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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3天若有靈

  袁輕六人騎快馬離營之後,上官睿才又在軍帳里問上官勇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上官勇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跟上官睿道:「白柯就是平安。」


  上官睿說:「你說白柯是誰?」


  「平安,」上官勇說:「你大嫂認出來的,元志看過他身上的那個胎記了,確認他就是平安。你大嫂猜,可能那日城南舊巷大火的時候,平安被白承澤的人救了,然後……」


  「平安?」上官睿衝到了上官勇的帥案前,打斷了上官勇的話,小聲叫道:「你是在跟我說平安,上官平安?」


  上官勇點了點頭,說:「是,他真是平安。」


  上官睿的半個身子都扒在了自家大哥的帥案上,驚愕之後,巨大的喜悅讓上官睿暫時沒去想是白承澤養大了平安的事,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后,上官睿喃喃自語道:「平安竟然沒死?我,他,他小時候我常抱他的,那孩子,我……」上官睿高興的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上官勇看到弟弟這麼高興的樣子,有些不忍心再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了,乾脆閉了嘴。


  上官睿站直了身體,在軍帳里來回走了幾圈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停下來看著上官勇道:「白柯?」


  上官勇說:「是,白柯就是平安。」


  憑著上官睿的腦子,他自己能把事情想明白,驚喜之後是極端的憤怒,「白承澤,」上官睿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堂堂的狀元郞也有了生啖其肉的衝動。


  「你大嫂本來是想在今天殺了白柯的,」上官勇把今天白天的事,跟上官睿簡單說了一遍。


  上官睿在帳中呆立了半晌。


  「白承澤知道白柯在宮中養病的消息后,」上官勇最後說:「他一定不會再跑,會回京的。」


  上官睿走到了椅子跟前,跌坐下來,單手撫額悶頭想了一會兒后,說道:「白承澤再回來,未必會再走南門。」


  「來不及再布人手了,」上官勇道:「我只能賭一把。」


  「大嫂知道你和慶大哥的打算嗎?」上官睿又問。


  上官勇搖了搖頭。


  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吧?上官睿心中明鏡,嘴上卻只是跟上官勇說:「那我們現在就只有等了?除了袁輕他們,軍里這麼多人,大哥你可以再派三支人馬出去。」


  上官勇還是搖頭,說:「派出去的人越多,越容易讓人發現,除了袁輕他們,其他的人打仗可以,暗殺這種事,他們不一定做的來。」


  「那把袁輕他們分成四隊啊,」上官睿說道。


  「只兩個人,能保證殺的了白承澤嗎?」上官勇道:「白承澤不會孤身返京的,我現在不是非要白承澤的命不可,怎麼能拿袁輕他們的命開玩笑?」


  上官睿被上官勇說的點了頭,道:「那我們就等著吧,但願他白承澤原路返回吧。」


  慶楠在次日傍晚時分到了三塔寺。


  這日不是善男信女們進香的日子,所以三塔寺廟門緊閉,整個山門看起來都空無一人的樣子。


  「將軍,」先前帶人追白承澤的校尉林銘,疾步走到了慶楠的跟前。


  透過高高的灌木叢看著三塔寺,慶楠說:「人呢?」


  「可能是發現了我們,」林銘說:「他們一行二十幾人,扮成香客進寺去了。」


  慶楠說:「你親眼看見他們進去的?」


  林銘點頭說:「是。」


  慶楠皺一下眉頭,白承澤發現自己被人追上了,不接著往前跑,跑進三塔寺做什麼?這不是等著讓他們來瓮中捉鱉嗎?白承澤會犯這種錯誤?


