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害人反害己
世宗握著安錦繡的手,閉著眼,雲妍公主中毒之事,現在在世宗想來,完全就不合常理。
齊妃和魏妃看世宗閉上了眼,便都住了嘴。
只有沈妃坐在雲妍公主的床上,小聲啜泣著。
榮雙不一會兒工夫走了回來,站在了世宗的面前道:「聖上。」
「是什麼毒?」世宗問道。
「是鶴頂紅。」
世宗慢慢地睜開了雙眼,說:「你確定是鶴頂紅?」
「臣不敢認錯,」榮雙說道:「兩個宮人中的都是此毒。」
蘇養直鬆了一口氣,中了鶴頂紅,這種毒入口就讓人死,這就不能再怪他辦事不利了。
「阿園身上也許藏著毒,」安錦繡跟世宗道。
「那青荷不是也死了嗎?」世宗說道。
安錦繡說:「是阿園恨青荷壞了她的事,所以把青荷也殺了?」
蘇養直這時道:「青荷當時沒有跟阿園站在一起。」
世宗也看著安錦繡道:「那麼多人站在那裡,看見阿園給青荷灌藥,他們不知道攔著?」
「一定是有人做賊心虛!」沈妃在後面道:「能接觸到阿園和青荷的人能有幾個?」
吉和只當自己沒有聽到沈妃的話。
蘇養直卻是一下子跪在了世宗的前面,道:「聖上,臣不敢弄虛作假,更不敢加害兩個宮人。」
「這真是不知道是誰心虛了?」齊妃想不明白雲妍公主這事里的彎彎繞繞,但這不妨礙她找到機會就要給沈妃添堵的心思。
魏妃這時說了一句:「公主殿下這段日子得罪了什麼人?」
屋裡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雲妍公主今天得罪了安錦繡的事,宮裡誰人不知?
魏妃緊接著又來了一句,說:「這不是有人擺明了,想栽贓陷害嗎?」魏妃就差沒明著說,安錦繡要是這個時候下手殺雲妍公主,那才是大傻瓜呢。
沈妃從床邊上站了起來,道:「聖上還是命人再去搜搜阿園住的地方吧。」
「你去,」世宗手指點了一下蘇養直,道:「辦完了差,便去御書房見朕。」
「臣遵旨,」蘇養直領了旨,便退了出去。
「你們兩個回去,」世宗又讓齊妃與魏妃兩人走,道:「雲妍已經無事,你們就不必管她了。」
齊、魏二妃行了禮后,也退了出去。
世宗回身看了沈妃一眼,然後就跟安錦繡道:「你跟朕回御書房去。」
「那這裡呢?」安錦繡問道。
「吉和,」世宗命吉和道:「你去查查這兩個宮人的家人在哪裡?被宮裡的哪個主子捏在了手裡。」
「奴才遵旨,」吉和忙領旨道。
沈妃一個沒站穩,跌坐在身後的床上。
世宗邁步走出了卧房。
安錦繡覺得像沈妃這麼聰明的人,犯起蠢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的蠢。
「你想幹什麼?」沈妃被安錦繡看得難受,語調極快地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轉身也往卧房外走去,把世宗當成一個笨蛋,真是自尋死路。
「你站住!」沈妃從床邊上站起身來,喊住了安錦繡道。
安錦繡回身道:「沈妃娘娘還有事?」
「是你害了我的女兒!」沈妃指著安錦繡道。
把事鬧大了,好讓這事最後不好收場,就只能不了了之嗎?安錦繡看了沈妃一眼后,走出了卧房。
沈妃追出了卧房,沖著世宗大喊了一聲:「聖上!」
世宗沒有回頭,抬著步輦的太監也不敢停步。
「聖上?」安錦繡坐在自己的步輦上,小聲喊了世宗一聲。
「我們走,不用理她,」世宗道。
方才還站滿了這個庭院的人,一下子走了一個乾淨。
沈妃站在走廊下,發了一會兒呆,等她想轉身回雲妍公主的卧房時,就看見全福帶著不少慎刑司的人跑了進來。
全福看見沈妃后就行禮,道:「奴才全福,叩見沈妃娘娘。」
「你來幹什麼?」沈妃問道。
全福道:「奴才奉聖上的旨意,前來看守海棠殿。」
沈妃手扶著廊柱站著,道:「這裡面還有賊人?要你這個奴才來看守?」
全福道:「聖上的意思是,今日海棠殿中的人,一律不準再離開。」
「那,」沈妃說:「那我呢?」
全福恭敬道:「沈妃娘娘自是在這裡照顧雲妍公主。」
這是把自己關在海棠殿了?沈妃心下一陣著慌。
「快點,」全福也不等沈妃開口讓他起身,自作主張地站起身來,沖手下們道:「把不相干的人,都給我抓起來!」
轉眼之間,跟著沈妃一起過來的海棠殿眾人,一起被慎刑司的人抓了起來。
「娘娘,」全福沖沈妃道:「外面雨大風大,還是請您回屋吧。」
沈妃看著自己的人被押出了這個院落。
「這是聖上的旨意,」全福跟沈妃解釋道:「奴才只是奉旨行事,還望沈妃娘娘見諒。」
沈妃失魂落魄地走回到了屋中,她下了這麼大的狠心,到了最後反而是害了自己?
