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靈石以北

  上官勇與楊老夫人對視了一會兒，心裡對這種咄咄逼人的老太太著實是生不出好感來，上官勇冷聲跟楊老夫人道：「若是我有事，會想辦法命人回關送消息的。」


  楊老夫人說：「戰敗了再回關送信？」


  上官勇說：「我如今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敗的，如何給老夫人一個交待？老夫人，也請您不要為難我。」


  上官勇的話說得不好聽，楊老夫人也不生氣，神情還自若地道：「是老身說錯了話，侯爺不要與老身一般見識。」


  上官勇搖一下頭，道：「老夫人，朝中現在是太後娘娘垂簾聽政，你萬事聽太後娘娘的吩咐就是。」


  「太後娘娘懂打仗？」


  上官勇的目光一冷。


  楊老夫人馬上一笑，道：「老身明白侯爺的意思了。」


  上官勇起身就告辭。


  到了這天天快亮的時候，楊君威和楊君成趕回家中，與家中人道別。


  楊老夫人拍一下楊君威的後背，道：「祖母不管你出關後會遇見什麼，你只給我記住一句話，出關之後你要聽衛國侯爺的將令。」


  楊君威把頭點點，說：「祖母，你還擔我不聽將令嗎？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關打仗了。」


  「老三和小四是就落在了北蠻人的手裡，」楊老夫人隨即就道：「衛國侯爺不救，那你就不準去救。」


  楊君威一愣。


  楊老夫人盯著楊君威道：「你聽到祖母的話了嗎？」


  楊君威這才點了一下頭。


  「活著回來，」楊老夫人最後說道。


  楊君威和楊君成都應了一聲：「是。」


  「行了，」楊老夫人說：「你們的媳婦都等著你們呢，去見跟她們道個別。」


  安顏曲一手牽著一個兒子等在門外，看見楊君成從正廳里出來了，忙就帶著兒子走到了楊君成的跟前。


  「在家等我回來，」楊君成看著安顏曲笑道。


  安錦曲點點頭，笑容多少有點勉強，再來多少次，她也做不到笑著送自己的男人出征。


  「好好聽娘親的話，」楊君成又叮囑兩個小兒子道：「不然我回來一定不輕饒你們。」


  「那爹爹要早點回來，」長子楊書玉馬上就跟楊君成道。


  「好，」楊君成伸手，摸了摸兩個兒子的頭，抬頭再看安錦曲時，發現安錦曲背過身去抹了眼淚。


  「爹，」次子楊書如這時拉著楊君成的手道：「你要多殺幾個北蠻人，為祖父報仇！」


  楊君成拍一下小兒子的頭。


  安錦曲這時回過頭來，看著楊君成說：「你一定要回來。」


  「一定回來，」楊君成笑道：「不然你不會放過我的。」


  安錦曲這才抿嘴一笑，說：「你知道就好，不回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楊君成握一下安錦曲的手。


  兩個小孩兒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看父親握母親的手了，忙就伸小手捂住了眼睛。


  「臭小子，」楊君成笑著罵了兩個兒子一聲。


  安錦曲伸手替夫君理了理衣衫的領子，道：「行李已經送到軍中去，你自己保重。」


  「老二，」楊君威與自己的媳婦兒女們說完了話，沖楊君成這邊喊道：「快點吧，該出發了。」


  「我走了，」楊君成最後跟安錦曲說了一聲。


  一個小廝推著楊君成坐著的輪椅往前走去。


  楊家的女人們一起出了楊府大門，送楊君威和楊君成走。


  安錦曲看著自己男人坐著的馬車越走越遠，想想還是想哭。


  楊老夫人這時回頭看了安錦曲一眼。


  安錦曲馬上一笑，露出了臉上的兩個酒窩。


  「唉，」楊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這個孫媳婦她是看不上，只是孫兒喜歡，家世又放在那裡，她拿安錦曲是沒什麼辦法的。


  「王，」親信的侍衛站在營帳外高聲道：「祈順軍出關來了。」


  蒼狼王問坐在自己腳下的女子道：「你說是我會贏，還是上官勇會贏？」


  這女子黑髮黑眼，一看便是祈順女子，衣衫半解，酥胸祼露在外，看著蒼狼王討好的笑著。


  蒼狼王用一根手指挑高這女子的下巴，冷道：「說話。」


  這女子忙道：「自然是王會贏。」


  蒼狼王說：「你就不指望上官勇救你回去嗎？」


  女子搖頭，說：「奴家願意一輩子伺候王。」


  「這次的女人中，我最喜歡你，」蒼狼王跟這女子說道。


  這女子聽了蒼狼王的話后，臉上明顯就是一喜。她本是商家小姐，被北蠻人掠到軍營里，失身於蒼狼王，祈順是一定回不去了，除了跟著這個年輕的王外，她沒有生路可走了。


  蒼狼王站起身，腳下的女人衣衫半解，一副隨時承歡的樣子，他卻是盔甲整齊，一副隨時上陣殺敵的樣子。


  「王？」女人跟著蒼狼王站起了身來。


  蒼狼王往帳門走了幾步。


  女人站在原地沒動，等著聽蒼狼王要如何安置自己。


  蒼狼王回身一刀，彎刀在他的手裡畫出一個弧線。


  女人的頭掉落在地上，身子站了一會兒，才頹然倒地。


  蒼狼王大步走出了營帳。


  「王，」帳外，蒼狼王麾下的諸將都已經聚齊了。


  「祈順人攻過來的時候，」蒼狼王上了自己的戰馬後，跟自己的麾下們道：「你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嗎？」