  「將軍,」林銘說:「我把兄弟們分散了,三塔寺的幾處山門我們都看了起來,白承澤他們沒有出來過。」


  「將軍,我們要進去嗎?」手下人問慶楠道。


  慶楠看著三塔寺,白承澤跑進這寺里,也許這寺里事先已經藏著白承澤的人手了?想到這裡,慶楠看看自己帶著的人,點了自己的兩個親兵道:「我們三個進去看看。」


  林銘忙就道:「將軍你這樣怎麼行?太冒險了。」


  「我們要是在裡面打起來了,」慶楠跟林銘交待道:「你就帶人衝進去。」


  「將軍!」


  「放心,想殺我,我一時半刻不會讓他們得手的,」慶楠說著話,帶著自己的兩個親兵出了灌木叢,往三塔寺走去。


  走上高高的山門台階后,一個親兵上前去敲門。


  慶楠手按著刀柄,環顧三塔寺的這個山門,沒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


  知客僧開了正門旁的小門,看一眼站在門外的三人。


  一個親兵跟這知客僧笑道:「小師父,我們趕路至此,想進廟裡借宿一宿。」


  知客僧說:「三位是?」


  「哦,」另一個親兵說:「我們是京城人,出來遊玩,這會兒天色晚了,來不及回京了。」


  知客僧又看了看慶楠。


  慶楠看著這知客僧也是一笑,清秀的長相,讓慶楠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無害。


  知客僧盯著慶楠看了一會兒后,好像是放下戒心了,側身請三人進寺。


  慶楠走進三塔寺的時候,正是三塔寺僧人做晚課的時候,知客僧把慶楠三人安排進一間禪房后,便匆匆離去了。


  慶楠在知客僧走後,命兩個親兵去四下里走走,他自己直接摸到了三塔寺的馬廄。


  馬廄里有不少馬,慶楠把這些馬都看了一遍,最後在這群馬里發現了白承澤的馬。


  娘的,慶楠在心裡想,白承澤還真的在寺里!

  慶楠在寺中一直轉到天黑,寺中借宿的人不少,最後讓慶楠在寺中西北角一個不起眼的院落里,發現了幾個武人進出這個院落。


  慶楠躲在一旁等了一會兒,看見一個白承澤身邊的侍衛長從院門裡走出來,手裡拎著一個布袋子,往馬廄的方向走了。


  等慶楠回到禪房的時候,兩個親兵已經回來了,跟慶楠說他們沒看見寺里有什麼會武的人。


  「去把外面的人都叫進來,」慶楠命一個親兵道。


  這親兵說:「還是說是出來遊玩的?」


  慶楠白了這親兵一眼,說:「你傻啊?就說他們是商隊,反正穿著老百姓的衣服,誰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這親兵被慶楠訓了,也只是摸頭呵呵笑了兩聲。


  「讓他們留下幾個人看馬,」慶楠又道:「我們的馬就不要進來了。」


  這個親兵領命跑走了。


  等朱雀大營的這幫人一起進了三塔寺后,一下子便將三塔寺東南角的這幾處院落給佔滿了。


  「我們衝進去,」慶楠在茶几上擺茶杯當成是院落,跟林銘幾個校尉道:「殺了人後,放一把火。」


  一個校尉說:「我們這是扮上土匪了?」


  「京城附近有土匪嗎?」慶楠說:「哥幾個怎麼都不長點腦子呢?」


  另一個校尉說:「那我們就這麼衝進去?」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慶楠道:「你們讓兄弟們都小心,不要最後人沒殺成,自己讓人給殺了。」


  幾個校尉一起點了頭。


  「小林帶人去馬廄,」慶楠跟林銘道:「把馬廄里的馬都放了,弄驚了更好,你把馬廄給我燒了。」


  慶楠這裡一番布置,三塔寺僧人們的晚課也結束了。


  頌經聲停歇之後,三塔寺里又響起了鐘聲。


  慶楠站在禪房裡,聽著這鐘聲響了九下,等他帶著人走出禪房,天空已經是滿天星鬥了。慶楠抬頭看看夜空,心中道:「若是真有神靈,這裡若是真有佛祖,就保佑我這一次大仇得報吧。」


  「將軍?」有親兵看慶楠抬頭看天,許久不動,便試探著喊了慶楠一聲。


  慶楠往院外走去。


  上晚課的佛堂里,弟子們都退下了,主持大師一人盤腿坐在佛前的蒲墊上,他這幾日心緒一直不寧,這會兒在佛前念著法華經,可心還是跳得厲害,隱隱地就是發慌。


  馬廄火起的時候,主持大師正好念到所以未成說,說時未至故兩句,一個小僧撞開了佛堂的門,沖了進來。


  主持大師回頭看向自己的這個小弟子,殿門大開之後,主持大師看見了被火光映紅的一方天空。


  「馬,馬廄失火了!」小弟子跟主持大師大喊道:「師父,馬,馬都瘋了!」


  主持大師快步走出佛堂,往日安靜的寺廟,這時已經亂成了一團。


  慶楠帶人衝進了西北角的院落,雙方見面之後,沒說一句話,直接就揮刀相向。兩幫人在沉默中搏命,直到有人受傷倒地,發出了慘叫聲。


  「點火!」慶楠將白承澤的這個侍衛長殺死在地上后,大聲下令道。


  「師父,你看!」小弟子站在廊下,指著西北方又大叫了起來。


  主持大師扭頭望去,西北方眨眼之間,也是火光衝天了。


  慶楠踢開了被侍衛長拚死守著的禪房門,走進了這間禪房。黑暗中,慶楠只能看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站在屋正中,看這身形倒是像白承澤。


  「白承澤?」慶楠開口問了一聲。


  這人也不答話,欺身上前,手裡的長劍直剌慶楠的胸口。


  不對!慶楠看這人沖自己衝殺過來,心裡馬上就感覺到這人不是白承澤,白承澤不會就這麼跟自己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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