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恨與不甘

  “我居然在我校園裏看見了他。他作為青年才俊，被學校請去給我們大一新生做講座。我見到大禮堂講台上的他時，那種激動的心情到現在還記得。那時我就默默告訴自己，不可以再錯過，既然上天讓我再見到他，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所以在講座後，我壓下了女人的那點羞澀和驕傲，拚命的追上了他，還差點在他麵前摔倒。他扶住了我，問我有沒有事，雖然是很淡漠的一句，但足夠讓我心動。”


  莫語沉浸在回憶中，臉上閃著點點幸福的光。那是一種曆久彌新的幸福光芒，仿佛她可以在那記憶中一直沉醉下去。


  她的這種表情讓陶茵有點心酸，說不清是為莫語，為鄒峰悅，還是為自己。


  時間總是會跟人開一些玩笑。


  莫語珍惜著的那些過去，最後卻成了紮在她心上的刀。


  自己跟鄒峰悅的第一次相遇，與莫語的天差地別。


  那時候的鄒峰悅，在經曆了莫語跳下岐江大橋的事後，又比莫語遇到他時更封閉自己，更冷漠。是一種骨子裏散發出的拒人千裏。


  她思緒遊走不過片刻，莫語淡然的聲音又傳入她耳朵：“所以我放下了矜持，做了我這輩子從沒做過，也隻可能為他做的事，從那以後，我便一直追著他，好像成了一種習慣。認識他後才知道，他足夠冷漠，可我一直堅信，隻要我足夠熱情，就可以感動他。


  “也許是上天垂憐，兩年，在不知道多少次的表白後，他終於接受了我。就這樣，我一直跟著他，追著他，不管他是喜歡還是討厭，就這麽一直追著，追到了現在。”


  一聲歎息似的，莫語停下了講述。


  在講述這些過去時，她眼神一直閃閃爍爍，期間略過了昏迷的那兩年。


  陶茵不知道她具體想到了些什麽，但從她眼神中，她好像讀懂了她的那些痛，那些掙紮，和那些無怨無悔。


  莫語這些複雜的情緒，讓她的心也跟著微微難受。


  這個一直與自己為敵的姐姐，好像在這刻，她才真正懂了她的那些無奈。


  十年……


  一個女人的青春歲月和愛恨，都寄托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整整十年……


  人的一輩子，又有多少個十年？

  這刻，她好像理解了她的那些恨和不甘。過去莫語為難她的種種，頃刻間煙消雲散。


  “陶茵，你比我更愛他嗎？”莫語冷淡的聲音把她從思緒中拉回來，她斂神看她。


  看到莫語微歪著頭看著自己，唇角掛著絲情緒難辨的笑容。


  在這種笑容中，她隻感受到了涼意，眼眸微閃了下，淡淡垂下，片刻後，又緩緩抬起，不閃不避的看著麵前一直笑看自己的莫語。


  “我不知道愛要怎麽比較。每個人心裏對愛的定義不盡相同，既然沒有標準，那麽就無從比較。你可以覺得你比我更愛鄒峰悅，我也覺得我對他的愛不會比你少。”


  莫語笑嗤了聲，看了她片刻，似有思索。


  “那你對愛的定義是什麽？”


  陶茵淡淡一笑，“其實在這之前，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你問我，我隻能說說自己的感受。”


  莫語隻是看著她，臉色依舊冷淡，但眼神中透露認真。


  陶茵輕吸了口氣，“我隻是希望，我愛的人能幸福，想看見他的笑容，想讓他時時刻刻都是快樂的。看到他開心，我就會開心；看到他痛苦，我就會跟著難受，就想用盡辦法讓他忘記那些不愉快。”


  頓了頓，眸中閃過悠遠的神色，“對我來說，看到他幸福快樂，沒有煩惱，遠比讓他愛我重要。”她也確實是這麽做的。


  就像當年，她在知道莫語的存在後，即便懷著孕，也毅然選擇了離開。


  就像鄒峰悅逼她離婚時，即便她再不願意，也簽下了離婚協議書。


  她不會去強迫他接受任何他不喜歡和不願意的事情，也不會把自己逼到沒有退路。


  在她的認知裏，給對方時間和空間，遠比拉住他，逼迫他有用。


  莫語有些不可理解的看著她，“既然愛他，你就不想讓他愛你？”


  “想。”毫不猶豫的一個字。


  她在離開的那四年裏，深刻體會了想要被他愛的那種渴望，但她清醒的明白：“想，不等於要去強求。愛也強求不來。”緩緩道出。


  莫語眼眸閃爍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