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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3萬劫不復

  南疆一片澤國,大軍都被洪水困住無法前行,往京城報信的信使們,又有什麼本事將世宗駕崩,白承允戰死的噩耗傳到京城去?喬林衝上官勇搖了搖頭,說:「京城那裡就是知道了消息,也難保朝廷會認為這只是流言。」


  上官勇捶一下床板,無可奈何。


  喬林說:「在下倒是好奇五殿下那裡是如何籌糧的,他們出落月谷時,糧草就不多了,被大水困到今天,他們的糧草還沒用盡?」


  上官勇冷聲道:「想必白承澤有他的辦法。」


  「什麼辦法?」喬林問上官勇。


  上官勇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先生,席家軍里就是餓死了人,現在消息不通,我們也不可能知道啊。」


  喬林聽了上官勇的話后,自言自語了一句:「席家軍現在駐軍在哪裡?」


  席家軍現在駐紮在哪裡?席家軍現在駐紮在一個叫上風村的地方。


  上風村前後左右有十幾個村落,村人都以種地為生,只要老天爺不跟這一帶的人們作對,這一帶的人們都能靠著男耕女織,過自給自足的生活。


  白承澤在大軍前往雲霄關時,就已經命人在上風村存下了糧草,為的就是怕自己會遇上這一遭,結果這個未雨綢繆,救了白承澤和席家軍們的命。


  大雨變成洪水之後,上風村位於高地之上,逃過一劫,但其他座落於低處的村落就沒有上風村這麼幸運了,基本上都是村毀人亡。


  面對哀鴻遍野的千里澤國,白承澤也只能嘆息一聲,別說他無心救人,他就是有心救,面對這樣的洪水,他也是無可奈何。


  夏景臣有時看著面前的洪水一看就是大半天,人也變得越發陰沉,但對著白承澤還是恭敬,沒見有什麼改變。


  被大水圍困大半月,又等水退等了快半個月,白承澤在這時等到了從向南河那裡趕來的探子。


  五王府的這個侍衛一身的泥濘,衣服破爛,看起來就像個逃難的難民,說話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白承澤聽完自己這個侍衛的話后,半晌無言。


  侍衛跪在地上,白承澤不發話,他也不敢起身。


  「玉關楊家,」白承澤沉默半晌之後,看著這侍衛道:「你沒看錯?」


  這侍衛忙道:「那支軍打著玉關楊家的旗號,爺,奴才不敢看錯。」


  白承澤說:「他們有多少人?」


  侍衛說:「看著七八萬的樣子。」


  「你看他們像是要渡河的樣子嗎?」夏景臣在一旁問道。


  這侍衛搖頭,說:「向南河那裡的洪水已經退了,楊家軍在河岸的爛泥地里紮下了營寨。」


  「紮營就是不會渡河的意思了,」白承澤小聲說了一句,沖這侍衛把手揮了揮,說:「你退下休息去吧。」


  侍衛給白承澤磕頭之後,退了下去。


  夏景臣看著白承澤道:「楊家怎麼會出現在向南河?聖上給他們下過聖旨?」


  白承澤搖一下頭,說:「不可能。」


  林兆站在一旁道:「那楊家想幹什麼?」


  「自然是來幫忙的,」白承澤小聲道:「看來我們想先入京師是不可能了。」


  大屋裡的眾將官都是一驚。


  林兆說:「五殿下,您何出此言?」


  「是啊五殿下,」另一個席家軍的將官說:「楊家是來幫誰的?」


  「楊家跟安家是姻親,」白承澤說道:「我沒有去請過他們,那請他們的人,自然就是安家了。」


  「無旨他們楊家敢帶兵離開白玉關?」有將官叫道。


  玉關鐵騎一路南下,一定會有自己門下的人給自己報信,白承澤面色如常地在心裡想著,從白玉關到向南河,路途這麼遙遠,自己竟然一直沒有收到玉關鐵騎南下的消息,看來這是有人在斷自己的信了。斷糧草,斷消息,安錦繡,白承澤在心裡喊一聲這個名字,暗道一聲,你還真是好手段。


  「天下大亂了,」有年長一點的將官小聲嘆了一句。


  林兆問白承澤道:「五殿下,您打算怎麼辦?」


  白承澤看夏景臣。


  夏景臣被白承澤盯上了,才又開口道:「玉關鐵騎只有七八萬人,五殿下,未將想我們跟玉關鐵騎可以打一仗。」


  白承澤道:「景臣,你不要忘了,上官勇還帶著衛國軍追在我們的身後。」


  夏景臣說:「我們可以趕在上官勇到之前,把玉關鐵騎解決掉。」


  白承澤說:「若是解決不掉呢?我們讓他們兩家兩面夾擊,到那時,我們的生路在哪裡?」


  夏景臣把嘴閉上了。


  一個席家軍的將官問白承澤道:「那五殿下的意思是?」


  白承澤嘆了一口氣,道:「既然沒有希望先入京師了,那我們就得準備在向南河,跟上官勇和楊家打上一仗了。」


  席家軍的眾將都是倒抽了一口氣,上官勇跟楊家合起伙來,那人數上就超過他們不少了,這仗他們能贏?

