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滅口

  袁義聽到安錦繡說紫鴛沒事,神情一緩。


  安錦繡有心讓袁義坐下說話,可是一想千秋殿這裡,一定被世宗留下了人手,只得收起了這個心思。


  袁義往安錦繡的跟前又走了幾步,小聲道:「主子,我去太子妃那裡搜過了,沒搜到什麼。」


  沒搜到什麼,也在安錦繡的預料之中,所以安錦繡倒也不感失望,道:「那她人怎麼樣了?」


  袁義搖頭,說:「知道昨天晚上我沒有跟著主子去東宮之後,太子妃臉上的神情看著很絕望,我告訴她九殿下無事時,她看著像昏過去的樣子。」


  安錦繡聽了袁義的話后,一撇嘴,小聲道:「看來我又讓她失望一回了。」


  袁義這一回沒跟安錦繡完全說實話。安錦顏聽到白承意沒死之後,那表現絕不是快要昏過去這麼簡單。


  「沒死?那個賤人的兒子沒死?這怎麼可能?安錦繡的命就這麼硬?我不相信!老天爺這是瞎了眼嗎?你就睜眼看看那個賤人吧!一個奴才的種,站在了誰的頭上!那個賤人的兒子怎麼會沒死?……」


  袁義想著在他面前直接崩潰失態的安錦顏,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安家的嫡長小姐,就算落到了無人問津的可悲地步,身上那種大小姐的氣度卻還是在,沒想到這一次會直接成了瘋子,希望越大,所以失敗時,才更難以承受嗎?


  「伺候她的那些人呢?」安錦繡問道。


  袁義把安錦顏的瘋樣從腦子裡趕出來,跟安錦繡說:「全都被押到慎刑司去了。主子,這些人要審嗎?」


  「全福在慎刑司嗎?」安錦繡這時突然又想到這什麼事,臉色突然就是一變。


  袁義還沒說話,殿外就傳來了全福的聲音,說:「安妃娘娘,奴才全福求見。」


  安錦繡身子看著就是一癱,跟袁義小聲道:「完了,看來那些人都沒命了。」


  袁義先是訝異地看著安錦繡,反應過來后,罵了一聲:「該死!」


  「進來吧,」安錦繡沖殿外道。


  全福幾乎是滾了進來,跪在安錦繡的面前就道:「娘娘,奴才是個廢物,昨天晚上關進慎刑司的奴才全都死了!」


  袁義急聲道:「是怎麼死的?」


  全福說:「是,是自盡,娘娘,這些奴才吞了毒藥。」


  袁義說:「你把這些人關一起了?」


  「不,沒有啊,」全福忙道:「袁總管,這些人都是分開關的,只是誰知道,這些人,這些人身上藏著毒啊!」


  袁義說:「把人關進去之前,你沒讓人搜他們的身?」


  全福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說:「娘娘,奴才讓人查了,這些奴才的毒藥藏在牙齒裡面,這,這真是,昨天晚上事情太多,奴才就忘了這一茬了!」


  袁義說:「假牙?」


  全福點頭。


  「起來吧,」安錦繡到了這個時候才開口跟全福道:「這事也怨不得你。」


  全福聽安錦繡說不怪他,還是不敢起身,說:「娘娘,奴才該死,這幫人裡面一定是有知情人的。」


  「是啊,」安錦繡道:「這幫人也不是全都願意去死的。」


  袁義著急之下,跟安錦繡說道:「主子,太子妃不是還活著?」


  全福就是一哆嗦,把太子妃關起來審?這個袁義是不是急糊塗了?


  安錦繡沖袁義搖了搖手,跟全福說:「聖上這會兒去上早朝了,等聖上下了朝後,你再去稟報吧。」


  全福哭喪著臉應了一聲是。安錦繡好說話,世宗能饒得他?這一回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太子妃那裡是不是沒有人伺候了?」安錦繡這時又問道。


  袁義沖安錦繡點了點頭,他去東宮時,那座庭院里,就安錦顏一個人呆著。


  全福忙道:「娘娘,是要給太子妃娘娘派幾個伺候的人嗎?」


  「這個由聖上安排吧,」安錦繡看著全福道:「你不要多事。」


  不讓自己多事的意思,就是不給安錦顏派人了,全福忙一個頭磕在地上,說:「奴才明白了。」


  「你去吧,」安錦繡說:「好好把慎刑司清一下吧,那麼多人關在不同的地方,就算是服毒,哪能一下子都死了?就算你那裡沒有內鬼,看守的人也是沒盡心。」


  全福說:「奴才這就回慎刑司去,奴才不會放過那幫廢物的。」


  「若是不小心,就不要責罰太嚴厲了,」安錦繡小聲道:「你當有忠心的手下是這麼好收的?」


  全福給安錦繡磕頭,連聲應是,安錦繡還願意提點他幾句,看來自己在安妃娘娘這裡,還不至於徹底淪為廢物那一類。


  全福走了之後,袁義跟安錦繡說:「太子妃不會也自盡吧。」


  安錦繡搖頭。


  袁義說:「那要派人盯著她嗎?」


  安錦繡揉著額頭,輕聲跟袁義道:「若是我,這個時候就不會去找她。」


  袁義站在安錦繡的身邊,沉著臉,突然就道:「既然這個太子妃沒用處了,那我把她殺了吧。」


  「一個別人手裡的棋子罷了,」安錦繡說:「安錦顏的事,等空下手來的時候,再說吧。」


  「她的嘴就撬不開嗎?」袁義又不死心地道。


  「主子,」袁章這時又在殿外道:「天年殿出事了!」


  「進來,」這一回是袁義出聲道。


  袁章跑了進來,站在安錦繡的面前慌慌張張地要行禮。


  安錦繡沖袁章擺了擺手,說:「怎麼慌成這樣?敬太妃死了?」


  安錦繡說起敬太妃,袁義才想起來天年殿不就是太妃們在宮中的終老之地嗎?


