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自請還京
「我去看一下,」袁威說著話就要往外走。
安元志道:「人都死了,你去有什麼用?這人又不可能是飛到那裡去的,在營里問問那些巡夜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袁威點了點頭。
「少爺,」袁誠這會兒叫著就跑進了帳中來,說:「少爺,我看見五殿下往中軍營那裡去了。」
安元志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怎,怎麼辦啊?」袁威說:「我們在這裡坐著等消息?」
「袁誠你去找人問問,今天晚上一定有人見到過這個施武,」安元志起身道:「袁威跟我去中軍營。」
袁威說:「去中軍營見聖上?」
安元志說:「我不能讓人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吧?」
袁誠聽了安元志的話后,帶著來報信的兵卒快步走了出去。
安元志整了一下衣冠,跟袁威說:「我們去中軍營。」
袁威又問了安元志一句:「施武是誰殺的?五王府的人?」
「那傢伙武功不差,」安元志笑了一下,「一定是他主子親自下手的,不然這傢伙怎麼能就這麼一點動靜也沒有的死了?」
「五殿下連自己身邊的人也不放過?」
「他身邊的那是人嗎?」安元志往帳外走,說:「在白承澤的眼裡,那都他媽是他養的狗,狗命值錢嗎?」
袁威搖了搖頭。
安元志出了寢帳,又有老六子派回來的兵卒跑到了安元志的面前,說:「少爺,那個施武的屍體要怎麼辦?」
「讓老六子把屍體帶回來,」安元志說道:「去找大夫來,看看這個人是怎麼死的。」
兵卒說:「少爺,那個姓白的管家不讓我們動施武的屍體。」
「反了他!」安元志冷聲道:「不給就讓老六子硬搶,他還打不過一個太監?」
袁威說:「硬搶?要是再弄出人命來怎麼辦?」
「出了人命我擔著,」安元志直接道:「讓老六子把屍體帶過來。」
兵卒答應了一聲,轉身往老六子那裡玩命跑了。
安元志跟袁威上了馬,帶著一隊親兵,往中軍營那裡跑去。
老六子跟白登大眼瞪小眼地站在雨地里,五王府的人雖然人少勢弱,但這會兒人人都是刀劍出鞘,擺出了一副要跟老六子這幫人玩命的架式。
老六子不在乎五王府這幫人手裡的兵器,打了一個噴嚏,跟白登說:「白大管家,你何必這樣呢?」
白登說:「他是我們五王府的人。」
老六子嘴角歪了歪,說:「這裡不是你們五王府的地方吧?這裡是軍營,我的天,白大管家,您這是還沒睡醒嗎?」
白登冷笑了一下,說:「我要帶他回去見我家爺,五王府的人,好像還輪不到你來處置。」
老六子說:「那我要是不讓你走呢?我們這麼多人,你要帶著你身後那幾個人殺出去?」
白登抬腿就要往前走。
老六子身旁的一位看白登要走,直接就拔了刀,他這一拔刀,其餘的衛國軍們都被這位帶著,把兵器亮在了手上。
白登又不敢動彈了,這會兒圍著他們的衛國軍有上百人,他們這十來個人硬抬著施武的屍體往外沖,會不會被這幫當兵的砍成肉醬?
「殺不殺啊?」有安元志的親兵小聲問老六子道。
老六子抹一把臉上的雨水,他哪知道要不要殺?
