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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可揮霍的親情

  喬林的話讓在座的幾個將官越想越心煩意亂,最後戚武子把巴掌一拍,說了句:「不想了,我們回京去,橫豎不是我們的老子死了。」


  一個將官說:「那兄弟們的仇呢?」


  喬林說道:「兄弟們的仇總有報的時候,走路還是一步一步走得穩當。白承澤就是回京,太後娘娘也不可能讓他快活度日的。」


  「上路吧,」戚武子起身道:「我們記著那是仇人就行,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我還就不信了,聖上能不報殺父之仇。」


  衛國軍沒有做什麼耽擱,連夜就開拔回京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時分,走小路趕路的安元志帶著一隊衛國軍到了向南河邊。


  正值春汛的向南河水還是波濤洶湧,水聲嘩嘩作響,水裡卷雜了太多的泥沙,所以水色顯渾黃色,深不見底。


  「少爺,」一個被安元志打發去看衛國軍營的兵卒,不久之後跑了回來,跟安元志說:「將軍他們已經走了。」


  上官勇願意回京,這讓心中忐忑不安的安元志鬆了一口氣,「去找船,」安元志命左右道:「我們得過河去。」


  幾個兵卒騎馬往附近的村莊跑去。


  安元志一行人等在河岸上的時候,一個席家軍的前哨跑進了軍營里,一路跑到了白承澤的營帳外,大聲求見。


  衛國軍昨夜撤走,那麼大的動靜,河對岸這裡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這會兒白承澤正與夏景臣等人在帳中商議此事。聽到帳外有軍中的前哨求見,白承澤應了一聲:「進來。」


  這個哨兵進了帳后,就把向南河北岸又來了一隊騎兵的事跟白承澤說了。


  「衛國軍剛走,這隊騎兵又是什麼人?」一個將官問道


  哨兵說:「小的看他們身著衛國軍的黑甲。」


  「上官勇想幹什麼?」另一個將官說:「故意後撤,引我們過去?」


  白承澤問哨兵道:「你看他們有多少人?」


  這哨兵說:「一共二十人。」


  「二十騎能幹什麼?」白承澤問帳中的諸將道。


  諸將一起搖頭。


  「景臣?」白承澤又看著夏景臣道。


  夏景臣搖頭說:「二十人說是斥侯,人數上就太多了,要說打,這二十人能打什麼?」


  「五殿下的意思呢?」有將官問白承澤道。


  白承澤也是搖了搖頭,說:「只二十騎,我們不必怕他們,等等看,看他們要幹什麼。」


  北岸這裡,船直到這天的中午時分,才被兵卒們弄了來,安元志看一眼對岸的軍營,下令道:「我們上船。」


  老六子把安元志一攔,說:「少爺,我們就這麼過去?要是對面的人放箭怎麼辦?」


  安元志說:「我們就二十個人能做什麼?席家軍還不至於這點膽子沒有。」


  「你確定?」老六子問安元志。


  安元志白了老六子一眼,自己牽著馬先上船去了。


  安元志這裡一上船,白承澤那裡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們要渡河?」帳中有將官吃驚道:「仗還沒開打,現在還不到他們衛國軍求和的時候吧?」


  另一個將官說:「那是來勸降的?」


  「上官勇傻了?」馬上就有將官好笑道:「仗還沒打,他就派人來勸降?」


  白承澤站起身道:「我們去看看吧。」


  等白承澤帶著幾個將官到了向南河邊,河邊上已經有一排弓箭手張弓搭箭地對著河面了。


  安元志留了十人在河岸上,自己帶著老六子等十人分乘了四艘船已經快到河中心了。


  白承澤一眼便看見了站在船頭的安元志。


  夏景臣這時也看見了安元志,跟白承澤道:「怎麼是安元志?」


  白承澤眯一下雙眼。


  「要放箭嗎?」夏景臣問。


  「十個人罷了,」白承澤數了數安元志帶著的人,說道:「讓他們過來。」


  老六子站在安元志的身旁,看著河岸上的弓箭手,手心裡都冒了冷汗,下意識地就要拔刀。


  安元志看到了老六子的動作,伸手把老六子要拔刀的手一按,說:「你慌什麼?他們不會放箭。」


  老六子說:「這要是等我們近了后再放箭呢?」


  「不可能,」安元志說:「沒看到白承澤站岸上了嗎?」


  老六子這才又往河岸上望去,望見了白承澤后,兩眼就冒火。


  安元志說:「你要有把握上岸就把白承澤殺了,那你就動手。」


  老六子想了想,憋屈道:「我沒那本事。」


  「那就不要想著報仇,」安元志小聲道:「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了,一會兒上岸,你跟兄弟們交待一聲,我們不是來跟白承澤玩兒命的。」


