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殺與用
安太師聽了安元志完全不正經的話后,眼皮都沒抬,跟安元志說:「她不在意你的臉面,不過皇家的臉面,公主殿下一定會在意的。」
「這就不得了?」安元志笑道:「只要她還有在乎的東西,那這個女人就好辦了啊。」
「她進了安府還是要回門的,」安太師提醒兒子道:「你不要給我犯渾。」
「知道了,」安元志說:「父親放心,我不會讓我姐為難的。」
安太師聽了安元志這話,心裡憋悶,這小子倒是在乎姐姐,那安家上下呢?是不是不害到安錦繡,這小子就能把安家上下害死?
安元志不在乎自己的父親這會兒在想什麼,問安太師道:「那個七殿下怎麼辦?」
「他是皇子殿下,」安太師說:「你給我把殺心收起來。」
安元志說:「等他長大了,殺了我姐為他娘報仇?我姐心軟,父親你也會斬草不除根?」
「你急什麼?」安太師說:「你現在要對付的是公主殿下,七殿下娘娘不會看著辦?他不要讓她操心就行,你還為她擔心?」
「我看她就是心軟了,」安元志說:「一個沒母妃護著的小崽子,想弄死簡單的很。到了四殿下的府上,再弄死這個小崽子就要得罪四殿下,我姐現在就是在給自己留後患。」
「閉嘴!」安太師看安元志越說越不像話,只得斥道:「皇子殿下是小崽子?你安元志好大的口氣啊。」
安元志上下嘴唇磨了磨,像是想潤潤唇,然後跟安太師說:「父親,七殿下恨我姐,那他也一定恨我安家,你想為安家留下這麼大的一個仇人?」
安太師說:「你魔怔了嗎?害死蔣妃的是娘娘嗎?」
「蔣妃就是因為千秋殿剌客之事死的,這要是我,我也把我姐當成仇人啊,」安元志說:「我這怎麼是魔怔了?」
「你別忘了,那個剌客可是死在五王府,」安太師這才跟安元志說道:「你動動腦子,給我好好想一想。」
安太師這話把安元志給說住了。
安太師看安元志不吱聲了,小聲道:「成天就知道殺,你就是一個莽夫!你看誰不順眼就殺,天下人你能都殺了?」
安元志坐著想安太師的話,想了半天,最後才不確定地說:「你說讓七殿下恨五殿下去?這可能嗎?」
「能用的人為什麼不用?」安太師說:「既然我們現在見不得五殿下好,那讓他多一個仇人,有什麼不好的?這不比你把人殺了了事更好?」
「這要怎麼弄?」安元志這會兒有點腦子生鏽了,一心覺得白承瑜該死,卻突然又被告之,白承瑜能成為對付白承澤的好工具,這讓安元志一時半刻回不過神來。
安太師道:「你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哪能什麼事都是我來告訴你?我能時時跟著你嗎?這事娘娘知道怎麼做就行。」
安元志說:「我姐知道要怎麼做?」
安太師說:「她不除去七殿下,我想一來聖上的身體不好,她不想再讓聖上失了一個兒子,二來娘娘的確對著小孩子心軟,三來么,」安太師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笑了一聲,道:「她應該能想明白,留著七殿下對付五殿下是件值得做的事。」
安元志道:「聖上連一眼都不想見七殿下,我想弄死他,是為了以防萬一,這個七殿下有什麼本事對付五殿下?他自己還得指望四殿下活呢。」
安太師看了安元志一眼,說:「有些事是要耐心等的,七殿下現在還小,你怎麼知道他日後沒有出息?我看他今天在御書房前,不被聖上待見,對著四殿下的冷麵,還是能進退有度,這個殿下日後只要四殿下有心栽培,一定不會平庸的。」
「四殿下有心栽培,」安元志說:「他能不能當上皇帝還兩說呢。」
「事在人為,」安太師道:「你就先想想怎麼對付公主殿下吧,總之你不能在人前,拂了皇家的臉面。」
安元志撇一下嘴。
安太師說:「你若真有本事,就讓公主對你動心。」
「不過一個女人,」安元志說了一句。
安太師把書桌一拍,說:「你說什麼?」
安元志說:「我姐真會想用七殿下?那個小崽子我看著可一點也不好騙啊。」
「事實如此,娘娘為何要騙他?」安太師只得再次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你小子要學的東西還多呢。」
安元志低聲說了句:「我不如我姐,沒什麼丟人的。」
千秋殿里的小花廳里,被袁義領進來的白承瑜站在安錦繡的跟前,要跟安錦繡謝恩。
安錦繡忙道:「七殿下這是做什麼?」
白承瑜說:「四哥讓我來謝安妃娘娘。」
「謝我?」安錦繡看了一眼袁義。
袁義沖安錦繡點了點頭。
白承允這是怕他領走了白承瑜后,自己會有什麼想法?安錦繡一笑,看來白承允現在多少也知道做事要圓滑一些了。
白承瑜說:「安妃娘娘,謝謝你讓我見我母妃最後一面,」說著話,白承瑜就要給安錦繡行禮。
