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9置我於死地
韓約趕到了千秋殿的時候,太醫還沒到,白承意在袁義的懷裡不再大聲哭了,只是小聲地抽泣著,看起來卻比大哭時更讓人心疼了。
袁義只能是抱緊了,把他當成了心安之地的白承意。
韓約跟安錦繡急道:「娘娘,這是怎麼回事?有人搗鬼嗎?」
安錦繡沖韓約擺了擺手,走的離袁義和白承意遠了一些。
韓約跟著安錦繡走,壓低了聲音道:「是誰?下官帶人去把這混蛋抓了。」
安錦繡說:「怎麼會有一隻狗在宮裡亂跑呢?」
韓約也看過那隻大狗了,半人高,面相兇惡,身上的毛也不整齊,韓約是怎麼看這隻狗,怎麼像一隻野狗。「宮外的狗不可能跑進宮來,」韓約說:「宮牆每天都有人巡防,不可能破個口子讓狗鑽的。」
「那這隻狗就是有人帶進宮來的,」安錦繡道:「也不會是剛剛進來的。」
「娘娘的意思是說最近?」韓約說:「娘娘,這不可能啊,宮外的東西要進宮門,都要經查啊,下官這裡不可能出問題,是,是蘇養直那邊?」
安錦繡搖頭。
「不是他,那是御林軍的什麼人?」
「一般的狗不會見著人就咬的,」安錦繡說道。
「那邊還有一條小狗,這狗是要護她的崽子?」韓約說。
「九殿下當時沒有向那小狗走過去,」安錦繡說:「那狗是母狗?」
韓約這下被安錦繡問住了,他沒看那死狗是公是母。
「御林軍也好,大內侍衛也好,沒有養這狗的條件,」安錦繡說道:「這人住在宮裡。」
大內侍衛,御林軍只是在宮裡當差,「住在宮裡?」韓約說:「是后妃?宮人還是太監?」
「你帶人去把那片林子搜一下吧,」安錦繡說道。
韓約說:「這樣就能找到這個人了?」
「找不到,」安錦繡小聲道:「不過能讓等著看我笑話的人看到,我這會兒心慌害怕了。」
「什麼?」韓約差點沒叫起來。
「就當我現在心慌害怕好了,」安錦繡說道:「你帶人去吧,我方才的話,你不要再跟人說了。」
「那九殿下?」
「他在千秋殿里,我能保他平安,」安錦繡道:「你不用擔我這裡。」
韓約扭頭又看一眼被袁義抱在懷裡的白承意,一跺腳走了出去。
安錦繡走回到了坐榻前,喊白承意道:「九殿下,你不要母妃了嗎?」
白承意總算是扭頭看向了安錦繡。
安錦繡坐在了袁義的身邊,小聲道:「承意,母妃在這兒啊。」
「九殿下?」袁義也喊白承意。
白承意看著安錦繡又是看了半天,突然就又沖安錦繡哭了起來,喊了一聲:「母妃!」
安錦繡忙把兒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輕拍著後背哄道:「九殿下是不是被嚇著了?不怕,母妃和袁義都在這兒呢,我們陪著九殿下,好不好?」
到了安錦繡的懷中后,白承意又抓緊了安錦繡的衣襟。
一個千秋殿的管事太監這時領著幾個太醫,走到了小花廳門外,大聲稟道:「娘娘,太醫們到了。」
「請太醫們進來,」安錦繡應了一聲。
「母妃?」
「不怕,」安錦繡還是輕拍著白承意的後背。
白承意沒有被傷到,太醫們看了診后,都跟安錦繡說,九皇子只要服些安神的湯藥,就可無事了。
安錦繡聽了太醫的話后,又問袁義道:「你呢?你有沒有被那狗傷到?」
袁義搖了搖頭。
「多謝幾位大人了,」安錦繡這才跟太醫們道謝道:「你們給九殿下開藥吧。」
太醫們又跟著管事太監退了出去。
四九和七九在太醫們退出小花廳后,走了進來,進廳之後,就往安錦繡的面前一跪。
「起來吧,」安錦繡說:「這不怪你們。」
四九和七九這會兒的心情,內疚的想死,也害情的想死。安錦繡一向待他們不薄,讓他們甚至都快沒了做奴才的自覺,而他們呢?跟在白承意的身後,還讓白承意受了傷。身為暗衛讓主子受了傷,按照他們暗衛的規矩,疏忽大意犯下了的錯事,都是要被處死的,保護不了主子,他們還活著作甚?
