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白承澤的一條狗
上官勇在軍營里跟戶部的官員,為糧草之事正扒著帳本一筆一筆地對著帳,按慶楠的說法,就是正在跟一幫讀書人扯皮呢,吉和跑來傳世宗的聖旨了。
上官勇接了世宗的聖旨后,手捧著這紙詔書,有點愣神,鎮南將軍潘正伯怎麼會也犯事了?
吉和說:「將軍,您快些去吧,我就先回宮去復命了,將軍將潘正伯拿到大理寺后,便進宮去見聖,不可耽擱啊。」
上官勇道:「吉總管,潘正陽到底犯了何事?」
吉和看看站在上官勇身後的安元志,這也不是外人,便對上官勇道:「宮裡有人招供了,說是潘正伯是吉王的同黨,為了這事聖上氣得要命。」
「是那個溫氏招供的?」安元志問道。
吉和把頭點點。
「我知道了,」上官勇跟吉和說:「我馬上就帶兵去抓潘正伯。」
安元志上前,把一個小錢袋塞進了吉和的手裡,笑道:「吉總管跑這一趟辛苦了。」
吉和笑眯眯地收了錢,給上官勇和安元志行過禮后,帶著人回宮向世宗復命去了。
吉和走了后,安元志就跟上官勇喜道:「這下好了,這個潘正伯跟姐夫你是作對的,看他這一回還怎麼得意!」
「這是你姐做的事吧?」上官勇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溫氏就是被我姐弄進下奴院去的,這一回潘正伯的事,差不多也應該是我姐做下的。」
「來人,」上官勇扭頭沖帳外道。
一個中軍官走進了軍帳。
上官勇說:「先派人出去查一下,鎮南將軍現在在哪裡。」
這個中軍官領了上官勇的將令后,退了出去。
安元志說:「這個時候他還能在哪裡?不在朱雀營,就在玄武營啊。」
上官勇坐在帥案後面,看著面前的聖旨,道:「他要是在軍營里,能老實讓我們抓嗎?」
安元志看看上官勇的神情,走上前道:「姐夫,你覺得我姐這次做的不對?」
「嗯?」上官勇抬頭看安元志。
安元志為安錦繡辯解道:「我姐也不是想害人,潘正伯不除,他就得害我們啊。」
上官勇苦笑了一聲,說:「你想什麼呢?我沒覺得你姐不好,就是覺得我要讓你姐護著,唉!」話說到這裡,上官勇嘆了一口氣。
「反正姐夫你也護著她,」安元志笑嘻嘻地道:「這樣不也挺好嗎?」
上官睿這時抱著上官平寧進了軍帳,看見安元志一臉的笑容,便問:「你怎麼高興成這樣?遇上好事了?」
安元志說:「我高興一下不行?我天天哭喪著臉你就開心了?」
「都好好說話,」上官勇瞪了這兩個弟弟一眼,然後看著上官睿說:「東西都準備好了?」
上官睿說:「好了,我準備帶著平寧馬上就走。」
安元志從上官睿的手上抱過了上官平寧,在手裡把肉糰子顛了顛,說:「你帶著的可也都是值錢的東西,路上小心一點。真要遇上事,東西丟就丟了,你得把平寧看好了。」
上官睿說:「這話還用你說嗎?」
上官勇說:「按你大嫂的意思,你在路上也不要走多快,被聖上的人追上后,你就在原地等我們,我帶著你們一起去江南。」
上官睿點頭,說:「我知道了大哥,平寧我一定會照顧好的。」
安元志說:「我還是覺得讓袁威跟著你上路最好,他那身武藝我放心。」
上官睿把上官平寧又從安元志的手上抱了回來,說:「還是讓袁威守著銀箱吧,那個才是要命的東西。」
「跟著小睿子去的那幾個武藝也都不差,」上官勇看安元志盯著上官平寧一臉不放心的樣子,便道:「你忘了?他們都是王家死士出身。」
上官睿白了安元志一眼,說:「那大哥我這就走了。」
上官勇和安元志打著傘,送上官睿一行人走。
上官平寧被上官睿揣在蓑衣里,露出個腦袋看著安元志。
「路上聽話,」安元志忍不住伸手又摸摸上官平寧的小腦袋,「要是鬧得話,舅舅就不喜歡你了!」
「他現在聽得懂你說話嗎?」上官睿拍了安元志一巴掌,「凈說些沒用的話!」
上官平寧沖著安元志「啊啊」叫了兩聲。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其實完全可以把這個小東西放在軍中,他們帶著走啊。
上官勇沒伸手去摸自己小兒子,只是叮嚀了上官睿一聲道:「路上小心。」
「大哥放心,」上官睿答應了上官勇一聲后,就上了馬。
「有勞幾位看護他們兩個了,」上官勇又跟跟著上官睿一起上路的,六個原先的王氏死士說道:「我在這裡先行謝過各位了。」
六個護衛嘴中說著不敢當,給上官勇行了禮后,紛紛翻身上馬。
「我們走,」上官睿雙腿一夾馬腹,先跑了出去。
安元志看著上官睿這一行人走了,小聲跟上官勇道:「其實讓他帶著平寧坐在馬車裡也行啊,小睿子的身子也是剛剛養好,這樣跑馬行嗎?」
上官勇說:「你是關心他,還是心疼平寧淋雨?」
「我都心疼,行了吧?」安元志叫了一聲。
上官勇搖搖頭,轉身回了軍帳,剛坐下來,派出去打探潘正伯行蹤的人也回來了。
「姓潘的人在哪裡?」安元志不等探馬開口,便問道。
「回將軍和五少爺的話,」這個探馬躬身對上官勇道:「潘正伯人在皇長子府。」
「他不在軍營,跑到大殿下那裡去做什麼?!」安元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潘正伯在白承舟那裡呆著,比呆在他自己的軍營里麻煩多了,這是要他們領著兵衝進白承舟的府里去嗎?這是還嫌白承舟不夠恨他們啊!
