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車錯轂兮短兵接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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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車錯轂兮短兵接 (十三)
那名鬼子接連刺倒了三個學兵,正在暗自得意。被從側翼衝過來的張統瀾嚇了一大跳,果斷滑步閃避。大刀短,刺刀長,他隻要讓過第一刀,就可以挺槍回刺。誰料,鞏曉斌卻從他另外一側撲了過來,揮刀砍向了他的肩膀。
“呀——” 鬼子兵大叫著邁開短腿快速後退,令鞏曉斌的偷襲落在了空處。還沒等他將身體站穩,王雲鵬從他背後鬼魅般出現,一槍刺穿了他的後心。
“去死!” 唯恐鬼子兵臨死反撲,張統瀾再度揮刀上前,一刀削飛此人的頭顱。在他身邊的鞏曉斌則快速衝向旁邊的戰團,與另外三名弟兄合力將一個鬼子上士逼得手忙腳亂。
“砍丫的!” 王雲鵬從屍體上拔出刺刀,放聲高呼。隨即,也衝了上去,刺刀上的鮮血淅淅瀝瀝滴了一路。
他來得太晚,找不到適當的位置參與圍攻。因此,幹脆蹲下去,專門用刺刀朝鬼子兵的腿和腳麵兒招呼。
被鞏曉斌、張統瀾等人圍攻的鬼子上士光顧著應付輪番砍向自己身體四柄大刀,卻無暇照顧到腳下,轉眼間,就被王雲鵬一槍刺在了腿肚子上,殺豬般厲聲慘叫了起來,“啊呀呀——”
“去死!” 鞏曉斌才不會同情受傷的鬼子兵,趁機揮刀橫掃,將此人的頭顱掃離脖頸。
“砍丫的!” “砍丫的!” 四名學兵再度齊聲怒吼,揮動大刀和刺刀,撲向下一個戰團。將第三個鬼子兵亂刀送上了西。
“砍丫的!” “砍丫的!”其餘學兵們,也怒吼著對鬼子兵展開圍攻,一個個爭先恐後。
鬼子兵訓練有素,肉搏戰中每每都能以一敵三。然而,今他們卻非常不幸地發現,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同時出現在他們身邊的中國軍人,都不會少於四個。並且,個個悍不畏死。
“啊……” 一名鬼子兵剛剛從中國軍人的屍體上拔出刺刀,就被兩把大刀同時砍中,慘叫倒在血泊之中。旁邊另外一名鬼子兵感覺壓力太大,想要向自家同伴靠攏,一扭頭,卻霍然發現所有同夥兒都陷入了重圍,誰都不可能為他提供任何支持。
“砍丫的!” 沒等這名失望的鬼子兵想清楚該如何應對,三柄大刀和兩把刺刀同時圍致。將他從頭到腳,砍(刺)得血肉模糊。
“砍丫的!” 攻擊得手的學兵們越戰越勇,紛紛衝向周圍的戰團。見縫插針般,從外圍發起攻擊,將更多的鬼子兵挨個送回了老家。
李若水在不同年紀,不同出身的學兵們之間,精心打造出來的配合自覺和袍澤之情,終於發揮作用。弟兄們攜手並肩,憑借絕對人數優勢和舍生忘死的勇氣,圍在衝上來的二十幾名鬼子身邊亂刀齊下,轉眼間,就將落入陷阱的鬼子兵們砍了個七零八落。
“後撤,快快後撤——” 鬼子機槍手看得兩眼發紅,扯開嗓子用日語大聲喊叫。
陣地上的中國軍人站得很密,隻要尚未戰死的“日本勇士”能與他們脫離接觸。重機槍和輕機槍就可以展開齊射,在刹那間,重新鎖定勝局。
他的設想非常完美,然而,現實卻像寒風般,將他“吹”了個透心涼。在白刃戰中掌握了主動的中國軍人,根本不給剩餘的鬼子兵脫離接觸的機會,用鋼刀和刺刀將對手圍了個水泄不通。
“機槍,機槍掃射!大倉君他們將以玉碎為榮!” 發覺自己上當的日寇少尉北條誌彥氣急敗壞,大吼著向重機槍手下令。準備將陷入白刃重圍的幾名鬼子兵和包圍著他們的中國軍人一並射殺。
“啾——” 清脆的射擊聲,搶先一步回答了他的命令。正在猶豫是否開火的重機槍手三井義堅仰麵朝向後倒去,鮮血和腦漿灑了滿地。
“啾——” 緊跟著又是一槍,在北條誌彥的肩膀上方,掠起一道紅煙。此人疼得淒聲慘叫,一個側撲趴到了地上,手捂著傷口來回翻滾。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輕機槍響如爆豆,馮大器指揮下的特戰隊員,用手中的捷克式將鬼子的輕機槍手壓得無法抬頭。
“弟兄們,跟我來!” 正在酣戰的李若水被槍聲猛然驚醒,將血淋淋的鋼刀,徑直指向了山坡下剩餘的日軍,“砍他丫的!”
