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5太過聰明的女人
楊君威出了大宅之後,小聲跟楊君成道:「太後娘娘長得還真是一個美人。」
楊君成又橫了自家大哥一眼。
楊君威捂了一下嘴,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楊君成卻又小聲道:「太聰明的女人,容貌再美,也應該遠離才是。」
「啥?」楊君威沒聽明白自家二弟這話。
「不懂就算了,」楊君成坐進了馬車的車箱里。
楊君威上了馬之後,再往大宅門裡看時,就看見安錦繡身邊那個長相很清秀的太監總管,腳步匆匆地從門裡走過。
「走吧,」楊君成一手推著車箱門,沖楊君威喊了一句。
袁義走進了堂屋裡時,安錦繡正搖著手裡的小團扇,袁義忙就道:「熱了?」
安錦繡點一下頭,說:「大漠里的夏季可真難熬。」
袁義走過去,把關著的窗戶一起打開了,說:「白天裡屋外有暑氣,關著窗屋內才涼快,這會兒太陽下去了,開窗透透氣,屋裡很快就涼快了。」
窗戶被打開之後,果然有涼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將屋中的暑氣頓時就吹散了不少。
「還熱嗎?」袁義問安錦繡。
安錦繡放下手裡的小團扇,望著袁義一笑,說:「這些天辛苦你了。」
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說:「這些天大家都辛苦,主子你要用飯嗎?」
安錦繡搖頭說不餓。
袁義看安錦繡搖頭,一個沒忍住,說:「你每天里吃的這些東西,喂只貓都不夠。」
「貓?」安錦繡說:「我天天坐著不動,吃不了太多啊。」
袁義說:「貓不也是天天趴著睡覺?我也沒看外面的貓少吃一口。」
「你們在說什麼貓?」安元志在這時抬腿跨過了堂屋的門檻,說:「姐你養貓嗎?」
袁義看著安元志說:「她一天沒吃東西了。」
安元志臉上的笑容馬上就不見了,問安錦繡道:「你不舒服了?」
「沒有,」安錦繡說:「袁義是恨不得我變成一個飯桶才好。」
「一天不吃飯,這就跟飯桶不飯桶的沒什麼關係了,」安元志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說:「你是想餓死你自己嗎?軍里的糧草是不多了,但也不缺你這一口吃的。」
「都坐吧,」安錦繡讓安元志和袁義坐下說話。
袁義是坐下了,安元志卻還是站在安錦繡的跟前沒動,說:「姐,你要是不舒服,就讓大夫給你看看,這一趟你也累著了。」
安錦繡看安元志和袁義都是一臉的擔憂,只得說了實話,說:「這裡的天氣太熱,我沒胃口,等再晚一點,天涼快了,我再吃一些,你們就不要擔心了。」
安元志說:「我也還沒吃呢,一會兒我們一起吃晚飯,袁義,今天晚上廚子們燒了什麼啊?」
袁義聽見安元志跟自己說話,人卻往門外看,說:「有人來了。」
安元志轉身面對了半開半閉的屋門。
不多時,一個大內侍衛走到了堂屋門前,沖門裡躬身道:「太後娘娘,小的馮林。」
「進來,」袁義應了一聲。
這個叫馮林的大內侍衛走進了堂屋裡,進屋之後,就跪下給安錦繡行禮。
袁義就不用說了,安元志也認識這個馮林,這是韓約手下得用的人,現在已經是大內侍衛的一個小統領了。
「平身吧,」安錦繡沖馮林抬了一下手,看著馮林起身後,安錦繡說道:「賢王是不是又去看都郁了?」
馮林說:「是,這會兒還有兄弟在看著他們,小的先回來複命。」
「也好,」安錦繡說:「你把王爺跟都郁說的話,再說一遍給我們聽吧。」
「是,」馮林領命道。
安元志在這時掩嘴打了一下呵欠。
安錦繡扭頭看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安元志,小聲的道:「這是你學做事的機會,給哀家好好聽。」
安元志恨白承澤恨得殺之欲快,可是當著安錦繡的面,安五少爺還是打起了精神,沖安錦繡微微點了一下頭。
「你說吧,」安錦繡這才跟馮林道。
馮林的記性很好,把白承澤見到都郁之後所說的話,包括那些寒暄,客套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
安元志先還不在意,不過很快就他就專心了,怪不得她姐讓他仔細聽,聽馮林的敘述,他這分明就是在上一堂在一不動聲色間,如何對人威逼利誘的課。
「都郁回王爺話的時候很小心,」馮林道:「很多時候都要想上一會兒才說,不過王爺看上去也不著急的樣子。」
袁義說:「王爺有跟都郁提到太後娘娘嗎?」
馮林說:「提到了,最後王爺要走的時候,跟都郁說,是太後娘娘命他前來的,讓都郁要記住太後娘娘的不殺之恩,還有栽培之恩。」
安元志說:「他還會說這話呢?」
