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此生不再娶
安太師跪在地上,他其實不想來見世宗,安太師想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接受了安錦繡生子進宮的事實,可是當這樣的事實成為流言,弄得滿城風雨的時候,安太師這才發覺自己還遠沒有修練出厚顏無恥的本事。
「你說話啊!」世宗隨手就砸了一本奏摺到安太師的身上。
「聖上,」安太師挨了砸才說道:「臣怎麼敢將此事說出去?臣的家中,除了臣,也只有臣的老母親知道娘娘之事,此事絕不會是從臣的府上傳出去的。」
「朕憑什麼信你?」世宗也知道不可能會是安太師把這事說出去的,只是他這會兒滿心的惱火,在安錦繡那裡他得忍著,面對了安太師,世宗是再也不想忍了。
「聖上!」安太師說:「此事說出去於臣沒有一點好處,沒有好處之事,臣為何要說?臣也絕不會害娘娘的啊!」
世宗說:「那這個混帳是誰?」
憑安太師的腦子,稍想一下就能想到太子夫婦是最大的嫌疑人,可是安太師不敢說。
「會是太子嗎?」安太師不說,世宗卻偏偏要問。
安太師低著頭,「聖上,大理寺狂卿已經去查了。」
「他能查得到嗎?」
不知道內情的人如何查?韋希聖再有本事也沒用。安太師只得對世宗道:「聖上,臣猜不出是誰這麼大膽。」
「那你來找朕做什麼?」世宗突然就又想發火了,安書界這個人,一邊看著九皇子白承意,一邊還扒著太子不放手,誰都不想得罪,世上有這種好事?
「聖上,」安太師這時跟世宗道:「上官衛朝治軍有功,臣奏請聖上封賞上官衛朝。」
御書房裡的氣氛壓抑到讓在場的兩個人都透不過氣來。
「聖上,此法是唯一能堵住天下人嘴的辦法,」安太師硬著頭皮道:「否則,為了聖上,安妃娘娘就活不得了。」
「閉嘴吧。」
「聖上,此事事關皇家的顏面,不做不行啊聖上!」
「滾!」世宗咬著牙沖安太師說了一個字。
安太師給世宗磕了三個頭后,退了出去,一句話也沒再說。
世宗一個人坐在御書房裡,捨不得安錦繡死,那他就只有加封上官勇,這樣的事情看著像是一個笑話,卻又不得不做。
第二天的早朝上,上官勇因為整治原雲霄關鐵騎有功,將階被世宗升為了正二品。
世宗的這個封賞一出,朝中又是一陣熱鬧。周宜告老還鄉在即,這個時候上官勇成了正二品的將軍,那麼周宜走後,周家軍很可能就要姓了上官了。一個從正五品的將軍,短短三年,歷經三戰,升為了正二品,這樣的上階之路,讓很多人羨慕也嫉妒。
想著上官勇喪妻已近三年,所以上官將軍在祈順朝的世族大家的眼裡,成了一塊誓要吃進嘴裡的肥肉。
而就在此時,京都城外的軍營里,卻又爆出了上官勇得了一個兒子的消息。
袁義站在安錦繡的床前,跟安錦繡說:「將軍說了,平寧少爺的生母生產時即難產而死,他這人命硬克妻,此生不會再娶。」
此生不會再娶,這話聽在安錦繡的耳中有千般的滋味,既高興又難過。高興於這個世上有一個男人肯為她此生不再娶,難過於上官勇這樣豈不是要孤身一人過日子?安錦繡隨即就又厭惡起了自己,是她害了上官勇,這個男人身邊沒有一個女人照顧,自己卻還高興,自己還是人嗎?