  「知道，王，」諸將異口同聲道。


  「別去管那些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部族，」蒼狼王催馬在原地團團轉了一圈，小聲道：「太弱小的人，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是，」諸將又一起應聲道。


  上官勇率軍出了白玉關后，大軍迅速就是前行，沒有片刻的停頓。


  「老二，你自己小心，」楊君成是不可能跟著大軍衝殺到北蠻軍營去的，楊君威囑咐了自己的二弟一聲后，帶著玉關鐵騎往前衝去。


  「記住我的話，」上官勇在看清北蠻人的軍營后，大聲命左右的將官道：「這一次只是逼他們後退，窮寇莫追。」


  「是！」左右領命之後，紛紛從上官勇的身邊散開了。


  蒼狼王帶兵衝出了軍營，手裡的彎刀一指衛國軍的帥旗位置，用熟練的祈順話喊道：「上官衛朝，出來與我一戰！」


  衛國軍陣里沒有衝出什麼將官，仍是整體往前進。


  蒼狼王縱馬往衛國軍的軍陣衝去，北蠻大軍跟隨在了他的身後。


  戚武子帶兵與北蠻軍交上手后，沒有久作糾纏，這一隊衛國軍直接就往北蠻大軍身後的軍營衝去。


  戚武子這一隊人馬衝出撕殺在一起的兩軍陣中后，馬上就有中軍官把戚武子這一隊人的去向稟報了上官勇。


  「這麼快？」上官勇小聲自語了一句。


  「你就是上官勇？」就在上官勇心中起疑之時，蒼狼王手拿彎刀指向了上官勇，高聲道：「看著不過如此。」


  上官勇手裡的戰刀到這會兒還沒有沾上血。


  楊君威從斜刺里衝出來，手裡的長槍往前一挺，幾個槍花亂人眼地剌向了蒼狼王。


  上官勇手往前揮。


  衛國軍和玉關鐵騎隨著上官勇的這個手勢，紛紛往前衝殺，逼北蠻人往後退。


  隨著戚武子的人馬衝進了北蠻人的軍營之後，老人，女人還有小孩子的哭喊聲隨即響起，大火也在不久之後在北蠻人的軍營里燒了起來。


  發現自己部落里的老幼婦孺正被人屠殺之後，不少北蠻人回頭往軍營趕去。


  「不準撤！」與楊君威戰在一起的蒼狼王發現自己這方的陣形亂了后，大吼了一聲。


  「老子今天一定弄死你！」楊君威手裡的長槍招招不離蒼狼王的要害之處。


  上官勇從蒼狼王的臉上能看出慌亂的神情來。


  一個北蠻的將官騎馬衝到了附近，大聲沖蒼狼王喊了幾句。


  「他說他們攔不住外逃的人，」一個懂北蠻話的玉關鐵騎的將官跟上官勇道。


  上官勇揮刀將衝殺到了自己面前的一員北蠻將官斬落下馬。


  看到上官勇揮刀的蒼狼王，眼中閃過嗜殺的興奮。


  上官勇解決到自己面前的敵將之後，再往蒼狼王望去時，只看見蒼狼王的背影。


  楊君威緊追在蒼狼王的身後，就恨自己手中的長槍還是短了一些，沒辦法一槍挑了北蠻人的這個王。


  蒼狼王這一跑，北蠻人的軍陣整個就亂了套。


  上官勇的心中這下疑慮就更深了。


  白玉關的城樓上，眾人看著大軍出關之後就勢如破竹一般，直接就衝殺進了北蠻人的軍營，全都是大喜過望。


  到這天天黑時，兩軍已經一前一後到了靈石山。


  「鳴金收兵，」上官勇看見靈石山後，馬上就下令道。不管蒼狼王打什麼主意，只要他們大軍不過靈石山，隨北蠻人進入靈石山以北的荒漠，那上官勇就沒什麼好怕的。


  軍中響起了鑼聲之後，衛國軍馬上就停了腳步。


  「大公子！」一個玉關鐵騎里的將官在這時卻突然指著北蠻人的軍陣，跟楊君威大喊道。


  北蠻軍中這時打著火把，楊君威一眼就看見軍陣里有兩輛囚車。


  「是三公子和四公子！」另一個將官喊了起來。


  「王，」北蠻軍中，一個親信手下跟蒼狼王道：「上官勇鳴金收兵了。」


  蒼狼王冷道：「希望他所有的手下都聽他的話。」


  上官勇這時看著軍中響起收兵的鑼聲之後，玉關鐵騎卻還是不退，變了臉色大聲道：「怎麼回事？」


  「侯爺，」一個前軍陣中的中軍官衝到了上官勇的馬前，道：「楊大公子看到楊三公子和楊四公子在北蠻軍中，帶玉關鐵騎追過去了，戚將軍攔不住。」


  上官勇面色鐵青地道：「戚武子人呢？」


  這中軍官說：「戚將軍看攔不住楊大公子，就帶著人去幫忙了。」


  蒼狼王這時在軍中看見有祈順軍旗過了靈石山以北的這條線，放聲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