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9秀才遇見兵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楊君成看著自己的大哥道:「與我們生死無關的事,大哥你就不要再問了,我想衛國侯爺若是能說,他一定不會瞞我們。」
楊君威說:「元志護衛著聖上的靈柩先走了,看來我們這邊的勝負未定,京城那裡新皇就已經登基了。」
「元志帶兵回去,我想二殿下絕無成皇的機會,那我們還擔心什麼?」楊君成道:「大哥,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對付五殿下吧,要爭天下的人在我們的眼前呢。」
帳外這時傳來了一個兵卒的聲音,道:「大公子,二公子,衛國侯爺來了。」
楊君威忙起身走出了帳外去迎上官勇。
楊君成在楊君威走出軍帳之後,眉頭微微擰了一下。在楊君成想來,安元志回京,無疑就是要助九皇子登基的,只是他們楊家明明也是看好九皇子的,為何上官勇要瞞著他們?
「侯爺,請,」帳外響起了楊君威的大嗓子。
帳門帘一撩,上官勇從帳外走了進來。
楊君成眉頭舒展,笑著衝上官勇一拱手,跟上官勇打招呼道:「侯爺。」
上官勇沖楊君成一抱拳,算是回禮。
楊君威這裡讓上官勇坐,說:「侯爺,坐,我們坐下說話。」
上官勇坐在了楊氏兄弟倆的對面,開口道:「我讓元志先行護送聖上靈柩回京,其實是想……」
「侯爺,」楊君威打斷了上官勇的話,道:「我們明白,你這也是一片忠心,我們不能讓聖上停在這裡等我們打完仗再回京。」
楊君成看了自己的大哥一眼。
楊君威說:「怎麼,我說錯話了?侯爺這不也是好心嗎?」
「大哥,」楊君成說:「你最好還是閉嘴吧。」
上官勇說道:「讓元志回京,一來聖上的靈柩的確不能在軍營里久留,二來新皇之事也不能懸而不決,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楊君成說:「侯爺,敢問一句,您看好哪位皇子殿下?」
上官勇說:「六殿下素來與四殿下關係親密。」
「六殿下?」楊君威吃驚之下,叫了起來:「侯爺你說六殿下?」
上官勇點一下頭,看著楊君成道:「其實這事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事,還是看皇室和朝廷諸大臣的意思吧。」
楊君成說:「我以為侯爺會說九殿下的。」
「九殿下太過年幼了,」上官勇說:「他們讀書人有句話叫主幼什麼的,具體的話我記不清了,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楊君威說:「老二,你們讀書人有這話嗎?」
楊君成說:「主幼母強,非國之幸,非民之福。」
楊君威說:「我還當是什麼話呢,你直接說小皇帝上台,太後會干政不就得了,整這些文縐縐的話幹啥?」
楊君成沒理自己的大哥,看著上官勇道:「侯爺,你也是這麼想的?」
上官勇苦笑一下,道:「我一個粗人想不了這麼多,二公子,我還是那句話,這事不是我能想的事兒。」
「我只是覺得……」楊君成還想再說些什麼,腦子裡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望著上官勇眯了一下眼睛,楊君成說:「侯爺,你說這事不能想,可侯爺不也是看好六殿下嗎?」
上官勇沒迴避楊君成望向他的探究的目光,小聲道:「既然方才二公子問了,我總要說實話的。」
楊君成盯著上官勇看了一會兒,突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楊君威在旁邊什麼也沒聽明白,說:「老二,你知道什麼了?」
楊君成說:「侯爺,這仗說起來我們在人數上佔優,只是玉關鐵騎和衛國軍都以騎兵為主,水戰我們都不在行啊。」
上官勇道:「席家軍也不善水戰,二公子,我想我們打水戰的可能性不大。」
「不是,」楊君威在一旁說:「我們能不能把方才的話先說清楚?」
「還是先想想眼前怎麼辦吧,大哥,」楊君成跟楊君威道:「哪位皇子殿下登基,你說了算?」
楊君威看著上官勇道:「侯爺,你說他對我凶什麼?」
上官勇看看面前的楊氏兄弟,楊家君字輩兄弟間的相處,上官勇也聽說過,這會兒親眼見了,上官勇才相信楊君成在楊銳四子中的確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只是,上官勇好笑地搖一下頭,這話要他怎麼回?說聰明人的脾氣都大?楊大公子會不會跟他急眼啊?