一幫人正僵持著的時候,那個去給安元志報信的兵卒跑了來。
老六子忙就問:「少爺怎麼說?」
兵卒說:「少爺讓六哥把屍體帶回去,說帶不回去就硬搶,出了人命他擔著。」
有了安元志這話,老六子就什麼也不怕了,沖左右道:「少爺有命,把屍體帶回去。」
白登聽了老六子的話后,就叫道:「這是我們五王府的人!」
「去你媽的,」老六子腳尖一點地,身子就到了白登的身前,一腳把白登踹到了地上,說:「這是衛國軍營,不是你們五王府!」
老六子一動手,四下里站著的衛國軍們一起沖了上來。
「盡量別把人打死,」老六子跟眾人又喊了一句。安元志雖然說出人命他擔著,但老六子還是覺得,真把五殿下的人打死了,他家少爺在世宗那裡不好交待。
「你們要造反?!」白登被老六子踹到地上后,半天爬不起來,只能扯著嗓子喊。
老六子上前又給了白登一腳,把白登踢躺在了地上。
施武的屍體很快就被衛國軍們搶到了手裡,抬著屍的兵卒就喊老六子:「六子哥,你過來看看。」
老六子到了施武的屍體前。
這時有人打著傘,有人舉著火把,一起圍到了施武的屍體跟前來。
老六子借著火把的光亮,仔細看了施武的屍身。施武倒在雨地里大半夜了,除了衣服被血染成了深色外,身上已經看不到血跡了。老六子摸了一下施武心口處的傷口,跟身邊的幾個人道:「一刀斃命,心脈讓人斷了。「
有兵卒說:「是誰殺的他?」
「天知道,」老六子說:「把他抬回少爺那裡去吧。」
「我家爺不會放過你們!」白登這時又在人群里喊。
老六子回頭喊道:「別理他們了,我們走。」
衛國軍們嘩啦一下全都走光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五王府的侍衛上前,從地上扶起了爬不起來的白登。
白登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嘴裡喃喃自語道:「我家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十來個五王府的侍衛這會兒都是鼻青臉腫,站在大雨中,心中滿是怒火,可是又無處渲瀉。
這個時候,白承澤跪在世宗的桌案前。
世宗看著白承澤道:「施武死了?」
「是,」白承澤說:「他的屍體被人在後軍營里發現了。」
「死了一個人,后軍陣中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世宗道。
白承澤低著頭道:「兒臣是命他去看元志的。」
世宗的手在桌案上拍了一下。
白承澤說:「父皇,兒臣不敢在父皇面前說謊。」
「你這是在跟朕說,是元志殺了那個施武?」
「兒臣沒有看到元志殺人,」白承澤說道:「兒臣只是看施武久不回去,便命白登去找了元志,最後他們在軍營外圍的一處角落發現了施武的屍體,那處地方,若不是找人,兒臣想不會有兵將走到那裡去。」
世宗道:「那你說,施武是誰殺的?」
「兒臣不敢妄下斷言,」白承澤馬上就道:「還沒有開戰,軍中就死了人,兒臣想,這事兒臣應該來稟報父皇一聲。」
世宗撫一下額頭,心中疲憊,臉上卻還是一片冰冷,說:「你怎麼會想起來,從宮裡要走這個施武的?他只是在翠微殿伺候的太監,宮裡那麼多的太監,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太監的?」
白承澤道:「父皇,這個施武以前在海棠殿伺候過雲妍,雲妍出嫁之後,找人帶話給兒臣,讓兒臣照顧一下這個施武,所以兒臣才想著把施武要到了身邊?」
「雲妍?」
「是,」白承澤很乾脆地答了世宗一個是字。大戰在即,他相信自己這個向來江山為重的父皇,不會專門派人回京去跟雲妍公主對口供,就是派人去了,雲妍公主也不可能讓自己這個哥哥被人安上欺君的大罪的。退一萬步講,就是雲妍公主矢口否認這事,他也可以用雲妍公主護夫為由,讓自己安然無事。
世宗看著白承澤,白承澤的臉上帶著病容,但神情從容,光從臉上看,就是世宗也不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白承澤跟世宗道:「父皇,兒臣如今不知道該怎樣與元志相處。」
「沒有證據,你就要朕相信元志殺了施武?」世宗問白承澤道。
「父皇,施武只是一個太監,」白承澤說道:「他的生死無關緊要,兒臣只是覺得元志現在對兒臣誤會已深。」
世宗說:「元志對你有什麼誤會?」
「兒臣慚愧,」白承澤說:「兒臣也不知道兒臣與元志,怎麼就成了今天這樣了。」
世宗一笑,說:「朕以為你會說,元志這麼干,是因為老四的關係。」
「父皇!」白承澤抬頭看向了世宗,說:「兒臣在這個時候,怎麼可能還與四哥作對?若是真的不行,兒臣求父皇讓兒臣還京吧。」
世宗愣了一下,說:「你要回京去?」
白承澤說:「兒臣不想因為兒臣的緣故,讓軍中軍心不穩。」
「你要真有這個心思,你會讓夏景臣去殺元志?」
「夏景臣之事是兒臣該死,」白承澤一臉懇切地跟世宗道:「景臣也是因為兒臣才一時怒極,現在他也得到教訓了,日後他不會再對元志不敬了。」
世宗說:「你真的要回京?」
白承澤給世宗磕了一個頭,說:「父皇,兒臣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兒臣也想在沙場之上建功立業,只是現在看來,兒臣在軍中一日,四哥他們就難心安,兒臣還是走的好。」
世宗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的這個五子,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中軍帳里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帳中的這對皇家父子,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各懷心思,可是看著都像是在聽帳外雨聲的樣子。
安元志在離著中軍帳百米的地方下了馬。
袁威下了馬後,就沖著安元志的身後行禮道:「四殿下。」
安元志轉身,就看見白承允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還是像往常那樣一張冷臉,緊緊地抿著嘴唇,一副不近人情的涼薄模樣。
「四哥,」安元志喊了白承允一聲。
白承允從身後隨從的手裡拿了雨傘,跟安元志說:「元志,你跟我來。」
安元志沒打傘,淋著雨走到了白承允的面前,說:「四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