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貶妃為奴
吉和指了指在花廳外面站著的幾個太監,跟安錦繡小聲道:「聖上下了旨,將溫妃貶為奴了。」
「為奴?」安錦繡這會兒也看到了門外一個太監的手裡捧著聖旨,「溫氏要去哪裡為奴?」
「下奴院,」吉和跟安錦繡說:「進了那地方,娘娘,溫氏這輩子就無出頭之日了。」
「那,」安錦繡的臉上也看不出高興來,看著吉和道:「那你們去慎刑司宣旨啊。」
「娘娘,」吉和往安錦繡的跟前走了幾步,說:「聖上讓娘娘帶著奴才們去宣這個旨,也是想讓娘娘出出氣。」
「出氣?」安錦繡微微搖了搖頭。
吉和忙道:「奴才知道娘娘心善,不過這個溫氏真真是可惡。」
安錦繡站起了身,道:「她去了下奴院,我就是心善也幫不了她什麼了。」
溫輕紅躺在地牢隔間里的石床上,聽到有人跟她喊溫妃接旨的時候,溫輕紅突然就生出了些許的希望,她是被冤枉的,世宗這是要放她出去了?
「溫娘娘,您還不下跪接旨?」吉和問了溫輕紅一句。
溫輕紅這才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她的手上、腳上沒有戴銬子,但在慎刑司里關了這些天,溫輕紅這樣的美人早就被關去了半條命了。
吉和從身旁小太監的手裡拿過了世宗的聖旨,看牢里的溫輕紅已經在地上跪好了,才打開了聖旨,一字一句地念給溫輕紅聽。
世宗罵了自己些什麼,溫輕紅沒有聽見去多少,她的腦子裡到了最後只剩下了為奴,下奴院這幾個字。
吉和念了世宗的聖旨后,跟溫輕紅道:「溫氏,你還不跪謝皇恩?」
溫輕紅突然就尖叫出聲,頭抬起就要往地上狠狠地撞去。
「你死了,溫家還活著的那些人怎麼辦?」吉和馬上就問溫輕紅道。
溫輕紅頭將將要撞上地的時候,停下了動作。
「把溫氏帶出來,」吉和命身旁的人道。
溫輕紅被兩個太監架出了這間牢房,然後她就看見了坐在眾人身後的安錦繡。
安錦繡冷眼看著溫輕紅,吉和不準溫輕紅自殺,這一定就是世宗不準溫輕紅死了。除非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否則人的命就不可能是自己的,家人,朋友,自己不想活了,也得為了這些人活著。「以後好好在下奴院為奴吧,」安錦繡對溫輕紅道:「再起妄念,你就得帶著你的母族一起死了。」
「我家人怎麼樣了?」溫輕紅在兩個太監的手上掙紮起來,沖著安錦繡大聲道:「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我對你的家人沒興趣,」安錦繡看了吉和一眼。
吉和命人把溫輕紅扔在了地上,跟溫輕紅說:「你老老實實地回安妃娘娘的話,不然進了下奴院,有你的好果子吃!」
溫輕紅被扔在了地上后,還是揚著臉,惡狠狠地看著安錦繡。
吉和帶著人退了出去。
袁義往安錦繡的身邊又站了站,怕溫輕紅髮起瘋來,傷到安錦繡。
「你不得好死!」溫輕紅罵安錦繡道。
「不求饒了?」安錦繡好整以暇地看著溫輕紅。
「安錦繡,你以為聖上有多信你?」溫輕紅沖著安錦繡道。
「你收買的那個人,已經被我們找出來了,」安錦繡小聲跟溫輕紅道:「這個是不是你留給自己的生機?」
溫輕紅瞬間面露了死色。
「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怎麼會在光天化日下就抓了小狗子呢?」安錦繡看著溫輕紅道:「還是你覺得,我跟你一樣,是個沒腦子的?」
溫輕紅將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來,那個被收買的小太監的確是她唯一的生機,她哭鬧,尋死,無非就是想見世宗一面,當著世宗的面,讓這小太監把吉和與安錦繡勾結的事說出來,這樣她或許還有翻身的可能。現在一切都完了,溫輕紅望著坐在那裡的安錦繡,極美的一張臉也扭曲了。
安錦繡起身走到了溫輕紅的跟前,「下奴院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你既然要爭,那你就得受得住失敗的下場。」
溫輕紅突然就又沖安錦繡大喊道:「我沒有抓那些人!」
「我也沒有窺探帝蹤啊,」安錦繡彎腰,小聲跟溫輕紅道:「你從一開始就想我死,那我為什麼要讓你活?」
溫輕紅還想再罵安錦繡些什麼讓自己好過,只是這會兒她趴伏在地上,安錦繡站在她的面前,罵什麼也是自取其辱。
安錦繡帶著袁義往外走,身後傳來溫輕紅的大哭聲,安錦繡也沒有回頭去看溫輕紅這會兒的落魄相,這個女人從來也沒有被她視為對手過。
「娘娘,」吉和等在外面,看見安錦繡出來了,忙說道:「那個溫氏?」
「帶去下奴院,」安錦繡說:「不要讓以前伺候她的人再跟她聯繫上,其他的事,你看著辦吧。」
