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9想念家姐
上官勇回到駐兵地后不久,安元志一幫出關找糧草的人回來了。讓手下的人收拾帶回來的東西,安元志徑直進了上官勇的卧房。
上官勇這會兒已經躺在床上,一個軍里的軍醫正在給上官勇換藥,看見安元志進屋后,不好停手給安元志行禮,就只能跟安元志打了一聲招呼,說:「五少爺回來了?」
安元志沖這軍醫點了點頭,走到了床前,看一眼上官勇左腿上的傷,說:「姐夫,我回來了。」
上官勇嗯了一聲,剛想問安元志這一次找到了糧草沒有,就聽安元志問軍醫道:「我姐夫的傷怎麼樣了?」
軍醫說:「侯爺的傷口正長著肉呢,不大動就行。」
安元志細看上官勇腿上這個傷口,以前這傷口有碗口大小,這會兒看上去紅肉長得差不多填平這個傷口了,只是不見有皮膚長出來,這傷口看著還是嚇人。
軍醫小心翼翼地替上官勇上了葯,包紮好傷口,給上官勇和安元志行禮之後,就退了出去。
安元志在上官勇的床邊上坐下了,不用上官勇問,就自己跟上官勇說:「這一次出去,我打了十幾頭狼回來。」
「狼?」上官勇說:「北關外頭有狼?」
安元志說:「我把狼都打回來了,還能有假嗎?一群狼呢,就是讓頭狼跑了,這傢伙帶著手下還想吃我們呢。」
上官勇忙就打量安元志的身上,說:「受傷了?」
「沒有,」安元志說:「十幾頭狼就能傷到我了?這些狼要尋死,我成全它們。姐夫,袁誠他們跟我說狼肉不好吃,是這樣嗎?」
上官勇說:「狼肉老。」
安元志撇撇嘴,說:「老也是口糧啊,沒毒就行。」
上官勇說:「你就打了十幾頭狼?」
十幾頭狼聽著挺多,可大軍一分,這也最多就是能塞牙縫的東西。
安元志說:「我去了幾個村子,村裡的人直接拿我們當土匪了,恨不得把我們宰了才好。」
上官勇說:「找到糧了?」
「找到一些,也不多,」安元志說:「我也沒把糧食都給他們拿走,最後幾個村長還謝我呢。」
「行了,」上官勇說:「那是他們怕你再搶。」
「什麼搶,」安元志翻了一個白眼,「我要有辦法,我能去村子里找糧食嗎?再找不著糧,不用藏棲梧來攻城了,我們先餓死了。」
上官勇動了動身體。
安元志說:「你要幹什麼?坐起來?」
上官勇點頭。
安元志伸手就把上官勇扶了起來,說:「你不睡一會兒?」
「聖上病重了,」上官勇半坐在床上之後,小聲跟安元志道。
安元志聽到這個消息后,表現地很麻木,說:「榮雙怎麼說?」
上官勇說:「風大將軍沒能從他那裡問出話來。」
安元志說:「聖上現在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他還想活著回京城啊?打完了雲霄關這仗,白承澤還在落月谷等著他呢。」
上官勇說:「落月谷,我們先守住雲霄關再說吧。」
「再說什麼啊?」安元志聽到再說這兩個字就發急,問上官勇道:「沙鄴人那兩個土堆堆多高了?」
上官勇說:「差不多跟城樓齊平了。」
安元志說:「那我們就等著被沙鄴人扔石頭砸死吧。」
「侯爺,」老六子這時在門外喊了一聲。
「進來,」安元志應了一聲。
老六子跑進來說:「侯爺,聖上讓你去帥府一趟。」
上官勇沖老六子點了點頭。
老六子又跑了出去。
安元志說:「不是說他病得快死了嗎?」
上官勇下了床,左腿乍一動彈之下,疼了一下,讓上官勇的動作一僵。
安元志扶了上官勇一下,說:「要不跟來人說,你也病得厲害了?」
「現在不是說病的時候,」上官勇自己穿上了外袍,跟安元志說:「風光遠又拿了些糧草給我們。」
安元志這才高興了一些,說:「是嗎?他們風家軍手裡有很多糧嗎?」
「不知道,」上官勇說:「你去把軍里的老馬都找出來,沒辦法,我們就殺馬吧。」
安元志說:「我不是打了狼回來?」
上官勇笑了,說:「馬跟狼哪個肉多?」
安元志不吱聲了。
上官勇帶著人去了帥府之後,袁誠拿了一塊燒好的狼肉來給安元志。
安元志咬了一口,這狼肉果然是老,味道是真說不上好吃。
袁誠說:「今天晚上我們還出去嗎?狼能活下來,北關外一定有活物啊。」
安元志把嘴裡的一口狼肉咽下去了,對這狼肉實在是提不起興趣來。
袁誠看安元志看著狼肉發愁,就說:「吃不下去?」
安元志說:「餓急了人肉我都吃。」
袁誠說:「人肉還沒這個好吃呢,人肉酸。」
安元志突然就有點反胃,看著袁誠說:「你成心噁心我是不是?」
袁誠在安元志的面前坐下了,把從老六子那裡聽來的,城裡缺糧的事跟安元志說了一遍,最後說:「少爺,說不定到了最後,我們還真得吃人肉了。」