  老六子點了一下頭,沒好氣地道:「知道了。」


  轉眼間船到了岸邊。


  白承澤走到了安元志所乘之船到岸的地方,沖安元志伸出了手。


  岸上的席家軍,跟著安元志過來的衛國軍們看到白承澤這一舉動后,全都傻了眼。


  安元志倒是沒什麼大反應,笑著把手送到了白承澤的手上,讓白承澤把自己拉到岸上,腳踏上向南河的南岸之後,安五少爺笑嘻嘻地喊了白承澤一聲:「五哥。」


  老六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旁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白承澤也是臉上帶笑,沖安元志點了點頭,說:「你這小子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安元志說:「五哥應該知道聖上登基的事了吧?」


  安元志這話一說,岸上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凝滯了。


  白承澤卻是一笑,說:「這麼大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安元志說:「原來五哥知道了,那就省我不少事了。五哥,我是來傳旨的,聖上和太後娘娘都盼著五哥你回京呢。哦對了,還得再說一句,藏棲梧在打雲霄關的時候,給漠北王庭去了一封信,北蠻現在大軍六十多萬到了白玉關下了。」


  白承澤輕輕點一下頭,說了一聲:「原來如此。」


  安元志說:「五哥,我們是不是回營,你跪接一下聖上的聖旨呢?」


  白承澤說:「衛國軍是回京還是去了白玉關?」


  安元志說:「這個我不知道啊,不過從軍之人都有守土之責,席家軍也是我祈順的兵馬,到時候白玉關戰事吃緊,說不定朝廷會派席家軍去白玉關呢。」


  白承澤笑道:「太後娘娘敢用席家軍?」


  安元志看著白承澤奇怪道:「五哥這是說的什麼話?五哥是聖上的皇兄,五哥不為聖上分憂?」


  白承澤手往前一抬,道:「我們回營吧。」


  安元志跟著白承澤往軍營走的時候,看了夏景臣一眼。


  夏景臣還有用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對著安元志。


  席家軍的眾將官看了白承澤和安元志演得這齣戲后,都回不過神來,這臉變得太快,讓他們感覺自己這會兒看到的東西特別不真實。


  「太後娘娘還好嗎?」白承澤走在回營的路上,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先皇駕崩,太後娘娘很傷心。」


  白承澤說:「我本以為太後娘娘是無心權利之人。」


  安元志說:「世事多變,我本也以為向南河這裡會有一場血戰的。」


  「你姐夫會怎麼想?」白承澤看著安元志問道。


  安元志這下子表情有些發僵,但還是很快迴轉了,說道:「五哥就不要操心這事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白承澤打量著安元志的神情,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還是太師做了什麼?」


  安元志說:「五哥,現在朝中無糧了,你說白玉關這仗該怎麼打?」


  白承澤笑了笑,說:「不能說?看來的確是你在其中做了什麼。」


  安元志暗自咬一下牙。


  「元志,」白承澤低聲跟安元志道:「你還是讓人羨慕的。」


  「什麼?」安元志問道。


  白承澤看著席家軍營的轅門,說道:「你有大把的親情可以揮霍。」


  安元志呼吸一滯。


  「當然,」白承澤感慨完了,隨後就道:「太後娘娘讓你到我這裡來,也許是想著我可以下手將你解決掉。」


  安元志的面色一冷。


  白承澤一催跨下戰馬,往軍營里跑去。


  老六子看白承澤跑走了,才湊到了安元志的跟前,悄聲道:「挨罵了?」


  「挑撥離間,」安元志說道:「他不就這個本事?」


  老六子說:「那你跟他廢什麼話?」


  「走吧,」安元志也一催跨下的戰馬,跟老六子說:「早辦完差,我們也好早點回京復命。」


  在安元志帶著老六子幾個人跑進席家軍軍營的時候,安錦繡在千秋殿的小花廳里,跟袁義道:「算著日子,吉和應該到向南河了。」


  袁義在心裡把日子算了算,說:「不出意外的話,吉和是應該到向南河了。」


  安錦繡低聲道:「將軍若是願意回京,那他就應該在路上了。」


  袁義說:「你擔心他不願回京?」


  安錦繡手撫著手裡的茶杯,跟袁義道:「你去傳韓約來。」


  袁義出去沒過一會兒的工夫,帶著韓約走進了小花廳里。


  韓約給安錦繡行禮之後,問安錦繡道:「太後娘娘,您傳下官來有什麼吩咐?」


  安錦繡說:「你帶一隊大內侍衛去安府,把安府的三位公子,還有他們的子女一起帶進宮來。」


  「啊?」韓約看著安錦繡一臉的傻相。


  「安三公子的子女也一併帶進宮來,」安錦繡說:「安府中人若是要問,就說我思鄉情切,只是身在後宮無法歸鄉,只好請他們這些同族之人進宮來,話話家常了。」


  韓約說:「那,那他們若是不願意呢?」


  「你帶人去請啊,」安錦繡看著韓約道:「務必把他們請進宮來,記住,不問嫡庶,不可少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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