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白柯的仇人
白承澤帶著白柯走進了一家酒樓,沒等店家和夥計上來迎他,就徑直往樓上走去。
白柯看看酒樓的大堂,已經坐滿了人,其中不少人身上都還帶著兵器,看著不像是普通的百姓。
「柯兒,」白承澤站在樓梯上,側身看著白柯,叫了一聲。
白柯蹬蹬幾步跑到了白承澤的前面,說:「父王,這酒樓……」
「跟我走,」白承澤沖白柯搖了搖手,又往樓上走去。
白柯回頭看看跟在了自己身後的酒樓老闆,滿腹疑問地跟著白承澤到了酒樓三樓的一個雅間里。
「爺,」酒樓老闆跟進了雅間之後,就跪下給白承澤行禮。
「起來吧,」白承澤道:「把你這裡的好菜都端上來,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們父子。」
「是,」酒樓老闆忙就應道。
白柯等這個酒板老闆走出去之後,問白承澤道:「父王,這座酒樓是你的?」
「嗯,」白承澤讓白柯坐下,道:「這是我的產業,日後也會是你的產業。」
白柯看看自己身在的這個雅間,富貴有餘,清雅不足,嫌棄道:「怎麼這麼俗氣?」
這個時候,上官平寧坐在袁白的腿上,兩手抓著一塊肥肉多,瘦肉少的大肉,埋頭啃著,吃得一嘴油光。
「你們看哪是誰,」老六子這時讓兄弟幾個往棚子外面看。
幾個死士侍衛一起往大街上望去,就看見莫雨娘跟著幾個婢女打扮的女子走在一起。
「少爺讓她出來逛大街?」袁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確定那個女人是莫雨娘后,驚訝道:「他真收了這個女人?」
幾個死士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安元志的心思他們誰能猜得著?
就在這個時候,幾個人看到莫雨娘跟幾個同伴說了些什麼后,就獨自一個往街的北邊走了。
「跟上?」老六子問兄弟幾個道。
幾個人還沒決定要不要去跟,就看見那幾個婢女說笑著往街南頭走了,而莫雨娘竟又往回走到了她們原先站著的地方。
「她想幹什麼啊?」袁英說:「我怎麼看她又是一副要幹壞事的樣子?」
「想這麼多幹嘛?」袁白抱著上官平寧起身道:「我們跟上去看看。」
「你要看什麼?」袁威這時突然就從後面走了過來,把袁白往位子上一按,自己坐到了袁白的身邊。
「威叔,」上官平寧抬頭一看是袁威,馬上就高興道:「你怎麼來了?」
「乖,」袁威摸摸上官平寧的頭,說:「你吃你的。」
「怎麼,怎麼回事?」袁白問袁威道。
「少爺讓我跟著她,」袁威看看幾個人面前的大肉面,吸了吸口水,說:「你們不要上去打草驚蛇。」
袁英看看他們坐得這一桌,說:「只要這女人不是瞎子,她就應該能看到我們吧?」
「這麼多人呢,」袁威說:「她看不到。」
這個麵館的生意很好,死士侍衛們坐在布棚里,還有好多人沒有位子,就蹲在棚外吃,在整條街都是人山人海的情況下,袁威不擔心自己被莫雨娘發現了。
「少爺,要了這個女人了?「老六子問袁威道。
「這我哪知道?」袁威說:「要不你去問少爺去?」
老六子怕自己去問,安元志能大耳括子扇他。
「來了,」袁白這時小聲說了一句。
幾個人就看見一個穿藏青布袍的男子,擠出人群,站在了莫雨娘的跟前。
袁威雙眼盯著莫雨娘,手裡拿著一壺水,猛灌了一氣,說:「一會兒我去盯這個男的,袁白送小少爺回家,你們幾個盯著那個女人。」
男子與莫雨娘說了幾句話后,便一個人扭頭又走了。
看見莫雨娘還是站在原地不動,袁白問袁威道:「我們還在這裡等著?」
「等著,」袁威丟下這句話后,跑出棚子,跟著那個男人擠進了人群里。
袁威遠遠跟著這個男子到了一座三層的酒樓下,看看酒樓門頭的匾額,上面寫著迎朋樓三個斗大的字。
雅間里,白承澤正在看著白柯吃菜。白柯說是不挑嘴,其實也不好伺候,這個小孩沒什麼不吃的東西,但也沒有什麼最愛吃的,平日里就是想吃的東西,真正放在面前了,白柯也吃不多。
白承澤忍不住伸手又摸了摸白柯的臉,說:「你啊,明明是個要嬌養著的命,卻偏偏想當大將軍。」
白柯回白承澤的話很理直氣壯,說:「能享受的時候,柯兒為什麼不享受?」
白承澤想想白柯的話,點頭笑道:「也對,你在京城就多享受幾天吧。」
白柯說:「父王,樓下大堂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我養著的人,」白承澤小聲道。
白柯噎了一下,說:「那些看起來像是江湖人!」
