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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8寧願不做安家子

  安元志覺得自己應該是還沒睡醒,神情有些迷茫地對著安太師。


  安太師看安元志木愣著的樣子,便又重複了一句:「剌客是我派去的。」


  安元志看看自己身在的這個前廳,突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沖安太師高聲道:「你是不是瘋了?!」


  安太師還是穩穩噹噹地坐著,道:「殺了四王妃,對我們安家有好處。」


  「別跟我扯安家,」安元志大力地把手一揮,說:「安家跟我沒關係!」


  安太師沒順著安元志的話往下說,而是道:「四王妃一死,在分不清誰是兇手的情況下,四王爺手下那些講究風骨的人,大半會投到我這裡來。」


  安元志說:「你又,又算計我姐?」


  安太師說:「她本就不想待在這皇城裡,她要權何用?我們安家越早成事,她不是可以越早的離開?」


  安元志捏著拳頭,這人要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他能一拳把這人打死!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這事讓上官勇撞上了,」安太師不無惋惜地道:「可惜了。」


  「你當我姐會把聖上交到你手裡?」安元志說道:「你什麼時候這麼會做夢了?她把聖上交給周孝忠,都不會交給你,你醒醒吧。」


  「周孝忠輔政,對你有何好處?」安太師問兒子道。


  安元志說:「大不了這官我不當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沒話說,就請回府吧。」


  「上官勇現在在剿四王府附近的幾座宅院,」安太師說道:「東邊第二座宅院是我們安家的。」


  「你,」安元志瞪著自己的老子,想動手,理智卻還在,祈順朝沒有出過一個打老子的兒子,他不能做這第一個。


  「去把宅子里的人帶回來,」安太師跟安元志說道:「你姐姐正好趁這個機會拉攏白楠,若是最後讓人審出,我們安家也在暗地裡盯著四王府,你若是白楠,你會怎麼想?」


  安元志站那兒臉色鐵青。


  安太師站起了身,手在安元志的肩頭上拍了一下,道:「這也不是光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姐姐著想。」


  安元志看著安太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前廳。


  范舟站在廳外,看見安太師從廳里走出來了,忙道:「太師,您這就走了?」


  「嗯,」安太師應了范舟一聲,繼續往廊外走。


  大管家在台階下打著傘,看安太師走近了,跑到了安太師的身後,替安太師打傘。


  前廳里這時傳來了桌椅倒地的聲音,隨即又是瓷器被摜在地上,碎掉的聲音。


  安太師的腳步一頓。


  大管家一幫人跟著都是停了步,卻沒人敢回頭看上一眼。


  安太師也沒回頭看,掩嘴咳了一聲后,跟要送他出府的范舟道:「去伺候老五吧,你們不用送我了。」


  范舟忙躬身領命道:「奴才遵命。」


  安太師一行人走遠了后,范舟才直起了腰身,回頭看看亮著燈的前廳。這會兒前廳里沒有動靜,看來安元志是砸完東西了,可是范舟還是不大敢進去。


  就在大傢伙兒都傻站著,不敢動彈的時候,安元志自己從前廳里出來了,一聲不吭地就往自己的卧房走。


  就站在廳門旁的格子最先反應過來,手裡打著傘,追上了安元志。


  「去看看花林有沒有把我的馬備好,」安元志看格子追上了自己,就跟格子道:「我要出門。」


  格子「哎」了一聲,把傘交給安元志后,自己往馬廄那裡奔去了。


  安元志將手裡的傘扔在了地上,他這會淋著雨還能舒服一點。


  范舟追過來,看見安元志把傘扔在腳下,淋著雨走了,愣是沒膽子再追上去替安元志打傘。安五少爺到底是哪裡變了,范舟說不上來,他現在就是不敢像剛到安元志身邊時那樣,跟安元志相處了。


  安元志回到卧房裡,把身上的水隨意地擦了擦,頭髮還往下滴著水,就重新紮了起來,又換了身衣服。


  格子跑進了屋子,跟安元志說:「少爺,馬已經備好了,六子哥也帶著侍衛們在門外等著少爺了。」


  安元志要往外走。


  格子手裡捧著蓑衣,追著安元志說:「少爺,雨下得大,你穿上蓑衣吧。」


  安元志說了一聲不用,就走出了卧房。


  老六子帶著十來個侍衛等在門外,他們身上都穿著蓑衣,看安元志就這麼淋著雨出來了,老六子忙就道:「少爺,你怎麼淋雨呢?」


  安元志翻身上了馬,看著老六子一笑,說:「我這會兒身上熱得慌,正想淋些雨呢,我們走吧。」


  身上熱得慌?這是想女人了?老六子狐疑地看了安元志一眼,見安元志的臉色發白,根本就不像上火的樣子。


  「上馬啊,」安元志催老六子道:「還要我請你?」


  老六子看看抱著蓑衣躲在門裡的格子,邊搖頭邊上了自己的馬,跟安元志說:「你一會兒淋雨得了病,你可別怨人。」


  安元志說:「怨誰我也怨不上你,婆婆媽媽跟個女人一樣。」


  老六子沖安元志翻白眼,說:「我們去哪兒啊?」


  「去四王府,」安元志說著一甩手裡的馬鞭。


  老六子騎馬跑在安元志的左手邊,說:「我們去四王府做什麼?侯爺那裡還能缺人手嗎?」


  安元志說:「我就是想去看看,你今天哪兒這麼多話?」


  老六子嘀咕了一句:「不是太師來過了嗎?」


  安元志假裝沒聽到老六子的這句嘀咕,如果他有選擇,他找個行乞為生的爹娘,他也不投胎做安家子!