世宗回到御書房后,沒再跟安錦繡提雲妍公主的事,而是與早已在御書房外等候多時的兵部官員們,議起事來。
安錦繡坐在了偏殿里,吉和給她送了參湯上來。
「好好查查阿園的事,」安錦繡小聲道:「那丫頭的家人,一定被沈妃捏在了手裡,你順著這個去查,就一定能查到些什麼。」
吉和忙點頭,跟安錦繡后怕道:「娘娘,今天要不是您當機利斷,真不知道那個阿園和青荷能演出什麼戲來?聖上剛見到公主殿下那會兒,可是氣得直說要把兇手誅九族呢。」
安錦繡搖了搖頭,沈妃這一手玩得夠狠,若是她沒猜對這個女人的手段,那這會兒很可能就是她被關在千秋殿里了。
「魏妃娘娘和齊妃娘娘這一次是站在娘娘這邊的,」吉和又跟安錦繡小聲道:「奴才先還擔心,魏妃娘娘要跟娘娘作對呢。」
「你去辦事吧,」安錦繡道:「這話以後就不要說了。」
一個小太監這時跑了進來,先給安錦繡行了禮,然後跟吉和道:「大總管,二殿下夫婦二人在宮門外請旨入宮。」
「快去通稟聖上吧,」安錦繡道。
吉和忙又跑到御書房見世宗。
「帶他們去海棠殿,」世宗道:「老二若是鬧事,就將他抓到慎刑司去。」
「奴才遵旨。」
「讓韓約帶著他們去,」世宗又道,白承路要是真的發起瘋來,宮裡的這幫太監製不住這個人,韓約可能還有點希望。
宮門外,客氏王妃聽太監出來說,世宗宣他們進去,又聽到世宗讓韓約帶他們去海棠殿,馬上就知道雲妍公主被人下毒之事不對勁了。
「走啊,」白承路喊自己的王妃道:「在來的路上,你不是一直在擔心雲妍嗎?」
客氏王妃看看走到了他們夫妻二人跟前的韓約,把白承路往後拉了幾步,小聲道:「這不是雲妍受委屈的樣子。」
「啊?」白承路說:「她要是死了,才叫受了委屈嗎?」
「是韓約帶我們進去。」
「是啊,他就是干這個活的奴才啊。」
「是看著我們的,」客氏王妃拉著白承路道:「這事看來是母妃有錯。」
白承路要叫,被客氏王妃在胳膊上掐了一把,沒能把聲音叫出來。
「你不要去海棠殿了,」客氏王妃道:「你去御書房見父皇,我去海棠殿看看。」
「我得去見見雲妍啊,」白承路說:「這畢竟是爺的胞妹。」
「我說的話不會錯的,」客氏王妃道:「父皇讓韓約帶著我們進宮,這就不是好事。」
「你想太多了,」白承路回頭看看韓約,說:「這小子敢對我們怎麼樣?」
「一個太監就能幹的活,為何要一個大內侍衛副統領來做?」客氏王妃道:「這一次,爺就聽妾身的話吧。」
白承路乾咳了一聲,走到了韓約的跟前,說:「我去見我父皇,你帶王妃去海棠殿吧。」
韓約說:「二殿下,您若是不去海棠殿,那容臣再命人去御書房給您通稟一聲。」
「你……」
客氏王妃上前來,拉住了白承路,跟韓約道:「韓大人快些去吧,我們在這裡等著。」
去御書房通稟的太監很快就又跑了出來,沖白承路躬身道:「二殿下,聖上命你去御書房。」
白承路夫婦走進宮門之時,蘇養直已經帶著從永寧殿,阿園屋中搜出來的東西,站在了世宗的御書案前。
「安府,」世宗念著阿園的一封家信,道:「她的家人受了安府很多照顧,可笑,真是可笑!」
蘇養直說:「除了這封信,臣沒有再發現什麼了。」
「是安妃?」世宗問蘇養直道。
蘇養直這會兒就覺得沈妃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就算你想讓安錦繡當這個兇手,這事也應該做得漂亮些吧?用一封信,這算什麼事?
「聖上,」這時回來向世宗復命的榮雙道:「既然宮人阿園身上藏著鶴頂紅,那她為何不給公主殿下用此葯?即想殺人,為何不用利器?」
「捨不得下這個狠手,」世宗說道:「該死的女人!」
「這也許是有人一箭雙鵰,即想害了安妃娘娘又想害沈妃娘娘呢?」蘇養直只能找出這樣的話來為沈妃開脫,道:「聖上,宮人阿園和青荷的死,臣認為有問題。」
世宗道:「她們不是自殺?」
「若是自殺,阿園大可在她受刑之初就自殺,」蘇養直道:「她何必要在死前再自討苦吃?」
向遠清說:「有人殺了她們?」
「你倒是對沈氏很忠心呢,」世宗這時突然看著蘇養直說了一句。
「臣不敢!」蘇養直忙就跪下了。
「聖上,」這時門外有太監大聲跟世宗通稟道:「二殿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