「侯爺,」就在上官勇還在想要怎麼回楊君威的問話時,軍帳外傳來了袁輕的聲音。
「進來,」上官勇應聲道。
袁輕從帳外走了進來,給帳中的三人都行了禮后,跟上官勇道:「侯爺,劉大人他們要見你。」
楊君威說:「哪個劉大人?」
上官勇說:「是隨駕出征的各部官員。」
楊君威也不管楊君成沖自己使著的眼色,問袁輕說:「他們這幫子文官找你家侯爺什麼事?我們這會兒正談打仗的事呢,他們有辦法啊?」
袁輕眼巴巴地看著上官勇。
上官勇說:「有話就說吧。」
袁輕說:「侯爺,他們也想回京去。」
上官勇說:「你讓衛嗣去跟他們說話。」
袁輕說:「二少爺已經過去了,只是大人們說,他們只跟侯爺說話啊。」
上官勇說:「他們跟衛嗣鬧了?」
袁輕點了點頭。
「我就說文官難伺候,」楊君威發牢騷道:「好吃好喝供著他們,又不要他們打仗,這幫人有什麼可鬧的啊?就這麼急著回京城去抱老婆?」
楊君成沒吱聲,只看著上官勇。
袁輕說:「侯爺,要不你去看看吧。」
「你去跟他們說,這是在軍中,」上官勇說話的聲音突然就一冷,跟袁輕道:「誰要違了軍規,我一定殺了他。」
「殺?」袁輕的眼睛驀地就睜大了。
上官勇說:「你去傳令吧,要是這些人還要鬧,就關起來。」
「是,」袁輕這下子滿意了,喜笑顏開地跑了出去。
楊君成這才道:「侯爺,這些都是天子近臣,各部的大員,您真說殺就殺了?」
上官勇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現在管不了這麼多。」
「爽快!」楊君威把身邊的茶案一拍,突然就覺得上官勇合自己的眼緣了。楊大公子這輩子最恨磨磨唧唧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行事爽利之人,之前他是敬著上官勇,這會兒覺得上官勇是能深交的人了,當下楊大公子就跑到了上官勇的身邊坐著了,看著上官勇道:「侯爺,你跟我說說,這仗你想怎麼打吧。」
這座軍帳里氣氛融洽也熱絡了,可上官睿坐著的軍帳里,卻氣氛緊張。
上官睿看著坐在帳中的諸位隨駕官員,一陣頭疼,在軍中待久了,上官睿也認為吵架什麼的,除了浪費口水外,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動手來得痛快呢。
「上官大人,」上官睿不想吵架,可在座的官員們不放過他,看上官睿不作聲了,一個戶部的侍郞沖著上官睿大聲道:「衛國侯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不能回京嗎?還是說,我們被衛國侯關起來了?」
一大堆咄咄逼人的話馬上就又砸在了上官睿的頭上,上官睿是不勝其煩。上官二少爺突然就覺得,應該讓安元志對付完這幫人再走,憑著安元志的狗熊脾氣,一定是把這幫人打了再說,讓這幫人嘗嘗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滋味。
就在上官睿想念安元志的時候,袁輕帶著一隊兵卒衝進了這座軍帳里。這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軍人,身上自帶一股戾氣,往軍帳里一站,一個個橫眉怒目的,看著就是要殺人的樣子。
帳中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上官睿看袁輕帶兵沖了進來,鬆了一口氣,問袁輕道:「我大哥怎麼說?」
袁輕看了看在座的官員們,清清了嗓子,把上官勇的話跟眾官員說了一遍。
眾官員先是錯愕,然後就是憤怒,他們中是有官爵在上官勇之下的人,可也有官爵都在上官勇之上的人啊,上官勇跟他們講軍規?這個武夫有這個資格嗎?
「上官衛朝!」有人直接起身高聲道:「我……」
「抓起來,」袁輕看這位是要開罵,直接命手下的兵卒道。
兩個大頭兵上前,二話不說,把這官員的膀子一扭,直接反剪了這官員的兩條膀子。
「你們知道我是誰?!」這官員沖袁輕怒喊道。
「我管你是誰?」袁輕說:「這是在軍中,我家侯爺說了算。」
兩個大頭兵也不含糊,把這官員的嘴直接就堵上了。
「你們誰還要說話的?」袁輕站在軍帳的中間空地上,問帳中的眾官員道。
陸續在五六個不信邪的官員要跟袁輕說理,結果手裡拿著上官勇將令的袁輕,根本也不給這些官員說理的機會,但凡有人要開口說話,大頭兵們上去就抓,抓了就堵嘴,半句廢話都沒有。
軍帳里終於沒人說話了。
上官睿站起身,慢條斯理地道:「諸位,在軍中還是守軍規吧。安五少爺此行是要護衛聖上的靈柩,要他再騰出手來護衛諸位大人的安全,未免太強人所難了,所以還請諸位在軍中再待一段時日為好。」
眾官員這會兒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上官睿,護送聖上靈柩,這話說的真好聽,誰知道你們這幫人現在在打什麼主意?
上官睿沖帳中眾人一拱手,邁步就出了帳。
袁輕看上官睿出帳去了,命手下道:「把這幾個人都先關起來,舒服日子不想過,就讓他們過過苦日子。」
「你,」有官員想喝問袁輕,你想幹什麼,只是被袁輕一眼橫過來,這官員又閉了嘴,跟這些武夫有理說的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