  袁章望著安錦繡點頭。


  袁義倒吸了一口冷氣,問袁章道:「敬太妃是怎麼死的?」


  袁章說:「天年殿的人今天早上才發現敬太妃沒了,太醫去看了,說敬太妃是驚死。」


  驚死?安錦繡和袁義都把眉頭一皺。


  袁義小聲道:「為了那尊觀音像?她若是問心無愧,能受什麼驚?」


  「這宮裡的事,」安錦繡道:「黑的能說成白的,想必敬太妃就是無辜,也一定會害怕吧。」


  袁章說:「主子,天年殿的管事太監就在外面。」


  「讓他們進來,」安錦繡道:「小袁章,你去一趟倚闌殿,請齊妃娘娘去一趟天年殿,跟她說我這裡實在騰不出手來,請她辛苦一回,處理一下敬太妃的後事。」


  袁義應了一聲后,退了出去。


  「你喝些水吧,」安錦繡看著袁義乾裂的嘴唇,小聲道:「是不是累了?」


  袁義說了一聲:「奴才謝主子的賞。」


  安錦繡順著袁義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左側的窗戶,看來這窗戶下是站著人了。


  袁義走到了一旁,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兩個天年殿的管事太監這時走了進來,頭也不敢抬,恭恭敬敬地跪地給安錦繡行禮。


  「起來吧,」安錦繡說:「敬太妃娘娘身邊伺候的人呢?」


  一個管事太監道:「回娘娘的話,敬太妃娘娘身邊的太監宮人都被看起來了。」


  「敬太妃娘娘平日里都跟什麼人接觸?」安錦繡問道。


  兩個管事太監心裡都是一哆嗦,安妃娘娘上來不問敬太妃是怎麼死的,一句客套話沒有,先問在敬太妃身邊伺候的人,然後就問敬太妃平日都跟什麼人接觸,敬太妃難不成真跟昨晚上,千秋殿的事有關?


  袁義這時喝了一杯水過來,道:「娘娘問你們話,你們怎麼不答?」


  管事太監忙道:「回娘娘的話,敬太妃娘娘從來不出天歲殿的。」


  「這個我知道,」安錦繡道:「太妃娘娘們不能出天歲殿,這是聖上定下的規矩。」


  另一個管事太監道:「安妃娘娘,敬太妃娘娘平日里就跟其他的太妃娘娘們說說話,沒有天歲殿外的人來找過她。」


  安錦繡說:「你能肯定?」


  「奴才敢拿項上人頭擔保,」這個管事太監道:「每日進出天歲殿的人就那幾個,奴才都認得,敬太妃娘娘住的院子位置較偏,所以平日里,沒人會去她那裡。」


  袁義說:「這些人是什麼人?」


  管事太監望著袁義,不知道袁義在問什麼。


  袁義只得又說:「就是你說的,那些能進出天歲殿的人。」


  這管事太監忙道:「就是給天歲殿送東西的幾個內廷司太監,他們進了天歲殿,也只在前院里呆著,不往後面去的。」


  「你們退下吧,」安錦繡突然就道:「我讓齊妃娘娘去辦敬太妃娘娘的後事了,你們幫著齊妃娘娘好生辦差。」


  兩個太監沒想到自己這麼容易就在安錦繡這裡過關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暗自慶幸。


  兩個天歲殿的太監退下去后,袁義就問安錦繡道:「敬太妃沒問題?」


  「她住的地方偏僻,」安錦繡小聲道:「那個人的輕功高強,就是去找敬太妃,也不會被人發現吧?」


  袁義壓低了聲音道:「這個是個無兒無女的,她參和進來做什麼?沒道理啊。」


  「是沒道理,」安錦繡道:「不過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那要去查敬太妃身邊的人嗎?」


  「過了一夜,這些人沒死,看來是不知情的了。」


  袁義跺了一下腳,現在這樣,他們完全是無計可施。


  安錦繡說:「聖上不是命你帶著御林軍三營去搜宮了嗎?」


  袁義說:「有御林軍的統領在帶著人搜,我已經把那些宮室都看過一遍了,沒有昨天晚上的那個人,」說到這裡,袁義又跟安錦繡懊惱道:「早知道這樣,昨天在宮外,我就應該跟那個人拼了!」


  「人無前後眼啊,」安錦繡嘆道:「這事不怪你。」


  「下面怎麼辦?」袁義問安錦繡道,他們不能站在這裡等死啊,天知道藏在暗處的這個人,還算計了他們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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