安錦繡一笑,道:「那是他知道你們在看著他。」
馮林忙道:「太後娘娘,小的們行事很小心,沒有弄出動靜來。」
「與你們無關,」安錦繡說:「他知道哀家會派人監視他的。」
「那小的們?」
「看好了都郁,」安錦繡說道:「賢王那裡的事,你們不用管。」
「是,」馮林領命道。
「去吧,」安錦繡說:「在吃住上不要苛待都郁。」
馮林又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學到什麼了?」安錦繡在馮林退下之後,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白承澤這人夠卑鄙。」
袁義一笑,說:「少爺,白承澤這人是好是壞,不用你說了。」
「都郁這個人怕死,」安錦繡跟安元志說道:「但他知道如何忍辱負重,所以這個人可以收賣。」
安元志說:「怕死可不是什麼好事。」
「人各有志,」安錦繡說道:「你倒是不怕死,可你做錯的事少了?」
這下子安元志低了頭。
「學學白承澤是如何與人相處的,」安錦繡說道:「沒有真心歸沒有真心,可是他比四殿下強的地方就是,沒用真心,也有很多人願意為他賣命。」
「那些人都瞎了眼,」安元志嘀咕了一句。
袁義搖了搖頭。
安錦繡耐著性子道:「與人相處,不是你們上陣殺敵,只問一個生死,不問其他。」
一隻小蟲撞到了安元志的眼睛上,這讓安元志不得不抬手揉一下眼睛,嘴裡跟安錦繡說:「怎麼跟人相處?」
「要麼真心相待,」安錦繡說:「要麼你看清這個人的命門。」
「命門?」安元志只一下就揉得眼睛有些發紅,看著安錦繡道:「什麼命門?知道怎麼殺這個人?」
「知道這個人想要的是什麼,最在乎的是什麼,」安錦繡只得近一步地道:「只要你們利益相關,你成事了,也可以讓這個人得到他想要的東西,那這個人就是你能掌控在手裡的,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安元志嘟囔了一句:「麻煩。」
安錦繡這下子變了臉,道:「怎麼,你現在不學,是要我一直陪著你嗎?」
安元志忙沖安錦繡擺了擺手,說:「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就給我好好學,」安錦繡道:「嫌麻煩,那你的心就不要太大,老老實實在軍中待著。」
「我這不學著嗎?」安元志伸手推一下安錦繡的肩膀,說:「我就是這麼一說。」
「你是小孩子嗎?」安錦繡說:「什麼話都能張嘴就說的?多少人在盯著你,你自己不知道?」
安元志又揉了一下眼睛,感覺他姐這是冒火的架式了,這個時候能救自己的人,安元志的眼珠轉了轉,突然就跟安錦繡道:「啊,剛才我沒機會說,姐,姐夫胸膛上的那處傷口又開裂了。」
「怎麼會這樣?」袁義馬上就問道。
安錦繡一聽上官勇的傷口又開裂了,心思一下子就到了上官勇的身上,把要教安元志處事的心思丟到了腦後,說:「說話啊,你姐夫遇上什麼事了?」
「白承澤唄,」安元志把城樓上白承澤拍了上官勇一巴掌的事,跟安錦繡和袁義說了一遍,最後說:「我姐夫還怕讓姐你知道,不讓我說呢。」
安錦繡面沉似水,也不知道是在恨白承澤,還是在氣上官勇,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袁義說:「傷口沒有全部裂開,那將軍的傷勢應該還好。」
安元志看著安錦繡說:「是啊,姐,我姐夫這一回能說話,一會兒還要來見你,能說能走的,應該問題不大。」
「他是傻子嗎?」安錦繡卻惱道:「自己身上有傷,還讓白承澤拍一巴掌?他就不能躲?」
袁義說:「將軍可能沒想到白承澤會做這種事吧?」
安錦繡和安元志一起撇嘴。
袁義嗆咳了一聲,覺得這倆不愧是親姐弟,表情做出來都一模一樣。
「你這麼長時間做什麼去了?」安錦繡生了一會兒悶氣后,又問安元志道:「你一直陪著你姐夫的?」
安元志說:「沒有,我去雲蘇那裡轉了轉,我們在永康城歇了這幾天,雲蘇的龍衛大營已經恢復每天的操練了。姐,雲蘇這人帶兵還挺有一套的,就是在北境這裡人緣差了些。」
「這是他跟你說的?」安錦繡馬上就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我聽他抱怨過幾句,不過雲蘇跟楊家水火難容的事,在北境是個人都知道。」
「他想離開北境了?」安錦繡道。
「這個他沒說,」安元志說:「把龍衛大營從北境這裡調走,這事能做嗎?」
「雲蘇走了,楊氏不是在北境里一家獨大了?」安錦繡看著自己的弟弟道:「那白玉關就真成了楊家的私產了。」
安元志一皺眉,在安五公子想來,楊家跟他們親近,他姐這麼想楊家好像有些多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