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2禍害活千年
「回去想想以後怎麼辦,」上官勇跟慶楠說了一句。
慶楠跟上官勇一起走出了屋門,隔壁屋裡的聲響聽起來小了不少。慶楠小聲跟上官勇笑道:「這是都找到相好的了?」
「你媳婦有孕在身了,」上官勇想想,還是叮囑了慶楠一句:「再不喜歡,你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
「知道了,」慶楠手往前一伸,說:「走吧大哥,我送你下去。」
兩個人下了樓后,就看見一個華服男子摟著兩個女子往門外走,老鴇帶著幾個龜奴追在後面,嘴裡說著討饒的話,可這男子愣是連頭都不回就走了。
「那是誰?」上官勇站在樓梯上問道。
「蘇幕長的大公子,」慶楠小聲道:「瞧見沒有?那小子走路的樣子。」
上官勇仔細看看,發現這人走路的時候左腿微微有些瘸。
「在西北大營為將的,」慶楠說:「一天練兵從馬上摔下來了,把腿摔殘了。」
上官勇直接就道:「他是被人害了?」軍里練兵的時候,從馬上摔下斷腿斷胳膊的人多了去了,軍醫接個骨,養上三個月也就沒事了,怎麼到蘇家大公子這兒,能直接把腿摔殘了呢?
慶楠一笑,說:「我覺得是被人害了,誰叫他老子那時候要玩一仆二主的把戲呢?」
上官勇說:「四殿下,五殿下?」
「誰知道呢,」慶楠說:「這小子在西邊光養傷就養了快兩年,差點沒死在西邊。聽說還有什麼葯癮,反正這人是廢了。」
上官勇走下了樓梯,他這會兒沒空去同情別人,蘇副相沒找對主子,害了自己的兒子,這事說起來只能怪蘇慕長自己。
香屑樓外,老鴇幾個人站在門口看著路口那裡發獃,蘇長公子和被他攬著的兩個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老鴇看上官勇和慶楠從門裡走出來了,忙堆了一臉的笑要上前來。
慶楠沖這老鴇子一瞪眼,搖一下頭。
老鴇不敢往前湊了。
上官勇的親兵們這時也從樓里跑了出去,往上官勇的跟前一站。
慶楠笑問這些親兵道:「都吃飽了?」
親兵們忙都點頭。
上官勇翻身上了馬。
慶楠把手一揮,說:「吃飽了就都上馬,路上要護衛好你們的主子。」
親兵們跟著上官勇跑馬走了。
慶楠看著上官勇一行人走遠了,才轉身要回樓里,這時有人在後面喊了他一聲。
慶楠扭頭一看,是自己府里的一個管事的。
這個管事的跑到了慶楠的跟前,小聲道:「將軍,夫人請您回去。」
慶楠說:「她有事?」
管事的說:「夫人今天晚上沒吃東西,說肚子不舒服。」
慶楠冷笑了一聲,說:「你看到她人了?」
管事的說:「夫人哪能見小人呢?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來找小人的。」
慶楠邁步就要走。
管事的一看慶楠要走,急了,跟進了門裡,跟慶楠說:「將軍,夫人哪兒怎麼辦?」
「她天天肚子都不舒服,」慶楠不耐煩道:「下次讓她換個借口。」
慶楠往樓上走了,管事的站著撓頭,這不用想了,他把這話帶回去后,當家的主母一定又要氣得半死了。
上官勇跟慶楠一幫人坐在香屑樓里的時候,四王妃坐在千秋殿的小花廳里,跟安錦繡道:「妾身也想勸勸七王爺,可是自從七王爺去了賢王府後,妾身就見不到七王爺了。」
安錦繡道:「是賢王攔著不讓見?」
四王妃點了點頭,道:「太後娘娘,七王爺對於當年蔣氏之死,對太後娘娘有誤會,如今他又在賢王爺那裡住著,妾身怕他信了賢王爺的話。」
安錦繡一笑,道:「不是怕,是他已經信了。」
四王妃疊放在膝上的手就是一抖。
「府里的人都還好嗎?」安錦繡又跟四王妃說起了家常。
四王妃忙道:「謝太後娘娘挂念,四王府里一切都好。」
「這就好,」安錦繡看著四王妃笑了笑。
四王妃看安錦繡這會兒不像是在惱白承瑜的樣子,便道:「太後娘娘,七王爺其實也可憐,若是有可能,還望太後娘娘寬待他一些。他,他畢竟是我家爺教養過一段日子的弟弟,妾身不忍心看他這樣。」
「是不忍心看他的下場吧?」安錦繡笑道。
四王妃坐著沖安錦繡一躬身,說:「妾身妄言了,請太後娘娘恕罪。」
「七王的事,你管不了,」安錦繡跟四王妃說道:「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四王妃嘆了一口氣,一個命在旁人手裡的皇子能有什麼造化?看來白承允的心血又白費了一回。
「袁義,」安錦繡扭頭看一眼站在坐榻旁的袁義。
