小主子也最好滿月之後再入宮,臣再給小主子把身體調養調養。」


  世宗能聽出榮雙的話外之意,後宮的人,手都能伸進防得鐵桶一般的庵堂里了,白承意進了宮,再被人害了怎麼辦?還不如等白承意長大一些后,跟著安錦繡一起入宮,有生母看顧著,九皇子白承意才能得到最好的保護。


  「聖上,」榮雙使著勁地勸世宗道:「雖說我祈順還沒有過養在宮外的皇子,但臣還是覺得九殿下在庵堂里再住一段時日的好,只要有聖上的寵愛,將來誰也不敢輕看九殿下的。」


  世宗直到這個時候,才鬆口道:「承意與他母妃一同入宮,看不到兒子,朕看安氏也不能安心將養身子的。」


  「聖上英明,」榮雙忙就說道。


  「她這樣睡著,不用吃些東西嗎?」世宗掉臉又看安錦繡,問榮雙道:「朕看她流了很多血,她這樣沒事?」


  榮雙說:「等安主子睡醒后再吃就好,聖上放心,安主子這一回看著兇險,可總算是闖過來了。」


  世宗沖榮雙一揮手,讓榮雙出去。


  榮雙這才得已退出了還是充斥著血腥氣的卧房。出了門后,與向遠清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感覺自己這一回是又闖了一回鬼門關了。


  「吉和進來!」世宗的聲音又從房裡傳了出來。


  吉和小跑著進屋,很快就又退了出來,為難地看了看紫鴛后,對左右道:「聖上有旨,把紫鴛這個丫頭拿下!」


  紫鴛正在高興安錦繡生了一個兒子的事呢,直到被兩個小太監用繩子捆上了,才一臉茫然地看著吉和道:「大總管,奴婢犯了什麼錯?」


  「你保護主子不力,你說聖上還能饒了你?」吉和跟紫鴛說道,雖然這是世宗下的令,不過想到紫鴛是安錦繡的貼身婢女,吉和對紫鴛說話的語氣並不凶。


  紫鴛愣怔著,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說些什麼。


  「把她先押下去,」吉和命左右道:「等安主子醒來后,再處置她!」


  紫鴛被兩個小太監推搡著押出了院去,從頭到尾這丫頭都是一言未發。


  韓約看見紫鴛被拿,急得差點就衝出來跟吉和理論,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侍衛看韓約的臉色不對,同時出手死死地拽住了韓約,怕韓約為了紫鴛,把自己的命送掉了。


  「吉總管都說了,要等安主子醒了后再處置紫鴛姑娘,」一個侍衛還小聲勸韓約道:「安主子待紫鴛那麼好,怎麼捨得讓紫鴛吃苦頭?韓頭兒你就忍忍,等安主子醒了,紫鴛一定就沒事了。」


  韓約被侍衛們拽著動彈不得,他看著檐下,突然發現袁義又不見了。「袁義呢?」他問手下:「這個時候,那個太監又跑到哪裡去了?」


  侍衛們都搖頭,前頭他們都關心著安錦繡,誰還會關心袁義?


  「去找!」韓約小聲命幾個侍衛道:「安主子早產,這個混蛋能跑到哪裡去?」


  此時的地窯里,袁義看著夭桃已經有些腐敗的屍體發獃。


  「我姐真生了一個兒子?」安元志卻高興道:「這下好了,我姐夫有后了!」


  袁義從夭桃的屍體旁走開,走到了床邊,看看被安元志放在了床上的小嬰兒,說:「這是個男孩兒嗎?」


  「是,」安元志說:「我姐沒說錯,這真是個皇子,是不是要把兩個孩子換一下?我把我外甥帶回去?」


  「現在不行,」袁義說:「聖上在這裡。」


  「還在這裡?」


  「主子這次難產,好在沒有性命之憂,」袁義說道:「那孩子被聖上賜名承意。」


  聽到自己的外甥剛出生就被賜了名,安元志這才愣了一下,說:「看來這個皇帝對我姐還真有點感情了。」


  「少爺!」袁義有時候聽安元志說話,真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少爺。


  「好了,我不說了,」安元志說:「那我就先帶這個走。」


  「這孩子什麼時候生的?」袁義問道。


  「生?」安元志冷笑道:「他娘根本就不想生他,是我把他從他娘的肚子里挖出來的。」


  「這事不能讓人知道,」袁義馬上就說道:「這個孩子更不能知道。」


  「你還怕他長大了找我報殺母之仇?」安元志不在乎道:「要不是我姐有計劃在那裡,我才不會管他的死活!這事就我們兩個知道,你總不會出賣我吧?」


  「不會,」袁義沒好氣道:「小皇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比我外甥早了一天,」安元志說:「是哥哥。」


  袁義看床上的嬰兒睡得正香,問安元志道:「那這一天你都喂他吃什麼了?」


  「這裡面只有清水,」安元志把左手腕伸給了袁義看,說:「我怕他喝冷水會生病,就喂他喝我自己的血了。」


  安元志的左手腕上有一道結著血痂的傷口,讓袁義看得眼皮直跳。


  「這小子喝我的血才活了下來,」安元志還跟袁義說道:「是我救了他的命,他長大后還能找我報仇嗎?」


  「別說了,」袁義道:「你現在還不能走,等聖上走了后,你再帶著孩子走。」


  「那她呢?」安元志下巴沖著夭桃屍體的地方抬了抬,「挖個坑埋了嗎?」


  「這個屍體不能留,我來處理吧,」袁義從懷裡取出了乾淨的巾帕,動作熟練地替安元志包紮傷口,還跟安元志說:「這個傷口回去后,你要找個大夫上點葯。」


  「小傷而已,」安元志嘴裡說著不在乎的話,卻沒有把手抽回來,看著袁義道:「這個女人承認了,她奉了太子的命令害了我姐,我姐這次不是意外。」


  「太子?」袁義又是一驚。


  「不是太子就是皇后,」安元志說:「說不定兇手是安錦顏那個賤人,自己生不齣兒子來,就看不得我姐生子。」


  安元志踹到安錦顏肚子上的那一腳,袁義至今仍記憶深刻,把巾帕打了一個結系牢后,袁義跟安元志說:「不會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太子妃想跟主子聯手了,是皇后。」


  「安錦顏要跟我姐聯手?」安元志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這怎麼可能?」他跟袁義道:「我姐恨不得殺了她,會跟她聯手?」


  「進了宮后,主子也需要人幫襯,」袁義說:「主子說她暫時會跟太子妃聯手,她與太子妃之間的仇,以後再說。」


  安元志沉默了一會兒,比起自己的姐姐來,安元志覺得就忍耐而言,他還是比不過安錦繡,他連跟安錦顏好好說一句話都做不到,就更別說聯手了。


  「少爺……「


  「我餓了,」安元志抬頭望著袁義一笑,說:「袁義,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這小子能喝我的血,我總不能去喝那個死女人的血吧?再說我光喝血也喝不飽肚子。」


  袁義能拿安元志這個少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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