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訓公主
遠在京城的安錦繡,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安元志脫險的事,自然也就無從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此時此刻的痛苦。安錦繡唯一能為安元志做的,只有到宮裡供著佛祖的殿堂里去,為安元志上柱香,虔誠地跟佛祖的禱告,只要能保佑安元志無事,她願用自己的壽命來還願。
紫鴛抱著白承意站在佛堂外的走廊下,不敢進去打擾近日來就沒露過笑臉的安錦繡。
安錦繡在佛前上完香后,走了出來,看見紫鴛指著院中的一株臘梅讓白承意看,安錦繡無心去看花草,跟紫鴛說:「我們走。」
紫鴛還沒邁步往安錦繡這裡來,就聽見院外傳來了什麼人的說話聲。
安錦繡還沒來及問在院外守著的千秋殿眾人,就聽院外有人大聲道:「你們這些奴才都瞎了嗎?看到我母妃來,還不讓開?好狗不擋道,連狗都做不好,你們這幫奴才還能做什麼?」
「是雲妍公主,」紫鴛小聲跟安錦繡說:「主子,我們要出去見她嗎?」
為了安元志日後的日子著想,安錦繡在宮裡一直都是躲著雲妍公主的,不過現在聽著雲妍公主在院外教訓千秋殿眾人的聲音,這個公主哪有一點為自己的未婚夫擔心的心?安安錦繡往院外走去。
紫鴛忙抱著白承意跟在了安錦繡的身後。
院外,雲妍公主舉起手,一個巴掌眼看著就要落在千秋殿一個小太監的臉上。
「公主好大的威風,」安錦繡開口道。
雲妍公主看到安錦繡從院里走了出來,故意又加了把力氣,一巴掌打在這個小太監的臉上。
小太監挨了雲妍公主的打也不敢動,小孩子的臉本就白嫩,這一巴掌挨下來,頓時半邊臉腫起老高。
安錦繡在袁章的耳邊低語了兩句,然後走到了沈妃與雲妍公主的跟前,問千秋殿眾人道:「看見沈妃娘娘和公主,你們都行過禮了嗎?」
千秋殿的眾人忙都道:「奴才們行過了。」
雲妍公主看著安錦繡說:「安妃,你手下的人連怎麼當奴才都不知道嗎?」
安錦繡道:「敬佛也有先來後到之禮,這裡的佛堂也不止這一座,我的手下不知道怎麼當奴才,那沈妃娘娘不知道我最近都在這裡禮佛嗎?」
「這佛堂是安妃你的?」雲妍公主冷笑道:「你當這宮裡也是那座安氏的庵堂嗎?」
「這是聖上的旨意,」安錦繡說:「公主有話,可以去跟聖上說。」
「你少拿父皇來壓我,」雲妍公主道:「今日我與我母妃就要進這座佛堂上柱香,你還能攔著我們不成?」
安錦繡看著沈妃道:「這是沈妃娘娘的意思?」
沈妃道:「這佛堂我進不得?」
「聖上沒有下旨之前,這佛堂宮中的嬪妃誰都能進,」安錦繡道:「不過現在,沈妃娘娘你不能進。」
「安錦繡!」雲妍公主大叫了一聲安錦繡的名字。
安錦繡一笑,說:「怎麼,公主還要打我耳光嗎?」
「你當我不敢?」
「你打了之後,我只怕你收不了場,」安錦繡望著雲妍公主道:「公主也不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動手了,你跟我說安氏庵堂,原來公主還記得那時的事。」
雲妍公主那時在庵堂是把安錦繡痛痛快快地欺辱了一頓,只是之後她也被世宗狠狠教訓了一頓,這是雲妍公主死也忘不掉的事。「你,」雲妍公主手指著安錦繡的鼻子,恨不得真就一耳光打在安錦繡的臉上,讓這個女人再得些教訓才好。
安錦繡說:「公主還是把手放下吧,今時不同往日,你不要自找沒趣。」
「你以為你是個什麼……」
安錦繡突然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扇在了雲妍公主的臉上,看著嬌小纖弱的一個人,打人的時候,手勁卻很大,直把雲妍公主打得倒退了數步。
沈妃看到女兒挨打,馬上就往安錦繡的面前走了幾步。
「粉衣粉裙,」安錦繡看著沈妃冷道:「臉上還上著紅妝,沈妃娘娘,我以為你是沈氏的女兒,再怎樣也要比這世上一般的女人知禮,沒想到你根本一無是處!沈氏教養出的女兒,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你罵我母妃?!」雲妍公主挨了安錦繡一記耳光,驚愕之後,回過神來,又衝到了安錦繡的跟前。
「你未婚的夫婿如今生死不明!」安錦繡目光冰冷地看著雲妍公主道:「你就如此無動於衷?」
「你說安元志?」雲妍公主張嘴就要唾安錦繡。
安錦繡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雲妍公主的臉上,「就沒有人教過你,女兒家不能直呼未來夫婿的名字?就要嫁作人婦的人,你怎麼什麼也不懂?」
雲妍公主簡直被安錦繡打懵了,嬌蠻的人遇上真正心狠手辣之人,往往只有敗北的份。
