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宮人的屍體
安錦繡在千秋殿里,也沒有胃口用晚餐,被紫鴛硬逼著用了一碗紅棗羹。被安錦繡抱在懷裡的白承意,卻被紫鴛喂得油光著小嘴。
吉和來見安錦繡時,白承意正手裡拿著一塊素油桃酥,要喂安錦繡。
安錦繡沖給她行禮的吉和點點頭,然後沒辦法地咬了一口桃酥,跟白承意說:「這樣行了吧?」
白承意看看桃酥上缺了的那個口子,跟安錦繡說:「再吃。」
「母妃吃不下了,」安錦繡說:「你跟紫鴛出去玩好不好?」
「不要,」白承意說:「承意要母妃長胖。」
「就是,」紫鴛站在一旁說:「主子,你不吃飯哪能行呢?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您跟吃飯結什麼仇?」
「你閉嘴吧,祖宗,」安錦繡頗為無奈地看著紫鴛說:「我一會兒餓了再吃。」
「母妃,吃!」白承意等得不耐煩了,直接把桃酥往安錦繡的嘴裡塞了。
安錦繡只能再咬了一口,說:「小祖宗,這回滿意了嗎?」
吉和這時在底下笑道:「九殿下這是在孝順娘娘呢。」
白承意一聽有人誇他,更是來勁了,舉著桃酥還是要往安錦繡的嘴裡塞。
安錦繡這時沖紫鴛打了一個眼色。
紫鴛這才從安錦繡的懷裡抱起了白承意,說:「九殿下,娘娘這會兒不餓,我們先出去玩,一會兒再回來喂娘娘,好不好?」
喂人吃東西,這會兒在白承意的認知里,就是一個遊戲,小孩兒馬上就點頭道:「好,母妃你乖乖的,承意,承意一會兒再來喂你。」
「去吧,」安錦繡沖白承意揮揮手。
紫鴛抱著白承意往外走。
吉和躬著身給白承意讓路。
「從慎刑司過來的?」安錦繡在紫鴛抱著白承意出去之後,問吉和道。
吉和說:「娘娘能看出來?」
「鞋面上有血,」安錦繡說。
吉和忙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道:「娘娘放心,這一次就是動了點刑,但那幾個小太監沒性命之憂,養養就能好。」
慎刑司的刑罰,養養就能好?安錦繡看了吉和一眼,道:「問出來什麼沒有?」
「小曾子跟死在澡間的那個小宮人是兄妹,」吉和說:「娘娘,那個小宮人叫阿曾,奴才讓人去翻了她入宮時的名冊,才知道這個小宮人叫曾小女。」
安錦繡說:「是親兄妹?」
「是,」吉和說:「親兄妹,還有啊娘娘,這個阿曾在下奴院當差,下奴院的管事奴才也叫來問過了,說是這個小宮人平日里也是沉默寡言的,不怎麼愛說話。」
「她是怎麼出下奴院的?」安錦繡又問。
吉和說:「她今天一早就跟管事的說肚子疼,管事的就給她放了一天的假,沒想到就出了這種事。」
「下奴院,」安錦繡手指敲著桌案道。
「娘娘,」吉和說:「會不會是溫輕紅?」
「這對兄妹是江南人?:
「是江南人,而且就是江南興城人。」
「那就跟溫輕紅沒關係了,」安錦繡直接說道。
「沒關係?」吉和說:「娘娘不再查查這個溫輕紅?」
溫輕紅與吉王白笑野的事,明明是自己無中生有弄出來的事,現在又被人拿來用,躲在幕後的這個人,是誰都不會是溫輕紅了,栽贓的太明顯,安錦繡道:「這事先放放吧。」
吉和忙道:「娘娘,這人一定要查出來啊!」
「現在查不出來,就不如緩緩,」安錦繡說:「把那幾個小太監放了,從千秋殿這裡撥錢,給他們治傷。」
「是,」吉和不敢跟安錦繡擰巴。
「聖上也知道這事了吧?」安錦繡又道。
吉和說:「聖上知道公主殿下身邊又死了人了,不知道過雲殿的事。」
「四殿下不說,你也不要說了,」安錦繡道:「記住,我事我不知情。」
吉和忙說:「奴才明白,娘娘,公主殿下這一次做事是真的過頭了,奴才聽了這事後,差點沒嚇死。」
「是啊,」安錦繡說:「再把她留在宮裡,也許日後我們的雲妍公主就要殺人放火了。」
「是不是再派些人去?」吉和跟安錦繡提議道:「宋妃娘娘看來是看不住公主殿下啊。」
「五殿下明日就回京了,」安錦繡說:「他一定會跟聖上要求,見雲妍一面的。」
「那這,」吉和可不敢在明面上得罪白承澤,說:「聖上會准嗎?」
「不管聖上準不準,你要做他們兄妹見面的準備,」安錦繡道:「那個小曾子的屍體上有傷嗎?」
吉和說:「他是投井自盡的。」
「嗯,」安錦繡說:「若是雲妍公主虐打太監,聖上應該會再派教習嬤嬤過去吧。」
「小曾子身上有傷,」吉和忙就說道:「他的屍體還在慎刑司擺著呢,這話旁人若是不信,奴才敢把屍體抬去給聖上看。」
