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3風雪迷途
袁義來去匆匆,說走就走了。
屋裡只剩下韓約和紫鴛兩個人,韓約側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感覺這會兒院子里也沒人在。
紫鴛在袁義走了后,哭得傷心極了。
韓約說:「還哭呢?」
紫鴛沒理韓約,邊哭邊說:「小姐不要我了。」
韓約說:「娘娘還能管你一輩子啊?姑娘,你不會想賴在娘娘身邊到老吧?」
紫鴛哭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韓約從床上摸了塊手帕遞到了紫鴛的手裡,說:「你哭也沒用啊,你人都出宮了,你還想回去呢?」
紫鴛抬手就想敲韓約,但看到韓約趴在床上的樣子后,紫鴛這手又落不下去了。
韓約一臉不在乎地道:「打我一頓你要是能出氣,那你打吧,別把我打死就行。」
紫鴛放下了手,還是想哭。
韓約伸手就把紫鴛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說:「行了,哭也哭過了,這是好事。」
紫鴛哭著說:「我都被趕出來了,這還是好事?」
「紫鴛,」韓約望著紫鴛笑道:「我很高興。」
紫鴛說:「我家小姐怎麼辦?」
韓約把紫鴛拉坐到了床邊上,說:「娘娘還用你操心,我從來就只看見娘娘操心你的事了。」
紫鴛在床上呆坐了半天,還是對自己竟然就這麼被安錦繡「趕」出宮了,接受不能。
韓約趴在床上,他這會兒心裡是高興,只是身上的疼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想跟紫鴛說話,只是韓約的眼皮一沉,不自覺地就睡死過去了。
等到了這天晚上,韓約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身邊坐著一個人後,先還嚇了一跳,然後想起袁義將紫鴛送來的事了,再看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韓約聲音沙啞地喊了一聲:「紫鴛?」
紫鴛看向了韓約。
韓約說:「天都黑了,怎麼不點燈呢?」
紫鴛起身,點亮了床頭燈架上的燈燭。
屋中有了燈光,雖然只是豆大的一點光亮,卻也讓人有了一些暖意。
「冷嗎?」韓約問紫鴛。
紫鴛搖頭。
韓約看看紫鴛哭得通紅的眼睛,小聲道:「明天我就去辦婚書,你看行嗎?」
紫鴛低著頭。
韓約試著拉住了紫鴛的手,說:「這也是娘娘的意思啊。」
「我只是一個奴婢,」紫鴛從白天呆坐到晚上后,這會兒倒是能靜下心來跟韓約說說話了,說:「你看上我什麼了?」
「我看上你的時候,我也就是一個小侍衛,」韓約說:「你是娘娘的近侍,看看娘娘如今的地位,是我高攀了你呢。」
紫鴛看了韓約一眼。
韓約忙就沖紫鴛一笑。
紫鴛說:「你不用說好話哄我,奴就是奴。」
「籍書你不看過了嗎?」韓約說:「你是奴嗎?」
紫鴛不說話了。
「行了,」韓約說:「就當我可能前輩子欠了你很多錢,所以這輩子我得還前輩子的債。」
「胡說,」紫鴛嘀咕了一聲。
韓約直接就把紫鴛拉自己懷裡了。
紫鴛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就要掙扎。
「疼,」韓約忙就叫:「我身上有傷,你別動,不然傷口就又裂了。」
聽韓約這麼一叫,紫鴛不敢動彈了。
韓約抱著紫鴛說:「我現在這樣能對你做什麼啊?讓我抱一下。」
「這樣不好,」紫鴛紅著臉說。
「你橫豎都是我的人了,」韓約笑道:「有什麼不好的啊?」
紫鴛任由韓約抱了半天。
韓約感覺心滿意足了。
「你別記恨我家小姐,」紫鴛突然又跟韓約道:「她有難處,在宮裡活著很難,我家小姨是不得已的。」
韓約把紫鴛又摟得緊了一些,說:「我怎麼可能記恨娘娘呢?這都是魏妃啊,不是她,我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紫鴛說:「你也太不小心了。」
韓約這會兒真相什麼的,也不能跟紫鴛說,只能問紫鴛道:「你就這樣一個人從宮裡出來了?」
紫鴛說:「是啊,我把我家小姐惹火了,直接就被她趕出來了。」
「那你什麼東西也沒從宮裡帶出來?」韓約問道。
紫鴛的身子一僵,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無分文的就被送到韓約這兒來了,這以後還得要韓約養活她嗎?
