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有人今晚會死
這一天,衛國軍沒能如期離京前往江南興城平叛。慶南陪著喬林,在軍營里,跟戶部管錢糧調配的官員們吵成了一團。
大皇子白承舟,在御書房的高台上,被世宗命人一頓痛打,最後打到昏厥,渾身是血的被大內侍衛們送回了皇長子府。一隊御林軍,更是奉了世宗的旨意,將皇長子府團團圍住,算是徹底讓白承舟在家中坐牢了。
安元志帶兵搜了鎮南將軍潘正伯在京都城的府邸,結果一無所獲。
世宗去了大理寺天牢,親審了潘正伯后,只聽到了潘正伯的連聲喊冤,其他也是一無所獲。
安元志騎著馬趕到大理寺時,世宗正陰沉著臉,坐在潘正伯的對面。
「怎麼樣了?」世宗看見安元志進來沖他行禮,便問道。
安元志從地上起身,走到了世宗的身邊小聲道:「聖上,臣什麼也沒有找到,是不是,是不是弄錯了?」
「你仔細搜過了?」世宗說:「沒有遺漏的地方?」
安元志說:「這是聖上派下的差事,臣不敢不認真啊。聖上,臣讓人把潘府搜了兩遍,什麼可疑的東西都沒找到。」
世宗說:「你連一封信都沒找到?」
安元志說:「他的書房是臣自己搜的,都遍翻了,連書房的暗格都被臣找出來了,就是沒看見一封書信。聖上,他這人是不是平日里不跟人書信來往啊?」
世宗說:「朕看是他太小心了。」
安元志裝傻說:「太小心?聖上,臣真的把潘府都搜遍了,連他們潘府花園的草,臣都讓人一寸寸地翻過了,真是什麼也沒有啊。」
「好了,」世宗說:「你脖子那裡還疼嗎?」
「啊?」安元志說:「脖子?」
世宗說:「承舟掐了你,你不記得了?」
安元志忙搖頭,說:「沒事了。」
夏日裡,人們穿著的衣衫領口都低,安元志搖著頭的時候,脖子上的那片青紫,能讓世宗清清楚楚地看見。
「回去后找大夫看看,」世宗說道:「這次跟著上官勇去江南,也是你立戰功的機會,不要不當一回事。」
安元志的神情嚴肅起來,說:「臣明白,臣一定不負聖上的厚望。」
「上官勇已經回衛國軍去了,你也回去吧。」
「那這裡?」
「你連個物證都搜不到,」世宗跟安元志好笑道:「你還要來幫朕審人證?」
安元志嘴一癟,說:「臣沒用。」
「去吧,」世宗說:「你是將軍不是刑部的捕頭,在這上面有用沒用,朕都不看重,去了江南,你能有用就行了。」
安元志抬頭又看了跪在地上的潘正伯一眼,到底是個有爵位的人,世宗沒讓人給這位鎮南將軍用刑。
「你還看他做什麼?」世宗看安元志看潘正伯,便又問了一句。
安元志說:「聖上,你幹嘛不打他?打到他說啊!」
「安元志!」潘正伯怒叫了一聲,現在看到安元志,他的眼中也冒火,白承舟罵得沒錯,這就是個小畜生!
「元志,你速回軍營去,」世宗趕安元志走,不想在這兒再聽安元志跟潘正伯吵一架。
安元志快步退了出去。
大理寺外,安府的大管家正帶著給安元志看病的那位大夫等著安元志。
「先生怎麼來了?」安元志忙就很客氣問這大夫道。
大管家說:「五少爺,太師給您把大夫請來了,讓您帶著這位先生一起去江南。」
安元志也知道袁義早上出宮后,宮裡鬧的那出事,沖大夫笑道:「又要勞煩先生了。」
大夫跟安元志說了幾句客氣話,安太師給的銀子夠多,他沒有不去的理由啊。
安元志又回頭看看站在大理寺門前的太監們,這些人應該會把他爹給他送大夫來這事告訴世宗,「那先生隨我去軍里吧,」安元志笑著跟大夫說:「我們上馬。」
安元志一行人走了后,有太監跑進了大理寺的刑室里,跟世宗把安元志在大理寺門外,帶著一個大夫回了軍營的事說了。
世宗揮手讓這太監退下,看著潘正伯說:「你就先在這裡面呆著吧。」
潘正伯看見世宗要走,忙就跟世宗喊:「聖上,臣冤枉啊!」
「你冤不冤枉,等白笑野伏法之後,自然就會清楚了,」世宗說完這話后,也不管身後的潘正伯再怎麼喊冤了,讓兩個太監抬著他離開了刑室。
韋希聖就守在刑室外,看見世宗出來了,忙就道:「聖上,潘府的人要怎麼處理?」
「全關了,」世宗道:「你帶著人,再把潘府搜一遍,元志沒有干過這事,朕怕他有遺漏。」
「臣遵旨,」韋希聖領旨道。
等世宗再從大理寺回到宮裡,天已經黑了。
榮雙看見世宗回來,就呈給了世宗一碗湯藥,說:「聖上,您不休息,這葯還是抓緊喝了吧。」
世宗幾口喝了這碗苦藥,再看御書案上的奏摺時,眼前一陣發花,奏摺上的字他又看不清了。