  「不能打也得打,」白承澤看著眾將說道:「席大將軍與楊銳齊名,我想他的席家軍不會比玉關鐵騎差的。」


  夏景臣又開口道:「五殿下,那上官勇呢?」


  「衛國軍只是疲憊之軍,」白承澤道:「景臣,你現在怕上官勇了?」


  夏景臣搖一下頭。


  白承澤又看向了眾將道:「不管是我的哪個兄弟成皇,我都只能是爭這個天下了。」


  大屋裡靜了半天才有一個將官開口道:「那五殿下想怎麼做?」


  「讓上官勇他們先過去,」白承澤道:「我們不能讓人兩面夾擊住。」


  「這要怎麼做?」夏景臣說:「楊家一定會跟上官勇聯繫,有可以把我們兩面夾擊的機會,上官勇會放過?」


  「我們往回走,」白承澤道:「現在我們跟上官勇他們肯定不在一條線上。」


  「五殿下,」一個將官說:「上官勇一定會派出軍中斥侯的,我們這樣行軍,如何能瞞住他?」


  「所以我們的時間有限,」白承澤道:「我們馬上就往後撤,在上官勇發覺不對之前,走到他的後面去。」


  夏景臣說:「上官勇要是發現得快呢?」


  白承澤看向了林兆道:「你帶著一隊兵馬先行,把上官勇的斥侯引走。」


  林兆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慘白了,白承澤這是要棄他了?


  白承澤見林兆變了臉色,笑了一下,道:「你莫怕,你也不要帶著兵往向南河走,你往西行吧,等我們行軍去向南河的時候,你再回來找我。」


  「他往西行,」夏景臣道:「五殿下,上官勇的斥侯會上當嗎?」


  「上官勇總會想一下的,」白承澤道:「有他想的時間,我們足以去他的身後了。」


  「五殿下,」夏景臣還要跟白承澤爭。


  白承澤沖夏景臣一擺手,說:「景臣,這事就這麼定吧,你不必多說了。」


  夏景臣點了一下頭,真就閉了嘴。


  「林將官?」白承澤看向林兆。


  林兆在心裡嘆一句富貴難求,沖白承澤躬身領命道:「末將遵命。」


  席家軍當下就整裝出發,再回頭往南走。


  林兆點了近一萬的兵馬,往北跑去。


  夏景臣看著林兆帶著人走遠,跟身前站著的白承澤小聲道:「他未必回的來了。」


  「如果他能活著回來,我一定重重地賞他,」白承澤背對著夏景臣道:「想要富貴,怎麼能不拚命?景臣,你說我若是失敗,我會是個什麼下場?」


  夏景臣說:「爺怎麼會失敗?」


  「我們能打過上官勇和楊家的玉關鐵騎嗎?」白承澤問道。


  「事在人為,」夏景臣道:「末將只知道這會是一場苦戰,至於誰贏誰輸,末將不知道。」


  「我不能輸,」白承澤回身看著夏景臣道:「輸了,我就是萬劫不復。」


  上官勇這裡等了有兩天的時間,有派出去的斥侯來報,看到一支近萬人的席家軍往向南河去了。


  上官睿說:「近萬人?那其他的席家軍哪兒去了?」


  戚武子很惡意地道:「不會被水淹死了吧?」


  「這是不可能的,」喬林看著戚武子說了一句。


  上官勇問斥侯道:「你打聽到他們之前駐兵在哪裡嗎?」


  這斥侯說:「席家軍駐在上風村一帶。」


  上官睿跟上官勇說:「那裡是高地。」


  「知道他們是否缺糧嗎?」上官勇又問斥侯道。


  斥侯說:「有兄弟去問了,上風村的人說他們不知道席家軍中的事,只知道在聖上大軍去雲霄關之前,就有人往他們那裡運糧了。」


  連同喬林和上官睿在內,營帳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白承澤在那個時候就在準備叛父君的事了?他們沒死在這個人的手裡,好像是一件幸運之極,菩薩保佑的事了。


  「辛苦了,」上官勇回神之後,跟這斥侯道:「你下去休息。」


  斥侯退了出去。


  「我們要對付的到底是什麼人啊?」有將官在斥侯退出營帳之後,就喊了起來:「這傢伙是人嗎?」


  戚武子說:「現在罵有什麼用?真把這人逮到,你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人,不就得了?」


  「那一萬多席家軍不會是他們壓后的兵馬吧?」上官睿問上官勇道。


  上官勇問喬林道:「先生看呢?」


  喬林點頭,說:「白承澤急於往京城去,在水未完全退時就出發,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上官睿道:「就是不知道元志現在到哪裡了。」


  上官勇這會兒對於安元志那裡的事心裡沒底,安元志要走的那條路只是小路,比官道難走很多,安元志不見得能比他們還要快的到向南河了。


  「大哥,」戚武子說:「你還要想什麼啊?我們快點出發吧,追著白承澤的屁股跑也行啊,我們就算在向南河追不上白承澤,也能一路追著這傢伙去京城,大不了,我們在京城跟他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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