「安錦繡,」沈妃這一回是真正著惱了,「你打……」
「打狗還要看主人?」安錦繡沒讓沈妃把要說的話說完,說道:「可她不是你養的狗,是你教養出來的女兒!」
沈妃道:「你一個宮妃打聖上的女兒?」
「總要有人讓她知道該如何為人妻!」
「他要是死了,你還想我守活寡嗎?」雲妍公主望著安錦繡說道:「安錦繡,安元志究竟是你的什麼人?你這麼關心他,你不會真是安家當年的那個二小姐吧?」
院前的路上,因為雲妍公主的這一句話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
全福這時帶著慎刑司的人,跟著袁章跑了來。
沈妃一看見全福帶人來了,便跟安錦繡道:「你還想在宮裡動私刑?」
「把這些人給我抓起來!」安錦繡指著跟在沈妃和雲妍公主身後的永寧殿眾人道。
全福沖自己的手下抬了抬手。
慎刑司的人呼啦一下,往前一擁,兩個制一個,把跟著沈妃母女的宮女太監都給抓了。
「千秋殿的人見到你和公主,知道行禮問安,」安錦繡對沈妃道:「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面對你永寧殿的人,連我也得躬身問安才行。」
全福說:「安妃娘娘,哪有貴妃娘娘給奴才們行禮的道理?」
安錦繡望著沈妃笑道:「在沈妃娘娘這裡,好像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紫鴛給我們行禮了嗎?」雲妍公主這時候指著紫鴛問安錦繡道。
「沈妃娘娘要皇子給你行大禮嗎?」安錦繡問沈妃道。
沈妃被安錦繡堵得說不出話來。
「給我打,」安錦繡命全福道:「這樣的奴才,沈妃娘娘教不好,全福你就替沈妃娘娘教好他們。」
「你敢!」沈妃沖著全福狠道。
全福看安錦繡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沖自己的手下說:「打!見到主子娘娘不知道行禮問安,按照宮裡的規矩,每人先打二十大板。」
慎刑司的人聽全福下令了,將永寧殿的這些人按在地上就要打。
紫鴛在安錦繡身邊,拉了拉安錦繡的袖子,小聲道:「主子,要在佛祖面前打人嗎?」
安錦繡這才道:「不要在這裡打,髒了佛祖的眼,拉出去。」
「快!」全福跟手下道:「一個個都是廢物,沒聽到安妃娘娘的話?」
慎刑司的人拖著被他們押在地上的這些宮女太監就往外走,永寧殿的人大呼救命,鬼哭狼嚎,卻沒一個能從慎刑司這幫人手下掙脫逃命的。
剎時之間,沈妃和雲妍公主就得自己面對安錦繡和千秋殿這幫人了。
頓感勢單力薄的雲妍公主轉身就要跑,她要去找世宗,為自己和沈妃要一個說法!
「把公主攔下,」安錦繡這時說了一聲。
兩個千秋殿的嬤嬤上前,就把雲妍公主給攔住,見雲妍公主要跟她們動手,便乾脆一邊一個架住了雲妍公主。
「安錦繡!」雲妍公主沖著安錦繡大叫:「我一定要我父皇殺了你!我父皇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賤人!這宮裡沒有比你更賤的人了!」
「聽見了沒有?」安錦繡笑著問沈妃道:「我也是聖上的女人,你的女兒就這麼罵我?賤人什麼時候也能近聖上的身了?」
沈妃這個時候反而鎮靜下來了,說:「安錦繡,我看你今天要怎麼收場。」
「去把娘娘們都帶出來吧,」安錦繡這時跟身邊的一個宮人道。
這宮人在沈妃驚愕地目光中,跑進了相鄰的一個佛堂里,不一會兒就領出了十來個宮裡的嬪妃。
這下子,不用沈妃教了,雲妍公主自己就閉了嘴。
安錦繡走到了沈妃的跟前,說:「沈如寧,你相不相信,我要你死,是一件最簡單不過的事?」
沈妃往後連退了數步。
安錦繡目光陰冷地看著沈妃,跟到了沈妃的跟前,小聲道:「你最好祈禱安五少爺平安無事,否則,你的女兒這一輩子也別想過一天好日子!」
「你敢!」沈妃色厲內荏道。
安錦繡伸手,將沈妃頭上的一枝金步搖扶了扶,道:「我說過的話,從來都是作數的。這座佛堂,你以後離它遠遠的,別再讓我看見你。」
被千秋殿宮人帶出佛堂的嬪妃們,這個時候上來給兩位貴妃娘娘行禮請安。
「免了,」安錦繡道:「看來今天不是一個禮佛的日子,你們都回去吧。」
這十來個嬪妃看也不敢看沈妃一眼,低著頭便走了。
「帶著公主,我們去見聖上,」安錦繡看著嬪妃們走了,從沈妃的跟前走到了雲妍公主的跟前,道:「公主有委屈,一會兒記得要全部跟聖上說才好,不要忘了什麼。不然,下一次見聖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你當我怕你?」雲妍公主也正想著要去見世宗呢,回安錦繡的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