  韋希聖比安元志先到,袁義在大理寺已經把事情都跟他說,韋希聖就覺得自己這是又得得罪一回白承澤了,不過想想自己得罪白承澤的次數,他韋希聖好像已經達到虱多不癢的境界了。


  「韋大人免禮,」看著給自己行禮的韋希聖,白楠抬了一下手。


  韋希聖直起腰身後,就看上官勇,等著上官勇的示下。


  上官勇說:「抓到了不少活口,勞煩韋大人陪楠小王爺去審審吧。」


  韋希聖說:「侯爺,行剌四王妃的罪人,是否已經抓到了?」


  上官勇搖頭,道:「有幾個跑掉了,沒有抓到活口。」


  白楠說:「韋大人,這些人一定還在京城裡。」


  韋希聖忙道:「小王爺說的是,下官這就命人去城中各處搜查。」


  上官勇覺得韋希聖這樣糊弄一個少年人不地道,京城這麼大,你一個大理寺就能全城搜剌客了?


  白楠也覺得韋希聖這話有哪裡不對,盯著韋希聖看。


  韋希聖說:「侯爺,犯人都關哪裡了?」


  上官勇也不好戳穿韋希聖,跟白楠道:「小王爺,是不是把犯人押到大理寺去?」


  白楠說:「還要再跑去大理寺?那天都要亮了,去四王府吧。」


  「韋大人?」上官勇又問韋希聖。


  韋希聖說:「下官聽小王爺的吩咐。」


  「把人押到四王府去,」上官勇命身旁的一個校尉道。


  「少爺過來了,」這時站在上官勇左手邊的袁義,看著街東頭跟上官勇說道。


  上官勇往街東看了一眼,然後跟韋希聖道:「韋大人先陪小王爺回府吧。」


  韋希聖陪著白楠往四王府走了。


  安元志遠遠地就借著火把的光亮,看到上官勇的身邊站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看不清臉,但安元志料想這人一定是白楠,然後刻意地讓馬跑得慢了下來。


  安元志走得這一慢,老六子一幫人就只得跟著安元志慢了下來。


  等安元志馬到了上官勇和袁義的跟前,韋希聖和白楠已經走遠了。


  「你怎麼來了?」上官勇問安元志。


  安元志把馬韁繩甩給了自己的一個侍衛,走到了上官勇和袁義的近前,說:「人都捉到了?」


  袁義開口直接就道:「是太師讓你來的?」


  安元志一笑,說:「你們知道了?」


  上官勇道:「知道什麼?」


  安元志沖老六子一揮手,讓老六子把侍衛們帶得遠一些,然後小聲道:「剌客是太師派的,我姐已經知道這事了嗎?」


  袁義沉著臉說:「太師就一點父女之情都不念?」


  安元志好笑說:「他念個屁父女之情啊?跟那老東西講人情,不跟扯白話一樣嗎?」


  袁義踢了一腳路上的積水。


  安元志說:「東邊第二座宅院的人,是太師派來的人,姐夫,那些人你是抓了,還是殺了?」


  「安家也派了眼線?」袁義沖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我也今天才知道這事的,白承允活該被人玩死啊,身邊全是眼線,他都不知道動手除的?」


  袁義跟上官勇說:「這些人不能讓白楠審吧?」


  安元志說:「審出安家來,白楠還能再一門心思投靠我姐?姐夫,那幫人呢?」


  上官勇說:「是東邊第二座宅院?」


  安元志點頭。


  袁義問安元志道:「你要怎麼做?替太師救這些人嗎?」


  安元志鼻子哼哼了一聲,說:「這些人對我姐有用嗎?」


  上官勇沒作聲。


  袁義說:「你什麼意思?把這些人弄進宮去審?」


  「你把領頭的那個弄回去吧,」安元志說:「說不定他知道一些太師藏著腋著的事呢?那老東西……」


  「元志!」上官勇這一次訓了安元志一聲,說:「他是你父親!」


  安元志撇一下嘴,說:「太師現在跟我姐是作對的人了,多知道點這人的事,對我姐有好處。」


  上官勇正想著安元志的話時,袁義卻又道:「這裡這麼多人,我們怎麼把安府的人帶走?讓四王府的人看見了,我們怎麼解釋?」


  安元志這時把周圍的這些軍士仔細看了看,說:「這些不是慶大哥的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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