“砍他丫的!” 因為陷入重圍的鬼子兵太少而無法繼續建功的學兵們答應一聲,紛紛邁動雙腿向日寇陣地衝去,宛若一群剛剛睡醒的雄獅。
“不可能である,不可能である……” 肩膀受傷北條誌彥,努力抬起頭,看向對手的目光裏充滿了恐懼。
白刃戰獲取優勢之後,立刻冒著被機槍掃射的風險反衝,即便是“大日本皇軍”的甲等分隊,也很難做出如此勇敢的舉動,更甭是向來“膽如鼠”國民革命軍。然而,今,他所遇到的不明隊伍,卻徹底打破了常識,每一步反應,都無比迅速凶猛。
“快走,快走,他們是八路,八路——!” 三分隊長藤野秀平抱著步槍翻滾而至,叫喊聲裏頭充滿了恐懼,“他們是重創了野大隊的那支八路!”
“呀!” 下一瞬間,北條少尉徹底忘記了疼痛,一個翻身跳起來,帶頭落荒而逃,“撤退する!撤退する!”
“撤退する!撤退する!八路,八路!” 剩餘的十幾個鬼子,也丟下重機槍和擲彈筒,驚叫著緊隨自家少尉身後,唯恐跑得慢了,成為對手的刀下之鬼。
傳中,在七亙村,野大隊差一點兒就全軍覆沒。
傳中,那支兩次埋伏了野大隊的中國軍人,根本沒攜帶多少子彈,最喜歡幹的事情就主動示弱,先將大日本帝國的勇士騙到近處,然後群起而攻之。
傳中,那支番號為八路的中國軍人,每次作戰,都會集中起對手五倍到十倍的兵力,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
而他們,卻隻是一個乙種隊,軍官和士兵在戰鬥前全部加起來才五十四人。
由於持續長途追擊,他們已經與主力部隊脫節,根本不可能獲得主力的支援。附近方圓五裏內,也根本沒有任何同夥。
他們先前所倚仗的,隻是勝利一方的氣勢。可現在,這種氣勢卻失去了作用。對手取得了白刃戰勝利後,逆著向他們發起了衝鋒。對手還有足足一百四五十人,而他們這邊,卻已經不到二十!
“撤退する! 撤退する!” 先前被他們追殺的中國潰兵有多狼狽,此刻鬼子自己跑得有多狼狽。
沒人敢停下來開槍阻擊,沒人敢停下來以命換命,鬼子們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在求生本能驅使下,邁開一雙短腿兒,逃,逃,亡命奔逃。
而從山坡上衝下來的二十六路軍學兵營,卻不肯就這樣放他們離開。死死跟在他們身後,用刺刀和大刀片子,奏響一首死亡協奏曲。
“槍聲停了,他們完了!” 已經翻過山梁的中國潰兵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聽不到射擊聲,痛苦地抬手捂住了眼睛,淚流滿麵。
“恩公!” 有人忽然轉身跪倒,朝著山脊哭泣著磕頭。
“嗨!這都是命!” 還有人則搖搖頭,腳步不停,繼續向南奔逃。
唯獨沒有人返回山頂,去看一眼,到底誰勝誰負,雙方傷亡都是幾何?
潰兵們經曆了失敗太多,每個人對失敗,都早已習慣。不用看,也能猜到結果。
兩百來個生瓜蛋子,居然試圖擋住一支滿員五十多人的日軍隊,肯定是螳臂當車。
他們完了,全軍覆沒。
上頭不會記得他們,也不會派人來給他們收屍,更甭提什麽撫恤,什麽嘉獎。
長官們都跑了,你一個營長卻帶著手下兄弟逆流而上,你不是在打長官的臉麽?戰死,是你的榮幸,如果不心凱旋而歸,你讓閻總指揮,黃副總指揮,湯師長、王師長他們情以何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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