韓約感覺到了懷裡人的僵硬,馬上就說:「沒帶就沒帶吧,我們不稀罕。」
紫鴛小聲說:「我沒嫁妝了。」
韓約說:「我以後也就是個窮當兵的了,紫鴛,你可能得跟我過苦日子了。」
紫鴛沉默了。
韓約的心跳得有些快了。
「再苦的日子我都過過,」紫鴛沉默之後,跟韓約說:「我不在乎。」
「真的?」
「真的。」
韓約笑了起來,整個人都輕鬆了,在紫鴛的發間親了一口,說:「我媳婦真好!」
紫鴛沒掙扎,只是心裡還是有一個人影閃現了一下。
「紫鴛,我們的日子會好的,」韓約低聲跟紫鴛道:「我不會負你。」
紫鴛不出聲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跟韓約「嗯」了一聲。
把韓約趕出宮,卻又緊接著把紫鴛送到韓約的身邊,安錦繡的舉動,看在旁人的眼裡,就是不得不對魏妃低頭后,對韓約的一個補償和安撫。
魏妃在帝宮裡的風頭,很快就壓過了安錦繡不止一頭。
「等著吧,」安錦繡在小花廳里跟袁義說:「看看太子他們要怎麼做吧。」
袁義把一件厚大氅披到了安錦繡的身上,小聲道:「魏妃的生辰還有近百天呢,現在我擔心將軍他們,不知道雲霄關怎麼樣了。」
「會沒事的,」安錦繡看著窗外的庭院道:「我不負將軍,將軍定也不會負我。」
袁義陪安錦繡站在窗前,下了一個白天的雨,在傍晚時候停了,這會兒夜空里還是有烏雲遮著星月,讓京都城的這個夜晚顯得星月無光,濕冷的空氣也讓人徒感徹骨的寒意。
在從雲霄關往落月谷去的路上,上官勇的兵馬又一次被風雪阻在了路上。
安元志把手裡鏟雪用的木板扔出去很遠,跟上官勇喊:「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被雪埋啊!」
風聲實在太大,上官勇看見安元志的嘴動,就是聽不見安元志在說些什麼。
安元志只得往上官勇的跟前走,這雪把他的兩條腿都埋了,每走一步,安元志都覺得分外艱難。
上官睿帶著袁誠幾個人從後面走了上來,站在了上官勇的跟前,大聲道:「哥,我們得找地方避風雪啊。」
安元志這時一頭栽在雪地里,半個身子頓時就被雪埋了。
袁輕幾個人跑上前,連拉帶拽,費了半天勁,才把安元志從雪裡弄出來。
安元志從雪裡站起身來后,臉凍得發紫。
上官勇在這邊還在跟上官睿大聲道:「這裡沒有避風雪的地方啊。」
上官睿這會兒也是手足無措了。
「侯爺,」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等著被雪埋的時候,喬林帶著一個兵卒跌跌撞撞地趕了過來。
「他是?」上官勇看著扶著喬林走路的兵卒,問喬林道。
喬林用盡了全身力氣跟上官勇喊道:「侯爺,他知道怎麼避風雪。」
上官睿忙就道:「你快說,要怎麼避這風雪?」
這兵卒說:「侯爺,這樣的天,得在雪地里挖洞啊。」
上官勇其實生長於漠北元汐邊城,漠北冬日裡的風雪不比南疆這裡的小,只是上官勇少小時就跟著父母族人逃荒離開元汐,有些事他早就記不清了。這會兒聽這個兵卒說要在雪地上挖洞,上官勇隱約想起來自己兒時,大人們是怎麼在雪地里避風雪的了。
跟著喬林過來的這個兵卒,這時已經在上官睿的催促下,手拿著自己的刀,有雪地上挖了起來。
安元志這時好容易才用身體推著雪,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上官勇看一眼安元志,伸手替安元志把衣領往上接了拉。
安元志這會兒渾身打著哆嗦,也說不出一句整話來,試了半天,最後乾脆不說了。
兵卒動作很快,在雪裡挖出一個能坐人的洞來。
上官睿看看這個雪洞,問這兵卒道:「這樣就行了?這洞不會塌嗎?」
兵卒衝上官睿搖了搖頭,說:「不會。」
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說:「大哥,你看呢?」
「讓人都過來看看,跟他學,」上官勇說道:「動作要快。」
不多時,被困在雪裡,連帳篷都扎不起來的兵將們,都開始在雪地里挖起洞來。
半個時辰之後,這支大軍把戰馬全都趕到了一塊,讓戰馬們擠在一起取暖,兵將們一起鑽進了就地挖出來的雪洞里。
上官睿和喬林,帶著幾個死士侍衛去護衛「世宗」了。
安元志跟上官勇待在了一個雪洞里,靠在上官勇的身邊打哆嗦。
上官勇把向遠清方才給他的藥丸,送到了安元志的嘴邊,說:「張嘴。」
安元志這會兒想張嘴都張不了。
上官勇沒辦法,硬掰著安元志的嘴,把幾粒藥丸塞進安元志的嘴裡去了。
藥丸硬咽咽不下去,安元志隨手抓了一團雪,哆嗦著塞嘴裡了。
上官勇這會兒反應也慢,看見安元志吃雪,想攔只是他伸手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拍。
雪吃進嘴裡后,安元志就感覺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點熱氣也消失了。
上官勇看安元志實在是冷得厲害,把衣襟扯開一些,把安元志摟進了自己的懷裡,用披風把安元志整個人都蓋住了,把安元志的手握在手裡,不停地搓著,跟安元志說:「不能睡著啊,元志,你跟我說說話吧。
安元志窩在上官勇的懷裡,過了好一會兒,身體才漸漸不哆嗦了,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元志!」上官勇喊了安元志一聲。
「嗯,」安元志嗯了一聲,牙齒打顫地說:「姐,姐夫,我沒事兒,就,就是冷。」
(親們,梅果三月份,也就是從明天開始會消失個幾天,發生了一些事,梅果需要時間去平復一下心情,不然寫出來的文,一定比現在的還要爛。很抱歉親們,讓梅果就自私,不負責這麼一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