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宗親與兵漢
這天的天將明時,白承澤帶著人趕到了帝宮正門前。
雨水混著濃稠的血水流到白承澤的腳下,看了看這一地的屍體,白承澤眼都不眨地徑直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這個時候帝宮門前的打鬥已經結束,上官勇的戰刀也已經入鞘,看見白承澤走過來,上官勇抱拳給白承澤行了一禮。
「辛苦了,」白承澤按下了上官勇的手,說道:「看來我來遲了。」
上官勇說:「末將沒敢傷王爺們,但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置他們。」
白承澤也看見了被兵將們團團圍住的皇室宗親們。
「大哥,又有人來了,」慶楠這時大聲通知上官勇道。
上官勇跟白承澤一起回頭看去,就看見一隊人馬朝他們這裡沖了過來。
隔著雨慕,白承澤沒能看清這隊人馬是誰的人,他問上官勇道:「你手裡還有多少人馬?」
「這些人不經打,」上官勇說:「末將的人馬沒有多大的損失。」
「是大殿下和四殿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兵卒看清了來人後,回頭衝上官勇這裡喊道。
上官勇便看著白承澤道:「殿下,這要如何是好?」
「沒事,」白承澤說:「你聽我的話行事就好。」
上官勇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白承澤的身後,道:「末將遵命。」
四皇子白承允是騎著馬來的,讓白承澤意外的是,身上傷勢不輕的大皇子白承舟竟也是騎著馬來的。
白承澤看著走到自己近前的兩位兄長道:「大哥身上有傷,還要冒雨趕來,真是辛苦了。」
白承舟這段日子跟白承澤斗得厲害,雙方的臉皮也都撕破了,看著白承澤冷哼了一聲,道:「我不來,讓你把長輩們都殺光嗎?」
白承澤說:「他們聚眾私闖宮門,難道不該殺嗎?」
白承舟說:「要殺也輪不到你來殺吧?父皇把皇位傳給你了?」
「大哥真會開玩笑,」到這個時候,白承澤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雲淡風清地說:「父皇是長命百歲的人,大哥這麼說不妥當。」
白承允這時道:「五弟,父皇是不是醒了?」
對著自己的四哥,白承澤笑得更加溫和了,說:「四哥,若是父皇醒了,這些人怎麼還敢作亂?」
「什麼作亂?」白承舟叫道:「他們是擔心父皇!老五,你就不擔心父皇被蘇養直挾持了?還是說,你跟蘇養直根本就是一夥的?!」
「擔心父皇,所以就火燒宮門?」白承澤好笑道:「福王燒了宮門叫謀逆,他們燒了宮門,在大哥這裡就成了擔心父皇?大哥,我們兩人,究竟是誰有二心?」
「混帳東西!」白承舟鬥嘴沒斗過白承澤,直接拔劍了。
白承舟這一拔劍,跟著他的人全都亮了兵器。
「怎麼,」白承澤背著雙手道:「大哥你要殺我?」
「你跟蘇養直勾結,你就是叛臣!我為何不能殺你?」白承舟手中的劍指向了白承澤。
上官勇拔出了戰刀,他這一動,跟著上官勇的兵將們全都亮了傢伙。
「上官勇,」白承舟看著上官勇怒道:「你也要反?!」
「這裡是帝宮,」上官勇面無表情地道:「請大殿下收劍。」
「你也配管我?」白承舟舉劍就剌向了上官勇。
白承澤抬手就握住了白承舟的手腕,說:「大哥,論武功,你不是我的對手,更不是上官將軍的對手,你要自取其辱嗎?」
「大哥,住手吧,」白承允看看這個局面,跟白承舟說道。
「老四,你怕他了?」白承舟沖白承允喊道。
「這個時候不是我們兄弟內鬥的時候,」白承允抬手從白承舟的手裡拿下了寶劍,說道:「上官將軍守衛帝宮有功,大哥你不能這麼對待有功之人。」
白承舟詫異地看了白承允一眼。
白承澤鬆開了白承舟的手腕,說道:「四哥都這麼說了,大哥你還是聽弟弟們的勸吧。」
白承允看著白承澤道:「你要如何處置長輩們?」
白承澤扭頭命上官勇道:「把他們押去大理寺,等我父皇醒來后,再行處置。」
「你要把他們當囚犯?」白承舟再次叫了起來:「老五你有什麼資格關他們?!」
「白承澤他就是想當皇帝!」被兵將們看著的宗親中,有人在這時大喊了一聲。
白承澤望向了這群宗親,慢慢走到了這群宗親的跟前,收起了臉上面具一般的笑容,白承澤對這群宗親冷道:「你們都好好想想自己的日後吧,帶人沖闖宮門,誰給你們的膽子?」
「白承澤,你……」
上官勇跟在白承澤的身後,這時也不用白承澤發話,抬手一掌,將這個站在前排,指著白承澤要開罵的宗親扇到了地上。
這宗親倒地后,張嘴就是吐血,幾顆牙從嘴裡掉到了地上。
「你們!」宗親們看到這位被打,一起要跟白承澤拚命。
「都老實一點!」慶楠爆喝了一聲。
看著宗親們的兵將們一起動手揍人了,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人,這個時候看在他們的眼裡,不過就是待宰的羔羊。
