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4我替我四哥多謝你
偷拿君王的醫案,絕對是死罪一條。袁義跟著安錦繡殺頭的事也做了不少,聽說手裡的這張紙是世宗的醫案之後,袁義還是手一顫。
「我本來以為不會有用它的機會,」安錦繡把寫好的信裝進了信封里,跟袁義說道:「現在看來,我還是不得不用它了。」
袁義就著燈燭,把這醫案封在了一枚蠟丸中,問安錦繡道:「楊君成看了這醫案后,就能相信聖上此次出征,一定不會活著回到京都城嗎?」
「楊君成這個人久病成醫,」安錦繡道:「這是聖上離京前,榮雙寫下的最後一份醫案。」
袁義說:「上面只是一個醫方吧?」
「楊君成會懂的,」安錦繡:「這不是治病的藥方。」
袁義說:「那是什麼藥方?」
「治不了病,卻能讓人迴光返照的時間長一些的葯,」安錦繡小聲道:「這是必死之人的葯。」
袁義將蠟丸放進了信封里,道:「我就怕楊家沒這個膽子。」
「楊家知道自己應該選誰當自己的主子,」安錦繡道:「這事不要讓韓約去做,找慶楠,讓他找信得過的人,跑一趟白玉關。」
「韓約怎麼了?」袁義又問道。
「盯著他的人多,」安錦繡說:「這事不能出意外,你親自去見慶楠,告訴他,信在人在,信亡人亡。」
袁義點了頭,想想還是說:「那將軍那裡呢?主子不管了?」
「這個時候,我不能讓人去找將軍,」安錦繡手指敲著桌案道:「就是太師寫給元志的家信,怕是也會讓人先行拆開看了,才能送到元志的手上。」
「那就沒辦法了?」
「我信將軍的本事,」安錦繡小聲道:「沙場之上沒人能要的了他的命,白承澤最先要對付的人也不會是他,只要聖上不起殺心,將軍和元志就不會有事。」
袁義將信收進了袖中,道:「主子,那我去見慶楠了。」
安錦繡點一下頭。
袁義腳步匆匆地走出了小花廳。
安錦繡吹了一口氣,將桌案上的燈燭吹熄了,小花廳里頓時昏暗一片,只窗紙微微發著白,告訴廳中獨坐的安錦繡,外面已經是天光漸亮了。
袁義去了快一個時辰之後,回到了小花廳里,跟安錦繡說:「慶楠說他派人去,若是這信有失,他提頭來見主子。」
安錦繡還沒說話,紫鴛捧著一個托盤,將早膳送來了。
安錦繡招呼袁義說:「你過來吃早飯吧,餓了吧?」
袁義搖一下頭,說:「我吃過包子了。」
「包子?」安錦繡看著袁義笑道:「你在宮外買包子吃了?」
袁義從懷裡拿了一個油紙包來,說:「我看這家鋪子前面排了不少人,我想這家鋪子里的包子一定好吃,主子嘗嘗吧,紫鴛你也嘗嘗。」
紫鴛笑著說:「我才不跟主子搶食呢,我去看看九殿下醒了沒有,」說完這話后,紫鴛轉身就跑了。
安錦繡打開油紙包,裡面裝著十隻包子,安錦繡說:「還冒著熱氣呢。」
袁義跟安錦繡隔著一張茶几坐下了,說:「五隻肉包,五隻菜包,主子,你嘗嘗肉包吧,我嘗過了,是挺香的。」
安錦繡心思從來也沒放在吃上過,搖搖頭,說:「哪個是菜包?包的什麼菜?」
袁義用手拿了一個包子遞給了安錦繡,說:「吃吧。」
安錦繡也不疑有他,拿過包子就咬了一口,然後就苦了臉,說:「是肉包子。」
袁義一笑,說:「你又不是出家人,吃什麼素啊,嘗嘗吧,這包子真的好吃。」
安錦繡不是個會浪費糧食的人,又做不出把咬了一口的包子塞給袁義的事,只能一口一口地把這肉包子吃了下去。
袁義看著安錦繡把這肉包吃完了,問:「好吃嗎?」
安錦繡沒什麼大家淑女風範地咂了一下嘴,說:「還好。」
袁義忙就說:「那你再吃一個?」
安錦繡給袁義盛了一碗粥,往袁義的跟前一放,說:「吃吧,我不餓。」
「我揣著包子一路跑回來的啊,」袁義說:「主子,你就再吃一個吧。」
安錦繡說:「那我中午吃。」
袁義嘆了一口氣。
安錦繡被袁義弄得,好像不吃包子是件多對不起袁義的事,伸手自己選了一個包子,一咬,結果還是肉包子。
袁義低頭喝粥。
安錦繡這會兒覺出不對來了,看著袁義說:「這十個包子都是肉包子吧?」
袁義把頭點了點。
安錦繡瞪了袁義一眼。
袁義說:「行了主子,肉包子比菜包子貴不少錢呢,吃不吃好的嗎?」
安錦繡看看手裡的包子,說了一句:「買的包子就是小,不如自己包的實惠。」
袁義是吃過安錦繡做的飯菜和麵食的,知道安錦繡做飯的手藝很不錯,只是現在安錦繡還能有這個心思嗎?