安錦繡往旁邊站了站,避開了白承瑜的這個禮,小聲道:「這種人之常情的事,要謝什麼?七殿下,既然來了千秋殿,就用些點心再走吧。」
白承瑜沒搖頭。
安錦繡跟袁義說:「去拿些點心來吧。」
袁義走了出去。
安錦繡又跟白承瑜說:「七殿下,請坐吧。」
白承瑜看看花廳里的坐位。
「就坐這裡吧,」安錦繡指著左邊最前頭的一張椅子道。
白承瑜坐在了這張椅子上。
安錦繡坐在了白承瑜的對面,把花廳里的主位空了出來。
沒讓白承瑜等多長時間,袁義就端了茶水和點心來。
白承瑜看看放在自己左手邊茶几上的點心,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點心,而是些他在芳草殿也能吃到的糕點。
安錦繡道:「這些都是九殿下愛吃的,七殿下,您看這些點心合你的口味嗎?」
白承瑜看著這幾碟糕點,不知怎地,心裡突然好受了一點。
袁義站到了安錦繡的身後。
白承瑜拿了一塊糯米糕在手裡,咬了一口,這口昧也跟他在芳草殿里吃的差不多。白承瑜不擔心安錦繡會在這些糕點裡下毒,自己這個皇子若是死在了千秋殿里,謀害皇子這個罪,安錦繡就算是寵妃,也擔不起。
「九殿下呢?」安錦繡問袁義道。
白承意正跟四九學武呢,不過袁義跟安錦繡說:「九殿下睡了。」
「去把他叫醒,」安錦繡說:「讓他來見見他的七哥。」
袁義嘴裡答應著,卻不邁步子。
白承瑜說:「不必了,我以後還有機會見九弟,打擾了他休息不好。」
安錦繡說:「九殿下若是能像七殿下一樣懂事,那我就真謝天謝地了。」
白承瑜手裡捏著被他吃了一小半的糯米糕,說:「安妃娘娘您這是在取笑我嗎?」
安錦繡望著白承瑜一臉的驚訝,但隨後就小聲嘆了一口氣,說:「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九殿下不知道能不能像七殿下這樣。」
白承瑜說:「像我這樣一滴眼淚沒有,像一個不孝子?」
「七殿下活著,對於蔣妃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安錦繡小聲道:「七殿下,你出宮之後,在四王府里要好好照顧自己。」
「多謝安妃娘娘,」白承瑜跟安錦繡道謝,然後又吃了一口手裡的糯米糕。
安錦繡說:「別光吃點心,喝點水。」
白承瑜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蔣妃可能會被聖上貶去封號,」安錦繡看著白承瑜咽下嘴裡的東西后,跟白承瑜說道:「這事我想事先跟七殿下你說一聲的好。」
「你說過,」白承瑜低著頭道:「她是罪有應得。」
「沒錯,」安錦繡道:「那日闖入千秋殿殺人行兇,要殺九殿下的剌客,被韓約他們射殺了,這個人是誰,七殿下你知道嗎?」
白承瑜搖了一下頭。
安錦繡打量著白承瑜的神情,道:「看七殿下這副樣子,是真的不感興趣,還是你心裡清楚,所以才一點也不好奇?」
「我為何要感興趣?」白承瑜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說:「因為若沒有這個剌客,蔣妃何必自殺謝罪?七殿下這麼聰明,怎麼會想不明白這一點?」
白承瑜被安錦繡說的,幾乎要坐不住了。
「出宮之前,我想七殿下最好去見見韓約,」安錦繡看著白承瑜道:「那個剌客就是被他帶著人射殺的。」
「他有什麼可跟我說的?」白承瑜問道。
「這個剌客死在五王府里,」安錦繡小聲道:「有些事,我想還是應該讓七殿下知道的好。」
白承瑜手裡的糯米糕被他捏碎了,弄了一身都是,白承瑜說:「安妃娘娘,你想幹什麼?」
「我在雯霞殿跟七殿下說過話后,就知道七殿下把我當仇人了。」
白承瑜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安錦繡還是不急不忙地道:「你去見見韓約,應該能知道些,跟你心中所想一點也不一樣的東西。」
白承瑜說:「我為什麼要信韓約的話?」
「這麼多人都看到的事情,」安錦繡笑道:「七殿下隨便去問問就能知道真假,韓約何必要胡說八道?」
白承瑜小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然後慢慢地又坐下了。
安錦繡說:「我不想平白無故擔著七殿下的恨,這事從頭到尾,其實與我和九殿下的關係都不大。七殿下,有些事要好好往深處想一想,不要只看表面。蔣妃出身宣和蔣氏,你不如再看看到時候,是誰提出要滅宣和蔣氏一族的吧。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從來沒有跟聖上說過要處置宣和蔣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