吉和忙就應聲道:「奴才明白了。」
溫輕紅聽見身側門響的時候,也不回頭,直接開口罵道:「安錦繡,你還要怎樣?以後你也會有這麼一天的!」
「哎喲,」吉和咂了咂嘴,走到了溫輕紅的跟前道:「您還想著安妃娘娘來看您呢?」
溫輕紅抬頭一看,竟是吉和帶著幾個太監站在了自己的跟前,慌忙就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吉和說:「安妃娘娘不計較,可是奴才計較啊。」
溫輕紅懂吉和的意思,她想殺安錦繡的同時,把吉和的命也一起算了進去,「你想怎麼跟我計較?」溫輕紅問吉和道。
「賤婢!」吉和一腳踢在了溫輕紅的身上,道:「你現在是宮裡的下奴了!你還當自己是娘娘呢?給我打!」吉和命自己的左右道。
袁義跟著安錦繡出了慎刑司后,便小聲問安錦繡道:「那個女人還會再有出頭之日嗎?」
安錦繡搖了搖頭,世宗現在怕是沒有心情再想女人的事了。
安錦繡想的沒錯,隨後的日子裡,世宗的病情時有反覆,雖然還是每日上朝理政,與臣子們在御書房議事,但再也沒有一個後宮的女人被召去御書房侍寢了。
半月之後,從江南傳來了消息,吉王白笑野反了。
上官勇奉命領兵去江南興城平叛,即日離京。
安元志硬是從床上爬了起來,要跟著上官勇去江南。
上官勇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行囊,一邊跟安元志說:「你這樣怎麼騎馬打仗?在家將養著吧。」
安元志知道自己這樣打不了仗,但他跟上官勇相處的久了,練出了一項本事,那就是胡攪蠻纏,跟上官勇說:「不光是我,小睿子也得去!」
「那平寧怎麼辦?」上官勇問道。
「一起帶著走啊,」安元志說:「不然姐夫你放心讓誰帶他?奶娘?還是那個莫雨娘?」
上官睿不耐煩道:「你怎麼說什麼話都能帶上莫雨娘?」
「我不放心那個女人,怎麼了?」安元志說:「我現在看著她就心煩。」
上官勇說:「等我們日後安頓下來后,我會把她打發的。」
安元志說:「那是以後的事,我說的是現在。」
「出征怎麼能帶著家眷?」上官勇搖頭道。
安元志說:「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嗎?把平寧放在安府?我們安府的下人多,你知道誰是老太君的人?平寧要是遭了黑手,你都不一定能查得出來兇手是誰。」
「那就你帶著,」上官勇想想老太君給安元志送的那碗鵝湯,也知道他不能把上官平寧托給安府照看。
「我帶著平寧,跟姐夫你一起去江南,」安元志湊到了上官勇的跟前道。
上官勇現在想打安元志一頓,把安元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拿開,上官勇沉著臉說:「你不聽話?」
「要不你去問我姐!」安元志很乾脆地就耍起了無賴,說:「你看我姐讓不讓我去!」
「小聲點,」上官睿坐在一旁看著窗外,說:「你也不怕讓人聽到。」
袁義這時腳步匆匆地從半開著的大門裡走了進來,還沒來及看清院中的人,就聽見一個熟到不能再熟的聲音喊他:「大哥!」
袁義又驚又喜地看向這人,「袁威?」
已經是個小軍官的袁威撲到了袁義的身上,叫道:「大哥,我還以為我這次見不到你呢!」
袁義讓袁威抱住了,笑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安元志這時出了房間,打了個呵欠說:「他昨天夜裡回來的,守城的都要關城門了,這小子帶著人跑回來了,守城的那幫人差點舉傢伙跟他們干一仗。」
袁義忙說:「出什麼事了?」
袁威不好意地道:「他們以為我們是土匪。」
袁義這才看向了袁威身後的這十幾個人。
「叫袁大哥啊,」安元志對這些原先的王家死士們道:「都傻了?」
「大家都回來了,」袁威望著自己昔日的同伴們笑道。
「袁大哥,」異口同聲的聲音。
「袁義,你說那幫守城的是不是膽兒太小了?」安元志說:「他們不就是沒穿軍裝嗎?我的天,要不是他們報了我姐夫的名字,昨天夜裡的南城門就熱鬧了。」
上官勇從屋裡出來,在安元志的後腦勺上敲了一下,說:「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將軍,」袁義喊了上官勇一聲。
上官勇說:「袁威回來了,你們兩個多說幾句話。」
袁義再好好看看袁威,這個兄弟幾年兵當下來,人黑了,但壯實了。
袁威看著袁義倒是突然有些傷感,他們這些人現在能當兵,日後能為自己掙個前程,他的這個大哥以後該怎麼辦?
袁義又把十幾個兄弟一一都打量了,突然嘆道:「走了很多人了,就只剩下你們幾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