「聖上,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榮雙帶著小心地勸世宗道:「您睡一會兒再起來也是好的。」
世宗把面前的奏摺一推,知道自己這會兒也撐不下去了,點頭道:「朕去躺一會兒。」
榮雙忙就跟吉和道:「吉總管,你快點。」
世宗卻不讓吉和動手,說:「你去千秋殿看看安妃,告訴她朕沒事了。」
吉和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世宗被太監們抬著,躺到床上后,身體很疲憊了,可是卻睡不著。潘正伯與溫輕紅,這兩個人的話,他到底應該相信誰?皇後為了太子,到底拉攏了多少人手?這些事混在一起想,足以讓世宗頭疼不已。
榮雙為世宗扎了幾針,勸世宗道:「聖上,先什麼都不要再想了,睡一會兒您才能舒服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世宗道:「現在不是朕睡覺的時候。」
御書房的內室里很安靜,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世宗的嘆氣聲。
吉和奉旨到了千秋殿的時候,發現全福帶著一隊慎刑司的人正等在千秋殿這裡,「你怎麼過來了?」吉和忙問全福道。
全福說:「師父,安妃娘娘命徒弟來的。」
吉和走進了偏廳見安錦繡,行完禮后就問安錦繡:「娘娘,您找全福來,這是宮裡又出事了?」
安錦繡說:「你來了也好,一會兒跟我去雯霞殿吧。」
吉和說:「娘娘,這麼晚了,您還要去魏妃那裡?」
安錦繡說:「今天晚上有人會死,所以我去救她。」
袁義這時匆匆從外面進來,說:「主子,我們可以過去了。」
「吉和,跟我一起過去看看吧,」安錦繡起身,看著吉和道。
吉和沒敢問安錦繡到底是怎麼回事,跟安錦繡說:「奴才陪娘娘過去。」
雯霞殿的一間宮室里,順嬪坐在綉架前,細看安錦繡給她的綉樣。這副百子千孫圖,真要一針一線的綉出來,就是她日夜趕工,沒有一年的時間也綉不出來。
「順嬪,」魏妃帶著三個嬤嬤走進順嬪卧房的時候,順嬪正湊在燈下穿線。
「娘娘來了,」順嬪看見魏妃進來,忙就起身給魏妃讓座。
魏妃坐下后,看看綉架,說:「安妃娘娘還真要你綉這個?」
「是,」順嬪說:「這個圖看著喜慶是喜慶,可就是難綉,我正在發愁,要是綉不出來,該怎麼跟安妃娘娘交待呢。」
魏妃說:「不想綉就不要綉了,她還能逼你不成,安妃不是真想你替她綉這個。」
順嬪說:「娘娘,安妃娘娘今天真沒跟我說什麼,就是讓我綉一副百子千孫圖。」
魏妃笑了一聲,說:「安錦繡能有這麼好心?」
順嬪賠著笑臉跟魏妃說:「娘娘,您也知道,我這樣的嬪,安妃娘娘也看不上眼啊。」
「她看不上眼,就不會找你了,」魏妃說:「你也不要跟我裝糊塗,六殿下今天幫著他四哥跑了一趟腿,安妃就要拿你開刀了。」
「開刀?」順嬪沖著魏妃搖頭道:「安妃娘娘沒跟我說四殿下他們的事,只是跟我說了綉活的事。」
「妹妹,」魏妃望著順嬪笑道:「你是個心寬的,她安錦繡說得那些話,你未必聽得懂。」
順嬪站在魏妃的跟前,顯得唯唯諾諾,覺得自己說什麼魏妃都不會相信,那就乾脆什麼也不要說。
「把東西拿上來,」魏妃這時對著她帶來的嬤嬤道。
一個嬤嬤從手裡的提籃里,拿了一碗水出來。
順嬪看看這碗水,看著有點發渾,便道:「娘娘,這是?」
「賞你的,」魏妃說。
順嬪感覺到不對了,往後退了數步,說:「娘娘,我不渴。」
「這個不是給你解渴的,」魏妃坐著道:「你在宮裡熬了這些年,不就是為了六殿下?現在我給你一個保證,日後四殿下成皇之後,他一定不會虧待了六殿下。」
兩個嬤嬤站在了順嬪的身旁,把順嬪夾在了中間。
順嬪結巴道:「娘,娘娘,你,你要殺我?」
「你不死,六殿下怎麼一心一意地幫他四哥?」魏妃道:「正好他也知道你今天去了安錦繡那裡,你被安錦繡害了,六殿下的性子就是再好,為了替你報仇,他也會跟五殿下拚命到最後了吧?」
順嬪搖頭道:「娘娘,我就是不死,六殿下也會跟著四殿下的。」
「是嗎?」魏妃一笑,說:「他裝病,你當我不知道?你們這對母子,都太會演戲了,你還是成全你兒子的富貴吧。」
「娘娘!」順嬪想跑,卻被兩個嬤嬤夾著動彈不得。
「把葯給她喂下去!」魏妃這時命端著葯碗的嬤嬤道:「動作快點,別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