「讓雲妍生一場病,」安錦繡跟吉和道:「病得沒辦法見五殿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吉和也怕雲妍公主跟白承澤見面,他在沈妃和雲妍公主的面前,就沒怎麼恭敬過,這要讓雲妍公主在白承澤的面前告他一狀,吉和想想都怕,現在聽了安錦繡的話后,吉和喜道:「奴才明白,娘娘,奴才回去后,就命人去辦這事。」
「管好你手下人的嘴,」安錦繡說:「不要讓聖上聽到不該聽的話。」
「奴才明白。」
「還有,要是有東宮那裡的消息傳到御書房,不管是什麼,哪怕就是太子殿下病危,這消息也不要傳到聖上的面前去。」
吉和聽了安錦繡這話后,小聲問道:「娘娘懷疑這事跟東宮有關?」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安錦繡說:「只是覺得各處都防著一些的好。」
「是,」吉和說:「奴才聽娘娘的。」
「聖上怎麼樣了?」安錦繡又問起了世宗。
吉和搖頭道:「齊妃娘娘走了后,聖上就睡著了,一直睡到了天黑,這會兒才起來見朝中的大人們。」
「你回去伺候聖上吧,」安錦繡拿了一個錢袋給吉和,說:「這是給那幾個小太監的,你平分給他們,這一回讓他們受了皮肉之苦了。」
吉和手裡捧著錢袋,跟安錦繡說:「娘娘,現在也難保這幾個小太監身上就乾淨啊。」
「他們若是小宮女,逐出宮還能活,小太監出了宮后他們該怎麼活?」安錦繡道:「先留他們在宮裡養傷吧,就放在你眼皮底下。」
吉和嘆口氣,說:「還是娘娘心好啊,這樣也好,看起來養傷,也是為了他們好。」
安錦繡苦笑,她的心好嗎?
吉和沒敢在千秋殿久留,跟安錦繡告退之後,扭頭又到了慎刑司。
這個時候的慎刑司里,又多了兩具舞伎的屍體。
全福正看著手下的人把屍體往車上裝,看見吉和過來了,忙迎到了吉和的跟前。
吉和看看地上的兩具女屍,說:「就是這兩個東西?」
「是啊,」全福說:「死的時候哭得厲害,可是這是聖上的旨意,誰敢可憐她們?」
「歌舞那邊的人應該感激安妃娘娘饒過她們這一回,」吉和繞著兩具就是死了之後,還是很香艷的女屍走了一圈,道:「你去拿屍體的時候,那邊的人跟你說了什麼?」
全福忙從懷裡拿了幾張銀票出來,雙手遞到了吉和的跟面,說:「這是那邊的艾嬤嬤孝敬師父您的。」
吉和接過了這幾張銀票,看看銀票的面值,說:「這個老女人如今也識相了。」
全福用腳踩了踩腳下女屍的胸部,笑道:「師父,徒弟也好奇呢,這個老女人以前看到我們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現在這是轉性子了?」
「以前聖上會從她那裡召美人,」吉和卻對腳下的兩具女屍不感興趣了,說道:「保不齊哪個美人就得了聖上的喜歡,就憑著這個,這宮裡上上下下,哪個不對她禮讓三分?現在聖上還從她那裡召美人了嗎?這個老女人現在算個屁!」
全福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師父說的是。」
「把屍體抬出去,」吉和道:「把那幾個小太監送到我那裡去養傷,還有,過雲殿的事,要是從你這裡漏出風去,我扒了你的皮。」
「徒弟不敢,」全福忙就道。
吉和再看一眼慎刑司黑黢黢的大門,轉身往御書房走了。
半個時辰之後,全福親自帶著人,拖了一車的屍體從小門出了帝宮,收屍的人得到宮裡的消息后,早就等在門外了。
全福把工錢給了來收屍的幾個男子,道:「天亮之後就扔到城外的荒山裡去。」
「爺放心,」收屍人跟全福點頭哈腰道:「小人們知道規矩。」
全福讓到了一邊,說:「趕緊拖走。」
幾個收屍人一起上前,拖著這輛小車就走了。
全福站在小門外,一直看著這幫人走沒影了,才帶著自己的人又回了宮。
收屍人拉著車走得離帝宮很遠了之後,才掀開蓋在屍體上的黑布,最先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就是那兩具舞伎的屍體。
「這麼漂亮的女人!」收屍人中有人頓時就驚嘆道。
有收屍人忍耐不住,伸手要往這兩具女屍身上摸。
為首的收屍人二話不說,一鞭子抽下來,把這色膽包天的傢伙打得一叫。這位也不說話,只是把其中一個舞伎的下裙往上一撩。
幾個收屍人湊上前一看,頓時又一起驚叫了起來。
女屍的下面已經成了一個血洞。
「你們以為宮裡的太監是什麼好人?」為首的收屍人把這舞伎的下裙又放下了,說:「沒了那物件,他們一樣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