「起來啊,」袁義看這兩個暗衛在安錦繡發話之後,還是跪在地上不動,便也說了一句。
四九沖著安錦繡一個頭磕在地上,說:「娘娘,奴才該死。」
安錦繡抱著白承意,沒辦法起身扶四九和七九起來,只得看向了袁義。
袁義走上前,硬把四九和七九從地上拉了起來。
安錦繡說:「這事兒不怪你們,不要再亂想了,你們都沒事就好了。」
七九說:「娘娘,那隻狗突然就衝出來了,這狗還知道躲灌木叢里等著九殿下呢?」
安錦繡一笑,說:「自然是有人讓它待在那裡的,那處灌木叢你們搜過了嗎?」
七九說:「除了幾根狗毛,沒再發現其他的東西了。」
安錦繡說:「那隻小狗呢?」
四九說:「我們把它帶回來了。」
七九說:「娘娘,奴才本來想殺了它的。」
白承意在安錦繡的懷裡小身子一震。
安錦繡忙又輕輕拍了拍白承意的背,問白承意道:「九殿下,那隻小狗你要怎麼處置?」
白承意兩眼哭得通紅地看著安錦繡。
安錦繡說:「是要殺了它,還是要放了它?」
白承意說:「殺了。」
安錦繡說:「九殿下想好了?」
白承意揉了揉眼睛,他這會兒似乎又看見那隻軟乎乎小肉團一樣的小狗了。
「九殿下?」安錦繡看著白承意。
「算了,放了它吧,」白承意悶悶不樂地道。
「把那小狗先找個地方養起來吧,」安錦繡跟四九說。
四九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還怕了嗎?」安錦繡小聲問白承意道。
白承意搖了搖頭,這會兒小皇子突然又覺得自己沒用了,竟然被一隻狗嚇得哇哇大哭!白承意漲紅了臉,低頭不敢看安錦繡。
安錦繡心知肚明地一笑,說:「母妃最害怕狗了,大狗小狗母妃都怕。」
「真的?」白承意忙抬頭看向安錦繡。
「是啊,」安錦繡把頭點了點,「以後再看到狗,九殿下記得要保護母妃啊。」
「好,」白承意很鄭重地跟安錦繡點頭道:「母妃,承意一定會學會厲害的武功,以後承意要保護母妃。」
「嗯,」安錦繡親了白承意的小臉蛋一下。
白承意的小臉又是一紅。
這時太醫送了熬好的湯藥上來。
袁義接過葯碗,用手指上的銀戒試了一下毒,確認無毒之後,將葯碗送到了白承意的跟前。
白承意跟安錦繡說:「母妃,我沒事了。」
太醫在一旁道:「娘娘,九殿下,這安神湯以紅棗為主,不苦的。」
「太醫大人說不苦哦,」安錦繡哄白承意道:「九殿下嘗嘗看啊,男子漢,怎麼能怕喝葯呢?」
白承意看向了袁義。
袁義用湯勺挖了一勺湯藥,當著白承意的面嘗嘗了這安神湯,跟白承意說:「九殿下,這湯有點甜呢。」
白承意看看被袁義送到了自己嘴邊的葯碗,把眼一閉,張嘴抿了一口。
安錦繡說:「怎麼樣?是不是不苦?」
白承意把眼睛一睜,說:「真的不苦。」
袁義忙說:「不苦的話,九殿下就快點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袁義喂白承意喝著葯,安錦繡看著太醫道:「九殿下無事,大人們可以回去了,勞煩諸位了。諸位大人對外不可說九殿下的病情,只說九殿受了傷就好。」
太醫也不敢問安錦繡,為何明明白承意只是受了點驚嚇,他們卻要對外說,白承意受了傷?領了命后,太醫退了出去。
袁章送這幾位太醫出千秋殿的時候,又照例給了這幾位太醫謝禮。
白承意喝了安神湯后,被安錦繡抱在手裡又哄了一會兒,等齊妃趕到千秋殿的時候,白承意已經被七九抱回寢室里睡覺去了。
齊妃由安錦繡陪著,先去看了白承意,看白承意睡著了,也沒讓安錦繡把白承意再叫醒。一直等到跟安錦繡又坐回到小花廳里的時候,齊妃才道:「怎麼會出這種事呢?這是在跟我說故事嗎?宮裡能跑進一隻野狗來?」
安錦繡說:「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不知道就去查啊,」齊妃急道:「你讓韓約查那片林子有什麼用?那人還能在林子里,等著你去抓嗎?」
安錦繡說:「會是什麼人想置我跟九殿下於死地?」
齊妃說:「你都想不出來的事,我就更想不出來了啊。不行,就全宮搜,查這段時間誰養過狗,把養狗的人都找出來。」
「這個人會光明正大地在宮裡養狗?」
「你不搜,怎麼知道她不會呢?」
「齊姐姐覺得是宮裡的哪個女人?」安錦繡問齊妃道。
齊妃說:「不是女人就是哪個太監,反正是宮裡的人就對了。」
安錦繡坐著發愣。
齊妃說:「你還猶豫什麼?」
安錦繡說:「我覺得這樣搜,也搜不出什麼來。」
「那你就在這兒坐著?」齊妃倒豎了一對上挑的細眉,說:「這個人一定要找出來,還反了天了!九殿下要是真出了事,妹妹你要怎麼辦?你跟誰哭去?」
這個時候,魏妃和宋妃也來了。
齊妃小聲道:「貓哭耗子來了。
安錦繡拍一下齊妃的手,說:「姐姐替我去接待她們一下吧,就說我也受了驚嚇,就不去見她們了。」
「那九殿下呢?」齊妃說:「她們問起九殿下,我要怎麼說?」
「就說九殿下受了點不礙事的小傷,」安錦繡小聲道:「麻煩齊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