袁義手裡捧著一個錦盒,走到了四王妃的跟前,把這錦盒放到了四王妃身旁的茶几上。
四王妃沒動這錦盒,而是看著安錦繡道:「太後娘娘,這是?」
「打開看看吧,」安錦繡說道。
袁義替四王妃打開了錦盒的蓋子。
四王妃看了錦盒中的東西一眼后,便是身子一顫,道:「這是?」
「這是哀家替四殿下保管的東西,」安錦繡說道:「豐城的城印。」
四王妃把這城印捧在了手裡,這城印被保管的很好,光亮如新。看著這城印,四王妃突然就悲從心中來,眼中閃過了淚光。
安錦繡道:「哀家現在物歸原主,四王妃,你帶著四王府上下去豐城吧。」
白承意登基之後,四王妃就自請離京過,那時候安錦繡沒有放行,今天安錦繡剛從白玉關回來,就鬆口放四王府上下離京,四王妃一時間驚疑不定地看著安錦繡,不知道安錦繡這是打什麼算盤。
「四殿下的家人,哀家是一定要保全的,」安錦繡說道:「現在賢王爺把七王當成了利刃,而你在七王的心中,地位很重。」
四王妃隱隱能明白安錦繡的話,只是不願往這思路上去想。
安錦繡道:「你帶著四王府上下儘快離開京城吧,哀家會派兵護衛你們上路。」
四王妃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來,看著安錦繡結巴道:「太,太后,太後娘娘?」
「你和楠小王爺們若是死了,」安錦繡看著四王妃道:「七王會更恨聖上和哀家,更聽賢王的話。四王妃,你活著對賢王來說,是一個可以把七王從他身邊拉走的人,換作是哀家,為了成事,哀家也會對你們四王府下手的。」
四王妃一下子又跌坐回了椅子上,顫聲道:「四,我家爺已經死了。」
「四殿下是死了,可血脈還在,不是嗎?」安錦繡說道:「四王妃,就是去了豐城,你也要當心。」
四王妃坐著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起身往前走了幾步,跪在了安錦繡的面前,道:「太後娘娘,我四王府忠心於聖上,若是生謀逆之心,我全府上下都不得好死,請太後娘娘相信妾身。」
安錦繡起身扶起了四王妃,道:「哀家就不送你們了,路上務必小心,若是無必要的話,不要讓人知道你們的身份,這樣你們路上能更安全一些。」
四王妃穩了穩心神,跟安錦繡道:「太後娘娘,妾身還是留下一子在京城。」
「你怕路上有萬一?」安錦繡說道。
四王妃點了點頭,如今再提起白承澤,四王妃不是恨,而是怕了。
「這樣也好,」安錦繡道:「只是留下的這個孩子,你要跟他把事情說清楚。」
四王妃說:「妾身想讓楠兒留下來。」
白楠可是白承允的嫡長子,安錦繡看著四王妃道:「楠小王爺留下,你捨得?」
「爺不在了,」四王妃這會兒冷靜了下來,說道:「他就是我們四王府的主子了,這個時候,他得留下來。」
「好吧,」安錦繡道:「哀家也會派人去護衛楠小王爺的。」
四王妃又要跪謝安錦繡,被安錦繡一把挽住了臂膀。
「沒想到,你竟是願意信哀家的話,」安錦繡跟四王妃說了一句。
四王妃面帶悵然地道:「爺跟妾身說過,沙場之上刀槍無眼,他不一定能安然回來,所以他交待了妾身一些事。太後娘娘,我家爺是信您的,他說五,說賢王心狠,不可信任。」
安錦繡慢慢又坐回到了坐榻上,想起白承允,她只覺得惋惜。「臨走之前,你去看看魏太妃吧,」安錦繡跟四王妃道:「這一別,可能就沒有機會再見面了。」
「是,」四王妃沖安錦繡半蹲行了一禮,道:「太後娘娘保重,妾身告退。」
「袁章,」安錦繡沖門外道:「帶四王妃去霽霞殿。」
「奴才遵命,」袁章在門外應了一聲。
四王妃手捧著豐城的城印,退出了小花廳。
袁義小聲問安錦繡道:「白承澤就不會在路上下手?讓他負責四王府上下的安危不是更好?這樣一來,他還敢下手殺人了嗎?」
安錦繡搖頭,道:「他大不了舍了那幫護衛,最後殺人的罪名還是得落到我的頭上。」
「那怎麼辦?」袁義愁道:「就是派兵去護衛,誰知道白承澤會用什麼花招呢?防就能防住了?」
「四王妃自己會安排,」安錦繡小聲道:「你當她會把所有的兒子都帶著一起上路?到了最後總能活下來幾個的。」
袁義說:「就讓白承澤殺啊?」
「那是他白氏的子嗣,」安錦繡冷道:「我已經儘力了,他白承澤要想斷他白家的血脈,難不成還是我的錯嗎?」
袁義半天無話,最後說:「禍害活千年,這種人怎麼不死呢?」
「禍害要真能活千年,」安錦繡聽了袁義的話后,笑了起來,說:「那我們就一起當禍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