「主子,」袁義看安錦繡的臉色不對,忙就勸安錦繡:「這也是將軍的一片心意。」
「此生不娶,」安錦繡說:「我要是死在了這宮裡,他要一個人孤獨終老嗎?」
「所以主子更應該振作,」袁義說:「只要主子能全身而退,那將軍的這片心意就不會白費了。」
安錦繡發愁地看著帳頂,突然就跟袁義說:「今日午後,我要去拜見皇后,你去通知韓約,讓他帶著人跟我一起去。」
袁義說:「榮太醫讓主子卧床一月,主子還是先養好身體再說吧。」
「有些事不能等,」安錦顏搖頭道:「你覺得一個月長嗎?其實轉眼就過去了。」
「那我去找韓約,」韓約不知道安錦繡在急什麼,但還是領命道。
「小心一點,」安錦繡又提醒了袁義一句:「韓約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還不知道。」
袁義點了一下頭后,走了出去。
一旁睡醒了的白承意啊啊的叫了幾聲,安錦繡扭頭一看,這小糰子竟然把她藏在枕頭下的紅繩拿在了手裡,眼看著就要往嘴裡送了。安錦繡輕輕拍了拍白承意兩下,把紅繩從白承意的手上抽了出來,說:「你這小東西,我還以為你多乖呢!這個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白承意手裡沒了東西,小嘴一咧就哭了起來。
安錦繡將床上放著的布老虎什麼的都拿到白承意的眼前晃悠,可是這些布偶玩具對於白承意來說,好像都比不上他自己拿到手裡的紅繩好,不管安錦繡怎麼哄,九皇子都是哇哇大哭。
兩個奶娘聽到內室里的哭聲趕了進來。
「你們來哄哄他,」安錦繡就這麼一會兒已經被白承意哭得冒汗了,看到兩個奶娘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不樂意了的白承意脾氣之大,出乎了安錦繡的預料。奶娘把他抱起來哄不行,喂他吃奶不吃,再拿小鼓這些玩具來哄,還是不行,白承意就是張著嘴哇哇大哭。
紫鴛從外面也跑了進來,看看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白承意,張嘴就說:「他是不是病了?我去找榮太醫去。」
安錦繡瞪著白承意,明知道這個兒子這個時候還聽不懂人話,卻還是說道:「你是不是不聽母妃的話了?」
「哎喲,」紫鴛說:「主子,小主子才多大?他聽不懂你的話啦。」
「這個給你,」安錦繡把手上戴著的血玉戒褪下來,遞到了白承意的跟前。
白承意的哭聲斷了一下,隨即就還是大哭。
「紫鴛你去拿根紅線來,」安錦繡這下子沒辦法了,跟紫鴛道。
紫鴛跑去找了根做綉活用的紅線,安錦繡接過來就塞進了小兒子的手裡,說:「這下子你滿意了吧?」
白承意不哭了。
紫鴛撇撇嘴,說:「他這是什麼脾氣啊?」
「說什麼呢!」安錦繡忙瞪了紫鴛一眼。
紫鴛閉了嘴,沖著啃手指頭的白承意做了個鬼臉。這個小皇子的生母可是夭桃,紫鴛忘不了這一點,她現在看到白承意就能想起夭桃來,夭桃對於紫鴛來說就是仇人,紫鴛心裡打著嘀咕,但願這個小皇子長大了,不要像他生母那樣。
袁義這時在宮裡的侍衛營里找到了韓約。
韓約剛又升了官,手下管著的大內侍衛,由原來的一百多人一下子多到了五百多人。袁義到的時候,韓約正被手下們圍在中間,拿好話吹捧著呢。
袁義擠不進去,站在外面乾咳了一聲。
韓約看見了袁義后,臉上的笑容一收,跟手下說:「都散了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安錦繡得寵,袁義也跟著成了宮裡的紅人,這伙侍衛沒人不認識袁義的,看見袁義了,忙都喊了袁義一聲袁總管,然後才三五成群地跑走了。
「主子午後要去中宮殿拜見皇後娘娘,」袁義走到了韓約的跟前,說道:「你帶些人跟著主子一起去,聖上的這個旨你應該已經接到了吧?」
世宗的旨意韓約是接到了,可是他沒想到安錦繡這麼快就要去,他問袁義道:「不是說娘娘要坐月子,坐完月子后再去嗎?」
袁義說:「主子說那樣對皇後娘娘不恭敬,還是早去的好。」
「這樣啊,」韓約把頭一點,說:「那我午後就到千秋殿前等著去。」
袁義傳完了話就要走,卻又被韓約叫住了,「你有事?」袁義停下腳步問韓約道。
「紫鴛怎麼樣了?我聽說她在御膳房跟宮人打架的事了,」韓約問道:「她現在還好嗎?」
「她沒事,主子會護著她的,」袁義聽韓約問起了紫鴛,便好心地又加了一句:「那丫頭進了千秋殿,見不到你了,她還不太習慣了。」
「真的?」韓約的雙眼就是一亮,說:「她想我了?」
袁義就一笑。
韓約有心情拉袁義坐下來說說話了,看著袁義坐下來后,韓約就道:「你可別跟娘娘說我這裡的熱鬧。」
袁義沖韓約一拱手,說:「我也要恭喜韓大人陞官。」
「我升死了也是個侍衛,」韓約壓低了聲音跟袁義說:「你知道上官衛朝嗎?」
袁義說:「聽說過,他以前還是安府二小姐的夫婿。」
「那流言我是一點也不信的,」韓約忙就跟袁義強調道:「那天幾個侍衛說這不要命的話,我把他們都收拾了,現在只要是我管著的人,誰敢再在這事上胡說八道,我就要了誰的命。」
袁義不在意地一笑,說:「上官將軍怎麼了?」
「上官將軍那才是真正的陞官,」韓約話說到這裡,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別有意味了,跟袁義小聲道:「聽說周大將軍還特意送了一個美人給他。」
「上官將軍不是說他此生不娶了嗎?」袁義臉上的笑容有點發僵了。
「不娶妻弄幾個妾也行啊,」韓約笑道:「我有兄弟親自看到那美人了,說是國色天香,一般女人比不上。」
袁義呆了一呆,隨後就問道:「上官將軍收下了這美人?」
「周大將軍的面子誰敢不給?」韓約說:「再說美人誰不喜歡?上官將軍為什麼不收?」
袁義有點犯暈,突然就沒好氣地問韓約道「你日後也要納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