不多時,這些皇室宗親們個個頭破血流,不少昏在了地上。
白承舟惡狠狠地瞪著白承澤,卻識時務地沒有再開口說話。
「把他們押去大理寺吧,」白承澤站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才拍了拍上官勇的肩膀說道。
「把他們押走,」上官勇命慶楠道:「路上當心,不要讓人劫了。」
慶楠說了一聲遵命,點了一隊人馬就要走。
白承澤看兵卒們要抬昏在地上的宗親走,便又道:「用水潑醒,押著走。」
白承舟實在忍不住了,要上前跟白承澤理論,被白承允死死地抓住了手。
上官勇沖慶楠點了點頭。
不多時,安元志帶著人走了過來,臉上黑一道白一道,衣服上也有被火燒過的痕迹。
「怎麼樣了?」白承澤伸手扶了一把要給自己行禮的安元志,問道。
安元志說:「回五殿下的話,宮門的明火已經被撲滅。」
一群人都望向了宮門,不見了火光的宮門這個時候還是有黑煙裊裊地向天空飄去,歷經了兩次火燒的帝宮門,看不出往日的巍峨了,破敗的還不如百姓的家門。
安元志卻是冷眼看了看被兵將們趕到了一起的宗親們,跟白承澤說:「他們用了油,這些人就是有預謀的!」
白承允看了安元志一眼,冷冷地道:「放火要加油,無知小童都知道的事,他們又怎會不知?說是事前就預謀燒毀宮門,安將軍,你這話太武斷了。」
白承澤一笑,說:「一切都等父皇醒來后再說吧,四哥到那時再去父皇面前保他們也不遲。」
慶楠帶著一隊人馬,押著宗親們去大理寺。
挨了大兵們一頓好打的宗親們,走在路上的時候,沒人敢再開口罵了。
京都城的老百姓們,聽了一夜帝宮那裡的喊殺聲,這個時候紛紛冒著雨走出家門。看見一個個往日里身份尊貴的皇室宗親們,被大兵們像押犯人一樣在大街上走著,百姓們驚愕地同時,議論紛紛。
被一群平民百姓們指指點點地議論,讓宗親們恨不得把頭埋到地里去,他們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只是現在他們的手下不是被殺了個乾淨,就是跑了,他們的命就握在這幫兵漢的手裡,宗親們誰也不敢再生反抗的心思。
「你最好想想你要怎麼收場,」白承允拉著白承舟走時,跟白承澤說:「他們都是宗親,這樣對待宗親,就是父皇當年率兵攻入京都城時,都沒有這麼做過。」
白承澤說:「他們連宮門都燒了,還是什麼宗親?四哥不必為我擔心,我倒是關心這些宗親身後站著的是什麼人。」
「身後站著的人?」
「若不是有人安排,挑唆,這些平日里都湊不到一起去的人,怎麼可能一下聚在一起鬧清君側呢?」
白承允一笑,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白承舟卻冷道:「老五,你要是懷疑我們兄弟幾個,你就直說好了,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地污人造反。」
「直說?我直說大哥會承認嗎?」白承澤笑道。
「你!」白承舟握著拳頭,怒視著白承澤,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表達自己的憤怒之情。
「走,」白承允看看站在白承澤身後的上官勇,然後就拉著白承舟走了。
「那個上官勇站到老五那一邊了!」走在回王府的路上,白承舟跟白承允怒道:「父親還活著,他就敢拉攏帶兵的將軍了!」
「上官勇上位,老五的功勞不小,」白承允騎在馬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鬱,說道:「他投靠老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白承舟道:「父皇就不管嗎?」
「你有證據嗎?」白承允說。
「證據?方才在宮門前上官勇就是他白承澤的一條狗,這還不算是證據嗎?」
「他奉皇命保衛帝宮,聽白承澤的話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白承舟看著白承允道:「我們兩個皇子,在他眼裡就不存在,這也叫情有可原?」
白承允說:「上官勇只需跟父皇說,他覺得老五的決定對帝宮的安全最好,大哥,你還有何話可反駁他?」
白承舟悶了半天,突然一勒馬,說:「我們就看著老五成皇嗎?」
「他還成不了皇,」白承允沒有停馬,從白承舟的身邊走了過去,說道:「父皇不還活著嗎?」
「我們方才就應該跟他拼了!」白承舟追上了白承允,「你就不該攔我!」
「給老五一個殺我們的機會嗎?」白承允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大哥,說道:「大哥,除卻身份,你是上官勇的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