「我們得活著,」安元志突然就嚴肅了神情跟袁誠說道。
袁誠嚇了一跳,說:「沒事誰願意死啊?」
「我們得去落月谷把白承澤拆骨扒皮,」安元志恨道:「總之我死也不能讓這個混蛋得意!」
袁誠這下子也點頭了,說:「這事一定得做啊,我們得為阿威報仇,我聽人說,五殿下真還有可能當皇帝啊。」
「四殿下死了,他是有這個可能,」安元志小聲嘀咕道。
袁誠說:「他要當了皇帝,我們怎麼辦?」
安元志拿起碗里的狼肉,狠狠地又啃了一口,跟袁誠說:「我死都不會讓這個混蛋如願的。」
「那我們要是死在了雲霄關呢?」袁誠問道。
安元志冷哼一聲,京城那裡還有安錦繡,他們死在雲霄關了,他姐就能讓白承澤稱心如願了?突然之間,安元志就想念自己的姐姐了。
上官勇到了帥府之後,就聽說了世宗下令開北城城門的事,等他走到世宗書房廊下的時候,發現一直勸世宗離開雲霄關的大臣們,面帶了喜色。
「你看他們做什麼?」同樣被世宗傳召來的一位將軍跟上官勇小聲道:「你瞧瞧他們那個樣子,我真他媽看不過眼。」
上官勇說:「他們在高興什麼?」
「聖上開了北城城門,」這將軍說:「這幫人以為聖上不再堅持跟雲霄關共存亡了唄。」
「這怎麼可能呢?」上官勇馬上就說:「開關是讓城中百姓,出關去自尋生路的吧?」
「讀書人的腦子,」這將軍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跟上官勇小聲道:「讀書讀傻了。」
吉和這時迎了上來,給上官勇二人行禮,說:「衛國侯爺,程大將軍,聖上讓你們進去。」
上官勇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聞不到藥味,反而點著龍涎香,屋裡不通風之下,這香味讓程大將軍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
世宗笑道:「朕都聞不出香味來,你這武夫還能被嗆到?」
程紹向世宗請罪,還跟世宗裝傻,說:「聖上,臣就是個粗人,這是什麼香?聞起來還挺好聞的。」
上官勇沒參與世宗和程紹之間的說笑,他打量了世宗一眼,感覺世宗的臉色也沒他想像中的差,氣色看起來還行的樣子。
世宗讓上官勇和程紹坐,看上官勇走路還是不利索的樣子,就問上官勇:「衛朝,你腿上的傷如何了?」
上官勇回世宗的話道:「臣謝聖上挂念,臣腿上的傷已經在長了。」
程紹看了上官勇的左腿一眼,跟世宗嘆氣道:「聖上,沙鄴人的土堆已經快跟城樓齊平了,再不拿出辦法來,臣等就只能跟沙鄴人在雲霄關里決一死戰了。」
雲霄關這座城池就是為了打仗準備的,城中的街道都不寬,以狹小為主,一條條狹小的街巷呈網狀,初來乍到的人走在這樣的街巷裡,很容易就迷路。這樣的街巷布局,讓關外的敵軍就是進城之後,也不得不分散兵力進入這些迷宮一樣的街巷,跟守軍打巷戰。所以雲霄關就算是南城門失守,沙鄴人想攻下雲霄關,還是得費一番力氣。
上官勇這時卻道:「項凌一定把雲霄關中的地圖也給了藏棲梧,所以我們就是想在城中再堅持些日子,這也只怕是我們一廂情願。」
「聽你這麼說,我們就是死路一條了?」程紹看著上官勇道:「衛國侯爺,你有辦法打掉沙鄴人的那兩座土堆?」
上官勇搖頭,他要有辦法早就說了,不會等著沙鄴人把土堆壘得跟城樓齊平的。
說話的工夫,將軍們都到了世宗的書房。
「都坐吧,」受了將軍們的禮后,世宗讓自己的這些將軍們坐下。
將軍們落坐之後,有將軍就跟世宗抱怨軍中的糧草不夠了。
世宗問上官勇道:「朕方才聽說元志昨天夜裡出城去尋糧草,他尋到什麼回來了?」
上官勇說:「回聖上的話,元志帶著人獵了十幾頭狼回來,也去北關外的幾個村子里看了,沒找到多少糧草。」
「十幾頭狼,」有將軍說:「這能餵飽幾個人的肚子?」
世宗說:「現在城中是缺糧草了,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武官不像文官們心眼多,聽了世宗的問后,將軍們沒多想,七嘴八舌地跟世宗就是一通抱怨。
「要臣說,這事都怪五……」
在有將軍說漏嘴,要罵白承澤的時候,總算是有性子穩當的將軍大咳了幾聲,把這個不怕死的將軍給弄噤聲了。
世宗看著完全沒有在意的樣子,看向了上官勇,說:「衛朝,把你那天跟朕說的話,說給他們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