袁章這時站在小花廳外喊:「主子。」
「進來,」安錦繡應聲道。
袁章跑了進來,說:「主子,六王府又來了人,想見主子。」
安錦繡只道又是白承英身邊的哪個小太監,給白承英傳話來了,說:「你讓他進來吧。」
袁章答應了一聲后,又跑了出去。
袁義要收拾茶几上的這些東西。
安錦繡說:「你就在這兒吃吧,不過就是說幾句話的事,別挪窩了。」
袁義幾口喝完了粥,說:「讓外人看見了不好。」
安錦繡把手裡剩下的包子一起塞嘴裡了,知道自己這樣子難看,把臉背對了袁義。
袁義一笑,手腳麻利地把茶几上的碗筷收拾了。
袁義這裡剛收拾完,袁章就領著兩個六王府的太監到了。
安錦繡看袁章進小花廳之後,就沖自己擠眉弄眼地,奇怪道:「你怎麼了?」
袁義卻是盯著進廳來的一個太監看,然後說:「六殿下?」
安錦繡忙也看向這太監,這太監的面色有點黑,眉毛也比白承英的雙眉要粗了不少,只是細看之下,安錦繡站起了身來,吃驚道:「六殿下?」
化了妝的白承英望著安錦繡一笑,說:「娘娘,我還是沒能瞞過袁義的眼睛啊。」
「袁章,」袁義喊著袁章,手朝小花廳外指了指。
袁章忙就跑出去看著去了。
「你也出去吧,」白承英跟站在自己身後的太監說道。
這太監忙也退了出去。
「主子?」袁義小聲問安錦繡道。
「沒事,」安錦繡說:「你也先出去吧。」
袁義點一下頭,給白承英行了禮后,退了出去。
安錦繡說:「六殿下請坐吧。」
白承英看著安錦繡在坐榻上坐下了,才在安錦繡的下首處坐下了。
安錦繡說:「六殿下怎麼會來?這樣也太冒險了。」
白承英說:「我知道我父皇分兵的消息后,心裡覺得不安,這是我父皇的決定,我不好跟旁人商量,所以想來問問娘娘的意見。」
安錦繡一笑,說:「六殿下既然覺得不安,就提醒四殿下小心行事好了。」
白承英說:「小心就可以了?」
安錦繡手指不自覺地又敲了一下坐榻的扶手。
白承英說:「娘娘特意提的那個夏景臣,四哥也沒有解決掉。」
安錦繡說:「這個夏景臣現在在哪裡,四殿下有說嗎?」
白承英搖頭。
安錦繡暗自也是搖頭,這種事,白承允怎麼能不往白承英這裡傳一個消息回來?
白承英說:「娘娘,現在我還能做什麼?」
安錦繡小聲地嘆口氣,道:「等六殿下的消息再送到軍中時,四殿下應該已經跟著聖上進入雲霄關了,五殿下留守后軍之事,已成定局,六殿下就不要再想這事了。」
「這個席琰能信嗎?」白承英又問安錦繡道。
安錦繡愣怔了一下,白承英連這種事都來問她,看來這位六殿下這會兒是真的慌神了。
白承英也不避什麼嫌了,他都裝成太監坐安錦繡跟前了,再提什麼避嫌就是自打臉了,他看著安錦繡道:「娘娘,我四哥現在處境究竟如何?」
安錦繡垂眸,沉默半晌之後,才跟白承英道:「你讓四殿下跟緊了聖上,在聖上的身邊,至少能保他平安。」
「我五哥會想害他?」白承英馬上就問道。
安錦繡說:「五殿下是不是君子,六殿下比我清楚,人不防君子,可是別的人,還是防著一些的好。」
白承英點了點頭。
「讓四殿下也保護好聖上的安危,」安錦繡又說了一句。
白承英一下子便站起了身來,焦聲道:「你是說,我五,白承澤他會有害我,害我父皇的心思?」
前世里世宗御書房暴亡,這一世白承澤為了皇位,弒父之事,這個人干不出來嗎?安錦繡的目光一冷,跟白承英道:「六殿下,你就這樣提醒四殿下好了,皇位這個東西,會讓人六親不認的。」
皇位這個東西?白承英看著安錦繡發怔。
「消息儘快送出去,」安錦繡抬眼看白承英時,目光又變得柔和了,小聲道:「但願還來得及。」
白承英一跺腳,轉身就想走,又停下來,面對了安錦繡說:「娘娘,明白我想帶九弟出宮去。」
安錦繡說:「是去城外施粥?」
白承英勉強一笑,說:「九弟也是出了錢的,我想帶他去一次,袁義,四九他們跟著去,讓九弟露個面就回來,我在旁邊跟著,不會讓九弟出事的。」
為白承意博個好名聲,這是白承英對於這次對話,給自己的回報,安錦繡看了白承英一眼后,點了點頭,道:「讓九殿下見見民間疾苦也好,那明日就辛苦六殿下了。」
白承英沖安錦繡一拱手,說:「娘娘,是我要謝娘娘才對。安妃娘娘,我替我四哥多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