「你下去吧,」上官勇先讓探馬下去。
安元志在軍帳里來回走著,說:「姐夫,我們要帶兵去皇長子府嗎?」
上官勇看看放在桌案上的聖旨,說:「聖意如此,我們也沒辦法,希望大殿下能把潘正伯交出來吧。」
「那是他王妃的親兄長,」安元志說:「他能這麼好說話,把人交出來?」
上官勇說:「那我們就不去嗎?」
安元志一屁股又坐下了,悶頭想了一會兒后,突然就衝上官勇笑了起來,說:「姐夫,白承舟要是不交,那他不就是包庇欽犯?我還就怕他太老實呢!」說著安元志就起身道:「姐夫,我們帶兵去皇長子府!」
「我去就行了,」上官勇說:「你在營里跟戶部的大人們繼續算帳吧。」
「這種事你交給喬林那幫讀書人好了,」安元志一聽還要他去跟戶部的那些官們去扯糧草的帳,馬上就頭疼,說:「喬先生跟著周大將軍的時候,就沒少跟戶部的人打官司,這活軍里也就他能幹。」
上官勇說:「喬林還算不上是我們自己人。」
上官勇這話說得安元志一愣,論小心謹慎,他的確是不如上官勇,「那,」安元志說:「讓慶大哥去盯著好了,我們這次是去江南,不是出關打仗,就算糧草上有什麼不對,也要不了我們的命吧。」
「胡鬧,」上官勇說:「軍中糧草之事豈容兒戲?」
「我跟你去皇長子府,」安元志看自己又說不動上官勇了,馬上就耍無賴,「不然我就去睡覺,反正我不去算什麼糧草。」
「你身體不好,」上官勇性子很好的說:「傷口淋到雨了怎麼辦?」
「姐夫啊,」安元志跑到上官勇的跟前道:「跟白承舟那種人斗,得臉皮厚,這個你不如我。」
「我們拿了潘正伯就算了,」上官勇說:「我不想再鬧事。」
「他要老實交人當然就大家都好啊,」安元志一手拿起桌案上的聖旨,一邊拖起上官勇往帳外走,說:「我也不想鬧事,明天就要出征了,我還沒犯賤到,再去找打。」
白承舟這時在自己的府里呆著,眼前是一群和著樂聲起舞的美人,可是白承舟的心情還是很壞。這一次明明銀子就在上官勇的衛國軍中,最後被關起來的人竟然是他自己,這口氣白承舟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上官勇翻不出天去,」潘正伯就知道自己的這個皇家妹夫心情不會好,一大早跑到皇長子府,陪著白承舟喝酒,也算是盡點心意。
「老五也在想我跟老四翻不出天去呢!」白承舟把酒杯摜在了酒桌上,「這一次,我太冤枉!」
「等聖上氣消了,」潘正伯勸道:「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大殿下你不要著急。」
「一個貧民出身的人,做了大將軍,」白承舟跟潘正伯氣道:「這是憑什麼啊?他上官勇不就是白承澤的一條狗?我父皇一天到晚跟我們說,不許跟軍中將領結交,結果呢?他把白承澤的一條狗捧這麼高,這是捧給誰看?他白承澤就差當太子了!」
「大殿下,」潘正伯沖白承舟搖了搖頭,說:「這種話不可說。」
「我在自己的家裡,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老五那個該死的,還能衝到我家裡,把我抓了?」白承舟這個時候已經半醉了,說話口無遮攔,就差破口大罵世宗了。
就在潘正伯想勸白承舟慎言的時候,皇長子府的大管家慌慌張張地跑了來,往白承舟的跟前一跪,說:「大殿下,不好了,上官勇帶著兵把我們王府圍上了!」
「你說什麼?」白承舟問了一句。
大管家說:「上官勇帶著人來了,說是奉聖上的旨意,捉拿潘將軍去大理寺。」
潘正陽呼地一下站起身,驚道:「什麼?!」
白承舟甩了一下頭,然後就一腳踹翻了面前的酒桌,怒道:「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