「他們有本事,有膽子替我殺人就行,」白承澤跟白柯道:「你是我的長子,有些事我要讓你知道了。」
白柯放下了筷子,說:「父王,你要殺什麼人?」
白承澤一笑,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白柯定定地望著白承澤,說:「所以那些人全是父王的殺手?」
「是棋子,」白承澤小聲道:「知道什麼是棋子嗎?」
白柯說:「被利用的人。」
白承澤搖頭,說:「是用過可棄的人。」
白柯望著白承澤半天不說話,然後低頭繼續吃菜。
酒樓老闆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跟白承澤耳語了幾句。
白承澤看了酒樓老闆一眼,道:「不見。」
老闆說:「爺,莫姑娘就等在前街呢。」
「昨天剛剛進安府的人,今天就能出門了?」白承澤說道:「安元志真能寵這個女人?讓他買些東西給那個女人送去,跟她把買貨的錢拿回來。」
「是,」酒樓老闆答應著又走了出去。
白柯說:「安元志的女人?」
「柯兒,」白承澤將白柯拉到了自己的跟前,道:「我知道你很尊敬上官勇。」
白柯點點頭。
白承澤說:「可如果他幫的那個人不是父王呢?」
白柯馬上就道:「他幫四伯了?」
「差不多,」白承澤說:「你要怎麼辦?」
白柯的神情一陣錯愕。
白承澤顯得有些受傷,道:「沒想到柯兒你還要想想,才能給父王一個答案?」
「不能把他再拉攏過來嗎?」白柯問道。
「不是我不想,」白承澤道:「是他不願意。」
「為什麼?」
「人各有志,」白承澤說:「他覺得你四伯才是明君之選吧。」
白柯說:「父王哪裡比四伯差了?」
「這個,你得去問上官勇了。」
白柯盯著白承澤看了一會兒,說:「所以你收買了安元志身邊的一個女人?」
「那女人是我早就收買了的,」白承澤說:「只是現在被上官勇送給了安元志。」
「他們之間還送女人?」
「一個女人而已,」白承澤說道:「柯兒,你要怎麼辦?」
「我當然要幫父王,」白柯道:「他若是與父王為敵,那也就是我的仇人。」
「你的仇人?」白承澤笑了起來,「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
「誰說的?」白柯不高興道:「沒有試過,父王你憑什麼認為柯兒不行?」
「為了父王,你什麼都願意做?」白承澤問道。
「嗯,」白柯點了點頭。
「吃飯吧,」白承澤突然就又把白柯往座位上輕輕推了推。
「父王?」白柯說:「你不是要跟我說正事嗎?」
「你現在快快長大才是正事,」白承澤笑道:「對付上官勇,父王有辦法,不用你操心。」
「真的?」
「吃飯吧,」白承澤親自夾了一筷子鴨脯肉到了白柯的嘴裡。
白柯只得又低頭吃菜,心情突然之間就變得沮喪起來。
白承澤輕聲道:「上官勇以前也算是父王的門下,只是他如今有了新的去處。」
白柯又抬頭看向白承澤。
「知道他這叫什麼嗎?」白承澤問白柯道。
白柯搖了搖頭。
「他這叫叛主,」白承澤冷冷地道。
白柯幾乎沒能拿住筷子。
白承澤道:「柯兒你要記住,父王如今能信任的人不多,所以你要快一點長大。」
白柯是再也沒有心情吃飯了,抓住了白承澤的袖子問:「那你要怎麼對付他?殺,殺了他嗎?」
白承澤看一眼白柯的神情,說:「你不忍心?」
白柯說:「他手裡有兵啊,衛國軍就在城外。」
「衛國軍?」白承澤說:「主帥沒了,這支軍又有什麼可怕的?最多就是換一個主帥。」
白柯忙問道:「那你要怎麼做?」
「我還沒有想好,」白承澤道:「等你雲妍姑姑成親之後,再說吧。」
白柯這才又想起來,雲妍公主要嫁的人就是安元志,忙說:「安元志不是父王的妹夫嗎?他也幫四伯?」
「上官勇是他的姐夫,」白承澤道:「可能在他眼裡,上官勇這個姐夫比較親吧。」
「那為什麼還要讓姑姑嫁給他?」
「因為父王想最後試一次,」白承澤說道:「如果這一次再不行,他們還是心向著你四伯,那這兩個人,父王是一定不能留了。」
白柯坐著發獃。
「快吃吧,」白承澤往白柯的嘴裡喂著菜,說:「吃完了飯,我們還得回府去。」
「你要去見那個康側妃?」白柯問道。
白承澤說:「我陪你看那套兵書。」
「那你不去看那個女人了?」
「那個女人?」白承澤說:「你不喜歡她?」
「皇爺爺都不喜歡的女人,我為什麼要喜歡?」白柯說道:「她跟我又沒有關係。」
白承澤只是笑,心裡的事再多,他也沒有讓白柯看出分毫來。
麵館里,上官平寧一塊大肉啃完了,袁威也回來了。
袁白說:「那女人是讓那個男的給她買東西去的?還是你讓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